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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处 漫眼心伤

2010-10-09 21:45 作者:无限践辛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不哭,我这样告诉自己,但我不明白泪为什么总是一颗颗地往下滚落。本以为我哭会引得别人的诧异和蔑视,然而没有,他们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没有我注意我:那边几个人在打牌,有人对着发白的窗外发愣,那个妇女在打哭着的孩子的屁股。在列车“苦苦苦苦”的声音对比下,这些声音都似乎不大。望着太阳将要出来的天空,我想写下我的悲伤悔恨,我不能不写了。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此刻我甚至想见见他。那一个晚她(忘了她叫什么名字)告诉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是谁,她说:“有一个男孩子在操场等你。我也不认识他。”我便去了.他见我的第一句话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回答放假的时候努力想他的名字,可是我想不起来,我只觉得有一点点面熟,知道一点是老乡。

早已不记得那几个小时他都跟我说了些什么,但我依稀记得那冷冷的月光下我们长长的影子。我只是默默地听着,有一点害怕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张望着。我好怕别人看见我和一个男孩走在一块。他不管这些,一直轻轻地说着什么。他的话总让我有一丝温暖在心头萦绕。我低着头,轻轻地咬着嘴唇听他说似乎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突然他问我冷不冷,我想起我该回去了,他执意送我到女生宿舍门口。大门已经关了,我更害怕了,我生了自己的气,真的不该这么晚才回来。我只能无助地瞟了他一眼,他叫我翻进去,我不敢。他蹲在墙面前,摊开双手让我站上去,我更恨自己了,但我没有办法,我只有如此。他缓缓地站起来,我扶着墙壁,慢慢升高,我感觉自己飘起来了。蹲在墙头上,我又看了他一眼,他眼里的鼓励让我纵身一跳,居然没事!

那一晚我第一次写起了日记,谁知竟一发而不可收。这时候我才想起刚才翻院墙若是被管理员看见,肯定要挨训了。我更后悔不该这么晚才回来了。这样责怪着自己,却又一边回味着他带给我的款款的袅袅的感动。甚至觉得他的手掌好厚实,好想蜷在他手心睡觉。忽而又气愤自己了,怎么能有这么荒唐的幻想呢?但我却因为他没有告诉我下次见面的时间而怅然若失了。

我就这样一直惦记着他,只能终于有一天中午,我走进校门看见他从教学楼里出来。那是第四天的中午,见他低着头远远地迎着面走来,我便走到了路的另一边,结果还是和他撞上了,脚前的那一双皮鞋是他的,我认识。我抬眼看他的同时他张了嘴,我听见他说他晚上等我。我慌慌张张的绕了过去,低着头匆匆钻进寝室。初秋的太阳在窗外暖暖地照着,她们淡淡地笑着,我觉得她们全知道了。只有独自坐在床上,徒劳无功地想他叫什么。

晚上我洗了澡,选一件最白的衬衫,用平生最微妙的心情去了操场,这时最让我不安的不是他叫什么,而是那么大的操场,我该上哪。环视一周没见着他,我正想回去的时候,他走上来,像天上掉下来一般。他递给我一本书,我本不想要,但想到扉页上一定有他的名字时便接了过来,看完递给他他不接,一个眼神就让我低下了双手。(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每次我回宿舍的时候,他都会在后面说下次见面的时间,我总是只顾往前走。然后,就是无休止的想起他,总是会想起!终于等到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我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永远都是看着我的白球鞋和和他的各种式样各种颜色的皮鞋。有时也坐下来,垫着他带来的杂志,看操场另一角灰白的灯光下悠悠走着的人,再不就是扯着脚边的枯草,他仍然只是说一些琐碎的事,他从没说过他我。我隐隐有些希望他说出来,但我又很怕他真的会说。他一直没说,直到最后。

终于有一天,他问我为什么每天都穿那双球鞋鞋还那么白。我知道他不是问我为什么鞋子白,他问的是为什么只穿那一双鞋。我默默地低着头,脸上有点热。我以为他是笑我,那时。

又是漫长的一个星期,他才来找我,我脚上仍然是那双球鞋,我总不能穿姑姑给我纳的千层底吧?

