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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

2015-10-10 09:37 作者:祀风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一位佝偻的老先生望着面前这名听着自己讲解《九歌》的青年,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自己考了一辈子科举,到头来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虽然这让自己一辈子都处在无法自拔的失意中,但面前这名晚年所结识的忘年交却让又自己平添了几分安慰。

下午申时鹅毛大,堂屋外一片雪白,天色渐晚,老先生讲完这段《国殇》便摆了摆手,示意今天到此为止。

青年从香木椅上起身,对着老先生鞠了一躬,老先生见此似是不悦,踱着步子来到跟前,将手中的书卷放在桌子上,又从桌上端起一杯茶,开口道:“林小兄,你我志同道合,不是早就说过了不再行此大礼吗?”

“张老多虑,小弟这一拜,您受得,也应该受。”青年摇了摇头,轻声道。

“你又来这番说辞,我且问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又何曾有过逾越?”老先生浅尝了一口香茗,抬眼看着青年,摇头道。(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青年微微一笑,温文尔雅,请老先生坐下,然后摆了摆有些破旧的衣袖,坐在老先生对坐,笑道:“传道授业解惑,当为师之本,师者无先后,术业有专攻,正所谓达者为师,你比我强,我整天找你来解惑,你就是我的师长。”

“亦师亦友?”老先生皱眉举杯,不再做无谓之争。

青年笑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包裹,放在了桌子上,老先生放下茶杯,打量了一眼,愕然望着青年。

“打搅多日,也没什么报答的东西,也就这点心意了。”青年无奈的耸了耸双肩,摆了摆双手。

不料老先生忽然站了起来,有些气愤的指了指青年:“林啸!你小子把老夫看成什么人呢?快快收起!别碍着我的双眼。”说着,便将头扭向一边,旋即,又转过来:“你小子要离开了?”

林啸点点头,站起身,却是没有收下放在桌子上的银两,“张老兄,北方鞑子要打来了,‘君子不立危墙’,小弟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能陪兄长南下了,这点银两就当做你在路上使用的盘缠吧。”

老先生须发张开,正要说话,林啸却是将手挡在老先生面前,“我知兄长不缺这点银两,但小弟身无长物,你就当作小弟留给你的一点纪念,以备不时之需吧。”说完,脚下微动,来到庭院内,对着老先生笑了笑,紧接着,便在老先生的惊讶中消失在庭院。

雪地覆盖的大街上,青年晃着身子,慢慢行走。望着大车小车的人群,叹了口气:“家家自危忙逃亡,谁来叹兴旺。”

他是林啸,今年二十岁,籍贯在一个无名的小山村里,却是个孤儿,在邻居孙姓夫妇的养育下长大,后被一名游方道士收为徒弟,从十岁开始便跟着道士四海为家,学了一身奇门遁甲之术。两年前,道士忽有一日留下一封书信,便离开了他;一年前林啸来到这容阳镇,和张老先生一拍即合,志趣相投,便借宿在了老先生家里。

昨天,两年没有音讯的道士,忽然传信给了自己,让自己三日后到后山找他,林啸揣测一番后,便决定在今天与张老兄告别,准备今晚去寻那道士。

“林兄弟!”林啸失神期间,肩上忽然被人拍了拍,林啸望去,却是这一年来和自己已经有些熟悉的杜大哥。

“林兄弟,能帮帮我媳妇儿不?”杜瑶苦着脸,央求地望着林啸。

“又犯病呢?”林啸闻言皱眉问道。杜瑶点了点头,林啸知晓,“快带我去看看。”杜瑶闻言一喜,急忙拉着林啸往家里走去。

一处破败的篱笆围城的土房内,林啸坐在床前,手指握在妇人的手腕的寸关尺处,紧蹙眉宇。床上那妇人捂着肚子不停地发出呻吟,额头上汗水顺着清秀的脸颊不断滑下,杜瑶一边紧张的注视着林啸的神态,一边帮自己媳妇儿擦着汗水。

“什么时候病发的?”林啸问道。

“今天中午,我和媳妇儿从后山收了地里的庄稼回来后不久,我媳妇儿就变成这样了。”杜瑶如实回答。

“那期间你们,不,你们见到什么东西了吗?或者,你媳妇儿离开过你吗?遇到过什么东西?”林啸收回手,严肃地再次问道。

杜瑶咬咬牙,想了想,看了一眼床上的妇人, “没有,我们没有遇到什么,我媳妇儿也没有离开过我。慢着!我想起来了!”杜瑶忽然一跳,继续回答道:“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过一名道士!他向我们讨过一碗水喝。”

林啸闻言,眼皮一跳,强自镇定地坐在椅子上问道:“那你还记得那老道士什么样子吗?”

