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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层人”的生存境遇与精神追求——试论王华《傩赐》中的人物形象

2014-12-22 10:38 作者:雪梦幻飘零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底层人”的生存境遇与精神追求

——试论王华《傩赐》中的人物形象

文/@幻*:)*飘零

摘 要:中篇小说《傩赐》集中体现了作家王华对底层人的生存处境和精神心态的发现和审视。依据自己的切身体验和深切思考,把时代背景与人的生存处境有机地结合起来,深刻地挖掘出居住在半封闭山区的底层人的生存处境,在透视他们物质生活贫乏的同时,更注重挖掘他们精神生活世界的内在空间和心理动向,体现出对人的终极关怀。

关键词:王华;《傩赐》; 底层人 ; 生存处境 ; 精神心态

近年来,中国文学界关于“底层文学”的讨论渐趋热烈。然而却没有对其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浅显地把底层文学描述成是以底层生活、人事作为自己描写对象的文学作品,其作者多是接触过底层生活的一些状况而作为自己写作素材。“事实上,底层的命运从来也没有谈出过文学的关切视野”[1] ,因为“无论如何标榜自己已然进入到底层人物内心深处并完整地体会到底层的真实状态,她们的言说也始终仅仅是为作为‘他者’的底层代言(这正如在真正的底层眼中,所谓的“底层文学”永远也是无法找到太多的共鸣“他者”一样)。[2](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王华出生于贵州省遵义市道真县,工作在正安。“正安有儒雅纯朴的文风,人物云烂霞蔚;正安有粗犷开放的民气,千万农民曾引领黔北外出打工的新潮;正安地处边缘,山高路险,逼人奋进。”[3]王华当过山村民办教师、当过记者,每天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底层人生活现状有较深的了解。底层生活的艰辛,农民的苦楚以及乡土社会的世态人情都着力展现了黔北地区普通人的生存状况和生命历程。《傩赐》(《当代》2006年第3期)为贵州文坛又创造了一个新奇迹。王华是以一种亲临者的身份去切身体验生活,用心灵关注社会底层。底层人在文中是特指生活在傩赐的民众,特别是秋秋和岩影三兄弟。王华注重对他们生存命运以及精神生活世界的内在空间和心理动向审视和挖掘,体现出对人的终极关怀。让读者了解到在一个偏僻、闭塞、贫穷、落后的地方的地域文化人文特点,使读者在阅读之后为主人公的命运而深思而唏嘘。

一、白太阳:“底层人”生存境况的写照

高尔基给文学下过一个著名的定义:“文学是人学”,而人“是一切社会的总和”。文学写人,也被人写,人的本质只有在对象化之后通过他人才能得以实现,在人与人的关系中才能获取。因此,作为人类灵魂学和精神现象学的文学,要反映或表现人的不同的精神样态,要洞悉人的本质,展示人性的广度和深度,就不可能离开对人以及人关系的描述。这也正是文学精神价值的集中体现。然而,王华作为一个长期居住在黔北山区的无名作家,她却实实在在地做到了这一点,甚至做得更好。她在一种自在的状态中抒写乡村生活形态和底层人的生存状态,因此一以贯之地把她的故事背景设置在山高林密、水深路险的黔北大地,多姿多彩的高原地貌,变化无常的季节气候,得天独厚的物产资源,古朴淳厚的边地风情,不可思议的奇风异俗,原汁原味的地域文化和民族风情,无不淋漓尽致展现出来。王华在写《傩赐》时,曾多次对正安县班竹乡进行采访、调查,她了解到在这个偏远地山村竟还没有用上电灯,村上还有几个光棍的情况下写出了这篇中篇小说。在文中出现的一些地域特色现象无不表现出王华具有丰富的底层生活经验,切身深入到底层民众的生活中去,用心感受当地地域特色才能写出文中所常提到的“白太阳”这一意象独特的特征。小说开篇就写到:

似乎,还是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想跟你们讲讲傩赐庄了。有可能是我半岁那天,我还没学会感伤的眼睛,看到我妈离开我,离开我和我哥去另一个男人家里的时候?或许是哪一次,偷偷回来喂我的奶的母亲深埋在眼睛深处的忧郁被我看到的那一瞬间?或者是在我第一次过桐花节的那一天?或者是我第一次看到傩赐层次分明色彩丰富的雾的那个时候?或者,是在后来我的那一段上学时光里,在我爸决定用我上学的钱来为我和我的两个哥哥打伙娶秋秋以后?似乎,这个愿望就像我的一块皮肤,与生俱来,和我一同感受着傩赐白太阳下那些故事的美丽和忧伤

