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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连载:上海屋檐下·第2部·第20章到上海南

2020-06-05 10:32 作者:奇书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第20章到上海南

回到家,白何就打开了电脑。

果然,稍一搜寻,《好牌继续打》就跳了出来。

有被网站当作原创,改了作者名儿,一章节一章节的免费发表,以扩大网站名气,招徕读者的;有被网站冠以某大神名儿,收费发表,还特地在文章最前面加以批注,网站为感谢读者长期来的惠顾关照,特半价惠赠云云的。

更有被网站耸人听闻,煞有介事的宣扬。

本网站新晋小天才,芳龄十七,中国最有希望问鼎诺贝尔文学奖的××××的开山之作的……(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而正被那个年轻的全职太太听读的。

则是一家标明“努力做中国最好中文网站”的不知名网站。

地位大约在时下网站的未流吧?白何化名注册进去,想听听效果,可给“××币”拦住了。照该网站公布的汇兑换算,100××币==5元人民币,要听书,可以,先通过支付宝存钱购币。

听书以章节为单位,一章节一千字。

请付100××币,也就是5元人民币,以此类推……

看到这儿,白何击掌而起:如此,《好牌继续打》60大章节,一大章节一万字,全本60万字×5元,这本书网站从计算上看,就可以卖足300万元!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于是,照着这家网站公布的邮箱和电话,白何分别发出邮件的拨打过去

邮件倒是顺利发出了,可电话却总是占线,打不通。愤激中的白何,开始还以为是网站生意兴隆,电话纷至沓来,可后来发现自己又上了当,这打不通的电话,根本就不存在,列出来,只为网站拉大旗作虎皮,虚张声势而己……

折腾一会儿,呆呆的望着这几个网站。

白何终于没了精神。只好当了一次阿Q。

骂上一句:“孙子,百年前这几招,白爷我就在用了,呸!”悻悻作罢。《好牌继续打》是白何很早前写的一部长篇,以一对儿女亲家长达多年的纠葛,揭示官员和平民离退休后的生存状态。

那时互联网刚兴起,白何还没学会打字。

硬是采用前辈们的一支笔,一迭纸。

每晚陪着星星月亮爬格子,写完后几经修改抄写好,寄给了几家小说编辑部,从此,如泥牛入海,没了音讯。可现在?这白何感到特滑稽。

然而,白何是聪明的。

幸亏及时醒悟,刹了车。

要不,除了和自己较劲,你找谁说理生气去?至于最开始乐陶陶的“找网站赔偿”念头,早乌兽散,没了踪影。唉,你发就发吧,总有一天被子我逮住机会,要让你们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出来。

看看15点都过了。

肚子也有些饿啦,白何就准备弄饭吃。

忽然想起走廊那面的小伙子来。就从自己衣兜里掏出找他老婆要的号,自己临时取了个“小姑娘”的网名,申请加他为好友。

不到十分钟,网名叫“人民公仆”的小伙子同意了。

从他的话中看得出。

对这个“小姑娘”主动要求加他为好友的请求,人民公仆有点受宠若惊,甚至迫不及待,一个劲儿的追问小姑娘芳龄几何?在哪儿读书?颜值如何?

最重要的是,小姑娘是怎么知道他的?

看过人民公仆的大作没有云云。

白何一一从容对答,为让人民公仆深信不疑,还特地在百度上,下载了一个美女高中生图片,发给了对方。至于最重要的,看没看过对方的大作?

