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十年
婚姻不可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这我完全相信；但你也必须相信一点，婚姻可以改变人的一生。这是我与妻相处十年的切身体会。
中国人有一个传统：逢五逢十必搞个活动对某个事件进行庆祝。也许“五”和“十”方显中国人的团团圆圆、圆圆满满，于是中国的国庆节就非要搞个“四十五周年”和“五十周年”庆祝。我也是个中国人，当然也离不开这个俗套。
掐指算来，与妻相处已十年了，这其中有四年的恋爱经历，六年的婚史，所以为凑热闹，也牵强附会搞个十周年纪念；再者，人说三十而立，我也三十出头了，也没什么可立；多年有写花絮的冲动，但由于不事务缠身，也没空给妻当年那种甜蜜的情书。最近有点空，而且有点虚，而对妻的想念正好填满我的空虚。基于此，我拍下生活中的一些片断，仅供妻参考回忆，正确与否，还请妻批复。
一、生点小病又何妨
人不能有大病，大病不愈就呜呼哀哉。但偶尔感点小风寒、生点小病是有妙处的。不是有科学家说过吗：常年不感冒的人更容易患癌症。民间也流传一句话：不病就不病，一病就僵硬。看来辩证法也适应于大自然法则，只有刚柔并济，才能有所发展。
也不知怎么的，胳膊下面的淋巴有突出的感觉，一摸很明显。经常听别人说淋巴这地方不能出错，很易导致大毛病。况且我班有一个女生就因此动了大手续，还是我主持的捐款仪式。对此我很敏感，也有点凉嗖嗖的感觉。莲知道后，第一时间赶到我的身旁，细声柔语，痒痒的，舒服得很。随后很自然地到了一家大医院，医生用略显怪异的眼光打量我们，最后告知这属很正常的身体分泌，不必着急上火。并得知我有爱饮水的习惯后，肯定我的内脏各零部件保养得很好，是个延年益寿的材料。莲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笑了，如莲花般，灿而不艳；如观音，雅而不俗。虽无碍，但还是开了一些消炎药，并遵医嘱少吃口味浓的一些食物。但有个好处，我从此戒了烟，酒也喝得少了。想想，我生活上的毛病还真不少。(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有时莲会傻傻地看着我，她可能在想：万一这个男的真的有点什么毛病，我该怎么才好。可见她心有所属。通过这样一件小事能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我觉得小病一次太少了。想想我是她以后的依靠，我没有理由不健康，没有理由不努力。这时，我才真正在大学里振奋起来。
二、图书馆
我喜欢看一些自己喜欢看的书，尤其是一些关于杂文的杂志，能够满足我这个意愿最好的地方莫过于图书馆。大学的几年时间中，我做了几本摘录，为我的情书写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到了与莲相交后，这个兴趣中心就发生转移，图书馆成了我俩公开会面的地方，就如社会上的成年男女到茶馆、咖啡馆一样，我们学生无钱消受，只能选择这种适合我们书生气很浓的地点。到了图书馆，一般挑角落的地方落坐。 有时并肩坐，偶尔莲带两个同室女友作陪。她是外语系的，学习任务稍重，所以她到图书馆大半是为了完成作业，一小半是为了应对我的约会愿望，真可谓一举两得，瞧她那小聪明得意样。可转而要想，她列入我的五年规划之中，嘿嘿，彼此彼此，扯平了。
我总爱带着那种泛黄的笔记本，然后借上两本杂志或散文之类的，写写摘摘，摘摘写写，累了，偷空多情地望上莲几眼，不敢太放电，怕没绝缘体，电着她的室友，到时祸惹得就大了。当然，莲不敢直眼视我，担心一不小心点燃我的星星之火。即使在冬天，这种温情始终围绕我们的头顶上盘旋，久久不肯释去，热血青年，亦当如此。
