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不经意的疏忽、淡漠种下的妄因，结出疏离至亲兄弟姐妹的结果；看不惯污渍杂乱养育了我的家及家中苍老枯骨的母亲，以致一次都不想回到愚昧落后的故乡。我需要赎罪，用文字记录的方式，说出我心灵从享受到背叛的轨迹。
一
本人在家中排行老三，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享尽了天然优越，也把这优越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人少干瘦却歪点子多，非常不本分，也很爱摆酷，经常装充“老大“，动不动去挑惹别人干架，干不过别人就哭哭滴滴回家搬救兵，两位哥哥不用我再说任何一句话，那忍得住外人欺侮亲弟这般，怒气早已冲天，不问原由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我就去“复仇“，往往结果多半是复仇成功，我快意“恩仇”了，两位哥哥却吃了大亏。被“复仇者”家人那容得下吃这等亏，怒气冲冲直接找上父母理论，慈祥的母亲尚且还有护犊之意，历来严管教的父亲，那容不下我们这等“胡作非为”，暴跳如雷，抡起竹枝，直奔我们的房间，不问原因，一顿暴揪。刚才三人在房间大闹天宫快意戏笑立即变成了“人间地狱”的悲哭哀嚎。三人同时跪在地上，竹枝落在我身上的很少，两位哥哥身上的多得多。父亲边揪边对着两位哥哥吼；叫您们不带好弟弟，就打死你们两个。这等我惹事两位哥哥背黑锅事情经常发生，两位哥哥好象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痛，从来就没有疏离过我，一如既往地包容我兹事以及忍受给他俩带来的伤痛。
如果说两位哥哥为我挡去了伤痛，养成了我胆大包天性恪因子，那么我足下勤恳劳作无怨无悔的妹妹，造成了我长大以后四体不勤的内弱，稍有感冒侵身便弱不禁风，病态状；及家务一点都不会做的尴尬，结婚后遭“内人”戏谑的由头。
两位哥哥到了挣“工分”年纪，与父母一道去山里地里劳作去了，家里只剩下我与妹妹还有琐碎的家务。父母再三交待，由我带着妹妹把家务做完。我自持长兄身份，又加上口头许诺抓泥鳅打枣子偷豆角好处，连哄带骗，妹每每都屁颠屁颠接受，心甘情愿的把所有的碗洗干净；把堂前屋后左右打扫一遍；把早已煮好的猪食倒在木槽里。我却作为监护人一样，高高在上姿态，目睹妹忙里忙外，没有停息。即使是满头大汗、我也没有一丝同情和怜爱帮妹一把，并且还毫不留情地挑剔出一两个小瑕疵当面训斥；妹眨吧眨吧眼睛，仰望敬畏神色聆听训斥，随之又毫无抱怨地做煮饭、洗擦去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拖着疲惫不堪出工回到家里的父母，看到家中简陋杂什却不缺整齐清洁；一些用久缺口碗倒扣在碗柜里，鲜亮光洁泛黑的筷子整齐排放；吃饱了的小猪仔横躺在猪圈中懒洋洋模样及堂前堂后干净，母亲特别满意地笑了。随之轻声细语把我叫到身边，当着两位哥哥面表扬我的乖巧懂事、会照顾妹之类话。两位哥哥也纷纷替我高兴，让出他们俩心爱宝贝—陀螺奖励给我。这宝贝我心仪已久，向两位哥哥央求无数次、用尽耍赖之能事都无法得到宝贝终于终归我手。这还不算，运气好的话，养了一年之久母鸡下的第一个蛋，也会被母亲背着人面偷偷塞在我破旧衣服口袋里，这种惊喜常常让我在梦中窃笑却不敢发出一点声息，生怕“名利”双收一笑就破灭了。
