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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故乡的朝花夕拾

2019-11-17 09:52 作者:红叶香山  | 1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朱湘山/文

01

小桥流水,烟柳古巷,绍兴,是一本飘荡在水上的书。

这个建于代,有着2500年深厚历史的文化古城,像一个充满魔力的咒语,牢牢地占据着江南水乡的一隅。浙东古运河是她的血脉,会稽山是她的脊梁,鲁迅的书屋、沈园的词、兰亭的书法和绍兴的古桥,都让绍兴充满了浓浓的书卷气。丰盈的历史文脉,令古今游客无不徜徉其间,流连于老街水村,驻足于名人故居。翻开这本水上的书,也许就能领略到水城绍兴的别致情韵,感受到流连于古典与现代之间的独特风情。但到了绍兴,内心却恍惚有种莫名的失意和怅然。

走在绍兴的大街上,高楼林立,大道纵横,那楼房太高太靓,那街道太宽太长,那花草太密太艳,小桥流水只在大厦环抱中幸存成条条小溪,从高楼俯瞰溪中的乌篷船,宛如一片树叶在溪水中飘动。所谓远山如黛,云水苍茫,夹岸桃柳,幽静长廊,已变成中的景致。

当小小的乌篷船在高楼的森林下面艰难划过的时候,当古城旧巷离我们渐行渐远的时候,我只觉得我已经很难走进那个乌篷船的时代,那漂流在水巷里长豆荚似的乌篷船在哪里?那穷死也不肯脱下长衫的孔乙己在哪里?那咸亨酒店的茴香豆在哪里?那长妈妈和美女蛇的故事在哪里?那心心念念的先生故居在哪里?带着一种怅惘和求索,我来到了鲁迅故居。(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02

拂去历史的云烟,掸落时光的尘埃,一尊伟岸的独行者身影从历史的远处向我们渐行渐近。鲁迅,这中华民族的灵魂和铮铮铁骨,他为我们的民族灵魂而呐喊,他让国人前行时不再彷徨。他用一生的精力书写了两个大字:不朽!他是中华民族一面光辉的旗帜!

鲁迅,一位让世代中华儿女铭刻在灵魂的先行者,一个让华夏文人学子朝诵吟的巨擘,他的精神是我们中华民族灿烂精神篇章中的一个厚重的标题。

鲁迅的思想和文学是一份不可回避的世纪文化遗产。他的意义也将在现实和读者的阅读和解释中被创造出来。在当代,鲁迅的思想和传述思想的语言符号已成为中国思想文化和独特性和丰富性的证明,所以我们缅怀鲁迅不仅需要对其进行语言和历史意义的还原,更需要有精神灵魂的撞击和生存意义的拷问,那么,就让我们走进故居,在重温历史的过程中,去理解那颗真实而丰富的灵魂吧。

鲁迅故居所在的整个新台门约建于十九世纪初叶。故居原为两进,前面一进已非原貌,周家的三间平房已被拆除。后面一进是五间二层楼房,东首楼下小堂前,是吃饭、会客之处,后半间是鲁迅母亲的房间,西首楼下前半间是鲁迅祖母的卧室。西次间是鲁迅诞生的房间。楼后隔一天井,是灶间和堆放杂物的三间平房。鲁迅的童年少年时期在此度过,直至1899年出外求学。1910年至1912年,鲁迅回乡任教亦居于此。1912年至1919年间,鲁迅也曾几次回乡在此住过。

故居坐落在中兴路的边上,整个范围以故居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已经成为一条独具江南风情的历史街区,成为一个原汁原味解读鲁迅作品,品味鲁迅笔下风物,感受鲁迅当年生活情境的真实场所。一条窄窄的青石板路两边,一溜粉墙黛瓦,竹丝台门,掩映着鲁迅祖居、故居、百草园、三味书屋,一条小河从鲁迅故居门前流过,老旧的乌篷船在河上晃晃悠悠。此情此景,不能不让人想起鲁迅作品中的那些场景。

精心保护和修复后的鲁迅故里,已成为立体解读中国近代大文豪鲁迅的场所,成为浙江绍兴的"镇城之宝"。因此叫鲁迅文化城或许更加贴切。

鲁迅是我国伟大的文学巨匠,勇敢的民主斗士,我们这一代人,可以说是读着他的书长大的,其“灵台无计逃神矢,风如磐暗故园。寄意寒暑荃不察,我以我心荐轩辕”的诗句曾激发我们满腔的国热情;其“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名言成了我们信奉的座右铭。我怀着无限崇敬的心情瞻仰着伟人故里,在鲁迅先生书中描写过的地方,唤醒从小学到中学的诸多记忆,留连忘返,往事萦怀。