白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中午与他那全职太太聊天,对方也没打算认真介绍,只是笼统敷衍了事。

所以,白何只好说还没有,人民公仆如愿意,请发几章节,小姑娘学习学习。话音未落,那边儿的人民公仆,就把文件发了过来。

白何点了接收,点开一看,掩嘴直乐。

原来,小伙子把自己那篇正在网上连载的《腹黑丫环俏公主》的全文25万字,居然全部发了过来。

未了,骄傲自满的来了最后一句:请雅正!不胜感激!白何有些楞怔,他当然知道,这类软绵绵胡拚乱凑的总裁丫环文,目前在网上很吃香,是许多二三流小网站赖以生存的唯一法宝。

别看自己对此不以为然。

可时下的许多年轻人,对这种风花呓般的幻境,是迷得一塌糊涂,不惜掏钱阅读,还为此捧上无数热泪。

因此,白何一向认为,能写出这类梦游文章的,必定都是些涉世不深的年轻女孩儿。可现在,铁的事实纠正了他的错误。

想想那个虽不算膀大腰圆,赳赳武夫。

可也颇具男子汉气概的小公务员,白何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敢情,那么多梦呓一样,展示着女性特有的小心眼儿,软香和嫉妒等,性别特征的总裁,丫环,公主们,居然也出于许多大老爷儿们之手?

难怪,虚拟世界雌雄难辩。

网络文化良莠不齐,当局要净网行动和网络实名制了……

人民公仆还在那儿喋喋不休,白何只好虚加推却,丢一句“拜读后再聊”溜之大吉。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白何急忙拿起按到耳朵上,也顺便拎起早准备好的签字笔。

“喂,么儿啊?”

果然,那边传来白驹熟悉而激动的嗓音。

,妙香怀起啦。”“怀起了?什么怀起了?你怀起了吗?”老头子一头雾水,信手在白纸上写下:白驹说他怀起了,后面还注上一串硕大的感叹号。

“唉爸,不是我,是妙香,”

儿子在那边,激动得语无伦次。

“是怀起了妙香,二个足月了。我和她,现正在医院花园里,拿着诊断书和B超片子哟。”白何老头子,于是又晕乎乎的顺手记下:是怀起了妙香,二个足月了。

“爸,去年你和妈离开上海时,说过还要再来,所有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寄放在隔壁屋呢。”

“有这事儿”白何承认。

去年,老俩口只带着必须的衣物用品,匆忙到了上海。虽然老太太一再发誓,在上海什么也不买,免得离开时难得处理,送人,无人可送,拎回,更是吃饱了撑的。

可在上海整整一年,12个月。

断断续续,不知不觉,居然又购买了一大堆必须的衣物用品。

无奈,只好打包,连同分折开的电脑打包,找人力车装了整整一板车,拖到亲家租赁的家中,靠墙堆积如山。“昨天晚上,你还亲口答应了我的。”儿子又提醒到。

“怀起二宝,你就和妈动身。”

“有这事儿”白何也一口承认。

他爱儿子,白驹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就像普天下的父亲一样,除了血脉相连的本能和潜意识,在儿子身上,还寄托着老子所有的希望和未来。

“那,你和老妈几时动身啊?”

这狗家伙,乘胜进军,丝毫不给老爸喘息的机会和时间

“应该早准备就绪,都准备好吧?”“嗯,这个嘛?”白何一时语塞,也有点不高兴。急什么急?不是你岳父岳母在隔壁帮衬着的吗?

不管怎样,我和你妈要再赴上海。

有些事情,总得还要准备和商量吧?

他想挂断电话,可想想好不容易才盼到,这狗小子主动打来电话,对了三句话以上,也就强忍住了:“你看,总得和你妈妈商量商量吧?你也知道,你妈正在三向上课,她如果中途离开,又得和去年一样,损失有点大哦。”

“这世上,只有人的损失,才叫损失,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白驹的嗓门儿,有点发硬。

“现在,我马上再给妈妈打个电话。爸,再见!”“再,见!”白何有点悻悻然:妈的,这狗家伙,这么远打电话回来,就为了告之怀起了?

就为了提醒我们,马上买火车票,赶赴上海,伺候妙香(二宝)?

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我和你妈都是过60的人啦?

