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回忆父亲

2013-10-14 13:40 作者:晓风残月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昨天下午,我正在午休,突然手机响起来,将我从睡中惊醒。我急忙拿起手机,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儿时的小学老师找上门来,让我给她写个证明,证明她曾经当过民办教师。

老师已经67岁了,身体健朗,也很健谈,毕竟当过老师。费尽周折才打听到我的住处,我不仅佩服起老师不怕困难的精神来。

老师进门坐下来就谈我的父亲,说我的父亲很聪明,家境贫困,直到母亲嫁过来,我们长大了,家里才好起来。可日子好起来了,父亲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老师说当时家里穷得叮当响,年轻时的父亲过年时就编写了一副对联自嘲,上联是:草房一间避风,下联是:门子一扇不用关。还没有说横批,就谈如何作证的问题。看到老师急切的样子,我也不好打岔,还是快写证明为好。尽管我很想聊聊父亲,因为我想念父亲!老师走了以后,我一直在琢磨父亲的横批。没有问老师当时我有没有出生,所以对父亲的这幅对联没有记忆。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后来父亲经常的编编写写的,我就有了记忆。记得小弟弟不听话时,把父亲气坏了,父亲也编写了一副对联:上联:羔羊跪乳求温饱,下联:乌鸦反哺谢母恩,横批是:畜生尚且如此。当时小弟弟才上初中,顽劣的他对父亲的嘲讽看都不看,更别奢望理解其意。

父亲虽然文化不高,但写写算算是没问题的。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在生产队里一直干会计,一个生产小队里的账目全是父亲计算,父亲会把所有账目都算得清清楚楚。每个家庭分多少粮食,分多少钱,都是父亲计算。父亲按照每家一年出工出力,把所挣的工分合计起来,最后看看能分钱还是上找。其实那时一般人家是分不到钱的,大部分都是上找,就是自己拿出钱来给生产队里。我家就是一直上找。记得那时我家是年年上找。尽管父亲干会计管账,但父亲从不假公济私,一分钱也不往家拿。一直到八十年代初,我家还欠队里300多元, 那时的300元,比现在3千还多的多。父亲和母亲硬是咬咬牙把欠生产队里的钱全部还上了,宁可一家人粗茶淡饭、破衣烂衫。

父亲年纪大了,就喜欢在家看看电视,听听戏曲,有时还喜欢猜谜语。记得那次我回家,看到父亲一边看电视,一边记录。记录谜面后就能猜出谜底,而且猜得很准确。当看到电视上说猜对有奖励时,我就急忙打电话,结果老打不通,所以父亲虽然猜的很对,但从来没有得过奖。一本本的记录,却记载着父亲喜欢动脑的癖好。(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父亲还是忘不了写写画画的,我看到父亲写了厚厚的一本子,有劝闺女好好敬婆婆的,也有劝婆婆善待儿媳的。有与邻里好好相处的,也有做人实实在在的。这些都是顺口溜形式的,读来朗朗上口,也很押韵。 每次回家,我都忍不住看看父亲的遗物,更忘不了看看父亲的记录本,看着看着,禁不住泪流满面。物尚在,人已去,怎叫我不悲戚?

我小时候上学都说我很聪明,而且队里的人们都说聪明是随父亲的。而父亲说聪明是随爷爷的。听说我爷爷很聪明。爷爷家里很穷,没有上过学,旧社会一直给地主扛长工。但是爷爷却会计算土地的亩数。地主的地都是由穿大褂的账房先生计算的。哪里多少亩哪里多少的分的。父亲说当时有块三角子的地,帐房账房先生就是算不出是几亩来,抓耳挠腮的急得不得了。正在耙地的爷爷看见了,走过去拿着算盘拨了拨就算出来了。我问父亲他是怎样算的,父亲说爷爷是自己琢磨的。

