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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伟其人奇书,中国奇石岐路

2015-09-06 09:00 作者:高飞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文:高飞

学校里有位外教,人高马大,面白绝顶,孑然穿梭在校园里的时候,格外引人注意。去年十一,黄金周里这位外教没有选择去北京、上海、青岛等地方游玩,而跑到了学校附近,烟台的一个小村落里,一次在英语角闲聊的时候我们问他为什么去那儿,他说他想见见the real China(真正的中国)。

2014年10月7日,世界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全球经济展望》报告,称按照购买力平价(PPP)计算,2014年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将达到17.6万亿美元,小幅领先美国的17.4万亿美元的经济规模;而从经济体量在世界的占比来看,2014年中国经济占比16.5%,也是小幅超越美国0.2个百分点。中国又一次在不知不觉中“被”第一。

2013年暑假,我在山东潍坊临朐县的一个山村支教,吃住都在学生家里。每天早上5点的时候,我尚在睡与醒之际纠缠,学生的父亲便上山打理作物,7点多当我们正吃着早饭时,他刚好风尘仆仆地回来。间坐在院里纳凉的时候学生父亲和我们闲扯时讲到,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要来,他现在已经在浙江或者哪里打工呢。

去年天,我在学校当地的一家报社实习,带我的老师二十七八岁,家在东北,祖籍山东,可能是闯关东时候过去的,现在又回到威海,前不久我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他,老师的id认证已经由齐鲁晚报变成了同程网,人也不在这里而去了北京,想起当初带我们时他已经透露出有去北京发展的想法,“在威海我这年纪算是比较大了,但在北京我还正年轻!”

这是最近对我影响最大的四位陌生人之三,之四是他,彼得·海勒斯,或者叫他的中文名,何伟。(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上世纪90年代,在剑桥读完文学硕士的彼得·海勒斯决定将写作作为终生职业,随后以和平队成员的身份在重庆涪陵当了两年外教,遂开始对中国的近距离观察,并在两年后创作出非虚构文学作品《江城》。伴随着“中国热”在美国及世界其他英语国家的升温,《江城》适逢其时,一经出版就成为当年非虚构作品中的畅销书(bestseller),何伟也遂而被赞赏为“关注当代中国最具思想性的西方作家之一”。

当代中国的种种变革,无论政治当面、经济方面亦或是文化教育领域,均应追溯于36年前的改革开放前后,而市场机制的建立更需往后推算至尚未遥远的1992年,何伟在4年后来到中国。两种文化在海勒斯的意识领域里不断纠缠变化,生发出他对中国这个古老民族更深刻的认识与认同,不同于我们从课本上或其他人的著述上了解的美利坚合众国,何伟全然以自己的眼睛和身体观察和感受着中国。在《江城》里,何伟喜欢讨论涪陵当地人对他的兴趣甚于他对涪陵的兴趣,在90年代很少见到外国友人到访的涪陵,何伟初初露面便引起当地人极大的兴趣;而在《奇石》里,何伟已经不再表现出那种因为相互间的陌生而引起的相互间的兴趣,面对何伟,书中的人物不再手持放大镜仔细端详,不知该如何拿捏分寸对待这位国际友人,而以更加主动、积极的姿态打招呼,说声“Hello”、“Thank you”等等。作为非虚构的纪实性文学作品,书中的人物即是现实里活生生的人,作品本身即是对我们身处时代的记录。

《奇石》的书名取自书中第9篇文章篇名,是何伟与在《江城》中出现过的,同在涪陵师专任教的和平队成员麦克·高提格在河北境内110国道上发生的故事。在当地一家奇石店,高提格走过柜台时衣服“恰巧”扫到了玉雕帆船,店员索赔2000元人民币,何伟与高提格觉得事出蹊跷,门口这时又突然出现3个大汉,更让他们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个圈套。最终何伟与高提格付了50元人民币匆匆离开了奇石店,店员与那3个河北汉子并没有追来。

