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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外国女诗人写些啥?

2018-05-22 19:37 作者:紫色的云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外国女诗人写些啥? 此博文包含图片 (2018-05-:29:11)转载▼

当代六位外国女诗人介绍

( 明迪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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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阿根廷女诗人玛赛迪斯·罗芙

当代六位外国女诗人(1)(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简介:玛赛迪斯·罗芙,出生于阿根廷,85年移居美国纽约,纽约大学毕业,在瓦萨学院教过西班牙文学,已出版11本诗集。目前除了诗歌创作外还从事翻译和出版工作,在英语世界极力推荐年轻一代的西班牙语诗人。

作品选读

有时

有人说

有些东西并非“总是”可能

一个不经常的

并非每一天的

习性或习惯

——却也不是“绝不”。

有人说时常有一种东西

比如伤感孤独快乐,美丽

发生的时候就像经常说出的一般

一天说是,然后两个不是

一天说是,然后三个不是

但不是常规性地

不是每两天

每三天

或星期天

星期四

或每四个星期五两次

而是,比方说,某个星期五

然后不说了

两三个星期后

再说

然后“不”——五六天或者十五天之后

又“是”

也有可能

我们常常忘记某件事

某个人

过一阵子

我们突然看见,想到,拥有,或记住

或再一次

渴望

过一阵子

然后再过一阵子又一次

然后很快又一次

或者有人说

经常发生的事

灵魂

像一个节奏

或带着某种节奏

或者是我们意识到的

每一次

当我们想起,它经常出现

它出现了几次,而且我们认出了

我们说发生了

每一个固定的时间

每一个固定的方式

在一个我们不知的时间里

如同想唱歌,或者想恋

如同落下

有时

翻译笔记:

面对一大堆副词,我感到无助,想起杨·瓦格纳的一句话,“诗歌是挑战语言的可能性和不可能性”。而翻译是挑战语言的可能性与不可能性的极限。

玛赛迪斯是一位温暖的大姐,想起她的热情友好,就觉得又是一个大晴天。极想极想多读她的诗,但翻译起来太难了,难到无从下笔。但节奏一直在耳边响。那么就用大白话把这个节奏记录下来吧。如果语意不详,那么这次语言转换就失败了。但我觉得我读懂了。

很多时候我们觉得“读懂了”,其实是把自己的感觉当作唯一的解读。那么还是没有读懂吧,这首诗不是关于爱,不是关于想念,不是关于渴望,不是关于回忆。但为什么这个节奏总是不消失呢。也许“总是”和“绝不是”之间,还有一个“有时候”,它要么不出现,一旦出现就会揪住你的感觉,不放。

阿根廷女诗人玛赛迪斯身边有一位形影不离的好友,西班牙女诗人玛尔塔,两位女博士,两位在美国纽约教西班牙文学的西班牙语诗人,风格却很不一样,前者通过极其简单而抽象但又日常到你能感觉的语言,通过节奏感抓住你,后者以语言的微妙和内在的音乐性打动你,两者我都喜欢得不敢碰,一碰就破坏了,尤其是后者的诗我决定不去破坏那种语言的微妙。而玛赛迪斯的诗,我就践踏一次吧,抱歉了,在时间副词里走近名词的门槛,我不敢说抵达,只敢说走近。

(2)印度女诗人拉蒂·萨克辛娜

简介:拉蒂·萨克辛娜,诗人,学者,翻译家,致力于译介和推广印度南部马拉雅拉姆语文学,已出版了十本马拉雅拉姆语诗集和小说的印地语译本,获得过印度国家人文研究院颁发的翻译奖,及印度国家文化艺术基金会奖金。个人诗集包括五本印地语诗集,两本英语诗集。

作品选读

所有这些罪恶

所有这些罪恶

我试图忘记

它们堆积在我背上

长成山

此刻我是一只

蜗牛

慢,慢,慢

时间在变幻

我看着镜子

日历不过是

影子的回声

我想拥抱脐带

而睡

永恒

的子宫内

但那又怎样?

我应该再一次经过

痛苦的阵痛?

