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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我透明色

2013-12-04 08:45 作者:尉迟青锋剑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听见我的身体里刮起一阵狂风,它尖锐的呼啸着,穿透了我的身体,穿透了我的视觉跟听觉,那就是岁月吧,我知道的,那一定是多年来,疯狂的沉淀在我身体里的岁月。

——《西决》

2013年天的傍晚,漫天的绯红不知是从哪里迸射出来,零零碎碎的残阳掩盖了远方莫名的喧嚣。我站在时光街灯下的转角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本似曾相识的大书,外壳上精致的水墨花纹早已在我手指的摩挲间模糊了原有的样子(其实不仅仅是这样),书脊不知不觉间裂开一条口子,摊开一页上熟悉的笔记犹如某个季节里疾速闪过的镜头瞬间就定格在空气里,而那些隐藏在纸缝里的灰尘我也再不去擦拭。

就是这样无止境的循环下去,终究是轮到我一个人走完这个没有了她们的秋天--弹出地芽咬破日的包围(春来),妖娆的朱顶红招揽着公路两旁的叶子轻舞飞扬(夏去)。我时常也幻会想那些年刻在墙壁上的秘密会否在人去楼空之后永久的沉默下去,可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不曾改变只要我还保持那颗年少不羁的心就能一直停留在它的怀抱的时候,它都会在次日的清晨从烟囱里化成炊烟最后沧海桑田。我像一只常年躲在海螺里的寄居蟹,等我出来大量海风的时候才发现那片浩瀚的大海早就变成了连绵的山脉,而我也从此再也走不出这个陌生的地方。就是这样,那些曾经陪伴过我的人早就像这茫茫的海水一样不知流向了何处,或此生再无相见之日,或此生再见之时就冥冥间在茫茫人海里擦肩而过。但所有人都曾在我的人生里留下天真的足迹,依旧清秀爽朗的眉目默默镌刻在彼此单薄的青春里。

--写在前面

连绵的丝像针尖一样扎痛了地面。河栏边参差青碧的水线;飞长空的辽远哀鸣;玻璃板上未曾擦净的渍迹。结实的房檐上,雨顺着其中唯一一处凹进去的缝隙一股股的流下来。然后……错过的一闪而过。(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十字路口的汽车一如既往的穿梭在破旧的南方小城里。我搬着一把木制的椅子坐在窗前,打开了台灯(其实周围并不昏暗),黑色的耳机里循环播放着“时间煮雨”。之前泡好的菊花茶早就没有源源不断的热气纷扬,菊花纷纷沉在杯底,杯底又和玻璃板粘合在一起,中间又隔着一层透明色。

想起她们,就想起那个小小的时代。

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纠缠的云纠缠的泪纠缠的晨晨昏昏

流逝的风流逝的泪流逝的年年岁岁

带着些许迷茫的喜悦我们就这样一去不回

我喜欢“青春”里的歌词,作曲的人就这样拨动了我内心深处关于青春所有的悲欢离合,那种错综复杂的心情我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但我知道沉默的故事又叫无奈。

看着看着,就会累

那年,一起走过的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现在的路已经翻修。

那年,一起去过的小吃店,咬着筷子,为着作业烦恼,现在小吃店已经搬到别处。

那年,一起说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我们被回忆搁浅,现在已经形同陌路。

那年,毕业前夕,没留下什么,现在一句都难。

有些执念一晃就过去了,而今又站在一个青黄不接的地方,聚聚合合,离离散散,以后到底还要说多少招摇撞骗的话语谁也不知。

印象里柒月的夏天现在似乎不那么燥热了。那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新生一样大汗淋漓的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进了C校,随后就是带着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踏入校门,开始续写那段没有结尾的故事。

我常常是坐在教室最不起眼的地方,看着窗外一排洁白的玉兰树,静静嗅着其中淡淡的香味,然后匍匐在桌角写着密密的文字,可那些或真实或虚假或有或无的秘密我从不会告诉任何人,除了小原。

旁人眼里的微不足道在我看来就是一幅镶着华丽框架的油彩画,那些涂在纸上的五彩斑斓终有一日会黯淡下去,最后变成一张没人用过的白纸。我想找一个密不透风的地方,把画埋起来,下一个这样的黄昏时刻又能不期而遇的从土堆里翻出来去不知是否还能回到从前。