白太阳![4]

当我第一次阅读《傩赐》一文,看到文中的“白太阳”一词时。作为农村长大的我也感到很奇怪,我无法想象天空中挂着一轮白太阳,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太阳,众所周知只有黄色、红色的说法,何来白色一说呢?然而,这就是王华所要告知读者的傩赐庄独特的地域特点,也就是因为“白太阳”的存在,才更加突出这个地方不同的色彩特征,同时也为文中人物的情节发展奠定了感情基调。那么,这里的白太阳为什么会白呢?作者是这样解释的:

傩赐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里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才有真正的阳光。平时,这里最富有的就是雾,于是,很多时候傩赐的天空中就会有一轮白太阳。从升起到落下,一直洁白如银,一直,那么美丽而忧伤。[5]

作者解释由于自然因素以及特殊的地理环境才使得太阳被包裹在浓雾中,才会变成白色。在这一点上,可以看出作者是深入到底层人们生活中去的。傩赐庄那种独特地域现象精细的描写就展现了云贵高原特殊风貌的准确性,这种特殊自然因素不只是地域文化,也不只是作家的叙述风格,而是融进小说内部、贯穿小说始终的无形之雾,使读者可以设身处地想象傩赐庄的人们在这样的环境中又是怎样生存的。这里的日子似乎跟傩赐庄那像奶一样的而整年整月整日无法散去的浓雾,让人看不清楚未来,又无力回望当初。作者将傩赐庄演绎成一幅展现人世间无边无际苦难的画卷。不仅自然生态环境的恶劣已经注定了傩赐庄的不幸命运,而且社会生态环境的恶劣同样无情地摧残着傩赐庄的脆弱心灵。人们在这样的环境中苟延残踹,渐渐地原本鲜活的生命里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是形同枯槁、毫无生气的行尸走肉而已。

“土地对于农民而言,既是生存的根本,又是束缚他们发展的因素。”[6]秋秋在文中说到他和雾两个人的土地就要超过娘家三家人的土地。然而蓝桐却说到地再多也是没有用的,因为这地长不好庄稼也不能长出人民币。蓝桐为何会这样说呢?那这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我们这里的天都比山外落后,别人的春天要完了,我们傩赐才赶着别人的春天的屁股开始 我们的春天。”“又到秋天了。它们就只好结一些像小老鼠一般大的包谷棒子。”[7]

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备耕是一年中季节性很强的关键季节,是全年生产的基础环节。然而,傩赐庄的春天却永远晚于其他地方,别的地方的春天都正常来临,唯独这里却是春天的尾声来到。这样一来,庄稼就错过了最好的栽培时间,最后收获的庄稼就像小老鼠般大小。辛辛苦苦一年下来,除了交公粮,有时候连填饱肚子都是一件难事。因此,面对傩赐庄不散的雾气和阴冷的环境,即使有再多的土地也是无用的。傩赐庄独特的自然环境是造成傩赐人苦难处境、贫穷落后的一大因素之一 。

牛耕技术是出现在西汉时期,它的出现标志着当时的生产力的进步,标志着农耕社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牛耕技术从西汉一直延续到20世纪末,在中国农村延续了2000多年。在2000多年的延续过程中,虽然也有技术上的改进,但是改变并不大。应该说牛耕技术在历史上是起过重要作用的,对中国农村的生产和生活影响尤为深刻。面对傩赐庄几十户人家:

我们傩赐庄除了村长家,其他的都没有牛,犁地全靠人,一人在前面拖,一人在后面把犁。[8]

牛是农村人耕地的重要工具之一,傩赐庄的人们连最基本的生产工具都没有。当秋秋看到陈风水一家在用牛耕地的时候,她把那一场景看成是一道绝美的风景。她在心里多么羡慕多么想要买一头牛。可是,乡亲们一贫如洗,面对娶媳妇、修公路、修建学校等一切费用,要么是贷高利贷、要么给邻里借、要么就是卖粮食、卖家禽,又怎么会有钱去买一头牛呢!当陈风水告知要交修公路、修建学校的集资费过后,一家人都显得一筹莫展。先是爸妈把眉眼挤成一团,再是雾冬、蓝桐也把眉眼挤成一团。他们除了卖猪、卖粮食、借贷就别无他法。

