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颤

总有时候，身边的空气是凝固的，心中颤颤的，但也仅限于此，情感太过隐蔽，觅不得。

一星期前是奶奶的祭日。今晚二姑跟我说“奶奶去世的时候眼睛并没有完全闭上。”说不得什么感觉，只是颤颤的，伴着一份想呕的难受。

奶奶是我最常忆起的人。并不是说她对我有什么影响或是留有什么深刻的记忆，相反，我对她的记忆仅限于那几个固定的画面。我总记得星期天骑着车回家时她躬着身在菜园里忙活的背影。那总能刺痛我的眼，或许是那几棵长着枯叶同样“躬着身”的荔枝树，又或许是那一排排病奄奄的青菜。

奶奶习惯于不和我们在桌上吃，除非有什么节日才会同我们一起围在一起吃团圆饭。我至今不明白是什么导致奶奶会有那样的行为。或许，我一生都不会知道。

最后的一次也是后来时时让我想流泪。那天我回家了，奶奶并不知道我们回去的。那时我第一眼看到奶奶时她的笑很灿烂，灿烂得我舍不得去看。灶台旁有个小炉子，那里面煮着捏得厚厚的面团。那些面团真的让我想哭。我记不得多少，也仅是那让我时时愧疚的面团，与那个灿烂的让我心痛的笑。

不同时代的人是有着不同需求的。姑姑说，她痛，因为她们没能让爷爷奶奶享福，连几块猪肉都不能满足他们。我痛，只是为奶奶那孤单瘦弱的身影。(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想，奶奶是不懂“意义”这个词的含义的，也不明白什么是“孤独”。只是，谁能说她不是孤独的。于她而言，或许那只是一种对子女对孙子孙女的期盼，只是，不识大字的她连那基本的情感都不知如何去诉说如何去表达。只是默默地等，等，等。于我而言，她则是那么的可怜。

人生，简而杂。

姑姑对于奶奶的“不瞑目”有其说辞。奶奶家曾是地主，所以兄弟姐妹都被逼去选择死路，所以娘家并无来人。这是我刚刚知晓的。或许，如此许多不解的问题也便有其理由了。或许，曾经我爸爸姑姑们，也就是奶奶的儿子与女儿还有我爷爷都不一定看得起我奶奶吧。我痛，不因别的，只因淡漠的人心。而对着我同样有看法。奶奶去世那天，二姐没回家，我则是为着这件事忙活的。我想二姐才是奶奶最后的牵挂吧。我痛，只因很多不懂事的孩子。

人去皆空。

或许，也只有那时，作为子女的你们才真正完全明白何谓“亲情”。只是，人哪，在世间的人有多少不明白的，或是经历了也没能真正明白的呢。

如此，不可谓不悲、不痛。我之心颤，只为远方的你们能有所感；只为未明的你们能有所悟。

（2012/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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