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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脸屁股

2015-02-22 10:36 作者:冀成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张慧娘自从内退之后,就好像在自然界里自由飞翔,尽情鸣叫的百灵,猛不丁的一下子让人给关进了鸟笼子里,憋闷得她浑身不自在,脾气也变得挺怪异的,整天好耷拉着一个黑脸子给人家看,那种神情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欠了她几十万元钱似的,让谁看着谁的心里头都不会舒服的。

近段日子,平庸只要在家,张慧娘有事没事地就好找他的别扭,跟他吵嘴,气得平庸晕头转向。平庸上班期间,张慧娘就锁上大门到街上乱逛,什么时候逛累了什么时候方才回家。回到家里不是看电视,就是上电脑玩游戏,每天不玩到深二、三点钟,她是不会上床睡觉的。

近段日子,一日三餐,张慧娘不管不问,平庸三天两头的买些菜,天天做饭,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也不是有多么烦躁。做好了饭菜,你就安安静静地来吃呗。可张慧娘倒好了,她经常是还没有等到平庸端起饭碗来就要横挑鼻子,竖挑眼睛地找茬子,不是说这个饭不合她的胃口,就是嫌那个菜做的不是正经味,一天到晚闹得平庸心烦意乱,六神无主,憋闷的浑身都难受。

近段日子,平庸让张慧娘给弄得是几乎每天下了班,走在路上的时候,心里头就会不由自主地犯嘀咕:“这个可恶的老娘们,不知道今天的心情又会怎么样?是不是又要无事生非地找我吵架闹乱子?我是吃完了饭就赶紧睡觉去,还是东扯葫芦西扯瓢地哄她开心?……”

平庸每天到了家里,只要是看到张慧娘的脸色稍微有点不对劲,他的脑袋立马就会嗡地一声涨大好几倍,心里头就要连连叫苦:“哎呀我的妈呀!今天这一架看来又是躲不过去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段时间,张慧娘只要是撅着小嘴,寒寒着小脸,甭管平庸跟她说些什么样的漂亮话,陪着哪一种笑脸,统统都白搭,她非得天一句,地一句,胡搅蛮缠地装满平庸一肚子闲气不可。

有的时候,平庸让张慧娘给折腾的实在是忍耐不住了性子,心里头就想狠狠地揍这个老娘们一顿,解解心头之恨。

有的时候,平庸让张慧娘给气得浑身哆嗦,真想马上打个小包袱离家出走,走得远远的,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这个老娘们了。

有的时候,平庸静下心来,看着张慧娘这日见消瘦的身体,看着张慧娘这种情绪低落、萎靡不振、可怜巴巴的小样子,他的心立马就软了,又舍不得离开张慧娘了。

大前天黄昏,平庸下了班,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往他们家的方向挪动着双腿,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一只沉甸甸的脚刚刚迈进屋门沿,鼻子就本能地嗅到了弥漫在屋子里的那种大米干饭和红烧肉的香味。

她都挺长时间不下厨房了,今天的太阳可能是从西边冒出来的吧,我可得格外地知趣一点才好。平庸心里这么寻思着的时候,全身的神经顿时都轻松了下来,他满脸微笑地走进了屋里。

张慧娘看见平庸笑眯眯地进了屋,瞥了他一眼,就到厨房里忙活着她的活儿去了。虽然张慧娘没有搭理平庸,可平庸从张慧娘瞥他那一眼的眼神上,就立马知道了他老婆的心情挺不错,于是便嬉皮笑脸地走进卫生间,洗洗手,然后到卧室里换上便服,笑嘻嘻地地走进餐厅里,坐在餐桌边等着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平庸笑眯眯地看着张慧娘,有话没话说地跟张慧娘套近乎,殷勤地给张慧娘夹菜吃。尽管张慧娘不怎么说话,但脸色还是挺好的。两人吃完饭,张慧娘起身收拾碗筷,平庸恢复了往日的老样子,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香烟,喝着浓茶,有滋有味地看着电视新闻。

张慧娘收拾完厨房里的卫生板着脸走进了客厅,平庸一看他老婆的脸色,心里一下子就发了毛,寻思着,她这是又怎么了?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看样子她真是到了更年期的最顶峰了,我看我还是赶快躲开这个母夜叉才好。平庸的脑子里这么想着就已经下意识地站起身子,慌里慌张地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张齐鲁晚报,低着头抬起脚来向书房走去。

“喂!老家伙,站住!干什么去?回来!给我坐下。你在办公室里还没有看够报纸是咋地!家里可不是你看报纸的地方。”

张慧娘站在平庸的身子后头,很严厉地冲着平庸喊了这么一通话。

平庸停下身子,转过头来,冲着张慧娘无可奈何,小心翼翼地陪着满脸的苦笑,小声小气地说:“你又想要干什么呀?老婆。”

张慧娘站在那儿冲着平庸歪着脑袋,双眼看着平庸这一脸的苦相,耳朵听着平庸这种无可奈何的腔调,忍不住地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平庸见状也赶紧跟着干笑了几声。