连一句安慰或问好的话都没有,真是白养你小子啦!算了,弄饭吃吧,事儿还多着呢。下午6点过,退休教师回来了。

白何小心的瞧瞧她脸色。

老太太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放了大提包,坐下就吃饭。

趁她吃饭时,白何把记录的那张纸递给了她。老太太边吃边看,然后扑嗤一下,饭菜都喷了出来:“记些什么名堂哟?我看,就是老年痴呆症初期。白何呀,亏得你还在写小说?是向医生学习,写天书吧?”

被揶揄的老头子,一把抢过纸条。

乍看之下,自己也瞠目结舌。

唰唰唰!白何一把撒碎自己的杰作,扔进拉圾桶,一下跌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胳膊肘儿生闷气。老伴儿也不再说话,只顾低头刨饭拈菜。一时,屋里格外安静,只有老太太响遏行云的吃饭声……

好半天,老伴才嗡声嗡气的说到。

“该去,就去呗,反正躲不掉的。”

“那是,不过,”“没有不过”老太太突然提高了嗓门儿:“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谁让他是白驹?”“不是,我是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去年,接到儿子的电话。

老太太匆忙推掉三向的课程。

让白何呆在家里等着,自己收拾行李,提前三个月到了上海。为此,留在重庆待命的老头子,还暗地埋怨老伴不公平,自己先跑到上海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云云。

可后来自己也到了上海,才知道远不是这么回事儿。

所以,白何又想老伴儿先去,这样,自己至少可以少吃点苦头。

可是,老太太听了老头子的话后,却冷笑一声:“一起去!谁让彤彤叫你爷爷?爷爷是那么好当的?”白何不言语了。

这事儿呢,的确不好处理!

说真心话,老俩口真是不愿意去。

前车可鉴,历历在目。去年一年下来,老俩口在上海仅房租就花了四万,如果再加上那些杂七杂八,如在重庆就可以节省的费用,一共是9万多块。

然而,即便是付出了近10万块钱。

父子母子之间,婆媳之间和亲家之间,却依然矛盾重重,你愤我怨的。

从道德和习俗上讲,老俩口都有嘴难辩,无法拒绝。是的,人间最珍贵是血脉亲情,而珍贵的血脉亲情,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么?

老俩口苦,老俩口累。

老俩口疲于奔命,疲惫不堪。

可你们该呀!谁让你们是父母,是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来着?中国国情的大千社会,千奇百怪;中国国情的家庭琐事,整齐划一。

你们心里可以羡慕着,人家外国的爸妈都是不带孩子的。

可行动上,却只能遵循五千年传统的规则,谁让我们大家都是生在中国,长在中国?

“那么,住?”白何还进行着最后的顽抗。他当然知道,二亲家老太太,己为这个关键事儿达成了协议,老伴也告诉过自己,可仍抱着侥幸心理。

老俩口都失眠,现在越来越严重。

并且,白何呼噜越扯越厉害。

纵是各在大屋小屋睡觉,侥幸能在凌晨睡上几个钟头的老太太,也往往被隔壁小屋里,老头儿的呼噜扯醒,无奈坐起来闭眼参禅……

“不是告诉你了,我们这次去和亲家住在一起?”

老太太端着碗,举着筷,细嚼慢的怀疑地看着老头子。

她记得,这事儿和香妈沟通交流好后,就告诉过白何?老头子呢,现在是越来越容易健忘了,瞅他那傻兮兮的眼神儿,嗯,得再给他讲讲,免得他以为还是到上海租房:“香爸的老娘,回她原来的小屋住,翻出的空屋,就让我们住……”

白何装腔作势的听着。

心里却叫苦连天。

没办法了,如果这最后一招,也是最具有威力的一招,甚至比出钱都更让老太太谈虎色变的一招,也失去了杀伤力,那就乖乖儿的到上海南吧。

“嗯,听明白没有哇?”

