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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火里的戏(原创首发)

2016-02-24 12:34 作者:山里云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正月初九,乡村就有了社火,大山里人叫秧歌。只有秧歌,老少,男女,都欢乐。图的是红红火火,开年大吉。

社火,秧歌。必须有火,打着装饰成花是花,叶是叶,一对绣球挂两边的纸糊灯笼,化了妆的老婆子和老爷子扭着,大鼓和小鼓敲着,高高低低的旗子闪动,打扮漂亮的姑娘各自掌着一个小灯笼,气势,如龙翻九天,狮舞旱塬。

有火,如若谁家要接社火,必须放一堆麦草,点燃,东家端着香码盘子,跪在那儿迎社火。不为啥,耍秧歌,山里人都是敬神,各有各的方神。有神,就得跪,讨个平安。

社,是村,是湾,是岔;火,是图腾,兴旺,发达。秧歌,来发芽的朝气,锣鼓喧天的宣泄,田野的荣耀。

旱船划出来的摇摆,拽出一溜串的船歌调,船姑娘的笑,清澈,山里妹子把细腰扭着,柳眉粉黛,靥如桃花,只是看不见三寸金莲,没有,土地上行走,早没了那种盘算。十二月的小灯笼,挂在船的两面,船夫摇桨,自在。手把船帮,胡须尺长,任花脸的妖婆猖狂,航在戏场,望在路上。

龙头在龙珠的引上,上下翻飞,左右摇摆。头动,全身而动,尾在游弋。九堆火,戏耍的完美无缺,名曰:“蛇抱九蛋”。龙身有长有短,但必须是单节。每节龙身里必须亮着,才能凸显出龙身的颜色。可见,龙子龙孙们,在这太平盛世里,不能不把祖先故事流传,而是,劲头里那黝黑的脊肘,小伙子个个都是膀圆,精神,龙舞庄园,不灭,薪火相传。(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耍不出喝彩,不叫本事。双狮共舞,鼓声激越,引狮人手持绣球,和狮子搏斗,吆喝,打开四门,狮子被驯服,伏在地上,这时,如谁家小孩,大人不利祥,可以钻在狮子底下被禳解,祈祷消除灾殃、去邪除恶之祭。然后,由引狮人指挥做些技术表演,如打滚,咬痒,跳桌凳,上高台,滚绣球,钻窗子等。狮子在民间,是百兽之王,有不可小瞧的礼遇。农人,总是把最好的给予下年,希望牛马年,还是猪羊年,在兽王的率领下,事事平安。

星星,总在晚挤眉弄脸,议论地灯自不量力,玩的是花花世界。谁说的,星星接近天,人类总以为,星星就是天的眼睛,千孔眼,万孔眼。而地灯,不能和星星般的相似,低贱在土屋里的夜晚,如人活着,张灯结彩,才能皆大欢喜。气氛,是营造的,唢呐吹出喜庆,高跷踩出祖先,都是些炎黄子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拉花,是把地灯用花包裹,唱些小曲拿在手里扭载,调子有“王祥卧冰”,自古以为先,感化后人。

如今,这两年农村耍秧歌的人逐渐少了,有些秧歌也不进城了,所以要在城里看一场农村的秧歌,必须要到隍庙去,可能会看到几摊子秧歌,这个“摊”就是所谓的会,附近几岔,或者几湾,同敬一个方神,就为一个“会”,一“会”有一“会”的秧歌。譬如,三湾四社,敬的“泰山爷”,那是武将,秧歌也就是武的,队伍排成两行,必须由两个腰系武裙,化妆成武官,戴上假须的男子,手里拿着刷子领头。而小柏林方圆都敬的“四娘娘”,这就是文秧歌,那么文秧歌是由两个高灯引头。