苦劳是妹妹的，功劳、好处是我的。我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明目张胆、持火明抢妹应该得到的赏赐和母亲偏爱，哥哥的垂青，并且一点分享之意都没有就独自享用了。妹从来没有表现出丁点不悦来，在我面前依旧是那样低眉顺眼，默默做事。该我做的家务，只要她能做到，不用我去叫她，她都会替我做完。只是在空隙时当，依偎在我身边作亲尼状，眨吧眨吧眼睛听我讲小人书上故事，随之露出仰望羡慕神色，哥哥真不简单，故事讲得这样好，知道的故事这么多。
日子慢慢流失，台历换了一本又一本。四个青涩懵懂小人齐刷刷长大成人，不经意间也为人妻为人父。我也明知道每个人都会被俗事、家庭羁绊，再也回不到了儿时亲密无间的状态。我在痛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淡漠兄弟姐妹这种情份，开始显露出背叛苗头。
二
按照年纪大少自然之惯例，大哥成家最早。那时我正在大学读书。自以为读了两本书，眼界高了，心胸广了。开始瞧不起大哥只顾“小家”不顾“大家”的小气抠门，背着父母要他给我些许零用钱，从来就没有如愿过。我打心底就没有相信过，教书的大哥经济如此拮据，只是不愿意帮助我罢了。大哥还是大哥，已不是原来的大哥，臆想妄测他开始对我嫌弃。这种意念在我心头久久盘踞，不能释怀便生出恨意，种下了嫌隙的种子。
并且一年到头看不到大哥的影子，他大部分时间往嫂子娘家跑，对他的嫌隙越来越大。嫂子娘家是住在小县城中，大哥愿走县城干净宽敞大道，不愿走老家泥泥的小道小路，人之常情。只是怪他攀上的高枝，忘了本。生他养他的父母都不记得了。放了寒署假，正赶上“双抢”季节，父母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大哥都没有帮忙的意思，依旧呆在小县城不知瞎捣鼓什么东东，乐此不疲。偶而回来一两次，下田插秧看到蚂蟥爬在脚上都一惊一诧的，早已没有年少那份淡定和从容。每每此时，我连嘲笑的心情都没有，怔怔看着大哥，这还是原来替我背黑锅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吗？
同时对二哥也没有多少好感。读过大学的二哥居然非常封建和固执，并且很奇葩。有大学同学看上他的老实本份与才华，要与他处男女朋友，他一概置之不理。参加工作后在女多男少的棉纺厂里，成为香勃勃时候也毫不动心。他心中早已盘算很清楚，宁愿找一个农村户口姑娘结婚，没有计划生育的限制，并且他相信人多力量大，所以在结婚后，在前边有生了两个小女后，还是不管不顾的生了第三胎，生下了一个男丁。他这种任性，结果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被单位因为计划生育的问题开除辞退了。
一家四口的生活重担全部落在二哥的肩上本已很吃力，辞退后生活的经济收入来源突然中断更使二哥家雪上加霜。很难求人的二哥电话告之我他的窘况，虽然没有开口说要接济的话语，但我明显感受到需要我的帮助迫切心情。只是我一直认为，他出现这种窘况是因为他的固执和奇葩造成的恶果。凭二哥的纺织印染技术，找一个家况较好的姑娘，生一个小孩子，不说是过上小康生活，起码生活无忧无虑。早知如此，又何必受这等折磨呢。所以当时我没有说出二哥迫切需要话语，还直接了当、毫不留情地斥责他。二哥一句话也没有说，听完我的絮絮叨叨便持了电话。也许我认识到对二哥那种斥责太过份，也许感受二哥给我电话越来越少，我才良心发现，打过5000元钱给二嫂，说是借给她的。