退休教师匆忙刨完最后一口饭菜。

近在眼前的抽纸也来不及抓,顺手在嘴巴上抹抹,语气亲切,清晰有力,犹如在课堂上课,只差没站起来,一手拿着备课本,一手执着闪闪发光的教鞭。

“这事儿呢,也就这样啦。你呢,我还得与你约法三章:第一,多干事,不说话,装哑巴。第二,我说什么,你跟着付合就行,可以提点小建议,但不得有自己的看法和意见。第三,咳咳!咳!”

老太太一面咳,一面伸手抓茶杯。

白何就把她的专用小茶杯,倒上温开水递到她手上。

老太太呷一口温白开,瞧定老头子,脸孔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纹:“这第三呢,”“我帮你说算啦”“什么”“不得上网搜看黄色网站”白何嘻皮笑脸的:“放心吧,那事儿,早戒啦!”

老太太露出了放心的微笑。

“算你自觉!住在亲家家里,进进出出都有人,我看你即便有这个贼心,也心有余力不足吧。”

咣!突然一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小圆台上:“我怎么觉得,你那张老脸,比城墙倒拐拐还要厚呢?还好意思笑?”白何不笑了。

“还是那句老话,向人家香爸学习!香爸就从不上网搜寻那些鬼玩意儿;香爸就从来只知道做事,不索取报酬;香爸从来就,”

白何举起自己右中指。

抵在右手向下的掌心。

“中场休息,暂停!”老太太却笑起来:“我就知道,提起香爸你白何就不高兴。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香爸人品比你好,做事比你自觉,说话比你靠谱,”

“还有,还比我节约。”

白何恶作剧的眯缝起了眼睛。

“就是21世纪的活雷锋”“你别说,你说得还真是这样的。”老伴正色地回答:“我在上海曾专门注意观察过,也问过香妈,香妈也证实,香爸早上就一杯牛奶,二个面包,中午一小碗饭,还不太挟菜吃。晚上呢,有时一小碗饭,有时啃个面包。可你白何,还需要我再加以鲜明对比?”

白何不吭声了。

老太太这点,说得绝对正确,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

白何早就感到奇怪,比自己高也比自己重的香爸,怎么可能一天三顿就吃那么一点点?然而,香爸的的确确就是只吃那么一点点,而且除了有些习惯性颓唐外,一样敏捷有力,一样蹦蹦跳跳和一样接送彤彤。

“香爸所有优点中,有一点最值得你学习。”

退休教师庄严地宣布到。

“那就是,香爸就从不上网搜寻那些鬼玩意儿!”白何感到自己脸孔有些发烫,他真想大喝一声,跳将起来,义正词严的回答:“我白何再怎样也是堂堂正正的男人,是男人,就想女人,这有错吗?”

可他,依然默默的坐着。

说不清是从哪天起的?

反正多少年啦,老俩口早就分床而睡,早就没了夫妻欢悦。不但有了这二早,而且早就都羞于在对方面前谈夫妻欢事。似这样面对面的提起,是很久没有的事儿了。

“我就不明白,老都老了,为什么总是还想着那鬼事儿?”

白何再也忍不住了,咣当!一巴掌猛击在小圆台上,屋里顿时一片冷寂。

几分钟后,大约也意识到自己的过份,老伴默默地站起来,进了小屋。又一个冷战之!这倒合了白何的意,收拾好后,他就又坐在了电脑面前。

想想马上就要到上海。

刚和走廊那面的小伙子,建立起来的关系如何维持?

