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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园

2008-07-24 13:56 作者:秀才  | 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在我家后园,桃李、花红、黄梨、石榴、柿子、杏子、枇杷、核桃等树,让我的童年少年,如蜂似蝶地陶醉其中。天和天,桃李花开,如霞如儿欢叫,啄花传情。梨花带露寒,杏花雪拥枝头,花红绿里白,榴花入夏似火红,柿花庄重如掌故。毛蒂枇杷花如云。核桃花,绿吊吊。在一箱箱白菜、萝卜、韭黄的映衬下,后园,可谓生机醉人,令人魂牵绕!

我家的房子坐北朝南。后园在相距房屋两米多高的坎上,四百平平方米左右,长方形。除了两侧墙头挖刺作防拦外,北边全是天生的老虎刺夹杂火麻。顺着园埂西北角有一片竹林,竹林边有一棵青桃,白花,花开得稀稀落落,但很坦然,很大方,形状比其他桃花要大些。结的果,养透了,也不过有一点淡淡的胭脂色,像一位极内向的处女。但甜脆可口之味,却令人称赞不已。离青桃四米多,是一棵一把多大的老核桃树,一人高的根部,破皮处,树脂如挤出的牙膏,长长短短地吊着,而且常有成片的毛毛虫贴在那里。儿时的我,曾捉了只大公鸡,在它一只脚上拴上绳子,抱它放到核桃树下,让它啄食毛毛虫。大公鸡这时便像一位巡视战场的将军,抖抖被拴的脚,似无绊系,然后,昂首挺胸,围着树转一圈,调过头来看看我。在我的示意下,它勇敢地一啄,一条毛虫便进入嘴中,接着伸长脖子一咽便下肚。如此反复,巴掌大的一片毛毛虫便被消灭。这时的大公鸡打了个咯顿,转身走向白菜,兴冲冲地啄起来。秋天,核桃结果后,大人们很少去打,而是由它自然落地。于是,我和邻居的小朋友,便在每天早晨赶到树脚,拣核桃。轻轻搬除外壳,然后把它装出荷包。一个秋天,我会积得上千的核桃,然后,求父关背上场卖,给我买几支铅笔、园珠笔和本子。这时,父亲憨笑着点头,我便高兴地放牛放马去了。

后园的西边向南,有一片偏岩板,可晒几百斤谷子。岩板右侧,耸着一棵石榴,六、七米高,枝繁叶茂。可惜每年花开太密,结果总没有东边靠南园埂上那棵的大而饱脸。虽然那棵两尺多大的老石榴,皮呈斑驳状,并且斜倚着一块巨石(那是强风袭击的结果),但它的枝头,花开有度,结果喜人。中秋之后,那熟透的果裂开在枝头,一眼望去,从里到外,火红一片,令人心跳,令人馋涎。左边岩板旁,一棵Y字形的老山桃,像一位寂寞沉思中弯腰驼背的老人,慈祥地守候着什么。在我的记忆里,它的一生,是那样的勤奋。虽然身上曾被雹打得皮开肉绽,但枝头哪怕只保存一朵花,它都要让这朵花成为小太阳一样的果,稳挂枝头,放射出应有的光。多少年,丰硕的果,喜弯枝头时,城里的亲戚,和我一般大的伙伴,便会不辞辛苦地来我偏僻的家乡,到我家后园来。两个穿着裙子的表妹,吃着甜甜的山桃,高兴得在老桃树枝上倒挂金钩,这时裙子一闪,她们脸泛桃花,羞怯地跳下树来。在一旁的奶奶便笑着瞪她们两眼,她们便将手遮脸,躲到一边。