上述是平时闲暇所处的图书馆。临近期考的话，那图书馆就会成为短缺物品，比较抢手。我的时间观念就是在这时培养起来的，每天吃饭后都早早地守候在紧闭的铁门前，只要管理员的脚步声一响，我就知道他来了，因为他腰间的钥匙特多，发出特有的金属声，只不过有时让我想起手中拿着一大串钥匙的监狱长。抢到位置后，我用书和书包帮莲占好空间，如果哪一天她因事没来，那晚我肯定一字没看进去。一则想她是不是不舒服或有什么重要的事怎没来；二则要与那些想入非非的占位生解释此位今晚已归我用，请另寻他路。不过，确定莲已不来了，这时有美眉询问时，我会很友善地把那块空间无偿献出。
图书馆真是个好地方，可与妻已难重温这样书生气十足的地方，因为我们现在已毕业了，成家了。
三、雨中的感受
学过哲学后才知道：由于人的立场、观点、情感不同，对同一事物的反映也不尽相同。经常在生活中有人对着半杯水抱怨：怎么只有半杯水。而有的却欣喜：不错，我还有半杯水。心情较糟时，看着雨，一个字“烦”；心情灿烂时，淋着雨，一个字“爽”。
有一次，我俩争吵了，在街上。为点小事，小误会，争得脸红耳赤，她哭了，很伤心。我很懊也很犟，但无言语可表。一气一怒之下，她抽身跑了，天下着雨，虽撑着伞，但无力。任雨打湿我的心。久久地，傻傻地在原地不动，一味地检讨自己为什么不追上去，心痛得麻木，想吐。行人匆匆而过，无暇对雨中的怪小子过多的观注。缓缓地移动僵硬的双脚，朝学校方向挪。全身湿淋淋的，内心经常打起冷颤。到了学校，乏得全身无力，静静地呆在她寝室楼下，连续几个小时，胃疼得要命，但她还没出现。草草收兵回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式，把我室友吓得不敢吭声，但眼人知道：这小子今晚遭劫了，是情劫。
蒙头大睡，一天一夜。醒来后就喝酒，这样折腾一番后，身体招架不住，病了，躺在床上，有人悄悄给莲说了，不知啥原因，莲来了。人来了，意味着这场战争告一段落，以和谈方式结束了。云开雾走，雨停天晴。心情舒畅了，病自然也就好了。
四、实习
我俩是师范专业，有半年的实习时间。我和莲不在同一个学校实习，但相隔不是很远，个把多钟头的路程。我实习的学校较偏僻，是个农村初级中学，教的是初三。但条件宽松，有自己的一间房，并且上课也比较自由。不想上了，与指导老师打一声招呼，即可。因为那指导教师曾经是我的老师并担任教导主任。还有一点好处是我的表弟在镇上开了一间皮鞋店，我闲时在那当帮手，混口饭吃。
莲实习就更宽松了，简直成了自由职业人，去留两便，尤其一些小青年男教师以为名花还无主，更积极主动帮她完成实习任务，为了使她在实习单位有这些好的人缘，我牺牲去那所学校参观的机会。
通常我邀请莲到我那所学校参观、用膳、并下蹋。房间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建筑，到处漏着光、渗着风，正可谓风光无限。为了风光不外泄，我用报纸整整糊涂了一上午，才初见效。空闲之余，我和莲就相拥而卧，免不了激动，激动了就想犯错。很谨慎地犯完错后，总觉得以后的婚姻生活就是这样的吗？有点茫然。莲在这方面显得更谨慎，而且羞涩，其余感想我就不得而知。
就这样持续了半年，我成了优秀的实习生，这要感谢我的指导教师，这也为我以后的从教生涯打下坚实的基础。实习期间我俩的爱情也经过实习，实习结果表明，我们是优秀的实习生，将要毕业了。
五、住房
毕业分配几经周折，二人终于共同执教于县效区的一个中学。刚开始分了一间房，四处漏着风，晚上能听见老鼠唱歌，有点像天牢，四周漆黑，只有屋顶上的明瓦透出光。过了一段时间，向校长申请和争取，好不容易搞到两间房，一间用于睡，暂且称为卧室；中间有个圆门相隔，无窗帘，另一间用于做饭，可以称为厨房兼饭厅，多功能的。每每做饭时，油烟味久久不能散去，到了春夏雨季，雨水多的时候房间成了池塘，雨水少的时候房间成了沼泽地，不下雨的时候房间成了蘑菇的滋生地，墙壁和地面都是绿绿的茸毛。秋冬稍好，但却是块阳光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为此，莲虽有埋怨，但仍留在我的身边，这令我几多感动，也无从计算。只知拥有此妻，一生何求。
