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蒜香味扑鼻来

暮春，各种野菜在和暖的阳光照耀下，在陕北大地上争相生长，把个冬日里光秃秃的黄土地点缀得生机无限。在这些绿色生命中，小蒜是最不起眼的一种，因为它纤细柔弱，夸张点说是细如发丝，不用心去找，根本发现不了。

小蒜学名薤白，但陕北人却叫她小蒜，她嫩叶细细长长，根圆圆白白，形如珍珠，香气浓郁，全身都可以食用，既是佐餐佳品，又有一定的药用保健功效，素有“菜中灵芝”之称。在我国食用小蒜历史悠久，李时珍《本草纲目》有详细记载：“薤八月栽根正月分莳，宜肥壤，数枝一本，则茂而根大。叶状似韭。韭叶中实而扁，有剑脊。薤叶中空，似细葱叶而有棱，气亦如葱。二月开细花，紫白色。根如小蒜，一本数颗，相依而生。五月叶青则掘之，否则肉不满也。其根煮食，苇酒、糟藏、醋浸皆宜。”

记得我第一次吃小蒜是因为得了菌痢，虽然打针吃药，多天也未见好，面黄肌瘦，打不起一点精神。后来一位退休老军医告知一个秘方，用小蒜跟小米煮粥吃，有奇效。母亲得知这一秘方，挪着一双小脚，跑遍了家乡的荒野坟地，最后采来一把小蒜，按照医生教的方法煮粥，吃到第三天，竟然痊愈。全家人喜不自禁，母亲见我到处跑着玩时，她竟然用衣襟揩起了眼泪。自此，小蒜成了母亲的最爱，有空时，就出去采摘，做菜时放一些，则香味扑鼻，让全家人味口大增。母亲还拣一些粗壮的小蒜，把它种植在菜园里，虽然生长得很好，吃起来味道却要差许多。 后来参加工作，进了警营，如愿当了一名人民警察，节假日休息时，和妻子一起爬山，无意中发现单位后面的小山坡上有很多小蒜，当时我们如获至宝，采摘了很多回来。那时年轻，既贪玩又嘴馋，平时在食堂吃饭，时间久了，很想换换口味。晚上便偷偷出去用手电照着去延河抓泥鳅，夏日的延河，时常发洪水，所以河里泥鳅较多，捉得几条回来，宰杀洗净，跟切好的小蒜加上油盐酱醋拌匀，放在锅里炖。妻子一边用筷子搅拌，一边指挥着我给炉子里加煤，不一会，一锅小蒜炖泥鳅就烧好了，整个房间里都香味扑鼻。吃饭时，叫上科室的同事都过来尝鲜，一人一碗很快吃完，大家意犹未尽，可惜的是我们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后来连做好多天，才解了我们的馋瘾。

如今又是小蒜飘香时节，读到李商隐的诗句，“路到层峰断，门依老树开。月从平楚转，泉自上方来。薤白罗朝馔，松黄暖夜杯。相留笑孙绰，空解赋天台。”不禁食欲大动，既怀念过去那难忘的美味，更怀念曾经的青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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