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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五年的夏天

2020-02-25 21:13 作者:江枫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二回故乡 一九八五年

詹俊祥 字 江枫

时隔三年后的一九八五年,老山战役已经打得如火如荼,夏天到了,我突然收到一位战友的来信,信中说:“你还是抽空回家看看吧,前几天我在赶集中看到你的母亲,那样子病得不轻。”

为了改革开放,我们已经和越南打了整整的七个年头,这场战争到底会打成一个什么样子,到底会打到什么时候?没人可以预料。改革开放已经过去了六年之久,离开故乡又是两年多时间,我不知道这两年多里故乡会变成什么样?但地处前线的云南文山州却变得让人生疏了许多。

在文山车站,我看到地方上的青年已经留起了长头发,曾经文静的姑娘们也穿上了坦胸露乳的大翻领;那些从来都不斤斤计较的生意人也变得小气了很多。大街上有几个卖菜的和卖鞋的也被工商局的人 赶得提起东西就跑,生意人见到税务员和工商人员就像见到了狼,一个字“逃”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车站的售票大厅多了另一道风景,售票员不好好售票,却把大量的长途票转给票贩子,并从中牟取暴利。在文山我没有去买高价票,而是乘了辆长途货车到了开远。在开远火车站虽然有幸在窗口买到一张开往重庆的车票,但却是一张站票。离发车的时间还有十几个小时,一个人闲的无聊,于是步行去了十四军群工部。一进军区大门,二个执勤的新兵领着我走到群工部门口便说:“战友,你先等下,我去给你叫周干事。”我说:“好的”。几分钟之后,周朝轮手里拿着一个饭盒朝我笑哈哈地走来:“老战友,咱们有五年没见了吧?哦,不是五年是六年啦。你在群工部咋样?还能咋样?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吧。你在麻栗坡,听说前方打得很惨?”我看了看他说:“何止是很惨,简直就是进了人肉机。还是你好啊!整天呆在美女堆里,神仙一样的日子嘛!”(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晚到来,开远街头人来车往,大街两旁歌厅、舞厅、饭摊应有尽有。朝轮问:“江枫,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我说:“也可能回四川,也可能留在云南,走一步看一步吧。朝轮,你呢?”朝轮抬起头看了看前方一个舞厅叹着气说:“唉,你看这才几年的功夫,咱们在前线打仗,可这后方呢,却到处都是歌舞升平。你再看看那些进进出出的红男绿女们,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而我们又过的是什么生活。”我笑了笑对他说:“朝轮,你就知足吧。”

在开远我乘上了开往四川重庆的直达列车,朝轮因为有任务去文山前线没有送我。列车的过道里挤满了打工的农民,还有商人,我去了十号车厢,列车长及两个乘警和两个女服务员正在侃着大山。列车长见我朝他走去,他很不耐烦地问:“你找谁呢?”我笑着说:“我是到终点站下车的,帮办个坐号吧。”还没等列车长回话,一个乘警接话说:“你没看我们正忙吗?你能买到站票就不错了,还是自己找个地方站着吧,你找我也没用啊!”

列车终于进入贵州的都韵,我在一个下车旅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车里再也没了从前那种清洁、整齐和有送开水的画面;拥有的全是人挤人,不见列车员和车长,乘警的情景了。

在重庆有幸买到去达县的坐票,虽然看不到列车员热情的笑脸,但却没了人挤人和臭烘烘的场面。夏天的川东北,田园一片翠绿,列车在绿色的大地上狂奔。车窗外风景如画,沿途我看到了秧苗在田里拔节,旱地里的玉米已经开着各种颜色的花穗,偶尔还能看到一些人来车往的集市。集市上人声鼎沸,女人孩子和老人在东奔西走。

列车哧哧地在达州车站停下,破旧的车站有几处已经换了新装;曾经挤满人流的车站广场也开始有人摆摊了。我一下车,正前方刚好过来一辆达县开往通江的客车。上车的人并不多,客车里很干净,司机还是上次那个司机,他一见我就认出了我。他说:“嘿,咋这么巧?你又回来探亲吗?咱俩真是有缘啊!”我笑着问:“你每天都跑达县吗?”他说:“不是,我是逢双跑达县,逢单跑广元。”

两天后的早上,我在通江赶上了第一趟通江开往广元的客车,到达故乡铁溪正好是上午的九点。一下车就碰上了几年没见的战友李志平,此时的李志平已经退伍并在铁溪乡政府上班了。志平硬是拉着我一同去到乡政府二楼,或许是因为好些年没见面,志平显得比在部队时待我热情多了。我们寒暄了一个多小时,吃午饭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一同去了桥头一家新开的小饭馆。进到饭馆里,我看他点菜的情景就知道他手头不宽裕。于是我走过去说:“志平,好多年不见,今天我请客。”志平面带苦涩朝我笑了笑说:“哎,今天你是客人,我虽然工资不高,哪能让你请。”我说:“志平,你啊!你就别跟我争。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是我请你,这样我心里舒畅呢。”

酒足饭饱后,志平和我在铁溪那座青石桥头握手话别。我照旧去商店给哥嫂还有父母买礼物,刚买好礼物,村支书何文师再次出现在我跟前,他的出现,让我有点纳闷,怎么这么巧?两次回家都碰到他?今天的他没有像几年前的他给我点头哈腰,而是邪生生地望着我……

回到家里,母亲并没有生病。远远的,我看到她一个人在秧田里为秧苗施肥。母亲也看到了我,她高兴地朝我招手吼道:“三牙子,你咋回来啦?”我大声地问:“妈妈,你不是生病了吗?”妈妈跑出秧田一把抓着我问:“儿子,你听谁说的?你看!我不好好的吗?这么远你又回来,别把钱花在路上,攒着给自己娶个女人。你妈我啊,现在也老啦,帮不上你什么。”望着银丝布满额头的母亲,看着故乡这巍巍的群山,脑海里突然冒出一首诗来:

《在路上》

时已去、征途遥,

母亲银发岁月苍;

波光朝阳珊珊新,

回乡路上故事惊。

仕已去、天即亮,

霓灯迎曙光;

人心浮沉、

芳途摇摆,

尽在匆匆忙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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