白何还是决定不出面,继续以虚拟的“小姑娘”身份,与同样虚拟的“人民公仆”的他,沟通交流,以增进友谊,届时,才好开口。

至于那时自己远在上海,再说。

毕竟,有些事情不能面面俱到。

也只能一步一步的走着瞧,白何先花了个多钟头,一目十行基本上是流浏般,通篇读完了人民公仆的《腹黑丫头俏公主》

公正的说,故事编得还行,情节也紧凑。

特别是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当下年轻人躲避现实,寄予幻想,沉迷浪漫等倾向,令白何耳目一新。

因为在此之前,白何是从不看这类文的。尽管也曾有过认真读二本,了解时尚潮流和年轻人心理的想法,可总是抽不出时间。

加上潜意识对此的排斥,自然而然也就淡了。

现在,因为自己的需要,被迫从头到尾读完了这本书,也算是破天荒。

正读着呢,那可爱的小企鹅开始晃荡,点开,毫无悬念,人民公仆在呼唤:小姑娘,觉得怎么样呀?文文还行吧?白何一笑,手指头在键盘上上下飞舞:不错!大师哇!

然后,给了一个拥抱和点赞,并提高了警惕。

人民公仆:谢谢!我想,你说的是真话!

因为小姑娘嘛,应该可爱单纯,没有那些混在网上的狡猾和厚颜无耻。小姑娘:我不懂你的意思,可我喜欢你的小说,比如×××的个性很鲜明,×××的性格突出,坏得我真想狠狠挠他……

人民公仆:哈哈!说得好!说明你是真正通读我的小说,谢谢!现在我们是好朋友了。

白何大喜,紧紧跟上:好朋友就应互相帮助,如果我有求于你,你帮不帮我呀?

人民公仆:一个字,帮!二个字,要帮!三个字,真正帮!桥,就这样搭起了,纵是到了上海,也可以这样近距离的联系,白何松了口气。

可是想想,白何手指头又开始在键盘上飞舞。

人民公仆,你多大呀?你结婚了吗?有孩子没哇?你怕你太太吧?

人民公仆:这些,你都不需要了解!我只能告诉你,我比你大很多,是个典型的爱老婆爱女儿顾家宅男,所以,白何连忙打断了他: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你是个好男人,好老公和好父亲。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先来个自我多情,误会加误己哦……

写罢,白何双手按在键盘上,不动了。

要按现在的通话看来,那小伙子还行!

至少不像那些借着虚拟世界,化名在网上乱追和勾引女孩儿的登徒子。或许现在还把自己的意图,紧紧的敛藏着?那不要紧,总有露出马脚之时,自己见势不对,立马撤退,溜之乎也!

白何正打算结束这次的套近乎。

没想到对方先挥起了右手。

到此吧,小姑娘,我正忙着呢,有空再聊,再见。不等对方回答,没了声。白何正在自己的肚子里笑骂着,一个申请加她为好友的请示信讯,骤然在屏幕上闪动。

白何鼠标一动,加了它。

这是位名叫“娃儿他妈”的新网友。

一被对方加好,立马送过来了一个窗口摇动,然后,滴滴答答,叽叽喳喳:白何大爷,谢谢你帮我。刚才你和人民公仆的通话,我都看了。目前小公务员还没暴露本质,但总有一天会暴露的,你继续与他聊吧。

白何身子一扬,吓一大跳,怎么回事?

原来是那个全职太太,人民公仆的老婆?

眼前浮起那姑娘单纯的面影,白何发现自己上当了,手指头急切地动动:亲,你认错了人,白何大爷是谁?我不知道,我可正年富力强哦。

娃儿他妈,先送了个扮鬼脸的卡通少女

然后:行了,白何大爷,我也没别的意思。

但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了。不用和人民公仆套亲乎,他的一切我说了算。你家二宝的事儿,我包下了,说了算。但有个条件,请你继续和人民公仆聊网文,当然,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在偷看监督。