海勒斯在中国呆了很久,久到他已经不是一位客人,而是一个朋友,是可以招呼到家里吃顿晚饭的朋友,海勒斯摇身一变,成了何伟。孔子在两千年前曾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但身为《纽约客》驻华记者的何伟,似乎并未受到很多欢迎,甚至没有受到官方应持有的出于礼貌的尊重。《海滩峰会》一文记叙了北戴河的秘密会议,这个秘密会议并没与它的名字那么隐秘,你知道它就发生在北戴河的海滨,但你无法了解在那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所有的国内媒体达成共识,在会议结束之前不对会议进行任何报道。每年季,党内高层以及退休的元老会在此就党内重要问题讨论定案,当然,最重要的问题莫过于国家领导人的平稳过渡,何伟转述一位专家的观点,“北戴河会议将是权力交接的第一现场”。政治围城的当下中国,神秘主义虽较之数十年前已有减弱但仍盛行,即使资深记者也只能通过各种蛛丝马迹推测未来的政治走向,比如习近平、李克强等新一届政治局常委初次亮相前的一分钟,外界对此届政治局是7是9尚无定论,凤凰卫视的一位资深记者注意到前台地毯上的7个定位点,推测本届政治局常委应有7位,果不其然。何伟初到北戴河便与当地的便衣发生摩擦。出于职业习惯,何伟像一个间谍,在风欲来的北戴河走走停停,不时拿出一个小本子写些东西,引起当地便衣的警觉,便衣要求查看何伟的笔记本,何伟不从,一番争论后何伟捍卫了自己身为记者的尊严,但也由此惹上了麻烦,直到何伟离开,总有两个便衣跟踪着他。

《永沉江底》记叙三峡大坝蓄水期当地村民的迁徙,何伟用纪录片式的笔法描写了周家与黄家这两户人家整理家私的过程,长江水以每小时15厘米的速度上升,房屋里甚至已经有了积水,村民匆忙把贵重物品装上卡车,在江水尚未淹没道路时转移至安全地带。周姓人家所在的村庄名唤龙门村,政府将整个村子从长江流域搬迁至遥远的珠江流域,安置在广东省的一块土地上重建新村,而周姓人家与村里其他几户人家留了下来,重了最后一季庄稼,希望赶在江水上来以前收获。不过,江水上涨的速度远远超过人们的想象,世代生活在长江边上的周家人静默地看着田地落到江底,之后奔赴他乡。时代即是洪流,身处其中的人们仿佛古龙书卷里的侠客,默默哀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时代的飘蓬、水中落花。

更立西江石壁

截断巫山云雨

高峡出平湖

从孙中山的最初构想,到毛泽东的慷慨豪语,历史记住了国家领导人的豪迈,赞赏他们超前的战略眼光与谨慎的计划实施,却逐渐淡忘这些飘蓬落蕊也曾经不计流离地为了国家民生付出了许多。

如今,何伟已将笔触从中国转向埃及。

今日的埃及相对于中国,更具有书写与记录的意义,中国已经走过了疾风骤雨的改革阶段,而这一阶段,是埃及正在经历的,打破旧序,在混乱失序中重建新的秩序,从军事独裁走向政党政治,埃及的风云变换对穆斯林世界的发展演变有示范和引路的作用,对于喜欢以时代变动为写作主题的海勒斯而言,栉风沐雨之中的埃及,以及整个中东,再拓展至整个穆斯林世界,已经更具有吸引力,值得大书特书,大讲特讲。

《奇石》中的两篇文章,《广场上的清真寺》和《阿拉伯之夏》,海勒斯不以正义的语调向穆巴拉克下台后的军人执政开火,他的文字客观内敛,安静地记录下开罗市中心解放广场上示威人群的千姿百态,以电影作喻,何伟的摄影机是在示威群众中的,而非站在远处取得远景。抗议活动仍在进行,人群与警方的冲突不断发生,暴力活动也此起彼伏,海勒斯有时作为一名看客,从奥马尔麦克莱姆清真寺的一窗打量广场上的混乱失序,又时而成为示威群众中的一员,在广场上与示威者接触,甚至被小偷偷走了钱包。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海勒斯不无讽刺地写到,唯一使政治家感兴趣的是政权更迭中自己的位置与站队,“谢赫·马兹哈醉心于宣传革命理想,却缺乏参与广场上乱糟糟的具体事务的兴趣,其他的政治人物与政党采取了类似的策略。”

选择成为作家,是一条路,创作非虚构文学,是一条不归路,并非因为踏上这条路后便不能回归,而是这条路与小说等虚构文学相比,同样精彩万分,刻画现实,其实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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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伟其人奇书,中国奇石岐路的评论 (共 8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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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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