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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米粉情结

2017-09-05 08:59 作者:古井  | 1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说句实在话,小时候自己对米粉并没有多大的印象。老家地处偏僻的小山村,那里一没有做粉的作坊,二没有热闹的集市,所以老家人对米粉也吃得比较少,能有的也仅仅是偶尔煮些米粉干,那还是在家里米饭做得不够的情况下的一种食品补充。

记忆中,印象深的倒是父亲固有的米粉情结。每每看见那些外山人,推着大板车或者开着手扶拖拉机,装载着满满的米粉干前来沿途叫卖,父亲的两眼就会像小孩看见糖果似的格外透亮,神情刹那间高兴起来,忙不迭地催促母亲拎着蛇皮袋前去购买,嘴里说是为家里储备不时之需,实际上是生怕断了自己的“念想”。母亲也了解父亲这个喜好,自然也会依着父亲,每次总是买上满满的一蛇皮袋,二三十斤,扛回家。

那时的家里,米粉其实更像是一种待客的美物。有时家里突然来客人了,要做米饭往往会来不及。这时,母亲就会煮一些米粉来给客人吃,既是出于对客人的尊重,也是一种应急之需。母亲会用先辣椒做一些汤(如果条件允许,也会敲入两个或四个鸡蛋,放在米粉上专给客人吃),用酱油盐醋调好咸淡,用搪瓷锅装好,再将粉干放进锅里用清水煮透、捞出,用碗分装,舀入做好的辣椒汤就大功告成了。只要热腾的米粉一端上了桌,父亲就格外高兴,一边招呼着客人吃好,一边自己也吧啦吧啦地吃得个欢,仿佛天下美味,就只剩米粉似的。不过,对于我们小孩来说,那个米粉除了有些辣味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味道,还不如掏空蛋壳里剩留的蛋清放在火上烤熟吃得香,更没有一碗鸡蛋面条那么味道浓郁,真不知道父亲为何偏米粉而不喜欢面条?

因为这种喜好,米粉也常常被母亲拿来当作对父亲劳累的奖赏。山村里,砍柴耕田,样样都是粗重的农活。有时父亲忙得太晚,一身疲惫回家,节俭的母亲看见,心疼父亲,也会故意跟父亲说米饭不够,从而“名正言顺”地拿出米粉,煮了给父亲吃。也因为这样,那时尽管家里并不宽裕,但一年四季,家中的粉干是从不会“断粮”的。

长大后,自己进城工作了,接触米粉就多了起来。南城的饮食习惯是,早餐基本上都是吃米粉,而且是那种更细更嫩的水粉。大小街头,弄堂巷里,随处可见卖水粉的早点店铺、摊点,什么鱼头粉、三鲜肉丝粉、牛杂粉、羊骨粉,品种繁多,各式各样,应有尽有。最简单的就是“素粉”,不添加其他任何食材,只一卷水粉用滚开的水一泡,沥干,加入少许猪骨汤,撒上一点香葱,大家就吃得津津有味。米粉吃得多,对其的喜爱逐渐就超过了面条,尤其是米粉入口的那种滋溜入喉的爽滑劲,更是面条所无法比拟的,难怪父亲会对米粉“情有独钟”了。于是乎,每每父亲进城,我们父子俩都要到水粉店里去大饱一餐,用父亲的话说,吃水粉比吃什么都爽!

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很长。也许是因为山村条件较差,又不注意饮食的缘故,父亲竟然在一次进城体检中被查出得了胃癌晚期。这将我们急坏了,送去南昌治疗,终是被推进手术台,切除了三分之二多的胃。出院后,医生反复交代,父亲现在胃容量太小,要尽量少吃多餐,且不可再吃米粉,说米粉性凉不利于胃的恢复,应多吃一些软柔的面食养胃,有利于健康等等。尽管如此,父亲对米粉的目光依然是灼灼的,在身体稍微恢复好了一些,便瞒着我们这些儿女,隔三差五地央求着母亲悄悄地给他煮上一小碗米粉解馋,让我们责怪了母亲多次。(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在艰难地挺过三年之后,父亲终究是没能挡住病魔的侵害,撒手而去。如今,早已将吃米粉当成一种固有饮食模式的我,每每走进熟悉的粉店,总能想起父亲那种畅快的吃粉神态,仿佛父亲还坐在身边,在“索索”地吃着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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