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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牛念

2014-04-13 22:27 作者:love超素  | 1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文/黄坤亮】

每个放牛娃的记忆里,都有一头牛。那牛或牛逼,或牛掰,或吹牛,都很牛!

跟许许多多农村娃一样,牛陪伴我爬过童年,走过少年。尽管屋前屋后,一声声鸡“格格”,鸭“呱呱”,两三句狗“旺旺”…… 而唯一陪我走过十年以上的家禽和家畜里,是一头走向暮年的老黄牛。

老黄牛是我从小到大放学后的忠实伙伴。记忆里,每当我牵着它走在前面的时候,它总伸出它的脖子,张开肥厚的嘴唇,蹭在我的脑壳上,用粗糙的舌头舔着我的头发,这时常常我的头发上总是垂着它的涎水,因而不得不提起脚步走快些。

老黄牛一生是坎坷的,不仅要像其它牛兄牛弟牛闺密一样每年默默地挨着老的牛鞭,躬耕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更要承受每年的生育和崽崽长大之后的离别之苦。运气好时,小牛卖给山村里的父老乡亲,隔三差五,放牛娃们都会聚在一起,大小牛也得以见面。

但这样的事不常发生,小牛更多的是被牵拽着远走他乡,过着此生永远不能和老牛见面,再次吮吸着乳汁的日子。此时放学回家,打开牛栏的那一刻,老黄牛的铜铃大眼总是一片湿润。眼角挂着一滴滴清泪,嘴边带着不停的哞叫。有时甚至无礼地用脖子把我甩开,走出牛栏,寻着小牛的足迹。从草地这头,奔走到那一头。一边哞叫,一边寻找。就像母亲呼唤贪玩的孩子回到自己的身边。空气里,一声接一声的“哞”,而这一声声”哞”里,始终没有小牛的尖锐刺耳的回哞,只有老牛“哞”到最后沧桑的嘶哑。年年如此,年年未变。(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记忆里始终不能擦去的是老黄牛为它一生最后第二个小崽奔走的一次。这一次小牛的新主人太远,是家里的一个亲戚。这时我已经走出山村,上了初中。周末回到家,爸爸嘱咐把牛带到亲戚家去,然后我再把老黄牛牵回家里,小牛留下。回到家,老牛和往年一样,近乎习惯性地用同样的方式呼唤小牛,也和以往一样始终没有见到自己的小崽,也和以往一样去寻找。

悲苦离情,人与动物,世上无一幸免。只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我亲自带着母子二牛一起去的,路途遥远不说,最主要的是需要翻山越岭,爬山涉水,穿过人烟稀少的村落,走过车水马龙的大街,再……

当我和往常一样贪玩,忘了自己在放牛傍晚准备喊着牛回家时,老黄牛却不见了。我像老黄牛呼唤小牛一样处处去找它,最终也像老黄牛哞不到小牛一样看不到它的踪影。我慌了神,只得低着头落寞地回到家里,为老牛提心吊胆挨过了一晚。第二天亲戚打电话来说,却告知老牛已经回到小牛的身边……

牲畜的记忆总是让人感到揪心和可爱。老黄牛的一生留给我太多值得深里去思考,去暗自发笑,去感到窝心的回忆

老牛已经老了,后来产下最后一只牛犊之后,肠道已经不允许它和往常一样背着曲辕犁,甚至不能保障它正常的新陈代谢,一天天变得瘦骨嶙峋,铜铃大眼不再有神。不久家里把它卖了,后来怎样不曾听说,我和老黄牛的故事也就至此停步。

不知老黄牛的肠道治好了继续农耕繁衍,还是难免于屠刀。

至此之后,山村的田野里,不再有我和黄牛一前一后的影子,不再有老黄牛脖子上的铃“铛……铛……铛……”的响声,也再看不到老黄牛一口一口地将草卷进嘴中,仰起头,嚼一阵,便“咕咚”地一声咽了下去的情形。

怀念老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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