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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胆记

2014-11-19 07:52 作者:一剪寒梅  | 1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2012年3月14日,我在市和济医院做了胆囊摘除和胆总管末端结石清除手术,胆病从发生到清除历时近一年,我写下斗胆记,也是人生一段重要经历。

2011年七、八月份起,我感觉胃有点不舒服,有时饭前,有时饭后。也不是特别疼痛,忍忍就过去了。可谁知发作次数一天比一天多,疼痛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久。我便去乡卫生院找医生看了看,开了些胃药吃着。刚开始吃药很见效,不怎么疼了。可吃了几天就不行了,吃药也照样疼。我再去找医生,换了药。刚开始两三天也有效(也不知是心理作用),后来又不顶事了,中药、西药吃遍了,疼痛依旧,且有不断加剧的趋势。到儿子放寒假回家时,我几乎每天都要发作。有时正做着饭、或正端着碗,疼痛发作,我起身趴到床上打滚,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老公和儿子在身边焦急地喊“给你倒水吧?”“给你吃药吧?”我只有摇头,话也说不出。

到2012年节前后,病痛逐渐加剧。我害怕了,悄悄对老公说“我怕是得了大病了,疼这样厉害(我有超强的忍耐力,别人感觉无法忍受的疼痛,我咬咬牙不吱一声,我能感觉到的疼痛定是忍无可忍的疼痛)。等孩儿走了我可得去市里大医院检查检查,孩儿在时就再忍忍吧,免得检查结果不好,使孩儿担心。”儿子也多次和我说“妈,你难受这样厉害,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检查吧。”我搪塞儿子“就计划去了,正过年放假呢,怕去了也没几个医生。”

我也打听了,要检查胃病,必须做胃镜,我决定去做。正月初十儿子启程返校回云南昆明,正月十一我便去医院,老公恰在县里参加三干会,初十就报到了,会期三天。我一天也等不得了,就独自一人坐班车去了市和济医院。有位女同学在那里工作,找到她带我去找内科主任。主任掀起我的上衣,这儿敲敲,哪儿敲敲,边敲边问“这儿疼不?”“这儿疼不?”我一连声地说“疼”、“疼”,主任随即开了两单子,一个做B超,一个做胃镜。我同学还好奇,“她是胃疼,还用做B超啊?”主任笑了“表面是胃,不一定是胃,也许是肝,也许是胆。”

我拿了单子去检查,先做B超,同学陪我去的。刚一看,做B超的大夫就说“胆囊里有个石头 ,胆结石。”再去做胃镜,同学有事就让她忙去了我独自坐在那儿等候。看到走廊墙上的“注意事项”:做胃镜有可能引起胃出血、晕厥等等意外,做胃镜的病人必须有陪护,做过一个小时内身边要有人陪护。可我------也不想麻烦别人,就硬着头皮一个人进去了。心里不停地给自己壮胆“不怕,没事,那些意外都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不会碰巧就落在我身上!”

等拿到检查结果,同学又领着我去找主任。正如主任所料,胃部毛病不大,只是浅表性胃炎,胆结石反倒需要抓紧治疗。也是先开了药,如果吃药不见效,就得做手术了。刚开始吃药,效果也很明显,大概有十来天以后就不行了。我每天连饭也做不了,看来是非做手术不可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不想因为生病影响工作,在疼痛的间隙,我就抓紧准备2012年第一期《科普窗》。收集、整理、打印,全新改版的2012年第一期《科普窗》完成后,我像往常一样,亲自去县里给有关部门报送。最后一份是县科技局,刚刚送完下楼,疼痛再次发作,我搂着肚子去了中医院,大概我的表情太痛苦了,一路上不时有人看我。到了中医院的楼道,恰遇在里面工作的表姐,惊问“先梅,你咋了?瞧你很难受哩!”“我胆结石疼,能不能做个B超瞧瞧?”“哎呀,胆结石疼可是很厉害的,做B超应该是空腹啊。”表姐带我去找大夫,果然必须空腹才能做。我在表姐的办公室休息了会儿,就坐车回家了。