和他在一起的许多细节都已经很模糊了,可我忘不了他送我皮鞋的那一晚,他把手提袋搁在一边,我们坐在亭子里的长凳上,他忽然按住我的双肩——他想吻我!我下意识地猛然推开他扭头便跑,他追上来,把袋子塞在我手上,我不接,袋子掉在地上。我闷着头跑回宿舍,我知道一定有许多人看见我的囧样。

过了几天,我发现那鞋盒躺在我床上,里面还有他写的文字。我匆匆看完便把它们锁在箱子里,没有人看见。但它们是如何到我床上的,我却一直不得而知。我等着有人来告诉我,可是没有,我更没法问出来。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看见他的时候总是躲开,而他总是跑过来告诉我他晚上等我,声音很刺耳,我恨不能封上他的嘴。这样的夜晚我就会从窗口看见他的背影,看他能遮住半个耳朵的头发在冷风中翻飞。他总会等二十五分钟左右,他看不到我,或许也不知道我在哪个寝室,他问过一次我没有告诉他。

那学期快放假的时候,我去赴约了,他看见我似乎一点也不诧异。我们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又回到了以前。不管是散步还是坐着,我俩之间的距离都恰好能容下一个人。

我一直没有穿那一双鞋,他也不问,像不知道这回事。

放假回家我没有和他一道。

在家里哭了一个寒假,爸说没钱,我故作坚强地说大不了不上了,然后就躲在房间里哭。我不知道妈妈在哪,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去求她。

开学,爸爸和我一起去了。在校长办公室里,爸爸跟校长解释,我特别担心的事结果还是出现了,有一个男孩闯了进来,好像还是他们班的。爸爸还在继续说着,男孩就静静地听着。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经过了我。就好比人跌倒了,最先看的是周围有人看见没,而不是关注自己的衣服和身体。

书是读了,可没有课本。我开始憎恨上课,特别是有老师盯着我只有一本笔记本的课桌看的时候。

他从此没有再来找过我,我隐隐觉得跟那个男孩有关。我甚至想踹那个男孩一脚,可我一直再没见着他。而他,我只见过一回,我远远地看他在球架下投篮,他跳得好高,似乎正在努力跳出我的心。

他的一双球鞋比我一身的行头还要值钱,我猜。

但我还是常常会想起他,又或者就是想他?特别是在打开日记本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日记本里他还一直是主角,直到他的出现。

他比我高一个年级,我完全被他的直爽与放肆震住了。那个星期六的晚上,同桌和我沿着跑道走着聊着,突然就被人叫走了,他就从后面走了过来,我起初没在意,以为他会超过去,可是没有,我正有点意外的时候,他开始自我介绍,我甚至没办法打断他。他没看我,只是独自说了好一会儿。月亮还没有出来,只有几颗星星偷窥着我们。我就那么听着,跟他一道往前走。

现在想来,我真的应该不理他,站住或是掉转头都可以啊。人都会习惯惯性吧,都是不愿意轻易改变一直在走着的路吧,不管是走路还是生活。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知是为什么,我跟他聊得那么投机,当然更多的是我听他说,天南地北,无所不谈,我一下子就被征服了。他走得越来越近,当我意识到之后,我便让开一点。然而过不了多久,他又靠了上来。奇怪的是我一点儿也不生气。他邀我到那一片小树林里去,我从没去过,但我答应了。他走前面,我跟着。有一个坎儿颇高,他左右看了一下,没找着我能跨上去的地方。我说回去吧,他不作声,伸出一只手,他的眼神让我觉得很真挚。我就把手递了过去,他的掌心暖暖的湿湿的,让我又想起了我曾踩过的那双手。爬上去了,我忙稍用点力,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总是提醒我地上有条沟或是有根树枝,我低着头默默地走,看地上隐约而斑驳的树影。他悄悄地转过身来,静静地看我的脸,我则看他不甚厚实的前胸,但我感觉到月光正照在他突出的眉棱和挺直的鼻梁上。他轻轻地拥着我唇放到了我的唇上,我全身有一种麻麻的感觉,他的唇又缓缓地离开。我差点哭了出来,我说这是我第一次,他说他也是。他仍然拥着我,他问我恨不恨他,我想点头,结果却摇了摇。他说我好美,我轻轻地左右转了转身子,他便放开了我。

