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我就是那风（小说）第一章朋自远方来（3）
西西与丈夫结婚后，便一心想着调到龙城去，但是一直没有等到机会。像西西这样想进龙城的教师有很多，而每年进城的名额有限，于是，他们大多汇集到龙城边上的学校等待机会，教育圈的人称这些人为攻城大军。有一天，西西听说教育局放出消息：“今年凡是想进城的教师都可以参加赛课，局里组织专家评分，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按照分数排名公布进城名单。”西西感觉机会来了，报名参加比赛。但是小道消息传，这种比赛就是个噱头，想进城的人早就跑好了路子拉好了关系，像西西这样不明就里的报名者只是赶着作分母而已。西西虽然懂得这个道理，但是总要试一试才甘心。
那一天，西西按照通知来到实验中学的赛课现场。楼下聚集着很多人，有赛课的老师，也有陪赛的家属，大家一脸郑重，在拉起的警示线外或坐或站，有些人不断地想找人讲话，有些人只是默默站着，更有些人在积极备课。赛课的教师在二楼，楼梯口站着两位官员模样的男子在指挥引导：“各位老师，我们抽签决定顺序，按照顺序上楼备课20分钟，试讲10分钟。大家不要乱，听到喊你的号再上楼。”西西找到设在龙抓槐下面的抽签处，一张桌子，一个男士手里拿着一些硬纸片，西西从纸片里随便抽取一张，展开一看：“22号。”那位男士把西西的号数和名字登记在本子上。按照现在的进度，西西应该到下午才能轮到，于是找一阴凉的地方站下，开始欣赏这座实验中学。
实验中学位于龙城北部，这里本来是一个城边村，近几年才划入城区。实验中学的北面是一圈小山，有着小山做背景学校的确漂亮不少，西西向来对山有好感。学校的路面还在硬化中，楼前有很多山皮土堆积着，操场也没有完成。整个校园只有三幢并排的楼房，一律坐北朝南，西侧一幢是教学楼，中间一幢是办公楼，东侧一幢是学生寝室。办公楼前面隔着一条正在硬化的水泥路便是一个小操场，办公楼下面是个小花园，里面已经错落着各种树，树下的草还不是很旺盛，这个学校的植物现在最可看的还算抽签处的龙抓槐了。学校大门在整个校园的西南角上，一座北京平样子的房子就是传达室，门卫是一个农民模样的老头儿。整个学校的东部还是一片荒地，据说那里将是大操场的位子。
西西边上一位男士正与另一外男士闲聊：“这儿本来是农技中专，搬新校区去了，这里就改建成实验中学了。”“不错啊，龙城的高中又多了一所。”“有什么好，这里的生源成问题，划片招生，这里算是城边。”“对了，你不知道吧，实验中学的牛校长可厉害了，能呼风唤雨，你媳妇能到实验中学，你请好吧。”听着他们一来一去的闲聊，西西的思想也被带入：“这位牛校长这么牛？还真的不认识。城边的生源自然是问题，可是这里距离龙城一中还算近了，骑电动车不到30分钟，总比在上坎中学强吧。”
上坎中学距离龙城坐火车至少要2小时。那一年，西西被分到上坎中学工作，坐火车到上坎站下车，未出站便感觉空气中有一种刺鼻的味道，往远处看空中还有一层灰蒙蒙的东西在飘，这里的天好奇怪啊。西西拿着行李出站，一个不重的行李箱，夏季行李不多。站外堆着好些人，他们见人出站便殷勤地问：“租车吗？租车吗？”
西西从人群中穿过，站在不过的广场上向四周张望。这里的确有点怪，站前是一条东西方向的公路，车来车往，这应该是传说中的205国路。穿过国路便是很多店铺和人家，这里应该是上坎儿镇的主要街道吧。东面稍微远些的地方是连绵的小山，山下有几座冒着白烟的圆形物件，西西从来没有见过。西西就是从东面乘火车过来的，这个方向是家的方向。西面有些荒凉，不知道更远的地方有什么。北面是山，可惜山已经被消掉了大半，灰黑的岩石裸露着，像人脸上的刀疤。山下也是那种圆形物件。(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西西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路边，这里并排停着几辆三轮车。有一个人的车子还算新，车子里的坐凳还垫着干净的垫子，司机穿着很中正。西西便坐到车上，学着出门老手的样子说：“到上坎中学。”开车的人应了一声；“好勒。”