“一身旧道袍,佝偻着背,背后背着一把剑。看着蛮可怜的。”杜瑶一边回忆,一边回答。

“杜大哥,这样,你先拿完水来。”杜瑶不敢拖延,急忙拿了一碗水来递到林啸手里,林啸结果碗,从衣袍里拿出了一道黄纸,也不见火星,这黄纸便燃了起来,紧接着,林啸将手里的黄纸放在了碗里。

站在一旁的杜瑶看得惊呆了,却是没有出声干扰。

“来,给嫂子服下。”

杜瑶急忙接过碗,正要给自己媳妇儿服下,便听到林啸对自己说道:“这只能暂时缓解,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去帮你们走一趟,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好嫂子,明早就会没事了。”说完,林啸便战起身子,欲要离开。

杜瑶来不及将碗里的符水给自己媳妇儿服下,便转身要跪拜言谢,林啸扶住了他,摆了摆手,指了指床上那妇人。杜瑶眼中含着感激的神色,望着林啸走出屋外,才将碗里的符水给躺在床上的媳妇儿服下。

林啸离开了杜家,脚下没有丝毫停止,运足体内内息,平步如飞般的向着容阳镇的后山跑去。

容阳镇是一座古镇,林啸一年前驻足在此,也是因为从老道士教自己的望气之术中看出了这古镇灵气十足,在这镇子里修炼、排演、画符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容阳镇后山——八峰山虽然山清水秀,一览无遗,却由于地势特殊,八面环绕,似是一把困龙枷锁,看似分布松散,但环环相扣,以倾空而下的一条瀑布为锁,紧密相联。如此将山中灵气紧紧锁在此处,是一片得天独厚的灵气聚集之地。

林啸在这镇子一年,早已经摸透了这八峰山的地理构造,对于上山的路早已经熟记于心,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健步如飞,待得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来到山腰。

杜家大哥的庄稼地,林啸是知道的,两人虽仅仅认识一年不到,但却因为杜家大嫂常年患病需林啸医治而熟悉。

杜家大哥的庄稼地,周围围了一圈用竹子编成的围栏,在小路的正口,开了一道木门。此时,林啸正站在木门门口,望着用麻绳挂在门上的门栓,林啸心里复杂难当。

来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但正所谓“眼见为实”,林啸心中还是存在一丝侥幸心里的。道家以武功、道法、道家经学为长,呈天顺意,道法自然。但并不表示着,道家没有阴毒的法门。

老道士曾对林啸说过,在道家中,有九种被列为禁术的道术,并且分别告知了其中的利害之处以及相应的补救之法。虽然当时林啸虽然大部分都听得似懂非懂,左进右出,但发生在杜家大嫂身上的事情,让林啸清楚的想起了老道士告诉自己的——采阴补阳,九禁之一!

这采阴补阳并非占有女子的身子,而是以自身精血画符为媒介,吸取女子身上的阴气,为自身续命。天地阴阳,女子为阴,坤道。阴气便是女子安身立命的根本,强取之,便等于抢走了那女子的阳寿。方式很简单,任何道人都能做到,而解法也并不困难,要么杀死施法道人,要么施法道人自己解除。

林啸先前为杜家嫂子把脉时,便发现脉象平稳,毫无病症,但生机消逝,由于没有生过孩子,更能明显的感觉到阴气的流失!昨晚老道士给自己的信以及杜瑶的描述,无一不指向老道士。

“吱呀!”门,无风自动。

“来了,”棚中一身着灰袍、发攥道髻、背着一柄长剑的老道士睁开了双眼,面色发暗。林啸望去,心沉如水,紧盯着面前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深吸了一口气,林啸踏出了第一步,四目双对,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老道士挣扎着站起身来,似是问林啸,又仿佛是问自己。咳嗽了两声,待平复了起伏的胸口后,才缓缓舒口气。

“告诉我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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