白何摇摇头,他依稀记起。

中午自己和她聊天时,还有意保过着秘密,闭口不谈上海。

可在关键话茬儿时,也忍不住插了几句,大约,正是这样,全职太太猜出了自己的意图?白何苦笑且心虚的转身,蹑手蹑脚走到大屋门外,悄无声息的探头瞧去。

老伴正在闭眼床上打坐。

小收音机里轻轻播放着。

悠扬轻柔的南无阿弥陀佛唱腔诵,身后的台灯,映衬着她笔挺的身影,散发着万缕光芒……这是退休教师独特的休息方式。

白何重新坐回屏幕前。

分秒间,原拟继续否认的他,回了话。

姑娘你可真聪明,不过,请原谅,我没坏心,的确只是想请他帮忙。据我看,你先生不像那些专门在网上胡混的登徒子,因此,你也别煞费苦心。

娃儿他妈:白何大爷,我说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可你一定要帮我呀。

白何哭笑不得:昨晚,我看,你俩的关系挺好的嘛!让我们老俩口羡慕着呢。

娃儿他妈:这是表面,谁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喜文的人,都风流,又岂不闻,三十女人烂白菜,三十男人一根葱……白何急切的滴滴答答,总算拦住了对方。

行了好啦,小姑娘,我答应帮你就行。

休息了吧,日子还长着呢,拜!

对方跟着送过来个“拜,晚安!”下了线。白何有些困惑,我这算是什么?是不是有些过头?可想到接踵而来的二宝,白何又决定继续扮演下去,只是提醒自己说话要有分寸,切莫要事与愿违。触景生情,白何不由得想起妙香。

这个法律和习俗意义上的儿媳妇。

尽管对自己的公婆,不冷不热,敬而远之。

可和白驹在一起,总的情况是不错的,甚至时时刻刻还在公婆面前大秀小俩口的恩爱。那么,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是也像这个全职太太一样?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让人搞不懂。

表面恩恩爱爱,暗地怀怀疑疑。怎么一点不像我们当年哦?

哎,我们当年,那才叫个,我呸,白何老头儿,好好儿的你怎么忆苦思甜?看来,你真是老啦!白何回过神,自我解嘲笑笑。再闭眼小坐片刻,准备把那第11章继续接着写。

然而,白何始终集中不了精力。

脑子里老起浮着到了上海,和亲家住在一起的各种糗事儿……

因为,老伴一直在作各种准备。所以,五天后的早上8点,老俩口登上了去上海南的K73次列车。火车票是退休教师在网上买的,到重庆火车北站取票上车,十分方便。

为了安全,老俩口买的是二张对坐硬卧下铺。

所有的箱子背包,往一张床的角落和二床底一塞。

老俩口上厕所,倒开水或溜达溜达什么的,也不用担惊受怕。五月中甸,重庆北到上海南的火车,是比较宽松的。安顿好后,喜欢四下溜达的白何,便到处看看,瞅瞅。

一向紧俏的硬卧,好几车厢似乎都没坐满。

就连平时座无虚席的硬坐,也没了往日人满为患的热闹。

白何还发现了一个秘密,此列车,特别是硬卧,有好多对老夫妻,大包小包,箱子推车,不亦多乎!就像年年的老候向南迁移一样。这让白何有一种下意识的感觉,是不是都到上海南啊?

拎包提箱的老夫妻们,一看,就不会是到上海旅行游玩的。

因为,仅就从老夫妻们的神态上瞧。

基本没有外出旅行者们,惯有的兴奋,愉悦,有点忐忑不安,还有点迫不及待,反倒是心事重重,眉头轻皱……啊哈哈,弄不好,说不定都是和我们一样,奔赴上海带孩子的?

白何一向对这些细节,十分敏感。

回到自己铺位,低声把自己的猜测给老伴讲了。

老伴不以为然:“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多都是去带孩子的?”四下瞧瞧,还特地往上面瞅瞅,然后,像发现了新大陆,收回眼光,低声说:“看看中铺那一对儿,一定是去旅行的,”

白何就朝上面望去。

可给老伴低声叫住了。

“低头低头,活了一辈子,看人也不会看?哪有你这么直瞪瞪就看过去的?”白何就顺势坐在铺位上,把枕头和被子移过来,抵在自己腰间,趁站起来时,自然的向上扬扬脑袋。

看清楚了,是一对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老夫妻。

老头儿老太太好像是第一次坐火车?

