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根木头

当根木头

王茂常

木头比人到地球上来得早，地球茫无人烟的时候就来了。人以木头为依靠，造房、做饭、在树下避雨或乘凉。在科学没开拓的岁月，与木相依为命。为了一木，去争夺，去比拼。

苗木很大气，很宽容，可任意叫人去栽植，在到哪里扎根就扎根，只要没致命打击，最终均可成材。树可任人去断肢、解板，烧锅、取暖，做舟、做桨，造屋、架桥。

木轮车在地上跑，木舟船在水上驶，给社会交往，经济兴隆帮了大忙，说到这里，我很想做根木头而感幸运。

年轻时，在柳州工作。那年，正遇上国家从柳江上游林区调往广州军区的一批木材，顺水而下的木排，有的不幸被暗礁冲散。散木似无缰野马随流而奔。出入茅庐不怕死的我，自报奋勇随人武部官兵、林业职工乘汽轮，前往抢救打捞。我站在木排用竹篙钩杆钩拦被冲散的杉木，突然脚下木排松动了，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我松开竹篙，掉进了柳江水中。此时，木排趁机滑离身边。我双手用力在水中拨拉。同事们喊着，嚷着救我，我却显得有木头样地的平静。我霎时进入急流旋涡边缘，洪水发疯般地冲击着我，我挣扎无效，身子顺水而下、随波逐流。不少人叹气呆呆地望着我。我被冲进急流险滩之中，周围湍急的流水哗哗地响着，水波一个接一个地前挤后拥，死神似乎狠狠地向我扑来。有生以来，我首次深度领受到了水的活力与一泻直前的力量，领教了江水一反常态狰狞恶煞的面目。在生死攸关的一刹，一种求生欲急急向我袭来。幸亏我懂得水性，我偻缩着，极力保持身子的直正平衡，如一根木头，漂浮在水面，随水漂浮。水一高一低地浸过我的头发，我告诫自己要稳住阵脚，不乱方阵，头脑清醒。此时，我就是一根木头，偻立着不倒不歪，任凭浪激水冲，水推水浸。我终于随波漂浮到江的拐弯处，搂住岸边水中一棵枫杨树，脱离险情。(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人在少年时，在江河湖水中演练游泳，摸清、掌握了水的脾性。一旦洪涝来临，像根木头样地水中漂浮，头脑清醒，保持定力，不失是种逃生自救的选择。人在江河，学到木头的特性，当根漂在水面的木头，是十分潇洒自如的。有木头的特性，在江河拥有自由，在险流恶水内则不得沉沦，在竟场台跳水也会跳出震撼的壮美。

木头并不十全十美。一个人要另一个人回答问题，对方若呆如木头，迟迟不予回答，那是很挠头急人的。让提出问题者满意，回答人应斩钉截铁，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及时给予答复。人在前行道上。若如呆木，不言不语，那是很让人讨厌生烦、甚至引爆口角发生；熟人若是如此，也很让人失望，甚至是会疏远断交的。

作者：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作协会员，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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