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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爱妈妈一次

2012-07-17 14:53 作者:戴建程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接上期:那年中考我落榜了。那时的乡中学考上普高是不容易的,我们的学校好象就没考上过。那个年月大楠溪也就一所高中,一年还只招两个班级。落榜的我呆在家里干点农活,次年过年后的正月里,我混入了滚滚的人潮去温州打工去了。温州城底马路狭窄、房屋低矮、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我在介绍所里呆了两天后被老板带走了,我坐上了小舢船摇摆着驶向了梧延的一家制鞋小作坊。在老板家吃了两天后我就在外面蒸饭吃了,吃饭的条件和在学校里没什么两样,蒸饭配榨菜,生活既简朴又清苦。在小作坊里除了做事,就是吃饭睡觉了,冰冷的机器、陌生的面孔,一天到头也没说上两句话,轰隆的机器声催得我寂寞揪心。坚持了五天后,实在耐不了寂寞的我就跑回家了。正四处寻找我下落的母亲见我回来后便喜出望外,原来母亲对我的辍学一直耿耿于怀,她总巴望着我能通过读书跳出农门、有所出息。这也难怪,祖祖辈辈被这贫瘠土地捆绑怕了的她们也只能期盼子女能走出这大山、这恶水。第二天早上,当整个村庄还沉睡在月色中的时候,母亲秘密送我出村庄,我坐上了堂哥的农用三轮车颠簸着到达了公路的尽头,又走山路两个多小时后才到了更加闭塞的另一所乡中学。那时侯上级刚出来个规定,就是往届生再不能在学校复习中考的,所以我就躲在那个角落里废寝忘食地复习着,四个月后,我终于考上了大楠溪的那所普高。高中的设施条件比初中的好多了,但饭还是用铅盒蒸着吃的,不过食堂里有烧好的菜买的,买的基本是些季节上的蔬菜如卷心菜、大白菜、东瓜之类,一般学生都打两毛钱的;五毛钱能吃上细肉了,但那已是高级的菜肴了,没几个同学能天天吃得起的,偶尔打打牙祭,我基本没买过。考上高中的上一年岁末,我村前的那条公路刚刚修好通车,母亲不知从那里弄来了一辆笨重的自行车供我上、放学骑,我就骑着这辆高大的破车每隔一星期回家一趟。每次回家母亲总力所能及地为我做点好吃的,主要就是猪肉,但乡村并不是天天能买到肉的,母亲算好了我要回来的前几天先买来猪肉放着。隔壁大婶总是说我母亲一年也见不到买几次肉,是的,那时实在是太穷了,凭生性纯朴甚至有点愚昧父亲的一个劳动里支撑住一个大家庭的吃穿已经是天大的不容易了。但母亲每次总先为我留着带往学校里蒸的白米,尽可能把肉丝做进咸菜干里给我带上吃一个星期,在我走之前,去隔壁的堂嫂那借来十元钱给我带上。在这个条件还算可以的学校里我发奋地念书,各课成绩较平均,在那个学生总体水平低下的学校里,我的成绩居然算冒尖的了,同学老师对我赞赏有加,母亲也喜在眉头,她希望着孩子有一天鲤鱼跳龙门,考上大学,摘掉农业户口,虽不幻想捞个一官半职,但对她们来说,已是脱胎换骨的变化了。三年寒窗苦读,在那个热得地上冒烟的七月里,我美好的憧憬被挤下了独木桥,我又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面临的将是何去何从。(写于2012年6月26日下午,多云)

高考分数揭榜后,名落孙山的我度过了一个十分闷热的天,心中彷徨的我站在人生的路口张望着。去复习班吗?此时的我毫无半点斗志了,家徒四壁、早过花甲之年的的父母再无能力供我上学了,我困在了一个人声沸腾却又无亲可依的世界里。家庭穷困、无可啃、也无权利亲戚资本的我随大流到岩头学裁缝去了。学了一个月的裁缝后,我便进罗浮的一家庭小作坊里踏衣裤,空有满腹经纶的我在裁缝机上手拙脑晕,怎么也踏不好衣裤的线条,在被那些一起踏衣裤妹妹的讥笑下,我提前打道回府过年了。过完年后,妹妹的朋友把我介绍到了杨府山码头边的一个加工螺栓之类的破厂里,一星期后的一个下午,妹妹带着哥哥突然来到厂里找我,哥哥叫我回去复习。原来,心有不甘而迷信过度的母亲找到了所谓的“大神”的巫婆为我占卜读书运,“大神”掐指算后说我有“功名”之份,我就这样鬼使神差地回去复习了。我被远房的一位在永嘉中学教书的亲戚插入到六五班去,此时离开学有一星期多了,我拼命地预习着已经陌生的课本,在老师的关心下,我的成绩慢慢地提上去了。有了上次高考失利的教训,这一回,我做足了高考前的各项准备,在那个万马过独木桥的七月里,我憋住劲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一博。我取得了全县高中专理科第十一的成绩,进入到了全县公费招收十七人的大名单中。回顾中考和高考两次的经历,居然有惊人的相似,两次都是在放弃后被重新拉回去复习半年,过程都很坎坷颠沛,但幸好皆有结果,其中母亲起到关键的作用。得到被录取的消息后,母亲难掩喜悦的心情,她盘算着把那位于高山上的毛竹砍下卖掉作为我的学费。父亲带领我和哥哥花了好多天的时间伐竹盘运,长长的毛竹很难在陡峭的山路上拱着走,但农家自有好办法,父亲想着法子留住毛竹顶上的几茬竹枝,然后把毛竹抬到山弯里,毛竹的根朝上头朝下,推动毛竹的跟部,它就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呼拉拉地往山下溜下去了,既省力又节时。果香实满的九月里,我怀揣着满是汗水的一千多块钱,终于踏上了寐以求的学校上学去了。在以后的两年里,已是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父母亲再无劳力为我负担起每月几百块的生活费用了,但即便是这样,母亲尽力地出售些牲畜、茶叶等农物为我积攒下一点车水杯薪的费用,鼓励妹妹去温州打工支持我。我在摇摇欲坠的家庭压力下念完了两年的书,那时候地方上已没有包分配工作的制度了,毕业生一律面临双向选择,说穿了就是凭自己的“能力”去找好单位,再落实户口等之类的。毕业后一无官爹二无权亲的我,横在我母亲面前的又是一道比屋后那座山还难跨越的大山……(写于2012。6。28晴)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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