于是我承担起所有的家务：买菜、做饭、洗衣。当然拖地就用不上了，根本就无地可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愧意，对得起大学的诤诤誓言：定会让你生活得很好。走上社会，就会碰到许多现实的问题，现实的问题就会产生现实的观点和现实的解决办法。莲偶尔在看着周围的高大住宅时闪现的泪光，深深地刺激着我。
恰巧我校的一个教师买房现金不够，想把自己校方分配的住房转住，于是我用5千元三年无息借钱的方式取得了一房一厅一厨的住房。这时我的心稍释重，但堵得慌。想想：钱真是个好东西，可惜太少了。此时萌发赚多点钱的念头，稀里糊涂开始了我的一次不成功的打工南行。我的大学同学利用我的致富心理，想诱导我进行传销。南方玩了几天，但并不乐不思蜀，想想家乡的亲人，毅然抛弃虚幻的诱惑，回到莲的身边，带了唯一的礼物——两套女服装回来了，莲感动得不得了。此事件不久，在双方父母的督促下，我们举行了婚礼，简单略显寒酸，这也成为莲和我父母产生隔阂的一个分水岭。婚礼除了累之外，收获神圣的感觉并不像影视中那么强烈，也许这才是原汁原味的生活。这套房间是我俩举行婚礼的地点，也是我们宝贝成长的地点。
随后几年，我俩省吃俭用，有点积蓄。利用按揭贷款的方式在县城黄金地段旁买了一套三室二厅，装饰一新，这才是我俩真正的家，双喜临门的是这时妻也调入县城任教。感谢生活。它从不欺骗和歧视热爱、追求生活质量的人。
六、分配
在大学读书时，觉得无聊透顶，就想着能不能快点出去，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可刚走上社会，就觉得外面的世界真无奈。我任班主席，有外出的转行的机会，到本省的一个知名企业，最后退出，不愿与莲分离；莲是外语专业可去外省的中学任教，可也没去成。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决定一起回到家乡任教，于是两个年青人打起行囊，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
通过亲戚的联系，我与某个主要县领导取得见面机会，呈上见面礼，如作贼一般，以为进县一中是铁打的钉。可后来退还礼金，言下之意嫌少了。当然其中没去成，只好回到效区一个镇中学。为了与莲同一条路线，我跟学校系主任要求，幸运的是学校仁慈了一回，她分到离我不远的一个乡镇。报到的那一天，雇了一辆小三轮，跑了整整几个小时。刚开始出发，莲还有一点兴致，但路程越来越远，显得乏力烦躁，本来就易晕车的她，脸色苍白。颠簸了长长的一上午，终于到了。看到校方半冷不热的态度，就有一点想哭的感觉，好不容易整理好房间及一些手续，我们就打道回府了。为此，在家生了几天的闷气。
我去报到时，显得顺畅多了。虽说校长不喜欢政治专业教师，但还喜欢我这个人。并顺便告诉我：这里缺英语老师。我欣喜若狂。只可惜莲的报到证早早放到那个该死的中学里，我第一次努力从那个校长处求情，无效；第二次找乡政府的秘书求情，无效；第三次找教育局长求情，无效。我差点跪在那个校长脚下，他就是不放行。想起他，我就咬咬牙，虽然第二年他调到县局时，顺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可如果我没托熟人与这边的乡党委书记联系好，又怎能接住这个顺水人情。这么一折腾，说实话，我连死的心都有。
我不是那种走上层路线的人，求人就跟当乞丐差不多，要别人的同情和施舍，可我生就一个抹不开脸的人。低声下气，点头哈腰，满脸馋笑，想想就恶心。可我却竟然做了，没办法，为的是两个人能朝夕共处。世界就这么奇妙，人非要让他尝点苦头，才知道甜的味道。
七、爱和生命的延续