面对恶劣环境并冒着生命危险,他们挣钱的唯一出路却仅仅是到煤窑挖煤,尽管煤窑已出现过许多事故,就拿他们一家来说吧。岩影在煤窑里失去了一只耳朵和一只手臂,秋秋在煤窑里失去了她和蓝桐还未出生的孩子也是她最想要的孩子,蓝桐却是险些丧命在煤窑,雾冬却在煤窑里失去了下半身,一辈子都只能在床上度过的惨象。他们都明白,挖煤很累,很危险,还挣不了多少钱。但是他们都别无选择,他们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挣钱路子。他们唯有继续与不堪的命运搏斗,才能生存下去。

综上所述,作者用“美丽而忧伤”来修饰白太阳下的傩赐庄上人们的生存境况,也用它来修饰白太阳本身,作者巧妙地将人与自然物联结起来,扩展了“美丽而忧伤”的内涵,同时也象征了傩赐的自然环境的恶劣。在一年四季里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才有真正的阳光的环境中生活,常年被雾笼罩,太阳的光芒也被浓雾阻挡着:田里玉米长得像小老鼠般的大小;面对危险,还挣不来多少钱的情况下,他们挣钱的出路却只有在毫无安全设备齐全的条件下挖煤。针对如此恶劣的环境,傩赐庄的人们的生活就是在水生火热的处境中熬煎。庄上人吃的是黄米饭,依稀能见到一粒白米。庄上没有一家正规的医院,唯有一个土医生,也只是某一天这个土医生在他家最显眼的地方放了一些药瓶,说他能治病,庄上就有人到他那里看病,还真治好了病。从此他就成了庄上仅有的一名医生。他们连最基本的生存本能都无法满足,他们贫穷到没钱娶媳妇的地步,所以才会导致一妻多夫的陋习存在。

二、秋秋:“底层人”精神追求的代言者

诗人李明亮在一次诗歌的高峰论坛上有这样一段发言,说:当前文坛的‘底层’风刮得很猛,但很多貌似‘底层’的作品不是真正的‘底层’文学作品。很多作家写底层,其实他们并不了解或熟悉所描述的对象,常常只是想当然,道听途说,或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来写,或是居高临下。虽绞尽脑汁,但难得底层之真面貌、真精神。

然而,作家王华对底层人的叙述,是根据自己的切身体验和深切思考。从而作家王华把她笔下的那一群人放在适当的位置来描述,。并不是把所有的人都置于底层的苦难生活中,而是在叙述底层人处在卑微的生活处境时,更加注重对他们的精神世界的挖掘和反思。

秋秋的命运是不幸的,秋秋是一个腿残而美丽的外乡女子,自小失去父母的疼,跟随大哥长大。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急于还钱成亲的大哥把她嫁给了傩赐的一家兄弟三人为妻。在与雾冬成亲一个月后,将与另一个男人(蓝桐)同房时,她才知道她被骗了。她极力反抗,跑回娘家却得不到大哥的帮助,最后却因蓝桐几次舍命相救,她顺应了不堪的命运。当被岩影无故地绑到他家时,她才真正明白她嫁的不是两兄弟而是三兄弟时,她再次愤怒了,他开始报复全庄人。将全庄告发了。然而秋秋带着领导四处访问却没有得到庄上任何一家人的支持,她的希望再次落空:

他们走了好几户人家,把太阳都走丢了,把天都走黑了,还是没有人说这件事是真的。包括我妈。[9]

随着,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浮起一缕酸酸的笑影,她虚弱地说,蓝桐,我怀上你的娃了。[10]

秋秋之所以会有一丝酸酸的笑影是因为在傩赐有这样的风俗,就是这个女人先怀上那个男人的孩子就可以和那个男人过上一年半的日子,不用一个月一个月的与别的男人轮流过日子。虽然故事中兄弟三人都很爱秋秋,但秋秋最爱的是蓝桐,因为在傩赐庄唯有蓝桐跟她说过“对不起”、唯有蓝桐尊重她的选择且蓝桐曾几次舍命相救。她对蓝桐的感情也体现了她对爱情的信仰,即建立在共同理想和情感互通基础上的爱情。在三兄弟中,她选择了蓝桐正是基于她的这一认识。秋秋为了与蓝桐过上“一妻一夫”的正常生活,她和蓝桐决定一起拼命挣钱来还清岩影和雾冬所谓的份子钱,甚至在她怀有蓝桐孩子的情况下,仍偷偷跑去煤窑挖煤而导致流产。