张慧娘笑了一会儿,笑够了,突然间又戏剧性地把脸一沉,一本正经地冲着平庸说:“家又不是旅馆,你想干啥呀?我又不是母老虎,能吃了你是乍地?啊?这些天你回到家里就躲着我,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有了什么相好的?如果没有的话就快点给我坐下。今天晚上咱俩玩几把军棋,看看咱俩谁厉害。”

张慧娘说着话的时候,她就已经从她天天上街提着的那个褐色的小皮包里掏出了一盒棋,笑眯眯地在茶几上铺开了棋盘,哗啦啦地倒出了一堆棋子来。

平庸一时之间没缓过神来,也没整明白张慧娘想要干什么,他站在那儿,瞪着一双迷惑的眼睛,愣愣地看着他老婆。

“你怎么像根木头是地杵在那儿呀!傻了你呀,快点过来。你过来啊!快点,快点,来,坐到沙发上去,跟着我摆棋子。”

张慧娘不耐烦地朝着平庸咋呼的时候,她自己就已经一屁股坐在茶几旁边的小板凳上了。

平庸像从中刚刚醒过来似的,嘴里下意识地应付着:“好,好,好。”的时候,便一边转过身子走了回来,拧着身子,一半屁股轻轻地坐到了沙发上。

平庸的屁股还没坐稳当,张慧娘就冲着平庸歪着脑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神经兮兮地看着平庸的脸说;“哎!老公,坐好了,咱俩今天晚上玩十把军棋,不过得带点刺激的。谁输了,谁就得伸出手来,让人家打他三巴掌手心。怎么样?啊?行不行?啊?你说话呀?怎么了你?你哑巴了你!”

“行行行,行!行啊!你说怎么玩,咱俩就怎么玩。”

平庸连用脑子想都没有想一下,就连忙满口答应着张慧娘,并且还赶紧伸出双手,跟着张慧娘一起摆起棋子来。

平庸一边摆着棋子,心里一面寻思着,只要你高兴,别有事没事地找我吵架,别把我当作一条出气口袋来折腾着我玩就行了。你想干什么我都愿意陪着你这个翻脸不认人的母猴子。

平庸的脑袋里这么想着的时候,嘴里头不由自住地就冒出了这么二句话:“我就让你先翻棋子吧。真是挺希奇的呀!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还会玩军棋。”

张慧娘一下子就被平庸这种无意当中轻视她的神态,又带着那么一种嘲讽她的语调给激怒了。只见她朝着平庸瞪起一双大眼睛,伸出手指头指点着平庸的头皮,咬着白白的牙齿,恨恨地冲着平庸就咋呼着说:“哼!我早就知道你瞧不起我,今天我可是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你样样都不如我,你干什么都比我差远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混了都快一辈子了,才混了一个破书记,书记还是个副的,没权、没势、没钱,没人愿意理呼的熊玩意儿。我呸!我告诉你吧,别说跟你下这破军棋了,就是围棋,桥牌,在我们公司里我都是有名的一个高手,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到我们公司去打听打听好了。”

张慧娘说到这里,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茶几面,紧接着她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又说:“今天我就让你先翻棋,你就看看我是怎么赢你的。翻棋。快,你翻棋呀你,快点吧你,别磨磨蹭蹭的像头笨猪似的,你说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呀!”

平庸看着被自己给惹祸的鼻子不像鼻子,脸不是脸的老婆,心里直想笑,可他没敢笑出声来,唯恐再惹起张慧娘的什么邪火来,弄自己一肚子闲气。他挤出一脸笑容,一边朝着张慧娘笑着以示道歉,嘴里一边说:“别急,别急,老婆,老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还不行吗。”

平庸嘴上这么说着的时候,心里就想,我可不愿意再来惹祸你这个母夜叉了。你想骂什么就骂什么,反正你也骂不出一些难听的下流话,就是你想骂你也不会,就是你马上就到大街上去跟那些卖青菜的泼妇娘们去现学也来不及了。今天家里的天气好不容易阴转晴,我可别再给自己制造一场暴风骤了,今天就哄着你这个小孩子好好地玩玩吧。

一晚上,平庸都装模作样地皱着眉头,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陪着张慧娘下军棋,每一盘棋平庸都尽量地输的自自然然。可这样的下棋法,他哪玩过呀!累得他的心里就像让蚂蚁给咬的似的不舒服。

张慧娘好像是没有看出来平庸的谦让,赢的开心极了,兴奋得满脸通红通红的,平庸的手心让她的小手给打得又红又痒痒。这还不算是什么,闹心的是她的这一张小嘴巴,一个晚上都高兴的像只小麻雀似的,唧唧喳喳的不停嘴地乱叫唤,吵得平庸的脑袋晕晕呼呼的都算不清楚一加一是等于二了。

平庸输完了张慧娘十盘棋就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他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上,心里寻思着,你可别再跟我乱哄着玩了,赶快玩你的电脑去吧,我得要看看电视,休息休息,清静清静脑子了。