已经决定做手术了,我打算把工资本里的钱取出来,有天去县里开政协常委会,老公说“你取上工资本,从县里下来到桥头下车,去信用社取钱吧。”下来时已是12点,我在桥头下车,打算在桥头饭店吃点饭,坐会儿到2点再去信用社。进去后,恰有两位同事在那儿吃饭,一起吃完,她们说“老姐,咱相跟回单位吧,休息起来你再来,这会儿还早呢。”一想也对,我也有午睡的习惯。就一起往单位走。刚走几步,疼痛来袭,手里提的包也差点掉地下,她们帮我拿着,要扶我,被我谢绝了。因为我实在不能安静走路啊,时而前仰、时而后合、时而左扭、时而右摆。我真想就地趴下,平展展地躺在马路上是不是会舒服一些呢?

等老公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好,一切准备就绪。2012年3月12日,我们带了生活用品去和济医院就医。已托同学提前联系了外科主刀大夫,大夫看了B超单,又照样在我的腹部来回敲敲,我照样连声说“疼”,这次可比上次疼得厉害。大夫皱着眉头说“不对啊,胆结石不应该疼成这样。不如你做个核磁吧,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做了核磁,果然胆总管末端也有结石。大夫说胆管结石就比胆结石疼得厉害。考虑到我腹部就有手术刀口,大夫曾打算给我进行微创手术,却是非开刀不可了。

当天就办了住院,主刀大夫说14日就给我做手术。却没有床位,当晚我和老公在附近小旅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饭后又去医院等床位。上午9点多,刚刚开完早会,徘徊在走廊的我又疼痛发作,老公扶着我进了医生办公室,还有两位医生在里面,我对他们笑笑“我在这儿躺会,”就蜷缩在里面的长椅上。下午,主刀大夫看到走廊的我,特意对护士长说“她明天要做手术,设法安排床位,晚上还要灌肠。”实在没有床位,护士长协调把其中一个病人搬到三楼其他科室的一个病房,我才得以住进病房。

为了避免灌肠时的痛苦,13号的晚饭只喝了一杯豆浆,中午时因为疼痛也没吃饭,只喝了点汤。晚上灌了两次肠。3月14号上午,护士为我插尿管、插胃管、绑腕带,做手术前的准备。我告诉她们我胶布过敏,老公也准备了纸胶带,但她们说纸胶带粘不着胃管,仍然用胶布把胃管固定在鼻子和上唇。知道我做手术,我二姐和外甥、老公的外甥女、我结拜姐妹的老公都到场了。他们一帮人和医生护士一起把我送上六楼的手术室,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很想让老公抱我一下,但他只看了我一眼,说了声“去吧”。医院工作的同学,把我送进手术室,在里面的一道门前停下“先梅你进去吧,里头不让进了,你不要紧张。”

进去后,医生护士把我搬上手术台做着准备。女麻醉师边和我聊天边打麻药,聊了没几句我就啥也不知道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大夫喊“先梅、先梅、睁开眼看看你老公。”我才睁了下眼,知道手术已经结束。我被送进了监护室,身上被接上了各种监护仪器,腹部插有两个引流袋。老公和二姐、外甥、外甥女轮流不停的喊我,他们喊时我就睁一下眼,然后又昏睡。昏睡中,听见外甥女给她老公打电话“五点多了,下了班你快来啊,小妗还昏迷呢。”外甥给他表弟打电话“小姨在和济医院做手术了,现在还昏迷呢,你快来吧。”我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去,啥时去的。反正有人喊时,我就睁一下眼,随即就闭上了,没多少意识。或许是麻药的反应,我不停的呕吐,昏睡着不能动,呕吐出的水柱却喷起一尺高。每次都很突然,好几个人手忙脚乱都来不及收拾,床单被套都湿了,只好找护士换了。(我当时不清楚,事后听他们说的)