或许是遗传了爷爷的聪明,父亲也很聪明。父亲打了一手好算盘。记得小时候总听到父亲噼里啪啦的算盘声。特别是生产队里分东西时,父亲的算盘更是响个不停。

父亲的聪明还体现在他善于搞些小制作小发明上,经常制作些农用工具。比如锄地的小锄刀。当密密的苗子之间用大锄会伤到禾苗时,父亲就会自己生上炉火打制一些小锄刀。父亲制作的锄刀既轻巧有方便,是儿时我们最喜欢的工具之一。麦熟时节点玉米时,很是费劲。需要前面一个人刨坑,后面一个人撒种子,最后一个人就埋坑。一个上午种不了多少。父亲动了动脑筋就发明制作了一个小楼,是专门种玉米用的。这样只需要一前一后两个人。母亲在前面拉着小楼,父亲在后面扶着楼把,走到头就种到头。这种工具成了四里八乡借用的新鲜工具。当时棒子脱粒时都用锥子,很费劲,还经常伤手,父亲就琢磨出些小型脱离器来。棒子穿进去一拧,粒子就哗啦啦掉下来。父亲用破铣头打制的这些小型脱离器,常常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村里传用的最佳工具。

其余的铁匠活也会做些。什么尕达耙子二尺子都是父亲自己做的。左邻右舍什么家什坏了,一般都是找父亲修理,父亲也乐于助人。总是乐呵呵的答应着,等明天来拿吧。然后父亲就生上炉火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到了第二天父亲准时修好等邻居来拿。邻居总是感激不尽,每每到了八月十五什么的,还会送几个月饼来让我们解解馋。

父亲的木匠活也做不亚于铁匠活。母亲经常说你是憋木匠,就是没有跟着师傅学自己憋出来的。会做手推车的车盘,会做地排车的架子,会做小板凳和饭桌子,还有马扎子和椅子,三抽桌等。记得我小时候弟弟妹妹坐的儿童车还是父亲用一棵楸树做的。

父亲还会自己制作过门钱。那是在困难时期,也就是文化大革命时期,大街小巷天天吆喝割资本主义的尾巴,割得百姓连个零花钱都没有。我家亦如此。无奈,父亲就自己动手,制作了很多小刀子,到了晚上就在家制作起过门钱来。节前到集市上偷偷地卖。在大集上总是被赶得东躲西藏。尽管如此,父亲还是很有收获。每每赶集回来,总发现父亲吹口热气暖暖手,然后将手伸进棉袄的最里层掏啊掏,掏出一把零钱递到早已等候的母亲手里。迅疾,母亲眼睛亮起来,冷冷的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父亲虽然聪明,但为人耿直。父亲当年干生产队长时,总是秉公办事,从不假公济私。那时生产队里很多牲口,社员们拉个货什么的喜欢借生产队里的牲口拉大车。可大家都用,势必会影响生产队里的春耕秋种,有时还会累病了牲口,集体的庄稼活就耽误了。社员们借父亲又很难为情,于是父亲就从自身做起,无论多累也不用生产队的牲口拉大车。记得有一次,我家的院子里两棵树,父亲刨出来要到古城集上去卖了以添补家用。听说生产队长去赶大集卖树,人们以为肯定要用集体的牲口拉大车。于是,有两户人家也让父亲给捎着几棵树到集市上去卖,还叫上个小孩子跟着,想坐坐大车。出人预料的是父亲没有用集体的大车,而是自己用自己家的地排车拉着几棵树出发了。我清楚地记得当时下着小雨,地上粘滑滑的。看到父亲离去的背影,年龄不大的我眼里噙满了泪水,心里充满了担心。可10岁左右的我也帮不了父亲,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父亲消失在雾蒙蒙的视野里。从此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有人再时不时地借生产队里的牲口拉大车。父亲的耿直那是有目共睹的,父亲的正气也令那些想赚点小便宜的人不敢轻易出手。父亲常常对我们说的是人要正义,邪不压正,只要正义,小鬼也怕。

到8月23日,父亲去世三周年。父亲说的话,父亲做得事,时时在脑际闪现。却唯独不见父亲的人。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是在天堂还是地狱,我想像父亲这样的好人,一定是在天堂里生活!愿天堂里的父亲和母亲生活幸福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587908/

回忆父亲的评论 (共 8 条)

  • 二民
  • 谢年华
  • 孟杨
  • 晓梦芳菲
  • 婉约
  • 山高水长
  • 云痕
  • 海虹
    海虹 推荐阅读并说 我想像父亲这样的好人,一定是在天堂里生活!愿天堂里的父亲和母亲生活幸福!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