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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中的树人

2013-11-13 21:37 作者:李清照  | 1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翻动着早以被灰尘“占领”着的书橱,才却发现,他其实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如此真实,如此平庸。----题记

小学没念几年,我记住了一个叫鲁迅的人,因为他把一个“早”字刻在桌角,“从此后,他时时早,事事早,毫不松懈地奋斗了一生。”于是我也“迟到”了一次,并按计划在桌角刻了一个“早”字,因损害公物受到了批评。于是这个人成了我的“偶像”,因为他刻字不仅不会被批评而且还会被写进书里。几年后我知道了他是“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这几年里我开始怕他,我想他一定满脸大胡子,生气了就会掏出手枪来。又过了几年我慢慢忘掉了他,因为他太伟大了,伟大的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终于有一天我突然发现鲁迅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是因为《野草》。于是我重新想起那个刻字的孩子,这么些年来,是我走了弯路呢,还是他抄了近道,竟在这里将我截住了。

《野草》是先生唯一的一部散文诗集,共收录了1924年至1926年的23篇作品(外加1927年4月的题辞,共24篇),形式自由灵活,内蕴深广。在题辞中先生写道:“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细读诗集可以发现,“说”与“不说”的犹疑情绪贯穿着《野草》的始终。

诗集的抒情主人公在空间里无立锥之地:“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然而你就是我所不乐意的……呜呼呜呼,我不愿意,我不如彷徨于无地。”(《野草.影的告别》)在时间上,他身陷于“瞬间”这个逼仄的罅隙之中:“然而我终于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知道是黄昏还是黎明。我姑且举黑灰的手装作喝干一杯酒,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呜呼呜呼,倘若黄昏,黑自然会来沉没我,否则我要被白天消失,如果现在是黎明。”(《野草.影的告别》)在时间和空间的双重逼迫下,抒情主人公无从选择、无可选择,而这一切又渲之以“说”与“不说”的犹疑底色,整部诗集由此而成为一个纠结的谜语。众多的研究者奔跑在这个谜语的围墙之外,却难保能够逃脱鲁迅先生划定的命运:“足下,我不是什么伟人,你无须到我身上来寻做论的材料……”(《野草.死后》)

新文学草创之初,白话创作因初生而具有无限的可能性。至今我们依然难以言明,那些拖沓着不肯退出舞台的文言句式和词汇在多大程度上成就了《野草》的凝练,同时又在多大程度上束裹了它向着远方疾行的嫩足。设想鲁迅生活在一个文学语言纯熟的时代,情况当如何?历史拒绝假设,鲁迅是现代汉语的儿子,他把《野草》分出了章节,且取上一个恰如其分的题目,这是现代汉语的儿子所能尽的最后的道。某种克制和理性在比骨髓和血液更深的地方牵绊着他。我现这个时常喝酒的人大约很难喝醉,他的绝望有时候或许会缘自于喝而不醉----若果能醉上一回,那时的《野草》将是个什么样子?

如果将杂文比作先生的内容,那么小说就是他的眼神,而《野草》正好比是他的情绪的涛声。一个久困于矛盾之中无可选择的人,将彷徨和怅望这瞬间的姿态定格成了长久的存在形式。在向着彼岸摆渡的途中,他怀疑地笑,隐忍地哭,即使望见了灯火却仍然怀疑那仅仅是海市蜃楼;“愁苦而终穷”,纵然趟过了属于自己的河水却依然不舍,因为他追求着的是“人”的意义而非“鲁迅”的意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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