他们继续为过上“一妻一夫”的正常生活寻找机会,四处奔波。他们去娘家大哥那里借钱,他们去找岩影、家人、村长谈判。蓝桐独自悄悄跑去煤窑挖煤险些丧命于煤窑也仅仅是为了凑足份子钱。

以上突出说明了秋秋的对精神追求的执着,她的精神追求微不足道:一夫一妻。为什么说是微不足道呢?因为这在文明社会是最基本的要求。而对秋秋来说却是如此的遥不可及,但她并没有放弃,而是不断去追求,她的不断追求也体现了她对人性尊严的敬仰。她不希望被几个男人共同占有,她希望找到一个女人最起码的尊严。

小说有波澜,命运折腾人。在她与蓝桐筹划逃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怀上了雾冬的孩子,而蓝桐早有离家出走的念头。最后,秋秋以“我只跟我的娃的爸过一辈子。”的痛苦矛盾中顺应了她不幸命运。当蓝桐离家过后。雾冬为了满足秋秋的愿望,去唯一能挣钱的煤窑挖煤而被煤荒石切断了腰,下半生只能在床上度过。大哥岩影为了照顾雾冬一家默默付出,放弃了份子钱。在蓝桐再次回到傩赐庄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场景,便想与秋秋和雾冬一起生活却遭到了秋秋的拒绝。秋秋向大家宣布自己的决定:将和雾冬、岩影一起生活。

为什么秋秋在之前一直反对傩赐庄的一妻多夫的陋习,最后却又坦然接受呢?

秋秋最终放弃了对“一妻一夫”正常生活的追求,选择岩影、雾冬而不是她深爱着的蓝桐,不仅仅是因为她一句“我只跟我的娃的爸过一辈子”托词,也不是她对一妻多夫陋习的认同而是体现她的人性美、她的责任感、义务感、她的勇于担当,担当起苦难,

“她在我郑重宣言要挑起她的家庭担子的时候说,如果我必须再嫁一个男人的话,我还是嫁岩影吧。”[11]

以自己的牺牲换来岩影、雾冬起码的生存条件。她这一举动犹如救世的耶稣,同时,她对蓝桐的放弃也正是其牺牲精神的表现,对爱情的无私付出,她想解脱蓝桐,让蓝桐拥有他所想像的新的生活,一个与傩赐其他人不同的生活,且满足蓝桐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而不是强迫他留下,她知道,蓝桐的心在天上,蓝桐也早晚还会走。

“在严酷的现实面前,秋秋不得不现实地对待自己的命运和感情。”[12]

王华将笔触深入到底层人的内心世界,把精神的苦难放到温情之中,通过生动细腻的书写,把恶劣的生存处境给底层人带来的悱恻和哀伤展示得淋漓尽致。同时也在积极地赞扬了底层女性母性的善良以及迫于生活无奈敢于担当苦难的底层女性的人性美。

三、三兄弟:“底层人”生存本能之展现

作家是特定地域的人,特定地域的文化对一个作家思想结构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地域文化对文学作品所表现的生活内容和人物形象的形成具有较大的影响。一方面王华来自贵州一个偏远的少数民族地区。那里的人们还保留着比较原始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那里的人们野性还存在,相对而言他们的性意识还比较自由、比较放荡。

情欲是人物性格的重要组成部分,情欲包括广义情欲和狭义情欲,所谓狭义情欲就是指两性之间的性爱;所谓广义情欲则指从内心深处中迸射出来的各种欲求、欲望、情绪、情感的总和。

王华在艺术上追求创新和突破,致力于反映出不断前进和变化的,而不是像一潭死水一样的底层生活。因此,在《傩赐》一文中,把人物形象塑造得淋漓尽致、活灵活现,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特别是性的关系)去揭示生活中的矛盾。

在西方,亚里士多德认为:“我们不能对产生情(欲)的东西,说好说坏”,所以“我们不可承认人有自爱一面,但并不谴责这种自爱。”他相信,“人要是先自爱就必须爱人,人既然是平等享有生命、健康、自由或财产。”[13]

三兄弟对秋秋的性欲的追求,是一种起码的人性需求。傩赐的陋习使他们觉得三兄弟共同享有一位女性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然而,在这一追求中,体现了男性固有的占有欲和贪婪,但他们也有人性的闪光点。