相识、相知、相爱数年，因为生活所迫，一直未敢要小孩，怕害了小孩。直到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我们时，觉得虽然哺育后代的时机不成熟，但还是决定以事实来避谣，人言可畏呀。况且双方父母也较焦急，所以一切来得都是那么水到渠成。那时我们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籍，以便于保证生育质量。曾听说李白、谢晋等人因为喝酒，所以后代深受其害。于是我在播种的季节里滴酒不沾达一年之久。虽无酒瘾，但好两口，能一年不沾，足见重视程度。终于有反应了，妻有点不舒服，想吐、闻油烟就恶了。一切正常的反应都一一显现，为确保可信度，还到医院检查，医生证明：恭喜二位，你们怀孕了。高兴得我恨不得当场亲医生一下，哦，不，是亲妻子一下。想想一个强大的生命就由我们孕育而出，这难道不是人世间最伟大的杰作吗？
我很喜欢把耳朵贴在妻的腹上，听听里面的感应。只要我把耳一贴上去，里面的小脚就踢过来，好象在说：喂，小子，离我远点，别打扰我休息。想想也是，她在娘的肚子里，还不认识我这个父亲。
在这段时间里，是我服侍她俩最体贴的一个时期。因为孕妇这时口味很挑剔，又要注重营养，我变着法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曾很自豪地以为自己做的这一切很了不起，可跟妻子分娩的那一刻相比，那才叫小巫见大巫，有眼不识泰山。
分娩前，妻在农村的娘家。雇了一辆小三轮将妻带到乡医院，听说那乡医院有两个接生技术较好的医生。按规定一个是院长，一个是年青的女医生，我印像不太深。但她年青，我有点担心她的技术。妻到医院后，只觉得痛，并无立刻生的迹象。不知是肚子里的宝贝觉得里面舒服，还是妻子把预产期限搞错了。但医生不耐烦了，打了一剂催生针，妻痛得更厉害，脸有点白，出虚汗，续而羊水破了，但肚子里的宝贝还是不出来。妻紧紧握住我的手，分明是一种母爱的传递，我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只让妻承担这种重生的蜕变。幸运的是，她们母女俩很争气，很合作，终于平安地在产房里相见。妻很安静地休息，女儿被我丈母娘倒提着拍出羊水后，被呛得发紫的脸渐渐红润，并“哇”地哭出来。一静一动，这是人世间多美妙的一幅图画。我进入产房后，接生婆告诉我：她接生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白净的刚出生的婴儿。我高兴得忘了妻的那番死去活来，看看我俩的结晶，就是那样一个活脱脱我俩的合影，在女儿的身上真正渗透着我俩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新概念。
八、咫尺天堑
我与莲在高中时同学，后由于我不争气，莲很争气，所以我俩很幸运地同时进入一所专科学校。我是由于不争气才进去的，情绪当然很低；莲很争气地进去了，加上性格外向，大一时比较活跃。就这样，我俩偶尔同学聚会或碰面，也聊不上几句，大一生活很快就过去了。
“五一”黄金周来临了，一个男孩来到我校找莲，莲让我陪他。不知为啥，我那天喝得特别多，借着酒带来的胆量和豪气，在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我吞吞吐吐向莲倾诉了爱慕之心。平常一向以木讷著称的我，让莲大吃一惊，不知为啥，莲并没有拒绝我的倾诉。从此，我俩就交往了。那个从外地匆匆赶来的男生，又匆匆离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也许是对他最好的诠释。别管他了，还是说说我俩吧。
我住B楼3层，她住A楼2层。两幢楼房相距不过十几米，我比她更高一层，正好我的窗户正对着她的走廊，所以她进进出出，我一直了如指掌。每天看着她进进出出，就是我的最大任务。当然我的那些远大志向（比如考研、精通某门外语）都抛在脑后，随它去吧，管它呢，人生得一知已复何求，颇有一番才子遇佳人的感觉。古时才子佳人相会多属地下活动，现在我和莲的半公开，犹抱琵琶半遮面。白天见面打一下招呼，吃饭则同坐一处，图书馆看书也形影不离。当然去图书馆的目的不太纯，主要基于以下几个因素：一是学校没有比图书馆更好、更具隐蔽性的公开场所；二是可以查阅资料，提高自己的写作的能力，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提高写情书的能力。