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随笔之三十五：给爹的一封信》
爹：
昨天听您港屋里杀猪了，有两百多斤肉。寨上帮忙杀猪的都到屋里吃饭，我想一下都觉得：那场合，可以，哈哈。
本来，您港猪，要等到我和哥转来再杀的。我们再三商讨，决定在您生日的时候杀，因为我和哥转来都快过年了，怕安了。
1
早上给您打电话，祝您生日快乐，您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然后又跟我港：
“妹啊，你早点转来啦。屋里鸡啊，鸭啊，什么都有，你两姊妹没到屋，我和你娘哪吃的下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奥，再过几天啊，寨上开始打粑粑了，我和你娘准备打个30斤米，你和哥转来了好吃。”
.......
边听您港，我在电话这头，心里酸酸地。
又是半年没转去了，你和娘不会用智能机，上次寨上三姐转去给您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哥，哥又转发给我——
看到您又瘦了，眼角的皱纹多了，头发也开始大片大片的白了。
小时候觉得，您的背影是全世界最高大的背影，但在那时候看你的背好像又弯了的时候才惊觉——
原来，您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孩子。我和哥，变成了大人。
村里如果有人办事了，你会打电话问我和哥，该拿好多礼兴。
赶场的时候，你买了十几只鸡仔仔，后来鸡下了好多蛋，你也会开心老半天跟我港。
哎，我爹，真是一个可爱的人啊！
2
爹，我晓得，这么多年，您和娘把我和哥养大，真的不容易。
小时候，我看到别人屋大人家可以给孩子零用钱，看到他们过年可以有好多好吃的，我就会好羡慕。那时候，我抱怨过您，不能给我充裕的生活条件。但后来有一次，我跟你到工地老板那里取生活费的时候，我才亲眼看到——
原来，老爹您一个人到外头，过的那么苦，吃的那么差。
我当时到心里头已经跟你跪下了！做女子的，真的错了！虽然您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小学也没上完，但是您用自己艰苦的一生，来保护我，痛我们两姊妹。明明，您都已经拼尽全力了的！爹，女子，真的，都懂了！
阿有啊，我记到，从小到大，寨上只要那屋有事，您总是会热心肠的去帮忙。尽管是最脏、最累的事，您都会全心全意地去做。其实我现在，之所以能够乐于助人，正直善良，都是因为您的影响。
我爹，真是一个特别了不起的人！真的！太了不起了！
您看，现在人家都夸您，培养出了我这么个大学生，都对您竖大拇指咧！
3
爹，港句实在话，我真是看不得您吃烟吃酒，特别是吃酒。
一吃醉吧，就什么都不晓得了，乱吐，耍酒颠。一屋人都跟您港，莫吃了，莫吃了，你答应的好好的，港不吃了不吃了，但这么多年了，您从来没戒过啊！
有段时间，您又频繁的吃酒了，一醉酒就给我打电话，不论我当时是在上课，还是在图书馆，您电话“咔”一下就过来了，真是把我烦的要死。
“爹，您能不能少吃点？”
“莫给我打电话喔 ，我难听”——
我凶巴巴地对您港了这么几句话，后来，您真的有一段时间，不主动给我电话了。我开始慌了，但我也不主动给您打了。我死要面子，和你赌气了——觉得您这么不听话，这门爱喝酒，我不管了，你爱那门那门的。
但是，您晓得不，其实当时嘴巴港完这两句话，我心里马上就后悔了，我觉得我真不是个人，怎么可以这门对您港话。
后头我个儿人问个儿人：
“爹，为什么要吃酒？”
“爹，为什么一醉酒就给我打电话？”
爹，我晓得了，您高兴的时候吃酒醉了，给我打电话，是想和我分享您的快乐。
您要是难过的时候吃醉酒了，给我打电话，是因为没得人可以听您的酒话，所以您要找女子，诉诉苦。
天啊，爹，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哭了——
这么多年，我才懂啊！！那时候我才想起来，每次你吃醉酒总是会跟我港：
“妹啊，你要开心啦！”
“我们李家人，快乐走天下，奥！”——
不论在什么时候，您都希望我快乐，希望我开心，而我，作为女子，到底是做了好多烂事，让您伤心难过，您一个人的时候，到底流了好多眼泪水？
4
唉，港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特别不孝啊。
明年大学毕业了，您和娘都是盼星星盼月亮的，但是我签的，却是天津的工作。离家阿是那门远，阿是一年才能转去看您一两回。有时候，听到娘偷偷在电话里港，“您爹啊，想你两姊妹，又想哭了”的时候，我的心啊，真是港不出来的痛。
爹，这辈子，您为我和哥做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了。女子，真的，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我晓得，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我和哥可以开心快乐！
您放心吧爹，我和哥肯定会好生听您的话，“李家人嘛，快乐走天下”，我一直都记到的。
爹，其实想给您写封信，已经想了很多年了。今天的这封，是我用湘西话写的，因为我想给一封，您可以听得懂的信。
您的电话接收不了语音，也接收不了文档，给您发短信的话，又太长。所以这封信难，等到我转到屋的时候，把录下来的，再放给您听，好吧？
我晓得，爹不会介意这些。就像不论我做错了什么，您都会原谅我。不论我下了什么决定，您都会超级支持我一样。爹，我爱您，也对不起您，这么多年，辛苦了！
等我出去工作了，今年夏天的时候，答应给您和娘的冰箱，肯定可以进屋了。然后呢，您和娘就到街上出一些冰棒冰到起，夏天菜又容易坏，你们再把菜也放进去。到时候，不要想到省电，舍不得用，电费就不要操心了，晓得吧？
爹，今天是您的生日，女子祝您天天开心，身体健康！
苦了一辈子，就吃酒吃烟这个爱好，今天，您就攒劲吃吧，我就不港你了，哈哈。还有啊，莫舍不得炒肉吃，您和娘啊，今天夜头要好生吃，啊，这个可要听我的。
5
爹啊，这辈子，做你的女子，真是做不够啊，所以我们来拉钩好不好，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您都做我老爹，怎么样？
嗯——
爹，把小拇指伸出来啊，我们一起喊：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盖章——
哈，爹，那我们就港好了，哪个都不准耍皮——
2017.01.04.写于长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