每个人都在搜寻

一支长笛

去诱惑

所有的老鼠

中国星相学

说:

这是鼠年

我将我的因果报应

告诉占卜家

现在他们告诉我

有关我的一切

吃,喝,睡

哪里是我脖子以上的

部位?

金罐里的果酱

时间使它浓密

一匙

从我舌头上卷过

我品尝它

这是关于你的记忆

如果这扇门消失

我们将再次

面对面

这就是“时间“?

尖锐的鞭子

痛苦的痕迹

他向我走来

带着柔软的触摸

疼痛消失了

这就是时间?

我,在乌代浦尔

1.

那树,那庙——

诸多神,鼓和钟。

一头牛等待,渴望贡品——

一条尾巴闪烁飞过。

这边,跳动的湖。

曾经的——

将要的——

已冻结在我心的湖——

一点一滴融化的湖,

浸蚀我。

我曾是这湖边的树,当牛

在我树皮上蹭背,蹭啊蹭,

我被摩擦掉,坠入湖里。

然后是中的划水。

我也曾是湖面上的废物,

孩子捡起来,抛掷,

我转身(再次),又被抛出去,

于是这样抛来抛去,

一次比一次近。

我在那湖里,我就是那湖。

在此生。

我,在乌代浦尔。

2.

也许我是湖边树上的果子。

扑通!我掉下去时,一只鹦鹉低潜,赶上我。

然后它是如何,哦那么津津有味地,吞嚼我。

我记得……那粗糙的嘴,那安抚的舌头。

我可能是一只铃铛,

从湖宫里舞者的脚镯上坠下。

有些脚镯至今在我身体里响动,

眼泪的滋味在舌头上翻滚。

有人在我身体里,永远渴望着走出面纱。

3.

在湖的岸边

某个中产家庭,

第四个女儿,降生了。

没有掌声

没有鼓点

只有沉默的影子。

湖上酿制出暴风雨,

然后去了大海。

第四个女儿没心没肝,

不把任何人当亲人。

第四个女儿

是乌代浦尔湖,眼睛总是跳舞,

是湖宫里舞者的脚链,没有理由地叮当笑。

如今在湖边

第四个女儿

沉思过去的日子。

4.

一个女人,我没有什么

奉献给

我的祖先?

不是女儿

只是酸浆果?

不在枝干上

而在多刺的灌木中?

不是女儿

不是甜美的乌代浦尔湖

而是

微咸的逆水

大黑蚂蚁的爱情

无从知道这些大黑蚂蚁

从哪里爬到地板上,像雨的黑星星

攻击猎物

他们不相信

红蚂蚁的线路规则

这些不在他们女王的命令中

他们抓住,吞咽

一切白色的东西

比如糖,大米,飞蛾

如果他们要抬一个巨大的尸体

他们就会像工会一样联合起来

他们可以住在任何地方——

起皱的树皮上

树叶的房屋里

任何东西的根部

他们喜爱的

会变成他们自己

在他们栖居的树上

没有水果可以留住

没有可以活着

他们的吻

比他们的叮咬还尖锐

一吻就将他们变成碎末

他们是比人类更好的情人

身体如衣

她听说

身体是衣服

无所谓喜不喜欢

她得知

身体是衣服

换下来,洗干净

还可以继续穿

她想象

身体是衣服

被每一天的过往染脏

僵硬,仿佛浆洗

一刀

可以剪开身体

触及灵魂

就像癌细胞

她感觉

身体不是衣服

生命的芳香

她吸进每一分钟

从眉毛之间

到带着锁链的

脚。

猫头鹰的问题

问题不在于

此猫头鹰为什么不是彼猫头鹰

也不在于

人为什么不是猫头鹰

问题是,为什么

月亮般的双眼

茉莉花苞的鼻子

瑜珈的姿势

对抗黑暗的声音

不是人的素质

问题是,为什么

拉克什米女神在牛奶海洋上飞行时

需要这样的载体

问题也是

聪明如何变为愚蠢

归根结底

问题是,为什么

猫头鹰不想变成人

翻译笔记:

拉蒂·萨克辛娜的诗很冷静,如她学者的头脑。她说她对西方诗歌不了解,完全是自己怎样想就怎样写。她的成长过程也与常人不同,读完大学和硕士后结婚,养育,直到40岁才开始写作,并重返学校读完博士,她是研究梵语的专家,诗歌写作从业余爱好逐渐变为生活所需。她的诗没有什么惊人之处,但有一种力量,使我想回头去重读。

有一次在旅游汽车上我们坐在一起,她拿出别人为她翻译的英文诗,让我看看是否通顺,我说英语不是我母语,我无法表态。她自己拿出笔来一字一字修改。我看她修改了很多处,便好奇地问她原文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修改。于是她把印地语写出来,解释给我听,然后说出为什么英文没有表达出她的意思或者没有表现出她原有的语气。她的英文能力很强,但不善辩,也不善言笑,总是默默地坐在角落,但如果你坐在她旁边就能感觉到她的力量,这个力量如同她诗中的力量一样,我无法形容,只能感受。下车后爬山,她抓住我,“Mindy,扶我一把。”我突然觉得她很可爱——女强人也有“弱”的一面,这一面让我感到亲近。

(3)瑞典女诗人布尔·辛莱尔

当代六位外国女诗人(2)

简介:布尔·辛莱尔,瑞典女诗人,剧作家,独立出版人。

作品选读

毛驴醒来

之前的生活?昨天不够吗?

我记得以前的日子,发一张明信片

朋友,勾搭上,喝杯咖啡。

生锈。似乎没人听懂。

你知道,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星期五晚上。

囚禁。我在想着囚禁。

我问他们是否知道审查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他们回答。他们不知道,因为他们

从来没有理由要去知道。

并非所有的经验都演变为一首诗。

突然一切安静下来,平和。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任何真正的乐趣。

我现在被政府要求

停止思考囚禁,

而全心全意思考戈雅的《狂想》。

没有他的怀疑我还会是什么呢。

悲剧身材

他们发现我们在沙滩上蹲着,跪着。

我也成了秃鹫,无情

无义,一身死肉。

你躺着,受折磨,但沉默等待。

完全没有许诺,最好了,

围着火堆,在帐篷里,低声传播。

没有恐惧,什么也没发生——

我们应该到四周找找人群。

哭声很困扰,还有渴望——

他们用桦树叶子和大麻围住我们。

没有明天,没有暴风雨前的云

只有我们完整的存在。

世界是你肚脐里的一粒沙子。

有头发为证

我的天堂并非不歧视,

只被那些没有希望的而填充。

甚至连一天的理解也没有。

那时没有,现在没有,明天也不会有。

拥抱风信子的手臂

拥抱第二十七个星期五。

我是如此的不被打动,如此的什么都不是。

一只脚上,一只脚下。

灵魂给身体提供错觉。

身体给灵魂提供楔子,楔子,楔子。

那给生活剥去颤抖的恐怖。

这世界没有毯子从纤维中造出面包。

他们要我们每分钟记住的事情,

有人还给了跑步机。

化学是物理的答案

没有什么地方比塞满鸵鸟的枕头

更有这珍贵的小空气了。

手工熨烫的枕套——

有着犀利目光的带子

可以从某个更解放的壁橱

上方格子里向外偷看,

尽管谁都想用力关上。

可以是一个开启的方式,

一个程序,不去理解

已经被理解的东西。

可以是很多桥梁之上的一座桥梁。

如果我能够多爱一点,

比这些年来已成为完全可能的还多一点。

我,一个不需要她

但仍然不给她机会的人。

我,一个根本没有需要的人。

原谅我

原谅我。

生存的愧疚自我消解。

每当我搂住臂膀,

像你这样的身材就潜伏了。

你同我爱的人极其相似。

但我没有谁可以再失去了。

冷雨浇在过路人头上,

还有我用于同情你的心碎。

在公共汽车的遮掩里,十年了。

我寻找能够麻木悲伤的人。

我住在毛衣里。在一只袖子的臂弯里。

我看不见日子。

你的声音结束了。你的声音

在气温里震动。

翻译笔记:

