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返乡
一
当红色的阳光舒展在大地上
当早晨第一声画眉鸟的叫声惊醒山岗
当父亲扛着犁耙走向田坎
当羊群牧放在山坡上
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笼罩着卷卧一隅的木房
微风轻轻地抚摸着绿叶
溪水汩汩地流响着山谷
油桶林里传来了知了
野竹林飞蔓清脆的花絮声
露珠闪动在路边的青草上
蜻蜓舞蹈在池塘的竹竿上
孩童嬉闹在屋前的坪坝上
二
夕阳带着欢快的霞光西下
牧童赶着羊群走进小桥流水的人家
夜色朦胧着田野山岗
明亮的月光在稻田里流畅
皎洁的星空抒发着墨色的云彩
夜莺的叫声陪伴着夜晚的清凉
远方诡异的磷火在跳跃闪烁
穿过了密封的枞树林德坳岗
猫头鹰拍打着捕食能力的翅膀
劳累的父亲坐在坪坝望着天上的月亮
年年岁岁多少轮回的生活啊
祖祖辈辈重复的故乡
炽热的土地养育了多少的希望啊
三
纵然千年的时间化为尘土
可是成熟的塑造已经定格
那道山依然傍着那道水
那道水依然绕着那道山
那座山断裂为U的形状
它的名字就叫做将军山
在梦开始的地方
我的灵魂飘荡在将军山上
和着那些熟悉的风景
点燃欲望美丽的金顶
展现缥缈的浓雾
这就是故乡的山
完美地安排着故乡的水
四
我的帆船航行着的江水啊
两岸的葱郁缀着青春年华
不管风雨里万苦千辛
赤字的魂魄充满万丈热情
忧凉的风掀动着菜花
辽远的幽香四处开放
一片缀着一片的田野
蜜蜂蝴蝶点燃着花粉
轻悠悠的江水静静地流着
牛羊在江边恬然地啃着
悬崖上的松树啊
支撑着生命的欲望向上张望
那十几户木房的人家
在江边上拨弄着诗画
五
那是迷人而神秘的晚上
我的老妈妈讲述焦色的时光
在山下奔泻的泉涧之旁
忧伤的梦在激流中朝向山野飞翔
朦胧的声音遮上了我的眼睛
我在母亲的怀里悄然睡去
在喧嚣的水边入梦是多么地甜蜜啊
我希望就这样继续不断地安眠
我害怕了可怕的深夜
苍白的恐惧在我的脑海里凝聚
我已经为它牺牲了柔情和安逸
这不再是迷人而神秘的晚上
我的梦已经毁灭在母亲的命运里
六
我该把颤栗的话语向谁倾诉
在山与山之间的对立鸿沟
父亲读不懂我的幽深
我体会到的只有父亲沧桑的脸型
犹如针线活是母亲的手巧
陷入土地里一辈子
父亲老了
母亲老了
孩子长大了
光景就消失在时间中
昨天今天和明天
过去是我的父亲和母亲
现在是我的灵魂在拜祭土地
七
这是欢快而忧伤的节拍
老人用深情的苗歌祝福歌唱
年轻人和年轻的喜悦
奔放在幽巷的石阶上
笑呵呵的老奶奶拄着拐杖
苗族的花帕扇着古老的门窗
一幢房子连着一幢房子的屋檐
排列的顺序集体地向着太阳
赤子的魂魄飘进故乡
三拜三磕头对着老奶奶致话
多少人爱慕少女的青春年华
我只热爱我奶奶的满脸痛苦皱纹的脸颊
命运告诉我要远走他乡
而在梦里我愤怒的灵魂重返故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