那天正好是市里的中小学活动日,参观的学生络绎不绝。小时候的语文课,最怕的就是背诵先生的文章,语文课有三怕:“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树人”,表现出无知少年对半文言半白话作品的无奈和尴尬,不知现代的学生是什么感受。

鲁迅先生是思想家、文学家、革命家和教育家,他的人生的一个高度是他的文学成就。他深深地热爱着我们这个历史悠久而又多灾多难的民族,但他有着独特的表现形式,他的爱国主义主要表现在对我们民族自身“劣根性”的彻底否定上,像《狂人日记》揭示了吃人的封建礼教的弊端和狂人被吃的恐惧、绝望;《孔乙己》表现知识分子的腐朽思想和看客的冷漠、无聊;《肥皂》表现知识分子的变态心理;《白光》也是刻画知识分子病态的佳作;《药》表现华老栓们精神的荒芜与愚昧;《故乡》表现闰土精神的贫困和麻木,杨二嫂被封建制度掏噬了的灵魂;《示众》就是将看客的精神病态示众。

在《呐喊》和《彷徨》这两部书里,鲁迅先生用小说解释病态人生显露出了思想的深刻和独特,还有他丰富的历史感受和生命体验。这些感受和体验进入小说,不但有表现外面世界的复杂与真实,还有内面世界的真切和深刻。鲁迅思想和文学的不可代替性与深刻性,除有“风沙扑面”的历史底蕴,还透射出复杂而独特的个人体验。

03

走进鲁迅故居,仿佛就走进了历史,走进了鲁迅的小说,给人的是一种似幻似真的感觉,是一种以心灵而去实地感受历史、体验历史的感觉。怀揣着一颗对先生的敬仰之心,来到了先生出生、生活和读书的地方。

新台门位于东昌坊口西侧,是一座大型的台门建筑,其规模和结构与老台门基本相同,坐北朝南,青瓦粉墙,砖木结构,共分六进,共有大小房屋80余间,连同后面的百草园在内,共占地 余平方米。当时,新台门内共居住着覆盆桥周氏中的六个房族,而鲁迅故居则位于新台门的西面。鲁迅在周家新台门内度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给人们留下了许多耐人寻味的踪迹。鲁迅故居临街两扇黑油油的石库台门,原系周家新台门的边门,是鲁迅家出入的地方。从黑色的台门进去,穿过小天井,是一间泥地的台门间,系鲁迅家当年用来安放交通工具的地方,那里陈列着轿和橹,其中轿杠系鲁迅家的原物。从台门斗侧门进去,有一口水井,它亦是当年的遗物。穿过长廊,就到了桂花明堂。明堂俗称天井,这里原种着两株茂盛的金桂,桂花明堂即由此而得名。鲁迅小时候,夏天经常躺在桂树下的小板桌上乘凉,听他的继祖母蒋氏给他猜谜,讲故事。

过了桂花明堂,便来到了鲁迅的卧室。1909年夏,鲁迅从日本留学归国后,在杭州浙江两级师范学堂教书。辛亥革命期间,他回到故乡,先后在绍兴府中学堂和山会初级师范学堂担任教职。这是当时他在绍任教期间的卧室兼书房。鲁迅常常在这里备课、写作到深夜。凝视着书桌上那盏落满灰尘的油灯,我似乎看到了当年的秋夜里, 那闪烁的烛光在跳动。很难想象先生的第一篇文言小说《怀旧》就是在此写成,很难想象在那一个个暗沉的夜晚,就在鲁迅先生在跳动的油灯下奋笔疾书的时候,在同一个院子的另一间小屋里,同样有一个痛苦女人在油灯下孤灯独坐,泪湿衣衫。

透过正房西间的窗几,我环视着里面简陋的陈设。努力寻找着故居里那个女人极不寻常的影子。一个被中国封建势力摧残的最后一批小脚女人中的一个,一生都没有与丈夫圆房的妻子,她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代文豪的夫人,自己却没有上过一天学堂的传统女性。这个江浙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嫁入周家,似乎本身就是一场历史的错误。她的终生使命,就是照顾和服侍婆婆的生活起居和顶起周家媳妇的虚名。