在乡村,四五“会”的秧歌一起耍,就叫“蓬秧歌”,作为东家的一“会”,就要接秧歌,先点上一堆火,等待另外几“会”的秧歌,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一“会”一“会”的接。接秧歌讲究的很,先由接秧歌这“会”的头,盘子里放上香裱,香是三炷香,在堆火的这头,而被接的秧歌的头在堆火的那头,也点燃三炷香,插在地上,这时互磕三个头,起拜作揖,互相握手,这时接秧歌正式开始。锣鼓喧天,鼓声激烈,讲究“乱点”,如对方来的是武秧歌,必须都要用刷子接,两面的队伍排成两行,先由打刷子的在火堆两面来回跑着碎步,在火堆旁互握刷把作揖,又退回去,来回三遍,第三遍就不退回了,后边的队伍跟上,各自越过火堆,唢呐吹着调子,唱着秧歌铰儿,唱词多为表示祝福吉祥的话语,两句为一节,像“正月里来么是新春,百草芽儿往上长”;“进得门来一院花,两门响炮把旗插”;“卧龙狮子当院耍,祖祖辈辈享荣华”;“初三十三二十三,曹给亲亲拜个年”;“胡麻开花着兰花花,咱们的秧歌是娃娃家”;“不会玩来不会耍,亲亲们看了后笑话”……渐渐地,秧歌到了宽敞的地方,接秧歌的又折回去,接另外几“会”的,这次接的是文秧歌,必须用高灯接,对方的两个人都打着高灯,也是碎步跑着,到火堆旁点着互相作揖,也是来回三次,队伍就迎合,就算接秧歌完毕。

耍社火,先是铿锵有力的鼓点声,秧歌队员跟着鼓点整齐的舞动,有的手拿彩色绸带好似龙蛇飞舞;有的挥舞鼓槌,把大鼓敲得地摇山响;有的打着灯笼,欢乐的摇摆;有的反串着“船姑娘”,故意扭捏作态,逗人发笑……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如春雷滚滚,卷地而来,锣鼓在人们的手中,演绎地出神入化。激越昂扬的桶子鼓,清丽柔媚的扇鼓,热烈明快的腰鼓,声如响雷的战鼓,观那鼓阵,听那鼓声,恍若满场的人,甚至周围的房屋都已晃动了起来。鼓手“转槌”“抖槌”“翻槌”声声如耳,旗手把手中的一杆旗舞得上下翻飞,“绕花”“挽花”“左右翻花”,煞是好看,观众的目光随着鼓手的腾、挪、闪、跳,忽而“鹞子翻身”,忽而“虎落山间”,忽而天,忽而地,骑鼓两头,前打后击,鼓手们头顶的那个红球颤颤悠悠,像一簇簇忽闪着的火苗,连同那颗炽热的心一起跳动,在城市乡村的夜空飘荡回旋,整个大地顿时成了鼓的音乐,鼓的舞蹈,鼓的海洋,汇成了一种粗犷壮美与豪爽率真在青铜与皮革的交响乐,洋溢着一派国泰民安的盛世景象。

秧歌,这个乡民们全体参与、老少皆欢的风俗,其热情不亚于城市。农村的秧歌,不仅仅是文化形式,是“社火”的代名词,是民间祭神和自娱的有机结合。

各社每年都要耍秧歌,乡民认为,一场社火,不仅是一场文艺大汇演,还相当于一场祭神大醮筵,一场隆重的祈神仪式。

灯笼上,在灯盆四周,树起四朵花朵,下面垂着长长的剪得非常精致的飘带,在灯盆上贴上民间妇女的剪纸作品,这些剪纸,一般体现着吉祥和喜悦情趣,如“狮子滚绣球”,“喜鹊弹梅”,“刘海戏蟾”,或象征“六畜兴旺”的牛、羊、马、猪、鸡等家畜家禽的剪纸。

秧歌,社火,耍的风调顺,社火里有戏,戏是百姓的舞台,山村的狂欢。瞧,围满人的场院里,老妈妈也抹着口红,穿上戏衣,再抹上个红脸蛋,唱着“南桥担水”,不是疯,不是傻,图个快乐,春节过了,下地了,要守住这山村,地里的,家里的,里里外外一把手。想着的,念着的,又要等到下一个来“年”,苦了,累了,不怕,只有在全家团圆的日子里笑一回,疯一回,疯过了,笑过了,守着秧子,不“歌”了。

社火的戏,都是乡民的生活,不管是现在的,还是将来的,都向往着美好,祈祷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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