直到15日早上,我感觉才彻底清醒。别说浑身插满管子不能动,就是能动我也动不了。全身好像不是自己的,举手投足都无法自主完成。不能吃饭不能喝水,只能时不时的用水湿湿嘴唇。上午外甥女去看我,一进监护室,看到浑身插满管子的我,叫了一声“小姨”,便趴在床上先哭了一阵,大概我的样子把她吓坏了。外甥媳妇去看我,又照样抹了几把泪。监护室病床上的我,肯定很憔悴,让亲友们伤心落泪。

儿子走后,一直关注我的身体。得知是胆结石后,特意上网查询,动员我还是做了手术。决定手术后,儿子每天打电话。手术前我还和他聊聊,手术后因为插着胃管,也实在没多少力气,有四五天都没和儿子说一句话。监护室内和我同一天做了手术的两个病人,第三天就撤了胃管,可以吃饭喝水了。我到第五天照样还插着胃管,我问主治大夫“为甚他们早撤了胃管,还不给我撤?”大夫笑了“你比他们的病严重,还得再插两天,他们是微创手术,你开刀了,缝了八针,刀口将近二十公分呢!”但胃管从鼻孔插入经过咽喉进入胃部,实在不得劲,引得我不住的呕吐,终于在第五天傍晚把胃管给吐出来了。老公拿着去找大夫,大夫说既然吐出来了,就不要插了,本来还该插两天的。急忙撕去胶布,因过敏我的鼻子和上唇都红肿溃烂了。没有了胃管,说话利索了,我赶紧和儿子说了几句话,免得他担心。

虽然没了胃管,还照样不能吃饭不能喝水。看到别人又吃又喝,我就感觉白开水也是人间美味。有天,看见临床病友的女儿,用刀削苹果吃,我突发奇想,招呼她“闺女,用你的刀削上薄薄的一片苹果放在我的嘴上,我不吃,就当用水湿嘴了。”她愉快的照办了。大家都觉得我的想法好,就开始不停的用苹果或梨,削成片给我湿嘴。不断的有亲朋同事去看我,有的拿着各种水果,可惜我一口也吃不上。住在市里的外甥媳妇,四五天以后打了豆浆给我送去,我却不能喝。

好像是七八天以后,大夫告诉我,可以开始吃流食了。老公问“水果能吃吗?”“能。”太好了,先倒半杯水喝喝,赶紧给外甥媳妇打电话,让她给我打豆浆,老公削了半个苹果喂给我。手术后老公每天帮我洗脸梳头,从此又增加了喂我吃饭喂我喝水。体力逐步恢复,可以慢慢自己翻身了。为了排除住院的寂寞,我在入院的第一天,就让外甥女帮我开通了手机,时不时和网友聊聊,倒也快过。

到了3月22日,不输液了,大夫说“你可以先回家了,不用办出院,引流管还得插几天,只收床位费,等下周三来了拔了引流管再结算。”在医院也休息不好,老公因打鼾,护士不让他晚上陪护,他在外甥女家的沙发上过,晚上由我姐陪我。我们决定23日就回。大夫给把缝线拆了一半,拔了其中一个引流袋,还留着一个,并且给了几个引流袋,让每天更换。

3月23日,堂弟开面的车去接我出院。到了家门口,老公下车先开了门,从座椅上想抱起我,我一点也不能动,自然抱不起,我说“你连腿也抱住。”他一手抱了我上身,一手抱了我的一条腿,另一条腿悬空吊着,刀口撕裂般地疼,我高声喊叫,堂弟急忙帮忙抱了另一条腿。但他俩一左一右地用劲,我感觉自己要被撕成两半了,不由哭喊起来,好在没几步就进家了。

