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去
一辆破旧的公交车在路上缓慢地行驶着，
忽的，车停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跌跌撞撞地上了车。
车上还有一个空位，
在最后面一排，
于是他坐下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透过牢固的车窗他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虽然什么都看不清。
忽的，他听到，
刺耳地啼哭声，
他眯着眼寻找声源，
哦，他找到了，
——一个妇女正笑着给襁褓中的婴儿哺乳。
啼哭声消散了。
忽的，车停了，
很快，又开了，
仿佛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只是，
第一排座位上空无一人。
老人继续看窗外的风景，
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忽的，他听到，
欢笑和哭泣声，
他又眯着眼找寻，
哦，他找到了，
——一个孩子正左手抱着玩具右手紧攥着试卷。
欢泣声消散了。
忽的，车停了，
很快，又开了，
仿佛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只是，
第二排座位上空无一人。
他接着看窗外的风景，
依然什么都看不清。
忽的，他听到，
尖利地呵斥与冲撞声，
他仍旧眯着眼寻找，
哦，他找到了，
——一个少年正面红耳赤地和他的长辈争执。
吵闹声消散了。
忽的，车停了，
很快，又开了，
仿佛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只是，
第三排座位上空无一人。
他照旧看窗外的风景，
这回，他看清楚了。
可是，他不想看了。
于是，他斜着眼，
一百三十五度角仰望那晦暗的天空。
忽的，他看到，
凛冽的寒风，
还有那满天飘零的花儿。
忽的，又传来了声响，
他没有去看，
因为他知道，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瑟缩在角落里。
忽的，车停了，
很快，车开了，
仿佛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只是，
第四排座位上空无一人。
忽的，他看到，
灿烂的阳光
还有那高昂着头的花儿。
忽的，又传来了声响，
他没有去看，
因为他知道，
——一个英姿勃发的中年人正低头决断生死。
忽的，车停了，
很快，又开了，
仿佛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只是，
第五排座位上空无一人。
忽的，他看到，
凋落的焰火，
还有那败叶枯枝的花儿。
忽的，又传来了声响，
他没有去看，
因为他知道，
——一个老人正怔怔地望着手中黑白色旧照。
忽的，车停了，
很快，又开了，
仿佛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只是，
第六排座位上空无一人。
天不知何时黑了，
忽的，下雨了，
他的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辉。
车厢里，一片死寂。
风雨飘飘洒洒地吹在他脸上。
他闭上了眼睛，
眼角洒落几滴雨水。
公交车继续向前缓慢地行驶。
忽的，他听到，看到，
一束绚烂的火光照亮了阴沉的黑暗，
夹杂着尖锐的爆鸣声，
伴着那在心间肆意冲刷流淌的黑雨，
在黑夜中燃烧怒放着，
那是世间最美的花儿。
直至，
油尽灯枯。
一切，
随风散去。
一辆崭新的公交车在路上飞速地行驶着。
——二零一四年三月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