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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乡关

2015-01-24 17:48 作者:心飘飘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里乡关

盼望着放假,盼望着回家,临行,又有些意迟迟了。

除了高堂白发,除了蓬头稚子,除了乡邻亲朋,家乡的一切都人是物非了。

家门前高高低低的田畴,被斩去一半,深挖了几方鱼池,富有层次感的青绿或谷黄被扯去一大截,就像是心怀不端的裁缝暗剪了的布匹。家后的满坳稻田也挖了水塘,盖了房子,砌了围墙,变作有钱人的农庄,迎来送往,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离家不远的小溪沟,鸡场、猪场的粪便直流其间,污水横流,臭气熏天,简直就是下水道。往昔,天到,溪水潋滟,各种颜色都往里面添加,忽来悠去,溪沟是春天任意濡染的美丽绸缎;日来了,一溜光屁屁的孩儿们,在这里游泳、戏水,个个都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水上功夫,清澈的小溪承载着孩子童年的欢乐;秋高气爽的时候,在溪边的小坡上,小溪会就着色,为俊男俏女刻录一段青涩的缠绵;寒稠,破冰担水,一行行深深浅浅的脚印连着沟渠和人户,火塘上的吊壶里,热气腾腾,这时,清甜的溪水与农家的粗茶便在茶盅里裸婚,满围的烤火人都喜盈盈的。现在的一沟污水黑乎乎、臭熏熏,是乡间的一场噩梦。

更远处,穿过两道田坳就能到的乡村小学,那是我儿时就读和工作起步的地方。 我在这里当过一回最别致的学生干部——尿官。那时,红砖水泥的公厕还没有,只是在学校的旁边挖了几个坑,栽了几口大缸,上面横两条厚厚的方木板,缸的四围是稻草缠着竹竿的篱笆墙,留一进口,谓之曰茅坑。调皮的男生总是不按要求入内小便,急急时,排排而立,在茅坑的外围水花飞溅。尿液横流,臭气漫天,真的想入茅坑,也如涉地雷阵般,谨慎挪脚。有一日,校长巡查,逮住了我这个倒霉蛋,惶惶地,等着被责罚,因为我知道校长向来很严厉,是当过兵的。可是,出乎我的意料,校长没有训斥我,而是就地任命,要我每节课下课后来监督同学们如厕,不得随地大小便。我转危为安,由民为官,喜不自胜。晚上放学后回家,欣逢大姐,大姐问我在学校学习怎样,当官了没有,我沉默。母亲在一旁接着话说,当什么官,当个尿官(家乡话,只是说大话的人,没有官职)。我睁大眼,惊异地说,您怎么知道的?我真的当了尿官,校长要我管人撒尿的。瞬间,满屋笑声。(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后来,学校渐渐修好了点,校园整个布局像是一面撮箕,又似一个汉字的部 首三框儿。靠东一栋,南北各有一栋,全是红砖瓦盖的平房。作为教师,我曾在这里度过了10多个春夏秋冬。和学生一起栽种的药柑树,结了一茬又一茬的果子,苦苦甜甜一年又一年。学校的一草一木、一朝一夕,扎进了我的怀想,鲜活在那些孩子们的记忆中。再后来,学校裁撤了,存在于村庄几十年的学校就像一个退休的老人,落寞地凝望那人去房空的校园。

现在,学校的房子被改作了养鸡场,建筑的格局也有了大的变化,只有那几棵药柑树耸立在鸡场里,听惯了童声稚语的药柑树,耐得住与鸡为伴么?年年的春花秋实,换来的想必也是藏在鸡场无人食。你可否记得北漂的学生,南下的老师,那些与你一起厮守芬芳和饱满的师生?

回家,在追寻中捡拾一路有过的东西,脚步行走处,已然不是昨天。今天的我置身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一颗心不知安放何处:在外地,我不是本地人是外乡人;在家乡,我是外出十多年的游子,累积的是层层的隔膜。只有在梦里,对家乡进行描眉画眼,像单亲妈妈打扮自己的孩子一样,兀自疼着、着!

朱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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