不但早早的爬上去卷缩在中铺上,而且隔着空间,二人面对面兴致勃勃,眉飞色舞的聊着。显然,老俩口警惕性很高,声音轻轻的,大约只有他俩自己才能听到。

一眼足够,白何也没了兴趣。

让他有些纳闷不解。

老夫妻好像衣穿还行,又上了年纪,现在的硬卧也没卖满,怎么二人都偏偏挤到中铺?其实,重庆到上海南的火车,硬卧的下,中,上铺,也分别只相差十几块钱。

哦,明白了。

一定是为了节约那十几块钱。

想想也是,老俩口一去一来,仅此就可以节约近70块,如果再加上自带方便面,从伙食上又可以100块。这二项,就可以节省近200块。

这是老伴儿平时给白何的算帐。

白何虽然对此不以为然,可也相信,老伴儿的算帐是正确的。

火车准时开动,重庆北站徐徐向后移去,眼前一亮,嚓嚓嚓!火车加快了车速。老伴儿照例像老头子一样,把枕头被子往车墙上一堆,自己后背抵上去,取出平板电脑开始上网。

白何坐一歇即起身,移到窗前的收折椅上坐着。

一面听耳机,一面欣赏窗外风景。

白何知道车出重庆北后不久,也就是过了长寿涪陵的二个多点钟头后,即逐渐进入山地,连绵不断的山地,越来越广,越来越高,到后来,火车就是在连绵不断的山洞时穿行。

一直要在半夜时分,进入湖北怀化后,眼前才重新开阔。

对面人影一闪,中铺的那个老头坐下了,礼貌的对白何笑笑。

白何也就取了一只耳机,任浅灰色的耳机,软绵绵的搭在胸前,朝对方微笑:“你好”“你好”“到上海南”“对头,你们也是到上海南的嗦?”

对方有些讶然:“我们刚还猜来着,老太婆非说你们是到杭州?”

白何苦笑笑,我们居然还给你俩口子旅行印象?

像吗?连我们自己也不信,逐玩笑到:“哪里哟,是到上海南打工的有。”砰!对方嘿的声拍在小桌上,有点自鸣得意:“还我是猜对了嗦!哥子,哪年的?”

“53年”砰!

对方又是嘿的声:“和我同年嘛,我是1月份最后一天。”

“我是2月份最早一天”砰!对方又嘿的声。他老太太从中铺探出了头:“搞啥名堂?一个劲儿的在拍什么拍,嘿什么嘿?”

“我老婆”老头介绍到。

又对白何扬扬下颌,对他老太太说。

“我才认识的兄弟,巧了,同年同月相差一天,还都是重庆人。”“你好”老太太礼貌的招呼白何,正在玩平板的老伴,也起身微笑对她招呼,双方立即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

换票员一路么喝着过来。

换到老俩口面前。

侧头瞅瞅仍斜趴在中铺上,正和下铺的退休教师聊着的老太太,颇具好意的提醒到:“到湖南怀化前硬卧还有,老人家,你俩换不换呀?”

老太太摇头。

正和白何聊着的老头儿,也摇摇头。

“节约归己,中铺下铺不一样吗?也就是坐坐,躺躺,明中上午就到上海南了。”白何却有些醋酸。他己知道,这同龄人是重庆主城渝中区的一个小私营主,虽然具体做什么不好追问,可称得上“私营主”,尽管还自带了个“小”字,再怎么也比我们仅靠养老金生活的人强吧?

因此,白何不无恶意的说。

“其实,中铺下铺相差不大。”

小私营主何其敏感?立即接过话茬儿:“小处着眼,大处着手,到了上海,有得钱花,白兄,你说是不是啥?”白何点头。“我家那狗小子,和你家那狗小子,就是一个模子倒出来。”

小私营主来了兴趣。

“刚喘口气,又闹着要二宝,这得花多少钱?金山银山不能大手大脚啥。对了,白兄,你家儿子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学的什么玩意儿?”