张慧娘可倒好了,她连茶几上的军棋也顾不得收拾了,又像过去一样黏糊起平庸来。她笑嘻嘻地跟着平庸挤到沙发上,把头枕在平庸的胸脯上,拽着平庸的一只手,微闭着双眼,像说梦话似的,说个没完没了。

“哎,老公!今天都快气死我了,就是你们单位那个收电费的小伙子。他可能知道你马上就要内退了,下午来收电费,我给他钱的时候就随口说了句,这个月的电费高了不少。你猜猜他是怎么说的。哼!他一下子从我手里把钱给夺了过去不说,还冲着我的脸咋呼着说:‘高!高!高什么高!谁也没把你家的电喝到肚子里去。高,你怨谁啊!’他朝我叫唤完一转身就走了,连咱们家的大门也没有给关上,当时弄得我都愣住了。你说说,气人不气人呀!现在的小青年怎么眼皮子都这么活啊!”

平庸让张慧娘给唠叨的头疼,可他又不敢轻易地打断张慧娘的话茬子,等到张慧娘一口气说到这儿的时候,就赶紧趁着张慧娘喘口气的空间,连忙打岔,接过张慧娘的话头说:“是是是!对对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小青年的眼皮子都这么活。哎,老婆,去,给老公倒杯茶去。你看“刘老根”演的多好,赵本山就是有点本事,这部片子导演的真不错。”

平庸说到这儿,偷偷地看了一眼张慧娘还没有想要再说话的意思,便赶紧闭上了嘴巴子,唯恐再惹起张慧娘的什么话头来跟他没完没了的瞎唠叨,弄得连电视剧都看不肃静。

张慧娘慢腾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子来,乖乖地给平庸端茶水去了。平庸看着张慧娘的背影,偷偷地笑了。心想,你这个老宝贝,再让你嘟噜下去就把我的脑袋给嘟噜晕了。

张慧娘端着茶水回到沙发跟前,看着平庸喝完几口茶,便伸手接过茶杯,轻轻地将茶杯放到茶几上,又像只老波斯猫似的温顺地偎依在平庸的身边,一声不吭,安安静静地陪着平庸看起了“刘老根”电视连续剧。

有好几个月了,张慧娘都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心情愉快过,平庸看着张慧娘似乎是已经恢复了以往上班那个时候的心态,心里非常高兴,什么忧虑和烦恼的,统统的都飞到九天云外去漫游了。

前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通信员小王,气喘吁吁地跑到平庸的办公室里告诉他说,一把手找他有事要商量商量,让他马上过去。小王说完就赶紧跑出平庸的办公室,忙活着打扫各个班子成员办公室里的卫生去了。

一把手胡驰天来到公司上任不到一年,他就让平庸彻底地坐上了冷板凳。冷板凳,这些年来对平庸这个党务工作者来讲都已经坐习惯了,况且平庸也眼看着就要内退了,心里也并不觉得怎么太郁闷,会议少了,酒场少了,应酬少了,闲事少了,闲气也少了,不管事,不问事,不惹事,倒也乐得轻松自在。

一把手胡驰天今天突然找平庸商量事情,平庸着实地感到挺奇怪的,心里寻思着,这个捞钞票都捞红了眼睛的家伙找我会有什么事情呢?平庸坐在老板椅子上这么琢磨着,心里又寻思着,管他找我什么事情,今天只要是让我逮着这个熊家伙的话吧子,我就要好好地数落数落这个胆大妄为,无恶不作的玩意儿。

平庸心里这么寻思着的时候,他就已经站起身来,走出办公室,随手关上办公室的门,不紧不慢地来到了一把手胡驰天的办公室。

平庸的屁股刚刚坐到沙发上,一把手胡驰天便皮笑肉不笑地冲着平庸说:“老平,我明天和上级有关领导到欧洲去学习考察一段时间,我不在家的时候,别管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向牛经理请示汇报就行了。”

平庸一听一把手胡驰天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顿时憋得满脸紫红,他坐在哪儿调整了一下气息,便阴阳怪气地朝着装腔作势的一把手胡驰天弄了起来:“行啊!老胡。你放心吧,这两年你在家不在家的,只要有工作,我都一样做。只是你今天这话说的差矣。我的工作职责我还是挺清楚的,你让我向一个行政副经理请示汇报党务工作,这也太胡闹了吧。不是我说你,你可别再给我弄景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把拖欠干部职工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都给交上,这才是件正经事。你说是吧?老胡。”

平庸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是笑非笑的看着一把手胡驰天,就像念台词似的,一口气说到这儿,便一下子沉下脸来,从沙发上猛地一下站身子,扭头就往屋外走去。

一把手胡驰天腾地一下子从他的老板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着一双圆圆的老鼠眼睛,咬着牙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伸出胳膊,用手指头指着平庸的后背就怒吼道:“你!你!你!”