布尔·辛莱尔于1963年出生于瑞典的斯特哥尔摩,受到的西方诗歌影响与我们中国大陆诗人差不多。她开口就是“瑞典诗歌杂志不发表我的诗,我自己有个网络杂志。”我说好啊,我也是网络诗人,自己“发表”自己。她提议我们互相翻译,“没问题”。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几个“香味相投”的都喜欢诗歌翻译,没有一个例外。巧合吧。

后来我才发现辛莱尔远非她自称的那么“默默无名”,她的诗歌启蒙老师是大名鼎鼎的Lars Forssell,她29岁在瑞典最好的出版社出版个人诗集,曾经是瑞典最大诗歌杂志的主编,还写过12本剧本,在丹麦出版,在英国和德国上演过,难怪杨·瓦格纳和艾格纳像小弟弟一样成天跟在她身后,害我也患了“恋母情结”,第一次分手时尽然快要哭了。第二次见到她我很开心,分手时我没事,轮到她快哭了,我说你哭什么哭,卡明斯基马上邀请你去美国做富布赖特访问学者,笑吧。

我不知道诗歌在她的创作中占多大成分(她显然剧本比诗集多),她寄给我的这些诗没有创作年代,所以无法评价。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评论任何被译者,只是提供一些背景资料,帮助理解译诗。

辛莱尔的诗与她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我反复问她怎么会这么像说话呢,她呵呵直笑,觉得我能读懂她。有时候思考方式和语言方式有某种相似性,但我不敢说我完全理解她的诗,我只是欣赏字里行间的空白,和一种超脱的神态。

辛莱尔作为一个单亲母亲诗人给我很强悍的印象,我好奇地问她是否在诗歌里报复男性,她马上否认,她说她写诗主要是为了表达爱,以及对自己的不满。生活中的她是很自信的,只有在诗里才能发现隐隐的脆弱,但她将脆弱隐藏得很严。

以前我很讨厌谈论“诗观”,因为我觉得一个人所写的并非真实反映了自己心目中的理想诗歌,而往往是眼高手低。但了解一下也无妨。她回答说,诗是揭露但不明说;诗是矛盾,但自我解决;诗是神秘,让字里行间说话;诗是节奏,你可以听见诗人的心跳。回头再读她的诗,似乎可以看到这些她理想中的好诗的特征。

(4)立陶宛女诗人索纳塔·帕柳莱特

当代六位外国女诗人(2)

(索纳塔与尼古拉)

简介:索纳塔·帕柳莱特毕业于立陶宛音乐戏剧学院,主修表演,目前是诗人,翻译,2005年因第一本译诗集和第一本个人诗集获得立陶宛青年诗歌奖,2009年出版了立陶宛语的狄金森诗集,她的第二本个人诗集也即将出版。

作品选读

关于时间

从高处,从桦树的

枝叶间,花环月亮

注入

一溪银光。

我躺着,床罩上

溅满夜色中的锦砖。

我触摸时间蛇皮,

爬行于分秒之间。

平静,只有钟摆

锤击,

往旧日子里

再钉一个新钉子。

天使的游戏

天使们栖息于松树顶端

玩“打靶”游戏。

一个松塔,两个松塔,三个……

打在小腿,大腿,臀部——

性感,而不做作,隐蔽。

我——不过是个访客,在这林间空地,

在这纷落中。没有理由践踏青苔,

没有时间铺一个新地毯。

天使们,翅膀展开,

准备护送一个新的灵魂去天堂,

从这些大腿上截下来的,这些抚摸过的,

踢过的,最后

被小天使们制成石头松塔。

自画像

慢速地,我会解开面具,

拉掉绷带的一角,

一寸一寸,不着急,仔细地,

直到一块无云的翠蓝石上

一对失色的月亮

重新发光,闪烁,

直到空盈的鼻孔

和阴暗的脸颊出现,

嘴唇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纹路,

弯曲的嘴角带着愉悦——

深知那些阴影中

掩藏着对虚无的渴望。

翻译笔记:

这几位女诗人中,索纳塔的诗翻译起来最不顺手,一来立陶宛语的结构太复杂,尽管索纳塔花了很多时间为我写下每一个词的解释,陌生的句法还是让我翻译起来颇费神,即使参考英译也无济于事,因为英文译本与原文风格很不一样,我想尽量保留她原文的风格。

