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未来的女儿（2）

文/龙通敏

在你刚出生的几个月里，你跟爸爸妈妈交流的唯一方式就是----哭。哭声是你天生就驾轻就熟的语言，字正腔圆，悦耳动听。

爸爸一直觉得，你的哭声就是一片净土，没有枯枝，没有落叶，没有任何一点杂质。每一声啼哭，都如饱满的种子，破土而出，孕育着生命的希望，唤醒了我们整个家庭的春天。爸爸从来没有体验过哭声原来也可以让人感觉如此的迷醉。

不过，你的哭声一开始就像来自另一个星系的语言，笨拙的爸爸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在你哭的时候，也不敢去抱你，真怕爸爸的粗鲁会不小心伤害到你娇嫩的身体。只有妈妈是天然的翻译家，她能从你的哭声里，知道你是饿了，还是便便了。温暖地安抚了你之后，让你甜蜜地沉沉睡去。每每听到你夜里的哭声，她便条件反射似的起来，给你喂奶或者换尿片，即使有时眼睛都睁不开。你每天晚上睡得都很迟，而且每晚都要吃三四次，导致了妈妈总是睡眠不足。但是你的哭声就是最高的指令，让人无法违抗，再累都要去为你而冲锋陷阵。

现在你已经接近十个月大了，对事物的认知上有了很大的进步，也很少哭了。看到电脑桌面上和卧室墙上爸爸的照片，你学会伸手去摸并不断地说“爸爸爸爸”了。你知道了哪个是小黄人，哪个是大狗熊了。你也会跟奶奶开玩笑，逗奶奶玩了。你会拉着爸爸的手去开门开电梯或者拿你喜欢的东西了。所以说，你长大了，哭不再是你的唯一语言了，你有了更多的表达方式。

自爸爸记事以来，似乎也很少哭过。爸爸的哭，总的来说就是一种情绪的宣泄或者情感的表达。记忆里最久远的一次哭是在读中学的时候了。那时，爸爸的爸爸，也就是爷爷，来学校宿舍看爸爸，给爸爸带来了一些好吃的，然后就回去了，也没有多少的言语交流。爷爷走出宿舍几分钟后，爸爸就突然控制不住情绪，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歇斯底里，酣畅淋漓。这哭来得毫无防备，让爸爸自己都感觉吃惊。爷爷那时的病其实有点重了，他是来买药然后顺路看看爸爸的。爸爸这次突如其来的哭也许是爸爸当时对爷爷的病痛无能为力，长期情绪压抑的一种释放，或者是对如山但细腻如丝的父爱的一种本能回应吧。(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后来，爷爷病逝了。爸爸当时正在读大一，开学刚两个月，奶奶开始怕耽误我的学业，原本都不打算通知我回家。后来在其他亲戚朋友的劝说下，她才同意跟我说了爷爷去世的消息。回到家后，爸爸跪在爷爷的灵堂前，一言不发，任由泪水在泛滥。脑子里不断地在回放着关于爷爷的一切。奶奶说，爸爸读初中的时候，每到周末回家的时间，爷爷总站在门口等，一听到我们老家上面的公路有脚步声响，就以为是爸爸回来了，结果又不是，所以他们就一直在等着。每每想及这些，爸爸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往下流。那时爸爸周五总是放学很晚，冬天天黑得又早，所以爸爸一般就是下课铃一响，就从石洞一口气跑到家，平时走路要两三个小时，跑只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但是每次到家，天都已经黑了。有时候因为走的路径不一样，他们又不好去接我，只有在家门口等，真的让他们费心了。所以爸爸这次的哭，包含了无尽的思念与不舍。

大学毕业之后，爸爸上班了，也还哭过几次。记忆深点的，就是跟了爸爸三年的第一届初三学生毕业之后吧。学生们都走后，爸爸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孤寂。就在校园里随处走走看看，不知不觉走到了教室，就拿起扫把认认真真地打扫了一边，每扫到一个座位，一片地下，爸爸就感觉是在跟他们说话，事实又谁都不在教室了。打扫之后，爸爸的泪水就再也没有控制住，只要是一个人的时候，泪就流个不停，整整持续了一个星期，这也是爸爸这辈子因为一件事流泪时间最长的的一次。这一次哭，也促成了爸爸的进一步成长。

哭，应该是人类最真诚的一种情感体现了。有时候，它无关悲哀，无关愁苦，也许单纯就是一种幸福，快乐。因此，宝贝，在漫长人生的道路上，该哭则哭，该笑则笑，不必去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谁说哭就不是一种美好呢？大家可能每天都会笑，但是肯定不会每天都会哭。所以，能在你面前歇斯底里的放声痛哭的人，一定要珍惜，至少，不要去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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