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牵牛花
牵牛花
文/孟冬子
许久没看过牵牛花了。自高考补习学校放例假回来，在村头看见的那一簇就少见了，似乎是许久，似乎又是几个春秋。我本没料想会在这么个清晨看到牵牛花。薄薄的轻雾铺在河的两岸，流水声澹澹的泻着，嫩禾苗叶脉上的露珠丝丝滑下，在雾中梢楞楞的树影婆娑摇曳多姿，几只水鹭轻掠倚过，水中倒影的是回忆。令我始料未及的是这地方离村头也有好几百米，怎么会丛生这么一大团牵牛花，而且还是在砖头缝乱石中。村头的那株开得娇嫩，一副生机。这里却是抑扬顿挫，开得是满腹极端。向上、向上，全是向上；颓靡、颓靡，全是颓靡。我恐怕就是其中的一株吧。
不觉已令我想起了在我读高中时，学校园子里也来过这么几簇牵牛花，后来就惨遭厄运被拆了。那是已立了秋的时令，我总是在烦闷时会踏寻到园子里透气，去找寻属于自己的天地，慢慢释放自己疲倦的褶皱了的心灵。那时的情景真的好标致，好美。似乎是回到了那段日子，牵牛花与我相遇的时节。
注意它是从几天前的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淡蓝的天际下，蒙上了一层灰。静谧，安适。园子里的空气仍是那么的清新，微微一嗅，连一些乔木草本植物的呼吸都听到了，一张一翕，节奏舒缓。洋洋洒洒的水珠从池中的喷管里向上喷涌坠下，池子里的鱼儿迎着万般星点的水珠，噗嗤地蹿出水面。我看见牵牛花时，脸上表情已经乏了，好像它是有灵性的，它好似乎是在看着我。
我需要静静，牵牛花给了丝许慰藉。我站在它身旁凝视着。园子里的牵牛花有点缠绵，或许我那时有多想了一点吧。绕着狗尾巴草，四地里散乱在低矮的灌木丛中，淡白的花朵并不惹眼，毕竟是立了秋，况且春天没了，只剩下它们在慢慢老去。我仔细朝东数了数，有六七朵，它们是从东头迁移过来的。以至后来怎么样，愣地的是颓乱一地的失望，我没找到它们，也没找回自己曾经执着而美好的东西。我找不到园子里的牵牛花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时、彼时，再次相遇会衍生出什么样的情感，会吟出几句来浅浅修饰自己的心情。
雾褪得差不多了，牵牛花的舞台在一瞬间搭开。尽管这里的几簇与村头的在颜色上没多大区别，但是境况不同，精神不同，意义不同。也许是我还没睡醒哩，惺忪的睡眼还没清晰，才会妄加推论甚至埋下某种基调的种子。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像陆蠡先生写的《囚绿记》那样，把那一团一团的牵牛花迁到一个篱笆上，把压在它们身上的砖头乱石一一扒开，也给它们适当地浇浇水。如果可能，也要把村头那几株牵过来。可是，我不能做。它们有它们的生存法则，无论自然的条件再怎么苛刻，无论乱石堆能压住它们千年，可是希望的种子会不朽千年，它们终将会钻出乱石堆。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我又能做什么，来给它们唱一番颂歌？用闲情来观赏它们生长的情景吗？我说过，自己恐怕就是那其中一株，我惶恐，疑惑，自己应该不可能与之入流吧。
有时想想自己的处境，会是那么的“可怜”，不是砖头块、乱石堆，而是一大串麻烦。我也有了自己的生存法则，我当然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过我这一生，每天表现自己的傻气不懂，显现出自己种种无知。其实我已可悲，连自己都鄙弃自己。唯一还没想的是要放弃自己。牵牛花，你是不是开在了我的心上，是不是教会我坚忍。一个人的伪装是为了保护自己，我的伪装是为了什么，应该是守护内心那一份纯真吧，而那会是自己执着美好的东西。
我在河堤上散了一圈步子，精神也提起来了。到了吃早饭的时辰了，我也只能暂暂的离开。今天艳阳高照，又是一个烈日，牵牛花会熬得住的，那么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也会要熬得住。离返校的日子不多了，我不会悔恨自己的选择，路是在自己的脚下，沿途的风景也是要自己去慢慢彩绘。说不定一株牵牛花，我会把它绘上在我的人生长河。记住：“人生从来不像意想中那么好，也不像意想中那么坏。”我常常在想，自己或许会是那株牵牛花，在绽放的一瞬间，用充满勇气的灼热来绚丽自己精彩的一段时光。想着自己曾经原有的激情，原有的梦想，只是后来变换了。现在，自己背负的是不羁的命运，扯不断的是牵连在一起的羁绊。我很羸弱，很孱头，有时会茫然，这些已不重要，我把心中的那盏明灯高举，就像是牵牛花在石头缝里钻出一样把它的信念高高的擎着，不屈、坚忍。
在某一天，我会移栽几株牵牛花，以作慰藉，顺便给后生们说说它的故事。沉舟侧畔千帆过，枯木坟前万木春。没有落寞，没有奈落，浮华的是易逝青春，篡刻的就是年少轻狂。你瞧瞧，淡蓝色的牵牛花开得真好，开得真茂。。。。。。
——本文写于二零一一年八月末，余从晨光高考补习学校回，途中遇牵牛花几簇偶得灵感。现修改，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