而妹求我办事时候，我也没有全心全意，一门心思考虑自己的得失。那不争气的外甥，年年轻轻就没有读书了，早早在社会里混日子。幸亏妹夫管得住了底线，虽然外甥在社会上混，没有染上黄、赌、毒恶习，还没有成社会渣子，只是好吃懒做而已。妹妹实在没有办法，想送到我就职的工厂来工作，我不是工厂什么高层管理，大小也当了一个芝麻“小领导”，在合情合规范围里，安排一个人上班还是能帮得上。但我有种种顾虑，全然没有想到妹妹少时帮我做过多少家务，为此我得过多少好处。怕外甥在社会里混得自由习惯了，受不了厂里各项规章制度条条框框约束，违纪违规。更怕外甥桀骜不服的野性，突然那一根筋不对爆发，打架滋事，搞出事情来，我这个当舅舅的吃不完兜着走，影响到当“小领导”前程。
最后还是没有抵御住小妹的软硬磨感情攻势，同意了帮忙安排。外甥拖着一个小皮箱怀惴400元生活费，坐上火车直奔我打工的地方。基于外甥文化程度不高又年纪轻轻，我动用了“小领导”所有资源，把他安排在一个相对轻松岗位。起初半月外甥很老实工作，半月后，实在受不住工厂偏避及生活简单枯燥，外甥经常搭摩托车去市里打游戏，一打就忘了时间，时常玩通宵达旦。精力和精神面貌在工作时自然很差，常在岗位上打磕睡。我曾严厉地指出并批评，外甥依旧故我，我行我素。混了一段日子后，外甥实在没有办法忍受简单枯燥无味，提出离职我便爽快同意了。离职走后，我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暗底里庆幸在他工作的三个月时间里，没有胡来，没有爆发桀骜不驯野性给我带来很大麻烦和负担，没有影响到我继续在工厂里当“小领导”的前程。后来还有外甥女在学校打架，学校要开除，哭泣的妹妹再求我帮助，我都以工作忙为由推脱了，听凭她自已的去处理。亲妹象是旁人，与自己无关，不管不问了。连亲哥哥都不帮忙，妹妹心里多么的失望、无助 ，肯定还有伤心，我不得而知。
再也找不回亲兄弟姐妹那般亲密无间，相亲相爱的情形了，是我背叛造成的吗？暗是问自己，没有答案。这尚且不说，现在最恨自己的是，越来越看不惯母亲的举动和言行，是真正地忤逆和背叛。
三
我至今恨自己为什么在2009年5月3日7点29分晚上，会去拨通父亲的电话。接到我电话的父亲由于太高兴、太激动，引发了血压冲顶，一时晕厥倒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瞌然长世。留给我的除了恨还有愧疚及撕心裂肺痛。
65岁母亲，没有症兆地突然失去了老伴，失去了共同度过40多年春夏秋冬的生活伴侣，一年时间里都没有回过神来，苍老了许多，整天整夜地郁郁寡欢，灵魂出窍。坐着父亲常坐地方怔怔发呆，嘴里嗫嚅着听不清的细语，空洞浑浊的眼睛望着回家的路口，无原由的泪花打湿眼角。象是万念成灰的枯坐，也象似殷切丰厚地等待。
就在母亲精神仿佛一年时间里，庭院、房间打扫与整理家务都停滞了。落叶飘满了庭院，家具也失去了往常光洁鲜亮，家养的狗儿营养不良瘦骨伶丁。母亲就算是自己，也都懒得打理。素来朴素、洁净、利索的母亲。现在头发不梳不洗，衣服也不换，变得邋遢。看不惯的妹妹帮助了整理，好一阵子，妹妹一回家，又回到从前。总之，那个我们年少时候过得十分舒服称心如意的老家，如今由于母亲懒得操劳变得脏、乱、差。我开始对于养育了我十几年老家心生嫌意，老家对我吸引力逐年在递减，自已营建的“小家”吸引力逐年在递增。
刚失去父亲的一段时间里，常常打电话给母亲予以安慰。劝母亲更象劝自己，要懂得放下，懂得看开，生活还得继续，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对予逝者而言，已尘归尘、土归土，不可追也不能留；对予后继之人，活得有滋有味及有尊严，就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母亲期初对我打来的电话，认真的接听，会反复的唠叨，无非是说些不要挂念、她身体很好，吃得好也睡得着等等，一说老半天。慢慢地对我唠叨少了，我也因生活压力出远门谋生去了，碰到许多烦心事一大堆，打给每亲的电话从一个月三四个，变成三四个月一个电话都不打的麻木。