身为周家的媳妇,她却诚意地劝说先生纳妾。她自己从没有过生育,却始终惦记着丈夫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孩子。她没有读过书,却珍宝似地收藏和保管着丈夫的书籍和文稿,哪怕是小小的一页带字的便条儿。

先生逝去以后,在极端贫困和拮据的日子里,她拒绝了很多人提出的资助,靠稀粥和咸菜度日。将婆婆送往天堂之后,她用一双小脚,艰辛地走完自己六十九年的悲剧人生。

她象一只未曾化茧成蝶的蛹,蜷缩在甲胄般的茧壳里,永远呆在寒冷的季节,从未能展开双翅去迎接晨露的沐浴和享受一个炽热的夏天。 她是一颗被人遗忘的器皿,破碎在班驳脱落的老房子里,即使在明媚的阳光下,也不会折射出瞬间的亮光。

临终时,她泪流满面地说:我想念大先生,也想念许广平母子。希望能埋在大先生的墓边。然而,她这一生中唯一的要求也未能如愿,只能默默地蜷缩在婆婆的墓旁。且没有留下任何墓碑和标记,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她的名字叫朱安。

穿过天井,迎面就是保存完好的鲁迅故居两楼两底。东首前半间是客厅,俗称“小堂前”,是鲁迅家吃饭、会客的地方。鲁迅在绍任教期间,经常在这里接待来访的朋友和学生。小堂前里除了桌椅外,还陈列着一张皮躺椅,这是鲁迅父亲周伯宜在患病时用以休息的原物。周伯宜是秀才出身,因屡应乡试未中,一直闲居在家。后为病魔所缠,又为庸医所误,死时年仅36岁。

穿过故居西首的长弄堂,便来到了厨房。厨房里有一乘大户人家用的三眼大灶,还陈列着八仙桌和其他炊具。壁上挂着一只很大的竹编菜罩,那是当年的“忙月”(季节工)章福庆为周家所做的原物。章福庆,浙江上虞杜浦村人,他除了做农活外,还有一手竹匠手艺。他经常到周家来做忙月,如种地,晒谷,修制竹器家具等。他曾为少年鲁迅做过一些竹器玩具,鲁迅十分喜爱。活忙不过来时,章福庆便将儿子章运水带来帮忙。章运水和小鲁迅年纪相仿,“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鲁迅就是在这厨房里和他初次见面,成为好朋友的。运水教鲁迅怎样捕,讲述在海边沙地里看管西瓜、拿胡叉刺猹的故事,是运水让鲁迅认识了一个在书本上见不到的陌生世界。1921年,鲁迅在创作著名小说《故乡》时,以运水为模特儿,塑造了“闰土”这个活生生的艺术形象。

04

鲁迅曾经回忆说:“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

百草园的名称虽风雅,但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菜园,它为新台门周氏族人所共有,占地面积近 平方米。平时种一些瓜菜,秋后用来晒稻谷。童年鲁迅经常和小伙伴们来到百草园中玩耍嬉戏,捉蟋蟀,玩斑蝥,采桑椹,摘覆盆子,拔何首乌。夏天在树荫下乘凉,天在地里捕鸟。关于百草园的详细情状,鲁迅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文中作了非常形象生动的描述:“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

鲁迅12岁时被家人送到三味书屋读书,他非常留恋这个属于自己的乐园。他带着无限留恋和迷惘说:“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

这是一曲谱写幼年往事的优美乐章。在这一脍炙人口的散文中,作者以如诗的笔触舒卷自如地为人们描绘了一个妙趣横生的童心世界。叙写自己从有无限乐趣的“乐园”到全城被称为“最严厉的书塾”的心程,以及一个少年离别百草园的惆怅和无奈。

05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溯寻中国新文化的源头,都不能不端视鲁迅的身影,触摸“鲁迅精神”的钢筋铁骨。 站在鲁迅纪念馆的门口,望着幽深的双开门,我久久地未敢迈进。 在思绪的长河里,我努力地寻找着近一个世纪前,那个巨人在绍兴、在北京、在上海生活战斗的情景和感觉。 

鲁迅纪念馆位于故里东侧,它东接鲁迅祖居,西邻周家新台门,北毗朱家台门,南临东昌坊口,与寿家台门隔河相望。走进鲁迅纪念馆,似乎走进沉甸甸的历史,我象一名初入校门的学生,仔细地搜寻和慢慢地感受着那久远了的年代和气息。