东面,离老桃树五米左右的地方,挺着一棵黄梨树。那是集体时上面调来分栽的,父亲就栽活这一棵。这是一棵双枝桠的树。有一年,梨还没鸡蛋大,馋嘴的我,看着吊在树上,在风中晃动的梨,就忍不住往树上爬。一不小心,梭滑下来,脚被夹进两枝桠间,夹得生痛,我挣扎半天,还是挣不出。最后,哭声唤来了父母母亲将我横抱着,父亲用一根粗圆木撬着,扩展枝桠,将的脚从中脱出。从此,馋嘴的我,对于枝桠满缀黄橙橙的梨树,总是小心下意地攀沿而上。而且,还用一长竹杆,制作了一个铁丝网兜,再用一把镰刀,在兜沿上绑着,可顺杆上下移动,系上绳子,向准果实一套,一拉绳,果便落兜中。这样,一个完好的梨便到手了,免得掉在地上,损伤了皮,失去了原味。这虽是笨办法,可吃一顿饱,也要不了几分钟就能满足。我于是乐此不疲。梨树后,几平方米如唇的岩窝边,是一株手杆粗的李树,因为被竹林与两株高大的楸树遮住了阳光,所以,虽然开花结果,可结的果酸酸的,苦苦的,因此,我不光临。梨树后五几米,东斜一点,是一棵巨伞似的杏树。这杏树,挂果之后,一年比一年勤,枝头弯弯,果实如舞台上挤在一起的小姑娘的脸蛋,姹紫嫣红一簇簇,风中欢蹦着,荡得人心浮动。熟透时,摘下一个,一口咬去,酸中带甜,味道特别,让人皱眉,又让人难舍。仿佛一位泼辣又温柔的少女。杏树后面靠东,有一棵柿树,像一位胖妇毫不张扬地立在那里,花开无言,果结无声。只是果熟之时,隐隐约约在闪着黄橙橙的喜悦。柿树前面五米多的地方,一棵扭秧歌样的花红树,飞龙上天似的张牙舞爪。如梅的花,开满枝头后,又随岁月飘落,以致树下,芬芳一地。抬头,枝上果蒂,星星点点,一天一天地变大,变红。一树红霞,满枝甘甜,让人心喜,令人馋涎。两岁时,我便尝到它的给予。据说,那时的我,不懂得珍惜,一口、一口咬下,又吐出,吐得口水兜上一小堆。长大后,花红一熟,我会爬上去,靠在树上,吃个饱。然后心满意足地梭下树来。母亲说怕我吃病来,奶奶说,桃饱李伤欠,花红吃了养精神。

也许是年老体衰的缘故吧,在我十几岁时,发现花红树满身虫蛀的木粉。父亲用火绳点火往虫洞里冲扫,为它除虫。可还是无能为力。花红树枯了,父亲砍下来,看着它发呆,似乎有些不忍。据说,这是二十五岁英年早逝的爷爷留下的唯一的一棵果树,这对于父亲来说,它不仅是一棵树,更是一种怀念,一种辛酸,一种悠思。后来,这棵被砍下的树,还为我家提供多年的新鲜美味。父亲将它放入后园西北角的竹林中,并叫我常用米汤浇灌,结果,它一年又一年地,结出大朵、大朵的白里带青的菌子来。每当有贵客来,摘上几朵,煮个汤,汤鲜味美,客人赞不绝口。直到它朽成粉沫,化着肥泥,都没有停止了它对这个家的无私给予。

值得一提的还有两棵枇杷树,靠后园埂,位置上一中一西。花落时,我常去捡。父亲说这花可止咳,炕干搁起来,需要时拿一撮蒸蜂蜜吃了,便会神清气爽。既可治病,又可卖钱。治病比枇杷叶子好得多,但叶子同样可以卖钱。我是冲着后者去捡枇杷花和叶子的。果熟时,一饼、一饼的,黄得满枝满桠。那些读书的馋嘴儿童、少年,便甩石子打。有的用弹弓弹。父亲上树摘时,便会往园外抛几饼,并叫守在下面的孩子接住。人人都分享到的枇杷的香甜后,便欢天喜地的散开去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再后来,这园中的果树,一到成熟,每一棵虽然都披上了一身荆棘,但还是会在一之间被弄得七零度八落。这时,父亲喂了条狗,专门看园。因为随着人口的增多,负担加重,这时的父亲,要让这些果树成为生活来源的部分。园子里的果树,不是那么的随意可摘了。而如今,在家务农的兄弟,在园中开石建房,到处乱石成堆。后园,早已不见昔日光景。园埂前面,像被什么巨兽狠狠地咬了一口似的---挖开一道口,建了个畜水池。因此,每当想起昔日的后园,心中便油然而生一种感慨!一种岁月无情、世事沧桑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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