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鱼日记》节选
买了几尾鱼来饲养。这又是一年后的事了！“好多年前，”总是在他人面前说道，“我有两尾鱼，连着养了两年，还产了卵，孵化了小鱼。但是后来因为毕业，就送给别人了。”于听说者而言，这是无关紧要的事，因为他根本就无意于我的过去，无意于鱼的饲养。我的过去只是我自己的，在他们只是即刻的言说。就像是鱼吧，他们的游动，在我是即刻的享受，在它们自己只是种生存。先生借春节的鞭炮声来衬托人世的孤独与冷漠，可是，他又何曾知道，他也只是在讲故事而已。
在漫长的路上，总免不掉不愿意的应付。
看着水盆里的鱼，我投下两粒米饭。一尾是很强的，一尾则弱些，还一尾总是表现得无所谓。很明显的，米饭总是被强者吃掉！可是它们，——我就忍不住想——总有我这个善良的人来喂养。然而，我们身边的某些人，或许还不如它们活得自在。
足足睡了十个钟头。是啊，只因今儿是周末！然而它也并不完整。零零碎碎地积攒，心头便总有不绝的担忧！早间起来，也不等洗漱便就蹲在凉台上静静地看着水中的游动，——是学生在我这寄养的几尾小鱼。它们也的确小得可怜，一滴水珠便可是活动的视界，一粒浮尘也能堵住它们的咽喉。所以，我生怕它们胆大了跳出水面来，也就担心它们是那样地脆弱竟至于不敢张嘴呼吸。然而一切的顾虑都是多余的！离下午的工作还有五个多钟头，是可以再睡睡了！！——闭了眼睛，便是天黑。
在水池里捞了几尾小鱼来养。小鱼，看它们那副修长的模样，便知该是鲤鱼的幼苗。呒，不好养！何况还有九条。于是拿了三条来喂此前就养着的红色的鲫鱼。因为它们并不可爱，所以它们的被吃掉也就自然无法让我心生怜悯。甚至在某一时刻，我都以为实在是解恨。然而，当见着其中的一条被整个地活吞时，我又深深地以为可怖！记得见过一个小孩，随手抓起一只毛茸茸的小鸡就是撕扯，也是同样地令人生畏的场景！所以，… …
鱼，也还活着，不过只剩了两条。这几天无事，才得闲以静观它们的游动。然而感觉很是陌生！的确，此前是有段时间不曾理会，以为累赘，是种负担，甚而欲弃之不顾、任其生灭。只是碍于良心的责备才存留至今，——有种声音总在告诫：它们好歹也是条生命！如何不能让它们在我尚且清醒的时候死去。于是也投喂以嘴角的残食，于是清洗鱼盆，于是买药给它们治病，于是它们终究能活到现在。然而彼此还是陌生！是到底以为：你们仅是我的豢养而已。并且，它们也或许以为：我只在与你无关地活着而已！(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但要死的终究还是死了干净。前前后后的，大概有四条吧，是受不住我的爱抚，走得永远！有些时候，实在是闲来没事就好发些疑问——我是在作孽么，还或者这本就是它们的生路？
一年了！记得是去年的中秋时分，自市场买来四尾深红的鱼。那时是如何如何地恳切呢，甚至告诫自己说：“要像养心般地养护它们。”可到如今，却是连片鳞也不见了。是的，全死了干净！末尾的那条是两周前“死”了的。其实，它那时也并没有彻底地咽气，在水底漂浮着，极安静地；两只眼，像极了害了大病的婴孩的眼，是那样地充满着无辜，那样地让人心生怜悯。可是，我回天乏术，我也无心回天。——那么，最好是两不相见！
于是，端起水盆，我来到校园的水池边上。——“任由你的生灭；与我无关了，你现在是。”可临走时，我回头瞥见了它沉在水底的身影，嘴还是那样地一张一合着呼吸，… …也真不知它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但每当与人在池边稍作休整时，我也总会说这里有一条金鱼是我亲自放养的。
我是真的好累！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来照料它们了。所以，它们的死去，我是必然要承担责任的。时至今日，也不妨说句虚妄的话吧：如果真有所谓人世的“报应”，我愿承受它们发自另个世界的咒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