平庸转过头来,看见一把手胡驰天那种怒发冲冠的熊样子,好像是要吃了他似的,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嘴里也就更加不饶人了,冲着一把手胡驰天似笑非笑地就喊叫着说:“你!你!你什么你!你来到公司不到三年半,一家三口人,三辆小轿车,三套大房子,你说说,你凭什么得来的?啊?你还你你的!你什么你!人们都是尽职尽责地干工作,好好过日子,可你这几年来整天就像个贼似的日着干、日着过,玩你的去吧!我告诉你,老胡,天不藏奸!你琢磨琢磨吧。对不起啦,我走了。”

平庸朝着一把手胡驰天一口气咋呼完这一通话,看也没有再看一把手胡驰天一眼,他转过身子走到屋门前,伸手开开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平庸走了三、四步路远的时候,他就听见办公室里传出来‘砰’的一声。是暖瓶让暴跳如雷的一把手胡驰天给踢爆炸了,还是他把自己的茶杯给摔碎了,平庸连理也没理会,头也不回地径直地往楼下走去,一边走着,嘴里还一边嘟囔着:“气死你这个挥霍企业、败坏职工、坑害国家的熊玩意儿就拉倒。”

平庸走在回家的路上,寻思着刚才的那一幕,他越寻思心里就越高兴,一时兴起,就颠三倒四,反反复复地哼哼起了小曲:“闭上眼睛就睡,张开嘴巴就喝,迷迷瞪瞪上山,稀里糊涂趟河。日子再也不能这样过,人生再也不能这样活,活就活个笑声脆,活就活个虎生威。你在厉害也吓不倒谁,你坏事做绝了,堵不上我的嘴,法律早晚也得定你的罪……”

平庸借着一把手胡驰天的话题,就像一挺走了火的机关枪,朝着人家‘突突突,突突突’地开了这么一连串的火药弹之后,痛快极了。他怎么寻思,怎么琢磨,怎么都觉得值得自己一乐。他一边往家走着,还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说:“去你妈的吧!得罪你不得罪你都一个熊样。反正眼看着就要内退了,得罪你就得罪个透,得罪你就得罪个痛快。”

平庸嘴上这么嘟囔着的时候,双脚就已经溜达到他们家的屋门口了。他进了屋里,鼻子立马就闻到了辣子鸡的香味。他来到餐厅里一看,一盘辣子鸡,一碟干辣椒炒豌豆,一杯洋河大曲都摆在了餐桌上。他站在餐厅屋门口楞了一会儿的神,心里寻思着,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老天爷睁开了双眼?怎么都对我这么恩赐啊!

市纪委也好,反贪局也罢,谁也管不着我,我吃得是自己家的饭,我喝得是自己家的酒。手舞足蹈,胃口大开的平庸吃得浑身冒汗,喝得满脸出油。更美妙的是张慧娘,她就像个乖巧的小学生,一声不吭,静静地听着平庸口无遮拦地乱说一气,随他吐光了满肚子里的牢骚话。

张慧娘给平庸泡了杯浓茶,麻利地拾掇完饭桌子,便迫不及待地喊着醉意朦胧的平庸和她下军棋。平庸虽然有了一点酒意,可他的头脑还是挺清醒的。他看着张慧娘挺高兴的样子,心里想,你喜欢玩军棋,我就陪你玩几把吧。谁知道,张慧娘今天想出来的这个新点子,顿时就把平庸身上的酒精全都给吓到他姥姥家里去了。

“老公啊,下完军棋再看‘刘老根’也不晚。不过,今天得换一种玩法,昨天玩的没劲。今天谁要是赢了对方谁就搧对方一记耳光。这个游戏怎么样?啊?敢玩不?说话啊?怎么啦,你不敢玩呀?啊?你别装傻呀!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不至于是让我给吓的吧?”

平庸看着张慧娘脸上的那种神情,听着张慧娘的那种口吻,那是真的想要搧他的耳光了,他的血压刹那间猛地一下子就升高了,火气冲得脑门子嗡嗡直响,他不假思索地朝着张慧娘就没个好声调地喊叫着说:“你说什么!你要搧我耳光!你有毛病啊!你听说谁家老爷们的脸是让老娘们搧着玩的?啊!好!好!好!好哇!你想玩,那就玩吧!你看我今天不搧得你嗷嗷直哭那才叫怪呐。”

“哎呀!我的妈呀!你可了不得啦!这棋还没有下就跟我急眼啦。好好好,你想搧我的脸?好啊,你有本事就来搧吧。今天我要是输给了你,你搧疼我的脸,我乐意,用不着你管。我要是赢了你,我搧肿你这张丑八怪的老脸,你可别跟我急鼻子酸脸就行。”

张慧娘叫了真,弄得平庸骑上了老虎背,上不来,下不去的,他皱着眉头,咬着牙根,硬着头皮就和张慧娘下起了军棋。他一边下着军棋一边寻思着,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谁要是闲得没事来搧我的脸,我要不跟他拼掉这条老命我就不姓平了。士,可杀不可侮辱。

不知道为什么,只一会儿的工夫,平庸又这么寻思起来,这几天肯定是什么事情把她给惹祸急了,要不她不会想方设法地来折腾我玩。她虽然不是一个城府有多深,有什么大心机的女人,可她做事向来好动脑子,什么事情都是三思而后行的,她可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家庭妇女