自感在小私营主面前,己稍低了一头的白何。

就矜持的浅笑着,盯住对方的眼睛,咬字清楚的告诉了他。

在白何的记忆中,年年往返上海,年年都会遇到这类询问,对方或年轻或同龄或好意或挑剔,可待自己慢悠悠告诉后,基本上都露出了羡慕。

的确,名校毕业的计算机硕士儿子。

成了好面子的老子潜意识中的骄傲。

每每话不投机时,就拿出来压倒对方的王牌。告诉对方后,白何就抱着自己胳膊肘儿,昂着脑袋骄傲的等着。然而,砰!小私营主又嘿的声拍上了,嗓门儿也大了起来。

“哎呀,还有这等巧事儿?你老兄不但与我同年同月相差一天,你儿子居然还是我儿子的同级校友,说不定就是一个班上的呢。”

白何不高兴的眨巴着眼睛。

瞧你这五大三粗样,你儿子?弄错没有哦?

小私营主像与合同方结帐一样,扳开了自己的手指头:“20××年由重庆高考,考进上海复旦大学?”“嗯”扳下一根指头。“然后,再考进复旦软件学院?”“嗯”白何嗓音像蚊子,心虚的朝正和那老太太聊着的老伴瞅瞅。“然后,再考的研究生?”白何点点头。

偷偷睃着退休教师。

老伴平时最讨厌老头子,动不动就拿儿子出来炫耀。

理由是比白驹学历低,可比白驹混得好又会处世的人多的是,他算什么?还好,大约二老太太话很投机,聊光正浓,没注意到这边儿。

可饶是如此,白何仍提醒到位,举起自己右手向下捺捺。小私营主就骤然降低了嘈音:“一样一样,都一样啥。白兄,我服都服啦,嗯,莫忙,儿子家安在上海哪个区?”

白何忍住刹那间的直觉,反问到。

“你那狗小子呢”

“浦西,离欧尚不远,就三条街。”白何闭闭眼,好啦,找到组织啦,以后,二老子和二儿子互帮互助吧。大上海,上海滩,这二个如此相同的重庆高知女婿,倘若真能成为肝胆相照的知心朋友,是幸事儿啊!

“呃,白兄,你那狗小子呢?”

小私营主,揪着自己的第四根指头,期待地看着白何:“住在哪儿”“

浦西,离欧尚不远,就一条街。”白何轻轻告诉了对方。小私营主迅速搬下了第四根手指头,然后,满怀希的又揪住了第五根:“大宝,是小子还是女儿?

白何做了个是男人都懂的手势。

小私营主,不,应该叫他邱总。

重庆渝中区××广告公司老板,活像要扯下自己手指头似的,用力掰下了第五根指头。然后,身子一怂,离开座位,抓住侧边上床的脚踏板,咚咚咚登上几步,一把将行李架上的一个大背包,拎了下来。

白何站起来双手接住,然后轻轻放在地下。

邱总跳下来穿好鞋子,蹲下拉开了长长而厚实的背包链,取出一瓶用旧报纸包裹着酒,一包花生米和一包怪味胡豆。将大背包往边上一挤,坐下撒着花生米和怪味胡豆的包装,一面对白何呶呶嘴巴:“白兄,开酒!”

在众目睽睽之下。

白何慢慢拆开了旧报纸,眼睛刹那间闪亮。

竟是一瓶Chateau Margaux 1995,它色泽近乎黑色,乍看起来有些像墨水。它具有扑鼻的黑莓和黑醋栗浓香,顺滑活泼,果香厚重而精致。出自于拥有一千年的悠久历史,在葡萄酒界享有盛誉的法国玛歌酒庄(Chateau Margaux),名列当下全世界最贵的葡萄酒第九位,价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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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连载:上海屋檐下·第2部·第20章到上海南的评论 (共 2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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