知道我出院了,父老乡亲、亲友同事络绎不绝地登门探望,仅鸡蛋就有五、六百斤,别说无数的高、中、低档奶品及其它了。有人时,我就让老公扶我坐起,坐不了几分钟感觉不适就要躺下,还得叫人帮忙。大家都说我受罪了,真变样了,好好吃上养吧。有同事说“老姐,眼大了,脸小了。”每天早上要缠绷带,换引流袋。除了照顾我,老公还有工作上的事,有时不免流露出厌烦的情绪,可也没办法。

到了大夫说的下周三,也就是3月28日,我们去医院。主治大夫却不在,打电话一问他有事回老家了,电话里说“很抱歉,我叔叔不在了,你们先回吧,周五再来。”老公打算回家,周五再去。我说“有来回坐车的路费也够住店了,咱住下吧,我的身体也不适宜来回坐车。”外甥在安徽打工,外甥媳妇和女儿在,试着联系,她让我们过去,告诉我们坐几路车,到哪儿下车。身上吊着引流袋,又极度虚弱,不方便去挤公交,我们就打车过去了。

住下的第二天上午,外甥媳妇带我去理发店洗头。帮我脱了外套,扶我在洗头的台子躺下,洗好后又把我扶下,帮我穿上外套。理发店的人看我身上吊着引流袋很好奇,知道是做手术后,纷纷给我让座,帮我开门。

到了周五,我们去医院。大夫给撤了引流袋,把一团沙布用摄子硬生生地塞进拔了引流管的洞里,疼得我喊叫起来。外甥媳妇在边上看着都感觉疼。大夫说“好了,你们去结算出院吧,到下周三来取了纱布,拆了剩下的缝线就行了,我跟护士长说一下,把拆线的费用也给结算了,下次来就不用出钱了。”结算完,外甥媳妇执意找她开出租的朋友送我回家。到家后,老公付账,司机没要,说是朋友交待了不收。

再捱到下周三就到了4月4号,我们再去医院拆线。在村口等住班车,老公扶我上车,大概看出了我的病态,售票员急忙和老公一起把我扶着在司机后面的空位坐下。车走开后,司机还回头问我“你没事吧,我慢点开。”“我没事。”非常感激他们。到了下车时,老公先下,要扶我下去,看着车门口高高的台阶,我胆怯地迈不开步,就对老公说“你还是抱我下去吧。”在后面扶着我的售票员也说“对,你干脆抱她下去吧。”我们下车后,班车开走了,祝愿他们一路顺风!

拆完线回到家就不用再去了,也不吃药,每天只缠缠绷带。老公鸡腿、排骨轮流着给我炖着吃,时不时也炖条鱼。吃着、养着,身体慢慢康复。

转眼到了4月下旬,思谋着双月刊《科普窗》该出第二期了。我让老公扶我靠在被垛上,把报刊给放跟前,我开始整理资料。老公说“你这个样子,就暂时停了吧,没人说什么的。”我只说了一句“我不想半途而废!“老公知道我倔强执拗,只好帮我整理。整理好后,让老公给单位同事送去,我给他们打电话,请他们帮我输入电脑,再发到我邮箱里,我核对排版。几天后,他们告诉我输好发邮箱里了,我强打精神坐到电脑前,认真核对排版,拷进U盘,让老公陪我去县打印门市送。本来可以让老公一个人去的,只因我不能低头弯腰,老公也没空帮我洗头,我就想去县里理发店洗头。洗后,我给两位要好同事发短信“告诉你个秘密:停上一个月不洗头,洗后的感觉真爽!”当然,这一期《科普窗》和后面的两期,我都没能亲自去送,委托同事代劳了。

一日三餐都是老公做好端到跟前,即使想喝一口水,也得人给倒进杯子,因为我的力气不足以提起暖壶,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肉、蛋、奶不间断地营养着,我的身体逐渐硬朗起来 。老公和儿子时不是问“你甚时上班啊?”我故意逗他们“今年不上了,过完年再说。”他俩不时督促我“还是上吧,在家也没意思啊。”哈哈,我当然要上了,过了国庆长假,我就开始上班了。

斗“胆”记就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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