平庸寻思到这儿,脑子里又琢磨着,也许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受到了社会的遗弃,心理不平衡,浑身的火气没地方发泄,想来搧我几个耳光子出出气,解解闷。

平庸琢磨到这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想,今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她搧我的这张老厚脸皮,我也丢不了什么面子。家里本来就不是一个讲道理,要面子的地方,做丈夫的跟老婆较真,那就是个标准的大傻瓜。女人吗,永远长不大,天生就是任性的小孩子。一盘棋还没下完,平庸思想就已经畅通了,情绪也平静的犹如晴天丽日的孟子湖,连一层小小的涟漪都没有了。

平庸的思想是通了,可他的两个腮帮子却让张慧娘给打得通红通红的。后来平庸终于忍耐不住了性子,恼怒地赢了张慧娘一盘棋,想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深浅的老娘们,狠狠地搧她一记耳光解解恨。可当他举起手掌的时候,张慧娘已经闭着双眼,挺着鼓鼓的胸脯,把头伸过来,乖乖地把脸贴到他的胸前让他搧。平庸看着张慧娘这种耍赖皮的小样子,又下不了手啦,心一软,挥起的一只手只好在张慧娘的脸上轻轻地揉一揉就算搧了张慧娘一记耳光。

这一晚上,尽管张慧娘每回赢了棋也不是下死本地搧平庸的脸,可她每搧平庸一记耳光都搧得挺响亮的,自己笑得哈哈的,连眼泪都给笑了出来,她的那种快乐劲头简直就活像捡了个金元宝似的。

张慧娘每一次搧完了平庸的脸,自己笑足了,笑够了,就殷勤地给平庸点燃一支香烟,给平庸倒上一杯热茶,再装腔作势的心疼平庸,用她那双胖乎乎的手浮皮潦草地给平庸揉揉脸,然后在吻吻平庸,嘴里还要发出哄小孩子玩的那种嘘嘘的声音。张慧娘的那种调皮的神情,那种温柔的、讨好平庸的动作,弄得平庸哭不得,笑不得,气不得。一个晚上,平庸可让他这个活宝老婆给捉弄苦了,就连那天夜里做梦,他都后悔的不得了。

昨天晚上,平庸和张慧娘刚刚吃完饭,张慧娘连嘴里最后的一口米饭还没有来得及咽到肚子里就放下手上的饭碗,站起身子急急忙忙地跑进客厅里去了。

平庸饭后的一根神仙烟还没有吸完,张慧娘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在客厅里的茶几上铺好棋盘,把棋子倒在茶几上,给平庸泡上一杯杭州龙井茶,笑嘻嘻地跑回餐厅,伸出双手,腻腻歪歪地拽着平庸来到客厅里,嬉皮笑脸地说:“老公啊!咱俩今天晚上玩十把棋。玩完了棋就马上看‘刘老根’,怎么样?行不行?啊?”

平庸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站在茶几对面的张慧娘,敷衍了事地说:“行,行行,怎么能不行呢。反正我这个老脸也不值钱了,今天晚上你想怎么搧就怎么搧吧。”

张慧娘眯缝着双眼,笑嘻嘻地看着平庸的脸说:“你这张老脸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搧腻歪了,今天得换个新法子玩一玩。这样吧,谁要是输了谁就脱了裤子,趴在沙发上让赢家呼一巴掌。输一回,挨一巴掌。怎么样?行不?啊!行不行?”

平庸听了张慧娘的这一番话,顿时气得浑身的血液往上冒,冲得脑浆子都乱转圈,他沉下脸来,不假思索地冲着张慧娘就吼叫着说:“什么!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啊!啊!行!行!行啊!好!好!好啊!你说怎么玩,咱今天就怎么玩!玩吧!玩吧!来!”

张慧娘一屁股做到茶几对面的小板凳上,眯缝着双眼,把嘴一撅,气呼呼地说:“哼!看你这付穷德行!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什么东西!吓唬谁呀!我怕你咋地!”

平庸看着张慧娘那付小样子,笑不得,哭不得,又气不得。心里寻思着,这一连二天晚上哄着你玩还哄上瘾了。手心让你打了,耳光也让你搧了,今天竟然异想天开地要呼我的屁股玩,真是岂有其理!看起来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以后的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平庸寻思到这儿,便气呼呼地说:“你这个娘们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能的要上天了,好,来吧,现在就摆棋,你看我今天晚上是怎么收拾你的,我不收拾得你哭喊妈的我就不姓平了。来,还是你先翻棋,快一点,别磨蹭了,翻棋吧!”