回的了过去,回不了当初。

无数的云从小原和我的头顶掠过,带着喜悦和迷茫的湿气大片涌来,微微酝酿着友谊,我们就坐在操场上,坐在白玉兰树下的坡子上。那些不知名的男孩们永远都在那个时间里成群结队,那些不知名的女孩们永远都在那个时间里转动着纯白色的裙裾骄傲的摇曳在夕阳陨落的微风里。等到他们纷纷散去之后就只剩下候鸟栖息在颤动的树枝上,一切又和往常一样静的可怕。我曾说我们看云的时候很近,云看我们时会很远。现在想来我或许根本不该说这样的话(它是那个没有结尾的故事里最不显眼的伏笔)。

那个时候的那个时候就只能在纸上被写成那个时候,我不会把它们改成如今,改成将来,我等不起,也经不起年年岁岁的漫长考验。那个没有结尾的故事本来就不可能像童话里白公主和王子最终过上了幸福生活一样完美无瑕,我只是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记录着,没有能力去篡改任何地方。

走着走着,就会散。

逝去的不会重来,没有逝去的也不会重来,错过了一转身,虽然只是瞬间,却已是不知不觉中的一辈子。

后来的后来,教室里再也没有喧嚣,黑板上只剩下了苍白的倒计时,头顶那几吱呀作响的吊扇和往年一样疲惫的转动着,烈阳无情的穿过玻璃窗灼伤我的脸,聒噪的蝉鸣间隔的在我耳边响起,一切同往年都只有那么细微的差别。我想来年的玉兰树会不会和现在一样,我不能回答自己,因为来年的这里不再有我的影子,也不再有属于我的那篇天空。

成长是憧憬与怀念的天平,当它倾斜的颓然倒下时,那些失去了目光的晚该用怎样的声音去安慰。

--《被窝是青春的坟墓》

就是这样,那些说过的,没说的,已经说的,来不及说的都不那么重要了,它们终归是在一条路的分岔口走了不同的方向,至于这还能想到谁,谁还能记得谁早就没有了确切的答案。我无法问她们,她们也一样,无法问我。

坐上送考车的我还是照例和往常一样坐在了最不起眼的地方(我不知这是一种习惯还是下意识),我等着发动机瞬间响起,然后就把头转过去,转到车窗外。一条通往到食堂的十石子路,一座通往教室的流水桥,纷纷向后倒去,然后我就看不见了。

我恨自己逃过了尾班级最后一次打扫卫生的任务,恨自己在晚自习上数着手表里的秒针度日(我以为那样的机会还有很多,其实后悔本身就是一种该遭人唾骂的错误)。一场中考考散了所有的人,把时光的胫骨撕裂,2013年八月末尾的夏天,我不会再点着小台灯疯狂的补作业,而是坐在电脑前记录着这些可笑的文字。

我这份拿不出手的成绩单就这样被扔到了盒子里,技术学校的操场比C校的操场大一倍,我却丝毫不觉得更加宽广。广播站的喇叭照例和从前一样响起了悲哀的音乐,教室里,我闭上眼睛,从音乐响起一直到结束才睁开眼睛,我开始想小原,想她们,结果又是一场空。

听着听着,就会醒

九月是个微冷的季节,把手伸进冰凉的水池里,指缝间透明的水花源源不断地流下来,冗长的像童话里祖母手中的针线。黄昏时候就站在十字路口的转角处,让绯红把自己深深吸进去。我喜欢这个夕阳,它永远那个样子,不会颠沛流离,不会有分崩离析的命运,在夜幕来临前就深深隐藏自己。

一切都结束了。一路走来,蓦然回首,那些曾经象征着我是个差生的试卷都被我打包进了箱底(我并没有在逃避什么,路是我自己走出来的),熟悉也好,陌生也罢,赞同我也罢,反对我也罢,我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只需要在某一个重要的时候给自己一个回答。

来年的那间教室,那些只有我和小原知道的故事又会被层层墨迹覆盖,最终不复存在,被小原忘记,更被我忘记。

假如,假如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果,我能否纵容自己再说一次假如。那时候的以后终究又把我带上新的起点。