我们走到了江边,寂寞的街上,我被他拥着慢慢的挪着脚步。来学校快两年了,我却没有去过一次江边,是他带我去了。我看到许多以前不曾看到过的轮船。他仍然吻我,我没法拒绝。直到天色渐渐地亮了,我的似乎也做到了尽头。我怕星期一的我是众人耻笑的对象,我更怕他会把昨夜和今天的话在别人面前重复。

我好冷,红红的太阳一点儿也不热,我们靠在一起晒太阳。他仍然要吻我,我推开了他,或许,太阳的注视下,人的胆子都会变小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室友解释我一夜未归,终于,我买了一些东西,拎着。告诉她们我去了一个亲戚家。东西就是亲戚送的。我为自己的开始说谎感到兴奋。

我不知道我怎么就这样过早地把初吻交了出来,但我没想到后悔,在那个时候。可我预感到我们不会长久的,但又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他告诉我下个星期五在操场等我,可我每次走到宿舍与操场的岔路口时,都好希望他能冒出来,无理地要求我陪他走走。我不会说话的,只会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听他说。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学费都交不起,更不想让他看出我永远都只有那两件T恤,我去买了一件连衣裙。没有人知道当别人吃早餐的时候,我是如何的难受。我想不通为什么以前早餐时不怎么饿,现在没钱吃早餐的时候反倒饿得不行。

星期五终于来了,我第一次穿裙子自我感觉还行。但他似乎并没太在意衣服,他只是肆无忌惮地盯着我的脸,我也并不避闪,我不怕他。他依然老吻我,我也并不推开他。

后来,我去见他常会穿室友的衣服。但星期五星期六就不,因为这两晚我们通常都不回来,坐久了就躺在草地上,我怕把别人的衣服弄脏。

我开始不在乎别人看我的眼神,她们似乎都知道我去了哪儿,又似乎不想知道,反正没人问。我和她们的话就渐渐少了。

他教我认星星,现在还记得的织女牛郎星、北斗星,都是他教我认识的,还有天蝎座,那是他的星座。

五一回家,他要到我家来,我不答应,我不想让他看见那三间灰灰矮矮的瓦房。他告诉我,他会把月亮当一个大大的镜子,从镜子里看我。所以每天晚上我都站在门外,仰望它,仰望他。

我提前一天去了学校,他也是。我们去爬山,我总不想让他花钱。灌木丛下,看他沉沉的睡在我身边,儿在头顶叫着,阳光射不进来,他吻我。

我把以前的事告诉他,他说不怪我。

他一次次地要我,我不敢那么做,虽然好多次都到了边缘,我还是推开了他。终于有一天,我朝着他的脸甩了一记耳光,他的力气马上就弱了下来,继而是自责。

我并没有怪他,我知道他在我身边,走不了。

但我最后还是把自己交给了他,我看见漆黑的天空中只有几颗星冷冷地瞅着我,他没看见,他只看着我。

那是放假前一天。

他要看我的日记,我就给了他。我到他的寝室里,整个宿舍楼只有我俩。我看见他的日记本,我想看,他不给,我就更想看。

当我看着他记账般录着的他以前的故事时,我苦笑了。

他骗了我!

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他,而他……

他骗了我!

他好像并不在意,我更恨他了。他的道歉又让我更嗤之以鼻。

他还是一如继往地吻我,我没有丝毫感觉,我用了全部的力气咬她的唇,我感觉到咸咸的味道,又或者,是我的泪?

我鬼使神差地跟着他满世界玩,他还是一次次地要,我更恨他了。但我不拒绝他,他的棱角分明的唇让我无法拒绝,但我想杀了他!

我写信告诉他,我不希望如此。他总是避开这个问题。

我想跟他分手又无法说出口,虽然我历尽千辛找到了他家。她仍然一次次地重复,我恨透了!这个世界!