张慧娘一看平庸的脸色,知道这是跟她来真格的了,心里有点发毛,可一下子又不好意思反悔,于是便集中精力,一声不吭地皱着眉头跟平庸下起军棋来。

第一把棋,张慧娘的右屁股瓣上让平庸给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手头指印,疼得张慧娘呲牙咧嘴的,尽管脸色还不算是有多么难看,可心里头已经恨平庸恨得牙根子都痒痒的难受了,恨不得咬平庸几口才解恨。

第二把棋,张慧娘黑着脸,慢腾腾地脱下裤子,十分不情愿地趴在沙发上,左边的屁股瓣上又让平庸给她留下了五个浅浅的手指头印。张慧娘恼怒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头把平庸他们家的老祖宗都给痛骂了一个遍,也没有解除她对平庸的那股恨劲。

第三把棋厮杀到半局的时候,张慧娘的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汗珠,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就在平庸暗暗发笑之际,张慧娘腾地一下子站起身子,一抬手把棋盘给掀了,撒得茶几上、地下,到处都是棋子。

“你这个老东西!还动真格地打我的屁股!真不是个东西!怪不得这些年来在单位里吃不开哪,原来是个不透气的大木瓜。不和你玩了,真是扫兴透了!”

张慧娘朝着平庸叫骂着的时候就噘着猪嘴,抬起脚朝着平庸的小腿肚子狠狠地踢了两脚,又狠狠地瞪了平庸几大眼之后,这才气哼哼地转过身子走进卧室,随手砰地一声把卧屋的门给关上了。

平庸躺在沙发上一面用双手揉着小腿肚子,一边笑成了一团。他一边笑着一面朝着卧室的门大声地嚷嚷着说:“怎么样,舒服吧?舒服吗?啊?我让你整天闲的皮痒痒,今天怎么样?屁股疼的滋味好受吧?来呀!继续玩呀!怎么,不敢玩啦!啊?输了二把棋就耍赖了,真是没风度,真是没风度……”

张慧娘任凭平庸在客厅里扯着公鸭嗓子乱嚷嚷,她一声不吭,就是不搭理平庸。平庸笑了一阵,喊了一通,也就觉得没劲了,便心不在焉地打开电视机,眼睛看着‘刘老根’电视剧,耳朵却竖着听卧室里的动静。

过了好大一阵子了,张慧娘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平庸心里感觉着有点不是味了,脑子里寻思着,她可别真的是让我给弄哭了吧?她哭起来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人家女人哭起来都是呜呜的有声音,她哭起来可是无声无息的,一旦流起眼泪来,滴滴泪珠都比东北的黄豆粒还要大,哗哗哗地流个没完没了,她不把眼睛哭的又红又肿,不把自己给哭病了,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平庸每次惹祸张慧娘哭一回,张慧娘就得大病几天,他就得像伺候坐月子似的伺候张慧娘一阵子。什么时候张慧娘的心情彻底舒畅了,她的病也就自动痊愈了。令人百思不解的事情是,张慧娘的那种怪异的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她故意捉弄平庸玩的,她是真的有病,连医生也看不明白为什么张慧娘每次生气大哭一场之后就要头晕眼花,恶心呕吐,浑身无力,起不来床。

平庸天不怕,地不怕,上来性子,就是天王老子惹恼了他,他也会不假思索地冲上前去抓几把。他全身上下都长满了胆,可他就是害怕张慧娘的那双眼睛泪哗哗。

张慧娘以前在单位里也还算得上是个精神头十足的职业女性。她要气质有气质,要形象有形象,要涵养有涵养,要语言有语言,要头脑有头脑。可有的时候,她在自己家里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的不可理喻,她经常是毫无道理的闹事,闹得平庸脑浆子都疼。

这多半辈子以来,平庸拿他这个任性胡闹,孩子般的老婆一点办法也没有。滑稽的事情是,有些时候,平庸的心里头还有点喜欢他老婆来欺负他,如果他老婆不隔三差五地找点事情来欺负欺负他,他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寂寞又无聊了。

张慧娘浑身上下都长满了一些小心眼儿,她特别喜欢和平庸耍小聪明,耍小性。不管是什么事情,平庸只要是一句话说得不对她的心思,她立马就要撂个红脸子给平庸看。她天天闲的无聊,三天两头的就要弄件事情让平庸不愉快。平庸已经是个五十来岁的人了,他哪儿还有什么激情什么心劲整天哄着他老婆来玩耍。

我这辈子是不是就是个天生发贱的人?我为什么就是离不开她这个母夜叉似的老婆呢?这个时常疯疯癫癫好找我闹是非的黄脸婆究竟有什么好?我为什么总是这么牵肠挂肚地想着她,念着她?

平庸半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地寻思到这儿,便挺烦躁地将电视机给关上了。他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和老婆较真。真是的,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真不该半真半假地打老婆的屁股。可今天晚上要是不赢她的话,知妻莫如夫,看她当时的那种劲头,她可真是憋住了劲要来呼我的屁股。唉!就算是挨老婆几巴掌又能有啥呀!只不过这件事情----唉!算了,算了。今天算她是自作自受,活该!谁让她想出来这么一个馊主意的,这也怪不着我。埋怨归埋怨,嘟囔归嘟囔,当务之急,还得是先去瞧瞧老婆,赶快想个什么办法来忽悠忽悠她,可别让她真地给我哭出病来才好。一个男人家,如果不懂得和自己的老婆玩点变通之术,那还能算个大男人吗?