首先是蓝桐的占有,是志同道合的心心相印,两人有共同的语言。他是傩赐庄唯一一个上过高中,最有文化的人。因此,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之情,无意识中总是被他脑袋里的白色蝴蝶牵引着他的思绪满世界跑。最后,他还是选择离开他深爱的女人秋秋和他的家乡。他之所以会选择悄悄离开,是因为他不愿意为救任何一个而去伤害另一个,他不想让雾冬痛苦,也不想让秋秋痛苦。

雾冬为了得到秋秋,瘫痪在床。他追求的秋秋,是追求性欲的象征,是传宗接代的需求。他对秋秋的性欲是如此强烈,以致他不会错过任何一点空闲时间,包括在地里做农活,在外给别人家做道场。

“秋秋开始委屈地数落,说,自嫁过来以来,你天天晚上没少上我的身子,我也没过不。你像野兽一样折腾我,我也没怪过你。今儿个我身子来好事儿了,这是不能干那个的,你难道不知道吗?”[14]

这种追求或需求是一个人的基本权利,但雾冬却要以瘫痪来换取。

岩影与雾冬的追求相似,他对秋秋的良苦用心,不断地讨好秋秋,他在为秋秋砌火炉时,假装喝水、找东西、量火炉就为了多和秋秋相处找理由;他为了得到秋秋而装病欺骗秋秋,

“岩影的肚子也痛起来了,他说,完了,我发痧了。说完就咬了牙不说话,眼睛白着,脸青着。”[15]

又要求秋秋扶他到秋秋的床上休息继而就强迫秋秋,

“岩影已经把秋秋压到他的身下。一开始秋秋就闷着嗓子在岩影脸上乱抓,我闯进去以后她就像一只逃杀的小猪仔,又是挣扎又是尖叫,可岩影仅剩下的那只手比两只手的力气还大。秋秋怎么挣也挣不脱,岩影还有嘴帮忙,脱衣服的事儿就交给嘴了,岩影还用门板大的身体压着秋秋。”[16]

当得知秋秋怀孕时,他为秋秋采摘酸梅子;他把他抓到的锦鸡送给秋秋吃;秋秋流产杀掉自己心爱的黑狗给秋秋补身体。这些也是他作为人的基本人性的体现。在他得知蓝桐为了还他的份子钱而险些丧命时,他却又选择了放弃要取份子钱;

“他说,这钱你有用场的,你也得娶女人。要不,你还可以替家里还些债。上面有催交钱了,说是要改造电线,一个人头一百八哩。”[17]

当雾冬半身瘫痪时,他又选择了默默付出,为雾冬一家干活,照顾雾冬。他体现出人性的闪光,也是亲情的流露。

情欲是人类最基本的生存本能也是一个人的基本权利。结局最后兄弟三人都为了秋秋做出了一定的退步,同时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岩影放弃了强迫秋秋而默默地为雾冬一家做农活,服侍雾冬的生活起居、蓝桐选择成全秋秋最终的决定而悄然离去、雾冬却为了满足秋秋的愿望而瘫痪在床。从兄弟三人可以看出,作家王华笔下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感情丰富多彩,每个人都是一个历史的、具体的现实人,他们都集中体现人性的善与恶,充分体现了人物的真实性。

最后,我们反过来从总体上反思王华的这篇中篇小说,不难看出,王华并不是一味地叙述底层人的苦难生活,而是根据自己对底层人的切身体验和深切思考,把她笔下的那一群人放在适当的位置来描述,在透视他们物质生活贫乏的同时,更注重挖掘他们精神生活世界的内在空间和心理动向,这也许就是王华小说创作的价值所在,向人们展示了底层生活不只是悲戚,不只是痛苦;还有暖暖的温情和相濡以沫的爱。

参考文献:

[1]张颐武:在“中国梦”的面前回应挑战——“底层文学”和“打工文学”的再思考[J].中关村,2006(8):104-106.

[2]国家玮.底层文学:“代言”的困境及其出路[J].新疆大学学报,2008.1:23.

[3]希.故园记忆的象征书写[J].遵义评论,2012.1.

[6]江腊生.当下农民工书写的想象性表述[J].文学评论,2008.3:56.

[4][5][7][8][9][10][11][12][14][15][16][17]王华.傩赐[J].当代,2006.3:110,110,136,122,174,176,120,151,193 ,129,130,191。

[13]洛克.政府论(下)[M]北京:商务印书局,198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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