“姑娘，第一次到上坎儿来吧。”司机试探地与西西聊天。
“嗯。”西西不想多言。
“刚刚那列火车是从龙城过来的，姑娘是龙城人？”司机进一步试探。
“嗯。”
“姑娘到上坎儿中学是探亲？”
“我到上坎中学上班。”西西想快速结束谈话。
“哦？太好了，当老师。”司机笑得很灿烂，好像他要当老师一般说：“上坎儿中学盖了新楼房，有四层高，就靠着东山。”
“哦。”西西对楼房着实提不起兴趣。
“你看，转过前面那个石灰窑，向前1千米就到上坎儿中学。”司机指着前面路上的圆形物件说。
噢，原来那些圆形物件是石灰窑，西西第一次记住了这些冒着白烟的家伙。三轮车从石灰窑边上的路驶过，车轮扬起一层层白色的粉末，路边的野草全是灰白色的模样，像极了鬼故事里擦着白粉的无常。
三轮车进了村子，转过一个弯停在一个平台上，“到了，这里就是上坎儿中学。”司机热情的介绍着，“你看东面是山，山上全是果树，有梨子、苹果、还有桃儿。我家就在这个村里，有事情你打我电话。”司机掏出手机挥动一下。西西的小心脏像被刺了一下，接站的三轮车司机都买了手机，此时西西还没有手机。
“多少钱？”西西问。
“一般人5块，你是老师3块吧。”司机解释着。
西西拿钱付账，心想：“从龙城到上坎火车票不过2.5元，从车站到学校3元还少啊。”
司机点头离去，西西开始打量上坎中学。校门很旧，大概是为了车辆行驶方便不仅一边的大门没有了，墙也拆掉一大块，一块写着“上坎中学”的牌子悬挂在还在的那边墙上。院子里到处是建筑施工的痕迹，一幢教学楼与东面的山成直角，很威武地矗立在校园中间，四围的白墙都是石头建的有一人多高，很是显眼。整个学校东高西低，中间有垒砌的石头台阶相连。
“这里真是石头的天下。”西西自言自语着走到门口，猛然从院里出来一个老头儿：“你找谁？”
西西吃了一吓，忙说：“我是来报道的。”
“新来的？”老头面上堆出一些笑意，“宿舍在楼前的平房里。”
西西这次看到楼前还有一排平房，这应该是原来的教室，以后学生到楼房上课，平房教室就改成了宿舍和食堂。宿舍倒是很宽敞的，每人一间，房前有自来水，只是厕所在教学楼后面的操场上，实在不方便。
学校新教学楼还在处理一些细节，学生9月1号开学要进新楼上课。学校大门还没有建好，门卫暂时也住在平房里。这个老头儿便是学校的门卫，据说是校长宝银的远方叔叔……
同年分配的人有路有才、李密、陈凡，还有翠萍、金春、西凤，这个陈凡并不是第一年工作，本来已经在教育局工作一年，但是看到新毕业的西凤便一见钟情，一定要下派到上坎中学当老师，追求西凤。第一天见面，大家聚在学校不大的食堂里，让厨师准备几个菜，摆上圆桌，当时校方负责接待的人是办公室主任叫黄西。此人中等身材，戴着一副眼镜，很儒雅的样子。黄西自我介绍：“我代表上坎中学欢迎大家加入我们的队伍。”李密忙应和：“大家鼓掌。”并带头“啪啪啪”拍起来，西西感觉有点滑稽，偷看一眼其他人，大家基本没有什么反应。黄西继续讲：“不客气。大家出来乍到，有什么困难找我黄西。这杯就算是我敬各位兄弟姐妹的。”黄西一饮而尽，看那架势是个豪饮之士。
陈凡是见过世面的人，站起来环视大家说：“在这几位当中，我最年长，就算是代表大家表个态，以后我们有事找黄主任。大家举杯敬黄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