平庸的脑子天生就简单,心眼来的也较慢,可性子却是点火就着,他说着风的时候就要来雨了,又急又暴躁。尽管这近几年来他的脾气改了许多,但并不是他修养修得已经有多么高深了,而是他的臭脾气让他老婆天长日久的硬是给磨软了,一般情况下发作不起来罢了。

平庸的脑子里正在琢磨着究竟怎么哄哄他的老婆才好,可还没有等到想好用什么方法才合适的时候,他的双脚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溜进了卧室里。

张慧娘看见平庸进了卧室,一下子就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平庸见状,舒心而无声地笑了。心里寻思着,行啊,小样,给我弄景玩。好,你给我装佯,那我也给你装个佯吧。平庸一声不吭地沉着脸来到床前,脱了衣服,上了床,拉开棉被,趴下身子就睡觉了。

张慧娘躺在这边沉不住气了,冷不丁地一下子掀开自己的棉被,坐起身子,伸手就把平庸的被子给掀开了,她像个调皮的大姑娘似的,麻利地翻过身子骑到平庸的后背上,二话不说,论起双拳,像打鼓似的‘咚咚咚,咚咚咚’地敲起了平庸的后背。

平庸默默地咬着牙,全身度着劲,忍着疼痛,一声不吭地随张慧娘瞎闹腾。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如果开口说话,张慧娘就会更加来劲,折腾的也就更厉害,他的后背也就会更加倒霉一些。如果他来个不理会,让她闹哄一阵子,等一会儿她自然也就会觉得没有什么劲头闹了。

张慧娘敲了一阵子鼓,见平庸老实的没点动静,便停下双手,骑在平庸的后腰上,有些做作地装着气喘吁吁的样子,自言自语地说:“哎哟!我的妈呀!我的双手都让你这个熊后背给弄疼了!不过,这一回吗,你起码还算是像个男人样。”

张慧娘说完之后,得意洋洋地继续骑在平庸的后腰上歇了一会儿,这才钻进自己的被窝里。

平庸翻过身子坐起来,看着张慧娘说:“怎么样?老婆,这一下子你可捞够本了吧。赢你也是吃亏,输给你也是吃亏。以后啊,哼!像这种赔光老本的买卖,你就别想跟我做了。”

张慧娘躺在那儿白了平庸一眼,气呼呼地说:“哼!不做就拉倒呗。谁稀罕你是咋地呀!”

张慧娘还没有等到平庸再开口说话,就唠唠叨叨地教训起平庸。“不是我说你,谁家的大男人和女人家一般见识?啊?你纯粹就是个榆木疙瘩,不透气。我早就听人家说了,这些年来你们公司的中层干部都比你挣的钱多。你还书记哪!窝囊不窝囊?你看看你这个熊样子,一天到晚背着个双手,迈着个四方步,像回事似的,谁把你当棵葱啊!就你这个熊样子,别想在社会上混得转。我实话告诉你,你的思维方式,处世方法,人生观念,都得要改改了。以后别整天有事没事地就傻呆呆蹲在办公室里抱着本破书看,写个没完没了的,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眼睛都花了,再把眼睛给看瞎了,把脑子给累坏了,你说你值不值啊?啊?再说了,读书看报写东西,你能读出个什么门道来?你能看出个什么门窍来?你能写出个什么破玩意儿来?我看你还是算了吧,歇歇吧,别整天地再给我弄那些没用的事了。人还是现实一点的好,生活需要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东西可都是离不开钱的呀!我看你还是想点办法挣些钱来才是真事,我的傻老公!”

张慧娘这边一本正经地在数落着平庸,平庸那边已经躺下身子,闭着双眼睡着了。

张慧娘转头一看平庸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了,朝着平庸就咋呼起来:“嗳,嗳!嗳!你这个老东西!怎么睡着了?睁开眼睛,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听见没有?真是的!你怎么这么讨厌呀!”

张慧娘这边朝着平庸喊叫的时候就坐起身子,伸出手掀开平庸的棉被,在平庸的腮帮子上拧了几把。

平庸睁开眼睛,呲牙咧嘴地怪叫道:“哎呀!太疼了!你在拧我的话,我可要使劲地拧你啦。”

平庸一边用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脸,神色有点不耐烦地朝着张慧说:“我刚才正仔细地听着你的训导哪,正考虑着如何改变我的人生观念、价值观念问题,可让你这么拧了几下子,疼得我的思路都断了。现在可好了,脑子里乱了套,啥也想不起来了,你说怎么办?啊?真是的,什么事情都是让你给鼓捣坏的。”

张慧娘似笑非笑地说:“你可拉到吧!要不是我拧了你这几下子,你就睡着了,你可别再给我装佯了,我还不知道你那两下子吗。”

张慧娘说着话的工夫,就又伸出一只手来朝着平庸的脸上轻轻地推了一把,还装模作样地把脸一板,低着头,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平庸的又脸说:“你别给我耍贫嘴了,以后给我小心一点,说不准哪一天,我高兴了,就拿咱家那把清理狗屎的铁铲子把你从家里给铲出去,你信不信?”

