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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的老房子

2016-06-23 08:57 作者:乡村树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外婆家的老房子,在龚巷人称大屋,那青灰色的高高的马头墙,让人感觉气势不凡,老房子门前有一棵树身足够双人合抱的古朴树。

母亲讲,她家祖上是大户人家,但到了外公这一代,家境开始败落,日子过得并不富裕。外公是家里六兄弟中的老大,祖居老大老二一人一半,按昔日江南人家兄弟分家时哥东弟西的风俗,外公是家中老大住东间,二舅公是老二住西间,其余四兄弟在同村各有自己的房子。不幸的是外公和二舅公都英年早逝,可怜外婆和二舅婆年纪轻轻都守了寡。

老房子头造是大门间,两房兄弟一个大门进出。过大门正房是一座装着墙门的砖雕门楼,走进门楼就是外婆家,二舅婆家就由门楼西侧的边门进出。进入外婆家时,垮过高高的墙门槛走进门堂,门堂里栽有花木,桂花、腊梅、月季、菊花还有万年青等,门楼上古色古香的砖雕图案对着正厅,彰显着老宅昔日的辉煌和富贵。越过门堂步上几级石阶,便迈入正厅。厅堂内青砖铺地,摆设是典型的江南明清时期的格调,一张红木八仙台,两张红木靠背椅,八张骨牌凳,红木长台上两头各放着一只大花瓶,花瓶里各插着几根孔雀毛,正面墙上是一巨幅荷合图。此外,靠墙还有几张长凳和一张藤榻,那张藤榻是外婆日里午休的专用之物。

正厅后面是灶间,古色古香一付三眼灶,灶身上还有一些花草画,让人走进灶房就倍感温馨。灶上有两口大锅和一口小锅,靠里还有一只汤罐,灶间北侧是一排木花窗,窗下是一只隔水门堂,里面养着不少乌龟。曾听外婆讲过,那些乌龟什么都吃,喂一些剩饭剩菜和剥下的菜叶子,它们就能活得很好。

灶间再往后,又有一道门,过这道门贴西墙是一条十分进深的弄堂,弄堂很窄,宽度正好两人对穿过。弄堂东侧是一排三只房间,房间都是用板壁隔成的,三个娘舅从大到小,分别是第一间、第二间、第三间。因两个娘舅全家都居住在上海,外婆就住在一个娘舅的空房间里,她和大舅一家生活在一起。后门间里有猪圈茅坑,打开后门便是河埠,小河通大河,在此坐船就可直达城里。河埠边有一棵饱经沧桑的古榆树,像守们神似地屹立在外婆家的后门口。

从我懂事起,外婆就是我心中的上帝,平时母亲只要一有空,就会带着我们兄弟姐妹去外婆家,外婆见了我们总是很开心,每次都是好饭好菜款待我们,饭后还会拿出一些我们从没吃过的糖果及干荔枝干桂圆等分给我们,这些东西都是舅舅们敬外婆的,可外婆却舍不得吃留着给孩子们解馋。过年时,外婆家格外热闹,全家人欢聚一堂吃新年饭的情景仿佛仍在眼前。上海舅舅全家都回来了,外婆家的老房子里整天欢声笑语,外婆似乎年轻了许多,一天到晚忙里忙外也不觉得累。新年里,外婆请客吃饭那天,父母带着我们去外婆家,给外婆及舅舅和舅妈们拜过年,我们就坐下喝茶吃花生瓜子,大人们就在一起叙家常。姨妈是家中老二,常见她在外婆面前悄悄落泪,后来听母亲讲,姨妈很可怜,二十多岁守寡没再嫁人。她本来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天有不测风云,丈夫儿子相继去世,只剩下她孤苦伶仃一个人,看着儿女满堂的兄弟姐妹们,姨妈怎能不伤心?从此以后,我们对姨妈格外敬重了。饭后,外婆给孙辈们发压岁钱,那是最开心的事了,每个孩子都有,一般是每人2元,最多的时候是每人5元,另外每个孩子还有一个手巾包,手巾包里有瓜子、花生、糖果、荸荠、桔子及元宝菱等,拿着压岁钱和手巾包,我们欢天喜地回家了。年复一年,外婆家新大团圆的那一天,让我刻骨铭心。(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外婆慢慢老去,我们渐渐长大,外婆来我家的次数也少了。就在1964年的一个早春时节,外婆与世长辞,正上中学的我是住校生,那天周六下午四点多钟我一踏进家门,只见父母脚上都穿着白鞋,母亲头上还戴着白花,我一下就惊呆了,母亲哭着告诉我,外婆周二去世了,是今天出的殡,怕影响我的学业,所以才没把这噩耗告诉我。我顿觉五雷轰顶,哭成了泪人,不相信外婆的突然离世是真的,没能为外婆送最后一程,让我遗憾终生。

如今,外婆带着她的五个子女都去了天堂,孙辈们都住进了新房,外婆家的老房子里早已人去屋空,但老房子里那许许多多的甜美往事,让人想起就倍感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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