但对于她的创作方式和想要表达的内涵,我却感到不陌生。我避开了几首狄金森影子比较浓厚的诗,选译的这三首基本能反映出她的特色。第一首《关于时间》,我可以说对当时的情景很熟悉,在马其顿第二大城市BITOLA参观罗马古迹时,地上一大片马赛克(锦砖),大家纷纷拍过照,这个印象进入诗中我是可以理解的。而“桦树”,瓦格纳高呼过一声的桦树,此处不多言了,参见“德国诗人杨·瓦格纳诗选”和“马其顿诗人尼古拉·马兹诺夫诗选”。那天是满月,我清楚地记得月亮有多圆,多亮,在异国还显得有些清冷,但那天晚上我无梦,第二天早上6点被窗外的钟声“叫”醒,那感觉真像回到童年时代的江城,又听到江汉关的钟声。但8点钟上路时谁也没有提起钟声,估计大家对“钟声”都习以为常。索纳塔诗中的“钟摆”,我不知道是房间里的钟,还是外面的大钟,诗的结尾也没有什么出奇不意,但第二节由锦砖联想到蛇皮,以及爬行,我读后很有共鸣,尤其是喜欢第一节的描述,安静而美。

第二首诗也许不太容易进入,她想表达的是被一群天使追逐而又放弃后的一种失落感。“我”在森林里被天使们“起哄”,松塔纷纷落到“我”身上,尤其是腿上,这些被“宠爱”过的部位,最后不过变成松塔一样的静物。诗的前后反差很大,一开始“我”这个森林过客被天使们喜爱,追逐,但最后新的灵魂还是被送进天堂,遭到冷遇。我欣赏这种对微妙变化的处理,以及失落之后的泰然处之态度,她称他们为“天使们”,可见心里并没有埋怨,只觉得他们调皮而已。

对于第三首《自画像》,首先我不得不说的是,面部描述很逼真,传神,与她本人的面部特点很吻合,她的肤色比较暗淡,眼珠翠蓝色,脸上及嘴唇周围有些纹路,嘴角弯曲的时候带着一种微笑,但这微笑里掩藏着“对虚无的渴望”是我始料不及的。

(5)澳大利亚女诗人裘汉哪·费德斯通

当代六位外国女诗人(3)

(裘汉娜与丹麦诗人艾格纳)

简介:裘汉哪·费德斯通,2010年9月正式出版第一本诗集,此前在多家杂志上发表诗歌,并创办了“红屋”小出版社。

作品选读

东京地铁站

身着露大腿的校服,一群

内八字脚女生,发短信调情,

慵懒地眨眼

巴掌大的苹果牌折起,午睡,

旁边老实的商人,把多年睡眠

存进眼皮底下的皮包

站与站之间,每个人都在做梦

人口过剩的地铁上,

寂静,如米饭上的筷子。

翻译笔记:

庞德的《地铁站》一诗,被他修改到最后只剩两行,“人流中这些面容的闪现;/潮湿的黑枝上的花瓣。”(明迪译)

裘汉娜的《东京地铁站》由多少行修改到现在的九行,我没问,作为朗诵诗,我觉得很不错了,加上她略微沙哑的嗓音,每一个词语都饱含风趣。说她在揶揄吧,她又很真诚,“东京就是这样的,很可爱的短裙子,老实巴交的商人。”

“米饭上的筷子”很传神,静中有动。

如何在大格局中不忘细节描写,又在细节描写中不忘埋下大主题的暗示,常常会使诗人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二十多岁的裘汉娜却很老道,步步为营。但这首诗的最妙之处,在用词上。起句就是玛莲·梦露式的迷你短裙,可见日本女生的校服给这位比较保守的澳大利亚白人的印象太深了,好不性感哦,但“内八字脚”却又是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posse”(一群)这个词也用的妙,一眼望过去,日本女生几乎都一个模样。