平庸看着张慧娘阴阳怪气地说,“我信!我信!你厉害,你厉害,老了老了你竟然想要休夫了,你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呀!”

张慧娘朝着平庸嗔怪地喊叫着说:“去你的吧!你看你这个熊样,我不敢是咋地呀!啊!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这个了。”

张慧娘把话题一转,笑嘻嘻地说:“哎!哎!老公,老公,我和你说件事。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真过瘾啊!你知道的,我们公司那个贪污受贿,养小三的一把手让我给收拾的够呛。我一边打他的手掌一边说,我让你的手长,我让你的手长,把他的两只手掌都给打红了。打完他的手掌,我就搧他的耳光,一边搧他的耳光一边说,我让你不要脸,我让你不要脸,把他的左右脸都给搧紫了。搧完他的脸,我就呼他的屁股,一边呼他的屁股一边说,我让你再坐老板椅,我让你再坐老板椅,把他的两瓣屁股都给呼肿了。你说痛快不痛快,啊?”

“痛快!太痛快了!你这个梦做的太好了。明天我上了班就把你的梦变成现实,打我们公司一把手的手掌,搧他的耳光,呼他的屁股,让大家都跟着解解恨。”

“你可得了吧,我的屁股让你呼的现在还疼,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哎,不说这个了,我和你说件正经事。今天上午我被太平洋保险公司录取了,下午我仔细地想了想,不行,那种到处跑保险的工作我不喜欢,我不能干。刚才我又想好了,我准备自己开一家家政公司,你说怎么样?你说我行不行?啊?老公。”

张慧娘还没有等到平庸开腔说话,突然眼皮一耷拉,像个泄了气的大皮球似的,出溜一下子就钻进了她自己的被窝里,双眼看着天花板,有力无气地嘟囔着说:“自己开公司得投资啊!咱们家里哪有钱呀!唉!算了吧,我还是先睡觉吧,琢磨得再多也没有用。闹心,烦死啦!烦死啦!”

张慧娘自言自语地嘟哝到这儿就闭上嘴巴,闭上双眼,随手把电灯也给关上了。

平庸知道张慧娘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觉。这段日子她好趁着自己睡着觉的时候悄悄起身溜到书房里,打开电脑玩游戏消磨这漫漫的长夜

平庸想安慰安慰老婆,想让老婆睡个好觉,于是便用手轻轻地推了推张慧娘的肩膀头,信口开河地圆起张慧娘刚才所说的那个梦想来。

“老婆,别泄气呀!开一家家政公司用不了多少钱。这几天我就去跟朋友们借一借,钱的问题你就别操心了。目前的事情是你得首先到哪一家家政公司去打打工,摸摸路子,看看行情,学学管理,物色几个工作人员。你的综合素质这么高,干了那么多年的机关管理工作,就凭你的情商和智商,你的工作经验,你的社会关系网,开一家小小的家政公司,那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你想想,自己当老板,多气派,牛气的很啊!你说对不对?啊!老婆。再说了,我也五十多岁了,也马上就要给年轻人倒腾岗位了,等我内退之后就给你做助手,咱俩在干上几年咱们自己的事业,赚几个钱花花,挺好的。”

张慧娘的心里明明白白的,她知道平庸只不过是随口胡诌一通,善意地忽悠她,宽宽她的心而已。她知道平庸也眼看着就要内退回家来休息了,知道平庸这段时间的心情挺矛盾,挺复杂,挺浮躁,挺烦心的。她没有言语,默默地伸出一只手去紧紧地抓住了平庸的一只胳膊。

平庸通过张慧娘的手感觉到了张慧娘的全身都在微微地颤抖。心里寻思着,看起来自己刚才那一番话说到张慧娘的心坎里去了。他无声地笑了。不过,他笑得涩涩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个朋友是大款。他笑得苦苦的,因为他想到自己也马上就要离开工作岗位回家来养老了。

现在有许多单位都时髦地在搞‘一刀切’。一刀切下那些身体强壮,工作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这种怪风难道就是快速发展市场经济的一条必由之路吗?这是不是一种社会人力资源的浪费呢?各个单位减员是否真的就能够增效?眼看着社会上内退的工作人员是越来越多,年龄是越来越年轻,这对国家、对社会、对家庭、对个人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平庸轻易地不敢去深思细想自己内退的事情,他只要用心琢磨琢磨,思考思考,就心乱如麻。算了,算了吧。老婆可能已经快入睡了,我还是赶快睡觉,睡熟了之后,如果能做上一段美妙的人生之梦,那不比睁着双眼想这些闲撇子的事情好多了吗。

平庸躺在被窝里这么寻思着便闭上双眼,一会儿的工夫就呼呼地睡着了。天蒙蒙亮,平庸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是让玫瑰色彩的美梦给急醒的?还是让噩梦给吓醒的?这也只有鬼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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