所以我对去图书馆是乐此不疲。晚上的时间最宝贵。人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却说“夜宵一刻值千金”。为了延长我和莲的日接触量，我到了晚饭后，就匆匆赶去A楼，让那可恶的守门老太婆（我们叫她巫婆）用电话呼叫，或为了方便，就干脆大喊大叫，那感觉真痛快淋漓。如果莲不答应，我那一晚辗转反侧，心焦不已，一直在检讨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就这样，养成了自我批评的良好习惯，这也成了以后工作中受领导青睐的一个主要因素，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行。
她出来了，那晚就很美，连那呆滞的黑云也会冲我点头微笑。按惯例，点面条加鸡蛋，价格不贵但有滋有味。我俩实行那种不严格的“AA”制。有时她付款，有时我付款，但她付的多；吃时她吃面汤及鸡蛋，而我吃面条。我真怀疑我现在这种拉长的脸是否与当时面条吃得太多有关，但莲的气色一直错，肯定与此有关，人参也不过就是汤嘛，您说呢？
有时站在三楼，我就痴痴地想：就这十几米的距离，竟然将我俩相隔。我若是一个大侠，那应该会飞檐走壁吧，所以在那时我特崇尚中华武术；有时幻想自己成为一只鸟，有首歌是这么唱来着：我是一只小小鸟，想飞怎么也飞不高。虽飞不高，但这十几米的距离对它来说，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最好是一只蝴蝶，能飞进她的窗口；要不干脆变成孙悟空，孙悟空不是能变成小虫子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这样就可以融为一体，心声相映。
也许生活就需要适当的距离。相隔太近，彼此太熟悉，无任何吸引力而言；相隔太远，使磁场丧失吸引力。借用毛主席老人家一句话：天堑变通途。
九、双抢
我俩都是农民的子女，当然尝过“汗滴禾下土”的滋味，也品过父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一放暑假，别的学生在计划着外出旅游的计划，我俩已打好行装回到故乡。
故乡，山青水秀好风光。但在农忙“双抢”季节，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们劳动耕作的对象。记得那年夏天，我们各自回家，没过多久，我就悄悄来到莲家，她家人都在地里干活，看见一个陌生的怯怯的小伙子跑到地里来，他们颇感惊诧，最终还是很宽容地接纳我。
真正接纳我，是因为我在收割和插秧中的非凡表现。他们都知道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们仍是很民主地采纳莲的看法。那时候干活的我，不知早晚，不知脏累，只知生活原本就该这么美好。
二十出头的确看上去像三十好几，但这并不影响我在她家人心中的形象。我在那里树立了一个良好的形象：勤劳、肯干、老实、嘴甜、人高马大等等。这让我想起了企业，企业树立了良好的信誉和形象，这对企业的生存至关重要。而我幸运地做到了。
“双抢”成了我抢夺新娘的舞台，感谢“双抢”，我抢成功了。
十、今天你写信了吗
大学中分为两种人：一种计划着明天，一种挥霍着今天。我可能属于后一种。早晨慵慵地起床，懒懒地伸腰，尔后就随大众去大众餐厅完成大众任务：补充上午的能量。接着就该上课了。上课该干些什么呢？一本书放在桌上，一只笔拿在手中，当然还有一沓信纸铺在书上。老师的那套照本宣科早已成为发霉的馒头，打个嗝，想想就想吐。于是乎，写信吧。信的内容不外乎友情、爱情。当然，只有修行达到一定程度才够格写情书，否则情书会石沉大海或成为致全体学生的一封公开信，免不了被人家指点江山，那么你的激扬文字会随着你的心绪灰飞烟灭，落个悲剧下场。由于我已有未知数——莲，所以就不必担心无事可做，无信可写。人呀，有时见面不知从何说起，可一提笔，却滔滔不绝，只恨爹妈少生一双手一张口。