我经常见到这样的评语,“用词精准”,但何为“精准”,恐怕每个人的定义不同,描述符合你的印象或既定的标准你就认为是精准的,反之就是不准确的,比如苹果牌是美国电脑,日本现在流行什么牌子是否需要查一下。但如果你忘掉所有的印象和概念,一首诗如果以简炼的语言向你描绘出一幅生动的画面,用词无疑是“精准”的,只有精准的词语能让你立刻看到生动或漫画式的影像,重在生动,是否真实并不重要。这是指一般的情况。观察仔细如裘汉娜,她怎么可能犯常识性的错误呢。她对商人的讽喻,老练到家了,此处又不动声色地讽喻日本年轻一代如何迷恋美国牌子,你看你日本人把丰田本田大车小车索尼东芝电视电话电脑原子弹一样撒满全米国,人家的小苹果还不是照样也打进来了。

仔细品味这首诗,不难看出裘汉娜无疑是极具潜力的,前途无量。

(6)马其顿女诗人朱丽汉娜·弗里奇科夫斯卡

简介:朱丽汉娜·弗里奇科夫斯卡,1982年出生于马其顿共和国,职业会计师,但喜爱写诗和素描,第一本诗集《蚊子》2010年出版,配有自画铅笔画。

作品选读

你是一本皱巴巴的,

孤独的,

悲伤的书,

站在我为你买的书架旁,

他说,

我从伦敦专门为你买的书架。

你这本书,

只适合

在特殊场合

读。

我善待自己时才读你,

但你不给我安宁。

国家地理频道展示我的心脏

是海豚,疯狂

从严酷的训练中

逃脱。

是猴子,伤心

从好莱坞马戏团

被开除。

是变色龙

是你鱼叉上的美食

也是保证美食的载体

源于核废料

在颜色灰尘里

消解

蚊子

就这样,我自己

把血洒了出来

我一个秋千

就脏污了墙壁

你感到满足

甜蜜的复仇

这是否就是自杀?

我从别人身上

洒出自己的血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看到自己的鲜血

在墙上留下污迹

你还活着

恐惧箱

我有一箱恐惧

每一个我经历的不安

都放在里面

我一直这么着

自从我能记事起

我喂养它,它是我的宠物

抑或我是它的宠物

它渐渐长大,消耗我

给Miguel Pinero

有人想在五月死

But I don't wanna die

有人想要高档葬礼

But I don't wanna die

让灵魂像风筝一样升上天

But I don't wanna die

译注:原诗1/3/5行为马其顿语,2/4/6行是“But I don't wanna die”,意为“但我不想去死”。

蝴蝶

我在右边大腿上

画一只蝴蝶

用蓝色颜料

比天空

深一点

翻译笔记:

朱丽汉娜的诗艺也许还不够成熟,但与其他80后给我的“琐碎”印象相反,她并不是那种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话要说,表达欲望及其强烈,但思维和语言像没经过提炼一样的,显得繁琐。

化繁为简,以简单表达复杂,是诗的最基本特质。怎样留下空白给读者去想象,朱丽汉娜似乎不学就会。有人说《蝴蝶》不是诗,但我觉得是,因为我读了很有感觉。“为什么比天空深一点?”她说不知道,那天上班时突然想到就写下了。也就是说,她凭灵感写诗,不像前面几位那样属于思考型的。但她其实也思考,只是思考的方式不一样,比如看她的铅笔画,芭蕾舞女的双脚是一只脚,“束缚”的结局不正是这样吗。再看舞者的手,过于夸张的大。也许我偏爱超现实主义,我觉得她的铅笔画都很有诗意,她的手比语言的表达能力强。

另一个特征是人称转换。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在诗中不断变换角度,她没有想到会造成阅读困难。她把想象中的一个场景描写下来,她的焦距不断转移,笔下也跟着移动,不考虑读者。有几首诗我帮她简化了一下(删节了一部分),我很少(几乎从来不)在翻译时删节,但她刚起步,希望在另一个语言里表现好,不在乎删节。删节后,我突然明白她的人称转换是怎么回事了,自言自语。

最欣赏的部分还是她的语感。我曾经也用副歌形式两种语言交叉写过,但我通常在别人的诗中感受更多,比如这反反复复的But I don't wanna die,既是和声伴唱,也是另一个声音小声但固执地说“但我不想去死”,而且这种听觉效果给我一种很强烈的视觉感,我可以看到这个和声,奇怪不。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hige/vvxmrkqf.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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