少年时代的鲁迅不囿于《四书》、《五经》,多方寻求课外读物,从野史、笔记、小说及各种民间文艺中吸取养料,努力掌握文化历史知识。他从小接触农村,亲近农民,这使他既了解了绍兴的风土人情,又看到了广大劳动人民的苦难生活。科场案后,鲁迅家从小康而跌入困顿的地步,使少年鲁迅饱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心灵受到创伤。辛亥革命前夕,他从日本回国,先后在杭州的浙江两级师范学堂、绍兴府中学堂和山会初级师范学堂任教。一方面培养青年,一方面又积极投身于辛亥革命。

在北京、厦门、广州,鲁迅站在时代的前列,写下了许多战斗檄文,猛烈抨击旧思想、旧文化和旧道德,并同帝国主义、新旧军阀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主将。在大革命的高潮中,鲁迅离开北洋军阀盘踞的北京,先后到厦门、广州,一边从事教学、文学创作,一边投入新的战斗。他在广东经受了腥风血雨的考验,在事实面前严厉解剖自己的思想,纠正了过去只信进化论的“偏颇”。

在上海,鲁迅开始了他一生中最光辉的十年。他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武器,团结广大进步文化人士,向敌人冲锋陷阵,粉碎了国民党的文化"围剿",成为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他与共产党人交往密切,坚决拥护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他以“窃火者”自喻,致力于中外文化交流,倡导新兴木刻运动。他关心青年,培养青年,为青年的成长付出了大量的心血。

历史的篇章总是飞扬着流畅与滞涩的墨迹,在风雨如晦的岁月里,鲁迅的文学彰显着精神的“反叛”和生命的“挣扎”,既是为争取做人的资格——生存、温饱和发展的“反叛”,也对生命体验的彷徨、孤独和绝望的“挣扎”。可以说,在中国没有谁像鲁迅那样对几千年的封建制度和根深蒂固的传统观,有那么清醒的透彻的了解,也没有谁像鲁迅那样对专制和愚昧揭露的那么深刻和全面,更没有谁能像鲁迅那样对渗透到中国人思想基因中的“劣根性”痛下针砭,无情地撕下罩在中国人脸上的形形色色的假面,即使面对千夫所指,仍然横眉冷对。

作为传统文化和人性的勘探者和现代思想的建筑师,鲁迅在由传统向现代思想文化的转变中站成了一座丰碑。他是时代需要的巨人,他创造了现代社会的精神文化,他的启蒙思想和“立意深切”“格式特别”的文学具有现代思想和文学的革命的原型意义。他以“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的反叛思维和战斗精神建筑了现代思想文化大厦,把先行者的悲剧性和荒诞性体验提升到生命存在的价值高度。 

正值中午,纪念馆沉默在太阳的光辉里。高大的樟、松、兰、梅、枣树、皂荚树、桑椹及覆盆子飘逸出淡淡的清香,拌着和煦的风,沁入我的心扉。枝蔓和树叶笼罩在院子的空间里,象一位慈爱的母亲,守护孩子般地守护着这块地方。

06

从鲁迅故居参观走出的时候,阳光已经西斜,漫步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身后是商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和热情的笑脸,站在刻有“鲁迅故里”几个字的墙壁前,我陷入了沉思。墙上巨幅浮雕生动地勾划出水乡风情,一端是鲁迅先生的刻像:清瘦的面容,直立着一头刷子似的短发,深邃的眼神,手中的香烟正一缕缕地飘散;从墙壁那一边探过墙顶的竹枝在先生身边轻轻摇曳,似乎在诉说着先生“千磨万击还坚劲”的风骨。此时,我的耳边仿佛响起鲁迅的那首《影的告别》的诗:“我愿意,朋友/我独自远行,不但没有你/并且再没有别的影在黑暗里/只有我被黑暗沉没/那世界全属于我自己……”

告别鲁迅故居,天上忽然飘过几片乌云,一阵风吹过,瞬间就下起了细雨,四周也变得暗淡下来。我想,在鲁迅的眼里,白天和黑夜是没有界限的,白天有暗夜的气象,而黑夜又有白天隐约的影子,一如鲁迅作品带给我们的气息。

白天和黑夜互补相成,如同现实与虚妄彼此交错,伤痛和苦难或许一时不能被时代所理解,但命运终究会拨开迷雾,直视光明的奇迹。有时候,只有置身最深沉的黑夜,才能理解那一缕曙光的珍稀,而我们要做的,是如飞鸟一般振翅,即使暗夜里的寒冷会刺破身上的缁衣。

毕竟,不曾哭过长夜的人,不足以语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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