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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前》之《做事》

2013-09-20 15:39 作者:天地飞鸿  | 1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文/严忠贵

我们村背倚的山峦,不是很高,典型的丘陵地貌,但绵延开去似乎没有尽头。山上一片低矮的灌木丛里,拔地而起一棵棵松树。树干粗壮挺拔,直到顶端才有旁逸的枝条;树皮斑驳粗糙,像老人皱巴巴的皮肤。白色的松脂似乎要从伤疤处溢出来,凝结成半干半湿状,不知是松树噙着的泪,还是松树喷涌出的热血。松树叶呈针状,大都葱郁似雾,到了秋天,也像人老了头发泛白般变得枯黄。风一吹,窸窸窣窣头发般掉在树脚红色的土壤上,密密的厚厚的软软的,像给土壤盖上一层过御寒的棉被。中间夹杂着镶嵌着一枚枚椭圆形的黑褐色的松果,硬硬的皱巴巴的,细看很精致,似小巧的艺术品,雕镂功夫了得。

以前,家里烧的是柴灶,不像今天用炉子,甚至炉子都不用,用煤气灶、电子炉。用柴灶,生火常用一些易燃的引火之物,那后山的枯干的蓬松的松针,引火时一点就着,噼里啪啦火势甚猛,真是好极了。于是妈常让我带着弟妹上后山扫拾松针。山脚有个斜坡,裸露着鲜艳的红土,我们常在斜坡上滑下,红土绵软湿润,触感舒适。但易把衣裤染成红色,脏兮兮的,为此常被妈揍一顿。一条小路蜿蜒而上,不是很陡,铺着一层松针,还点缀着一些或青绿或枯干的树叶。脚踩上去能感受到几分弹性,赤脚踩上去,亲密接触,更有别样的刺激感。路两边的灌木丛矮矮的,可能是受到鹤立鸡群的松树的压抑使然。那些灌木的枝叶,经常吸引了我们好奇的眼睛,仔细分辨它们在颜色上、形态上的差异。松树虽说成片,但挺拔高耸的树干间,填满了远处的天光。我、弟妹们有时还有一些同村的小伙伴,总是坐在厚厚的松针上玩耍嬉闹,蹲在地上研究来往忙碌或打瞌睡呆着不动的小虫子,拨弄它们、追逐它们、禁锢它们。二弟孔铭好动点子也多,他在靠近的两棵松树间,绑上柔韧的藤蔓,然后坐上去荡秋千,一晃一晃的,逍遥自得。弄得我们争相效仿,偶尔青藤断了,或者打在树干上的结松了,会掉在地上。不用担心,松针厚着呢,像现在体育课上的海绵垫。也有不巧的时候,邻居女孩胡杏香就曾从断了的秋千上,摔到一根略微凸起的树桩上。幸亏她胖,屁股肥厚,但也揉着屁股哭了好几鼻子。看看快到中午了,或夕阳西斜,山下村子里已炊烟袅袅,玩过瘾了的我们,便匆匆用木棍或干脆用手指当耙,把厚厚的松针扒拉成堆,装在带去的土箕里,装满了还往下压一压再装。然后两人抬一箕,拄着木棍下山。

家里养了几头猪,我们便像女孩子一样,挎着竹篮,带上镰刀或钩子,出去打猪草。有时在田里,用带柄的小铁钩,勾那黄花草。黄花草散布在收割完了的密密麻麻的稻茬间,硬硬的稻茬这时快要烂了,柔柔的倒伏在湿润的泥土上。黄花草,叶子绿绿的披散开,中间的小黄花艳丽醒目。小铁钩插进田泥里它的根部,一勾就出来了。这要有耐心,蹲久了腿会酸,时不时站起身舒展舒展腿脚腰身。初田里全是绿油油的红花草,厚实葱翠,开着小红花。那是农民种来肥田的,我们犯懒时会去偷割。有时被人发现,远远一吆喝,我们是连滚带爬逃走,回家骗妈说是野生的。有时到成片的菜地里去打猪草。懒惰人家的菜地颇受我们青睐,杂草丛生,五花八门,什么青草,什么车前草,什么狗尾巴草,什么叶紫茎红的马子汗(音译)等等,我们给他的菜地扒拉的干干净净。妈妈再三交待不要偷人家的菜,所以我们尽量约束自己。偶尔运气好,别人剥掉的菜叶,或拔掉不要的绿叶菜,扔在菜畦沟里,喜出望外的我们一哄而上,抢着往篮里装。

监狱围墙外,犯人种的一望无际的菜地,更是我们喜欢光顾的。经常会有拾到黄菜叶的好运,有些和善的犯人,还会指着菜地说,这些菜老了,我们不要,你们割去吧。但大多时候,犯人更偏女孩,给她们的机会多。活泼的胡杏香,总是得意的向我们眨巴眼睛:给我的。于是有了怨气,我们也曾到监狱山沟里的菜地上,猫着腰偷剥包心菜叶、白菜叶、萝卜叶等等。砖砌小屋里、茅草棚里看守菜园的犯人发现了,有的喊一嗓子,吓跑我们就算了;有的凶神恶煞的大吼着追来,我们便惊恐地往小山上跑,躲在树丛里半天不敢出来。

有时我们也到水沟里去打猪草。可能是由于水的滋养,沟里的草特别茂盛。有一种叫野芋头的,茎粗叶如盖,成片成片的撑在水沟边,诱惑着我们。只是与它亲密接触后,皮肤过敏的奇痒无比。偶尔也会与水蛇狭路相逢,看着它高昂着头,扭动着身子从身边的水面飘过。听大人说水蛇无毒,所以我们不甚害怕。(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热天,河里的水草很是茂盛,绿绿的厚厚的铺在河床,有些还冒出了水面,被水流扯平在水面起伏荡漾。水草,那种穗状的,猪不大爱吃;那种叶子扁平长条,大号竹叶状的,挺受猪的喜欢。我们穿着裤衩、凉鞋,挎着篮子,弯着身子,右手伸进水里去扯。扯上来在水里洗洗,因为有时会连根带泥拔起,洗干净了,往篮里塞。竹篮装得满满的,也不会重,水托着浮力大着呢。水深的地方,扯的人少,水草更茂盛。这需要钻进水里,睁开眼睛,去找去扯。扯了一大把,浮出水面,洗洗,往岸边走,往岸上扔,又回身去扯。时间长了,上岸时,手脚上的皮都白花花的发开啦。有时候天热,躲荫、戏水去了,到了中午或到了傍晚,要回家交差。便在草里用小树枝撑空,制造满满的假象。然而,回家一洗一剁,就那么一坨坨,真相无法掩盖,挨顿打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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