的老同学,亲爱的小原,你们总说毕业遥遥无期,可转眼间我们又要各奔东西,你们在我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可还如从前一样安好。我想要问你们,我们此生是否再无相见之日,是否此生再见之时你们就茫茫人海里与我擦肩而过。我并不奢求你们都还记得我 ,只是期盼相见的时我能先一步叫住你们,即使你们说“你是”。

我打开小原去A市前的一封信(此后再也不联系了),里面这样写道:

请原谅我没能和你报考同样的高中。我很欣慰这些年有你陪在我身旁,也很感谢你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的时候陪我走过最艰难的岁月。你常说我们相识是一种缘分,但我在此刻更想说是一种偶然,因为我们本是素不相识的两路人,却能在同一时刻相撞在那间教室里。如果当年的我被分在了隔壁,即使有缘在同一片土地上相遇也不会产生以后友情。我们班的男生总说我们是同性恋,其实这么说也没有关系,谁叫我们志趣相投,谁较我们是偶然的相遇却又在偶然间分别。我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语言要对你说,只是想你不要怨恨我,人生就是有这么多无可奈何,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就算我们从今以后再也说不上一句话,我还是会告诉以后的朋友--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遇到一个永远无法忘记的死党。

好好努力吧,去勇敢的追寻你的想,不论何时都请你记住,你不是个差学生,我等待着下一次买书的时候它的作者会是你。

人生最残酷的事情就是用自己的双手杀死年华吧。

青春,我只能用最简单的话和你道别:我们不永别,只再见。

后记

一层是一种蜕变,一层是一种挣扎,而在蓦然回首的刹那间,频频出现的是我的年华。

--席慕容

云一样的思绪,飘过来又飘过去,最终停留在我的生命里,绚烂似霓霞,久远似迷雾。我看得清你,你看的清我,我们在同一地平线上曾幻想过云游四海,浪迹天涯记忆本身就是矛盾的东西,在所有人都不去留意的时候慢慢化为乌有,而在自己编造的故事的结尾里又被放大的无比清晰,直到清晰的我看不清。

颤动的尾声里,一切都都宛若一闪而过的念头--那本似曾相识的大书里斑驳的字迹就像不完整的故事里最不显眼的伏笔一样被阅读的人忽视而去。

各自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孤独被斜阳被曳成列列旗帜,飘摇在四周的暮云上。穿行在人流里,我突然渴望你能不期而遇的挎着我的胳膊像从前一样并肩离去。

已经断线的风筝会继续挂在树梢,已经飘走的缎带讲继续伪装成水草。一曲终结后,我们只需要记得旋律最好的时候,尽管如此,我还是感谢上苍把我们安排在铅华易尽的透明岁月。

所有爱,所有情节,所有滂沱大雨里的过去,所有白玉兰,所有人都在秋分未致的时候走向盛大的枯萎。世界上没有永远,永远到底是有多远,难道是永久的遥远吗?

风吹雨落成花

时间追不上白马

你年少掌心的梦话

依然紧握着吗

云翻涌成夏

眼泪被岁月蒸发

这条路上的你我他

有谁迷路了吗

--时间煮雨

歌词就是这样一层推着一层,一层一层消失在电脑银屏 上。我也不知为什么把它设成了单曲循环,也不知填词的人究竟是带着怎样复杂的心情,我只知道它们打动了我。

天际下,视线延伸至无穷远,沿途是寂静的路,寂静的行道树,寂静的商铺。一切就像音乐列表里被重复播放的歌曲,即使不知道它的歌词也能自然的哼出它的歌调。到头来,当年的桩桩件件都只能在回忆里凸显出曾经辛劳奔走的意义。但它们依旧会透明下去,让所有人的怀念从此演变成一种规律。

绯红渐渐散去,菊花的花瓣开始变得更加柔软,桌子上的台灯一直亮到现在。我合上电脑,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游荡着一种莫名的欣慰与释然。我伸出那双浸泡过漫长时光的手,捡着阳台上粒粒的细沙,嘴角一抹微笑。

月光投影到对面那间房的玻璃上,我开始等来年,秋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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