时间是最好良药，可以治愈所有的伤痛。我都对自己犯下不可宽恕的错误开始放下、释然。而母亲对父亲的思念依旧浓得化不开。我们用电话沟通，如此下去，我们失去父亲，恐怕又要失去母亲，不容这样的错误发生，于是决定，央求母亲搬去大哥家去住，与大哥一同过日子。
两兄一妹加上我四人轮番上场开展劝说大戏，有人讲一个人生活，儿女不在身边，有些有病疼不好照顾的；有讲城市里条件很好，生活如何方便的；也有讲换一居住环境，可以减轻对父亲思念的。总之一句话，离开曾经热闹欢歌笑语如今冷清空巢的家，是最好选择。40多年从来没有离开家母亲，终于同意了。
住在大哥家里，过得很寂寞。大哥清早出门去学校教书了，中午没有回来；嫂子去当长途汽车售票员没有个准点在家；姪子在延边大学读书，一年到头回来两回，也是与同学家去玩了。母亲一个在家，电视打开就没有关停地放着，文化程度又不高，有些节目是看不懂的。所以坐在少发上，看着看着，没有意思，就打了瞌睡。实在闲得无聊，把大哥家的地板拖了一遍又一遍；再或有规律地一天必出一次门，在菜市场上与商贩讨价计较购点菜。大哥的家，象一温馨的“牢笼”，对于习惯与人打交道母亲来说，这种享福就是受罪。
过了半年，母亲说什么也不肯住在大哥家里了。我对母亲就有很多腹议，没有说出口。总以为她老糊涂了，该享福却不会享福。母亲最后还是搬回了老家，一个人生活。为了显出她不用子女担心状态，快70岁了，养了10只鸭子、20只鸡，还有两头小猪仔。这还不算完，她还把原来荒芜的田种起一季稻子来，说是谷子人可以吃，吃不完或剩下的可以用来喂鸡鸭和猪等。每天过得很忙碌。基本上早上5点半左右就起床了，室外就可以听到摇井水吱吱的声音、听到刴猪草的声音；以及把鸡鸭放出笼子，鸡鸭扑腾、伸展翅膀声；象一曲曲早晨欢快的歌，催促着母亲不知疲倦的忙碌家务，全然不顾有近70岁的身子骨。就这样一点一滴，慢慢地恢复了往日状态。对父亲的思念才有所淡忘和看开、放下。
并且不知什么时候迷上了赶集，逢五号必去。或许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太寂寞、太孤单了，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暄闹的集市里能找些热闹吧，也随她。可令人气愤是，她也不差钱用，偏独自一个人出门在空寂山中或屋后，找些野东西来集市卖。比如野香葱、野地皮菇、还有野田螺等等。在摘野香葱拾野地皮菇中，要是摔倒摔伤了躺在地上怎么办？在水中摸野田螺容突然晕倒在水里又有谁来救？每次回家，我发泄对母亲的不满，母亲象犯了错的小孩，讨好的一脸笑向我认错，说保证下次一定会注意安全等等，就是不肯放弃这样的行为。最可气还是一向洁身自好的母亲，不知觉沾上赌博的行为。下雨天，出门搞野东西不方便，常去村口一个小卖部玩，参与斗牛、双升级等赌博。最多的时候输了近500元，也有羸过近1000元的。听到小卖部人说，母亲参与赌博还很“硬气”，大多数是10元的赌，有时也出手一百一百的，从来不欠帐。手中没有钱时，只要喊一声，便有人乐意借给她，有四个子女为她背书，借钱人从来就不担心钱要不回。我们每月按时给了她固定孝顺的一点钱外，母亲从来就没有提出过要多给。一元一元在菜市场卖小菜挣钱，及在赌桌上十元十元大方赌钱，两者给予了母亲快乐有多少，不知道。唯独是我们看得久了也就习惯了,心中纵有千般腹议和万般无奈也只好随她。
四
母亲有这种不好行为，我一直认为是老家故乡不良风气长期影响的结果。我离老家越久，感受越深，越让我难受。如果不是母亲健在，一次都不想回到养育过我的那片故乡，算是真正的背叛么？
