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塘钓

周六，四弟带着我去垂钓。垂钓，这是我的人生之一乐也。

十里乡野路，不觉间就到了。四弟不喜钓，开车办事儿去了，我独自默然走到一处野塘畔。

野塘东西二面为坡状之丘壑，其上杂木横生，满目秋色：绿、红、淡黄的叶子勃然杂糅，交错恣肆，在秋阳温婉的慰藉里，显得极其悦目。野塘南北的稻子已收割，高起的秧茬子，也在秋阳里灿然。好风轻抚，暖阳滥染，这正是最美、最惬意的秋日。

来时听说是野藕塘，环顾野塘，没有半片荷叶，只有辣蓼子，其间夹杂一些芦苇。辣蓼子，总有约两米高，挤挤挨挨，簇拥着，像有人故意将它们移栽在一起似的，几乎密不透风，此时仍然青色欲染，长长的条形叶子向四周婆娑着，有的低垂在水面上，随清风上下颤动，像是在逗引着鱼儿。芦苇，看样子，早已花尽，粗大的苇絮半垂着，在风中微微摇曳。在不生辣蓼子，不生芦苇的水畔，有不知名的水草丛生，还有岸上的野草覆盖而下，形成了一岸草带，草色驳然。

水色深暗，大抵是水底积了许多的枯草枝叶的缘故。不大的水面，时而有涟漪散过，不时在辣蓼子垂下的枝叶间还有鱼儿跃动的水波涌起。心急试了深浅后，隐隐有无鱼之忧，因水足有两米深，这违背了“秋钓浅滩”的经验。但水波跃动的声响在耳，安能无鱼可钓？

钩子下去了，等待，是钓鱼人的功夫和情趣。但等得太久，就索然无味了。不知是何缘故，钩子就像是钉在水中一样。辣蓼子丛中仍不时有声响。好像是鱼儿在逗我，在诱惑我。约半个小时过去了，心里渐生失落之意，不过也平静了许多。(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把杆子放在支撑上，披一身斑驳的阴凉，静静地享受秋阳，享受这放眼望去所能看到的山坡、高高低低生长的荆棘灌木、已经结完果实的酸枣树，还有那高远的青天，偶尔轻舒羽翅飞过的鸟儿……

就连这眼前的野塘里，也不失情趣——叫不出名儿的水鸟，一身黑色的羽毛，从这一绺水草丛里蓦然跃出，又倏地钻进挨着的另一丛水草丛里去了，还响起“呦呦呦……”的鸣声，声音虽不大，在这寂然空旷的时空里，却显得格外清脆，仿佛是我惊动了它，它临时决定出来侦查一番，可见它是多么警觉的小东西。此时，我竟觉得有些歉意：扰了鸟儿们的好心情，也或许是好梦境呢！

是不是，这儿的鱼儿们，也都这么……世俗的我，今日并没有因为没有钓到鱼而觉得缺憾，反而倒有一丝慰藉油然而生。

此时，整个野外，寂无一人，悠闲的风，有点儿暧昧的阳光，还有阳光下的秋树、秋草，都显得那样闲适，那样无忧无虑， 不由得，心也空明、安静了。

今天没有钓到鱼，只钓到一程释然、干净的心境。

那不是我的鱼。此时我这样想。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791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