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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声音

2016-03-20 10:14 作者:虎步漫游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城市的主声调是那种莫名的嗡嗡声,持续不断,恒定不变,嗡——像一支不停歇的哨子。这会给初来乍到的偏远乡下人带来困惑,觉得耳朵受了虐。但也无需为他们担心,过不了几天,他们也就全习惯了,因为喧嚣的工厂、汹涌的街头会带给他们更大的震动,以至于连心肝都要失控般地颤抖着微微疼痛起来。不过还是无需担心,为了生存,为了渺小如晚萤火般美丽的想,他们会选择忍耐,会学会选择性失聪。

所有的城中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若是你还心存好奇,而且愿意细心聆听,你也很容易就发现这种嗡嗡声来自远远近近的马路,或大或小或尖利或低沉的声音,由汽车发动机的轰鸣,轮胎与路面的摩擦,以及车身划破空气幕墙带来的冲击,一起汇集融合成这如日蝇群般的嗡鸣,无孔不入,天地充盈。与此相较,塞北如狼嚎般最最凌厉的寒风也恰如交响乐一样动人了。更不用说黄河水浪击打堤岸的无聊声音了,那该是多么和谐的节拍啊。

当然,你也不能指望在每个清晨由雄鸡的哓鸣来唤醒你那沉沉的睡梦,有这个期待本身就像一个梦。今天早上我倒是被几声鸡鸣唤醒了,朦胧中还是很快就肯定了下来,要不,我是做梦,要不,是谁设了这个手机铃声,要不,要不,也许这只鸡是某个城里人乡下亲戚的偶尔进贡,因为乡下的鸡鸣绝不是这样的,晨有清露,暮有晚炊,那接连不断相呼应的鸡鸣也自浸有乡土的味道,忙碌,但心地安闲。

儿肯栖身在城市中的也不多,常见的依然是自古以来就习惯与人类杂居的或被驯养的。秋末初,时时有迁徙的鸟群从城市的高空中飞过,低哑有力的鸣叫声也能传递到我们的耳朵中。可要想细睹它们的姿容,你恐怕只有到动物园里看囚徒们痴呆模样了。公园虽也似乎很美丽,它们却从不肯驻足片刻;荒僻的水泊才是最佳的歇息地,它们也只肯将自己舒展的歌声奉献在这里;这里,还有大自然母亲的温存和怜惜。

楼谷中最易见的是鸽群翱翔,像一群小型的轰炸机,拖着尖利的鸽哨,一圈圈的表演着特技。悠忽的坠下去,然后不见了,那便是回了基地。小小的麻雀偶尔会落在我的窗台上,隔着玻璃与我互相打量,“喳”它说;我微微一笑;它不好意思了,振动翅膀扑棱棱飞远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过年节时,有邻居家聚会,欢笑,唱歌,从中午一直唱到晚上,山曲儿,流行歌谣,一曲曲的来,有独唱,有合唱:“上河里的鸭子下河鹅,一对对毛眼眼眊哥哥……”一个女声脆亮。

每天晚上八点,无论夏,卖自酿酸奶的准时在楼下喊:“酸——奶!——鲜牛奶!”音色宏亮,一声三转,十八层楼上都听得如在耳边。从窗边往下看,他的车灯正在前楼门口闪烁,走下楼去,刚好又到我家楼门口。“好声音哪!”接过酸奶,我夸赞道:“够亮的。会唱山曲儿不?能参加电视比赛了。”他嘿嘿一笑:“也就那样。声音小了人家也听不见哪。”

即使是深夜,这小城也不是足够的安静。嗡嗡声一直都在伴随着。夜风倒是更会抒情一些,在窗外时断时续的温柔低吟着,缠绵的长歌着。这很好,我喜欢;如果再有滴答的声,虽然未免萧寒落寞了些,可更有助于心情安定以至于清凉了。

很难想象那些打小在城里长大的人是如何看待这城市的音调的。我,却曾是一个实打实的乡下孩子。所以,烦躁时,我会怀念远方的那个小村落,那片寂静的田野,不,它又何尝寂静?总有无数或说得出或说不出名字的虫儿鸟雀在树梢天空在草丛地洞在明媚水岸边在最绿浓隐秘处鸣叫,与风相随,伴水成歌。

可我竟不能留驻,竟不得不像大雁为了觅食远远的迁徙,只是落脚处在最“繁华”的地方。这地方,生来就被大自然所憎恶,也被我们曾经的大多数邻居们视作禁区。这地方,只有“我们”才会如乐园,是的,囚徒的乐园,背着诅咒的幸福之地。我们背弃了上天许诺的奶源与流蜜的蛮荒,然后堆起沙山称之为伟大。

可怜的人们。

可怜的我,也正跻身在狂欢的人流中难以自拔。麻醉,其实有时真是一味好药。

实在难以忍受这城市浪潮的淹埋时,我偶尔会选择放逐自己片刻,很可怜地,只将自己置身在尚能望见楼群影子的野地里,听听风掠动树梢草尖的声响,虫鸣,鸟雀清亮的歌声。我不希冀借此获得绝对的欢喜,也不忧伤

轰隆隆的车轮早已碾遍这个星球,过去的必将尘封,未来的还在雾锁的方向。历史的车轮,谁又能阻挡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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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声音的评论 (共 6 条)

  • 心静如水
  • 雨袂独舞
  • 芊思婉语
  • 襄阳游子
  • 孙逸华

    孙逸华城市汇集欲望,乡村安于平凡,好像是两个矛盾的存在。城里的节奏打乱着内心的频率,而乡村的闲适掩盖不住对伟大的渴求,如何身于城、而安于城,是个折磨人的社会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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