谩骂和咒诅在村中流转，随风外传，亦是司空见惯，见惯不怪，也习以为常。不为什么原则性问题，都是些鸡零碎狗小事便有争吵，便出秽语，言语恶毒伤人伤心，不伤到死不肯住口。春天有嫩黄小鸭子一不小心钻进了刚插好的稻田里，鸭嘴叉食物把没有树蔸的秧苗叉了出来，浮在水面；稻田主人看到痛心，又找不到肇事者主人，气无处可撒，只好扯开嗓门隔空谩骂，全村人来受听。要是某某家里出现养肥的母鸡突然不见了，三四天没有回家，隔空谩骂便升级为咒诅。断子绝孙、天杀的、短命鬼，出门被车撞死，下水被水淹死，生个儿子没有屁眼等等，什么恶毒话就什么样来，这还算顺耳。如果碰到谁家的小猪溜出的栅栏，一不小心把一地菜拱了，正好地里又下了毒药，没有毒到野兔、野老鼠、毒死了小猪，这事就大了。受到损害家的妇女，就会在全村晚饭后，拿出砧板和菜刀，表演疯狂的“咒语剧”。菜刀每狠狠地重重地剁下砧板一次，嘴里就会撕声揭底，带着哭声，拖着长调，对天、对地、对全村人喊着咒语，没有过三四天，是不肯停嘴的。
此等好笑表演，至今还时有上演。自觉得见过大世面、经历过大场面的我，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来气。回想当初九十年代，全村当时盛行读书无用论。全村百余户，几百人口，读到高中我辈，几乎没有。家长们宁肯把钱玩在牌桌上来得尽心畅快，也不肯把钱花在学校里。父母为了我们省吃俭用，供我三兄弟读了高中上过大学，大哥成了老师，二哥和我最后也没有逃脱打工的命运。就有人背后戏笑我的父母，看看，花了那么多白花花争“银子”，还不是打工的命。没有读书的，早出门打工早赚得了钱，现在也不是一样了吗？言语戏笑之间得意状，让人无语，也无法证明他们的谬论，我们读书的确没有换来更多财富或权力，我们依旧只是平凡普通的人，与他们一样生存生活，但我们从来就没有后悔过，痛心过。到现在，读书无用论虽然淡化了，不再重提重谈，村里读书的风尚也不咸不淡。除了我三兄弟上过大学，少我们一辈的人也有四五个读过三流大学的，也一样没有混出个样来，给那些不想送子女读书的人更有了口实。
读书需要静下心来，与灵魂交流，是练修养，提高精神生活品质，当然没有麻将、扑克、字牌刺激更有吸引力。凡有井水处就有柳生词，有些夸张；凡有住人处，就有麻将桌，一点儿也夸张。麻将、扑克、字牌已深入我们村中每个成年人骨髓。业余时间特别是晚上大把的时间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也不想自拔。年轻的妇女甚至可以怀着孕，腆着肚子可以凑一角，全然不顾所谓的胎教。三四岁孩子任凭他们在外边玩，摔到了碰伤了，流点小血没有关系，手中麻将、字牌是否和牌才重要。听说过小孩子没有照顾好，倒在柴火中脸大面积烧伤的；也有在水边玩，一脚滑进水塘里无人看见也无人救淹死的；也有如我母亲辈老头，在麻将桌上，抓到了一手好牌，高兴兴奋过度血压冲顶，栽在桌上就一命呜呼的。总之爱好牌桌误事，有夫妻离婚的、有兄弟反目成仇的，也有败光家财的，更有陷入的囵圄。为它哭过、笑过、恨过、爱过、疯过、狂过，一切都成过往烟云，一切都归于平静，一切重复着过去故事。
我很庆幸父母的远见，宁肯卖锅砸铁，也要把我送出去读书，远离养育我十几年的山山水水地方，去外（即便是当一名打工者，起码也是接受企业文化教育）接受先进思想观念的洗涤。正因为如此，日子过得不好不坏的我，在岁月的沉淀过程中，才慢慢体味到内心地变化。浓得化不开的亲情，现实的刀划出了裂痕；山青水秀的故乡向着腐朽生活方式堕落，但我宁肯相信是我个人点点滴滴，背叛如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