信封一般署简称名号如：你的猪、你的狗。高雅一点的如：YOURS、你的心、你的肝。总之，就是二者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我的署名为“海”，取自名号中的一个字，这样莲便于从众多的信中迅速找出她想看的那封信。寄信人地址一般都省略为“具体内容见信”，这样便于从事地下活动，不易被猎手捕捉。有时我常常会想：是不是中国的地下活动盛行是由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引起。算了，这么深奥的问题别伤了脑细胞，还是留点精力写信吧。
写些什么呢？我想你、我爱你，太俗，没创意；今天你吃了什么、吃饱了没有，太俗，枯燥得很。那就写些能幽默得像小丑，流畅得像墨水的哲理生活小品吧！哲理一写，显得你成熟；生活贴切，便于理解，融会贯通。因为女孩子爱幻想又喜欢享受生活，这样的信是最适合她们的口味。如果有看到这段文字的大学生，你可以从中汲取你所需要的营养，也不枉费我们这辈人的经验。写信的用词华而不丽，显示薄学多才；用词长句较多，你的逻辑强；用词短句较多，那就要注意，你可能言语表达有问题。
我这辈子写得最得意的一句话就是：我愿化作那朵莲花，功名利禄全倒下。可惜，莲把那封信失传了。
十一、等的滋味
想想莲那前二十年好象在为我做准备，等待我的出现。冥冥之中，我相信天意，虽然我信奉马克思主义哲学。但真正在恋爱中尝受等的滋味，却不是个滋味，怎一个“等”字了得。
每天的午餐和晚餐，有意无意从宿舍窗口往下看，若瞧见那熟识的纤纤碎步的倩影已移至楼下，我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下楼，并装作凑巧刚好与莲不期而遇，而莲的可爱之处就在于对我的这种不期而遇抱之会心一笑。我短跑速度就在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下得到保持。通过这件事我同时明白另外一个道理：男人虽是铁骨铮铮，但抵不住可心女孩一笑。这种期待说成“等”，倒不如说是一种赛跑。
周末晚上，是个值得等待的晚上，因为这个晚上只属于学生不属于学校，那时无手机，联系方式不方便，只能采取白天碰头、晚上接头的土办法，虽说这方法笨了点，但我们仍乐此不疲。这样的晚上有个等待的程序。首先等等她是否是把自己收拾好，化点小妆，穿点适身适时的衣服，当然有点香水那就更好了，其实不需这么麻烦，年轻就是最优秀的资本。其次她会考我的耐力。收拾好了，故意呆在楼上不下来，看看楼下的猴急的男生是否还傻傻地在门口等；到了连她自己都快没了等的耐力的时候她也就下来了，虽说姗姗来迟，但终见到自己的公主，脸上的笑容还是有的，既管这个笑容来得有点累。然后我们并肩而行，高大身材的我因为身边有个身材苗小的她显得意气风发，腰板挺得特直，如军人阅兵一样，就差一点喊出：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我们的去向一般有三：一是舞厅，二是影院，三是闲逛。去舞厅虽莲有兴趣，但我认为那太杂太闹，所以去的次数少，现在想起来觉得有点亏欠她。在舞厅里要等舞曲终了才能休息，跳的时候要合着节拍，否则会被别人笑话。往往一晚上跳了几曲之后我大汗淋漓、恍恍忽忽，犹如大病一场。莲心疼得不得了，算了，下次不来了。可每次经过舞厅的时候，还不忍不住往里瞅瞅。去影院简单方便，购票排队，等候入场，相依相偎看着电影，犹如俩人坐在自家沙发上一起看电视，但多了一份情趣和兴奋，往往这时手中的零食没空往嘴里塞。闲逛那是最自由，可在校内也可在大街上，绝大多数情况是先逛街，只逛不买，然后回到校内找个灯光越暗的地方越好，就这样坐下来，相拥相抱，燃起心中的冲动，最后发乎情，止乎礼。能够像我俩做得这么明智的，那是少之又少。那时莲的一个女同学在校期间就偷吃禁果而身心疲惫。等到那月色渐渐褪去应有的光芒，我们也该鸟归巢了。于是第二天的等待又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