天空黢黑黢黑的没有一丝光亮,我看不见他,当呼吸渐渐平缓的时候,我终于说出我来找他的目的。他依然是自责,但我知道这次他是无法挽救的了。他似乎哭了。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第二天他送我回家,我还是没让他到我家来,我觉得没有必要了。

我在他家呆了五天,爸爸不知道我去了哪儿。那是个浓阴的天,一回家就是爸爸无休止的责骂,说不给我读了。

我走出家门,去找了那个老乡,那天夜里,我把自己给了他。

开学还有两天,他打来电话,说一些无聊的话,我嗯嗯的应着。

第二天,我去了学校,拿回了我所有的行李。但我的日记本还在他那儿,后来我就一直没再写过日记了。

第三天,我就动身到了这个城市,这个让我痛恨的城市。现在,我终于逃离了它。

原来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容易,没有任何文凭,没有任何技术,我像一只狗一样在那些大腹便便的老板脚下讨吃的,他们老是赶我。

我发现这个城市是铅灰色的,而我家是绿色的。

但我却不回家。

我在眼镜厂裁过片,我干过保姆,还让自己给了那主人,我在皮鞋厂学过做包,我做过钟点工,我卖过水果……

我后来给一个又胖又笨的男孩做家教,那算是我最高尚的职业了。租了个六平方的房间,在大路边低头烧饭的时候,我讨厌那些从后面看着我的路人。唯有太阳,她暖暖地照在我身上。

我吃不好,但我特想吃好的。

有一天,我发现有些地方我进去免费,我就钻了进去。我傻傻地坐着,木木的看着那些华丽的衣服在跳跃、旋转,有时会有人请我吃东西,都是我从没吃过的。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吃。他们看出来之后,都会耐心的教我,可我开始讨厌他们,我就觉得他们不过是有点耐心的狼。但我还是会来,说不清原因,或许只是没地方可去,又或许只是为了那些吃的。

只有他,教我的时候眼里有更多的真诚,并且,他是他是唯一一个连续两次请我客的人。我把自己给了他,闭了眼,那小小的光斑还在眼前转,有偷窥我的那几颗星星的感觉。

我常常来这里,他也来,给我各个国家的风味,我一次次地把自己交给他摆布,就觉得自己更像一只狗了。

他有一天给我一百块钱,我知道自己不止这么多钱,但我还是接了。钱并没有错,我爱钱。我知道谁都爱钱,可那些人模狗样的,却都不肯承认。

和他在一起,我平均半个小时就说一遍我爱他,我知道他想听这个,而他则平均十分钟说一次。呵呵,真逗。

那天,我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洗车点,看见了他的利。他身边站着一个明知很老看上去却和我差不多的女人,还有一个男孩,七八岁吧,叫他们爸爸妈妈。他看到了愣在路边的我,但眼光并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太久,他们依然说笑着。没有人注意我的存在,甚至连洗车的都把水冲到了我的腿上。

我从他面前走过,我没能想到该怎么做,只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他保持着和儿子说话时的笑容瞥了我一眼。

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我是什么呢?

我从此再不从那个洗车点经过。

好多天我都没去那儿,我想去看看满天的星星或是朗朗的月亮,可我只能看见暗红的天空,昏死的月亮也是暗红的,没有星星。

我要是不去,他就不会找到我的,但我还是去了。我告诉自己不是去见他,但他又坐到了我身边。默默地,我和他都默默地喝着没加糖的咖啡。

他的要求我依然毫不拒绝。从他油腻的头发间,我似乎又看见那几颗曾冷冷地瞅着我的星。闭上眼睛再睁开,我只看见他上下移动的反着光的头发。它们一缕一缕地硬着,亮着。

我坐在副驾驶上,他让我带他去我的住处。我带他去了我前几天看上的两室一厅。我站在空房子里傻傻地笑。他递了几张花花的纸给了站在一边的房东。

第二天傍晚我就没去那个男孩家了,因为我一个人搬家一直忙到下午。太累了。

他陆陆续地送来席梦思、电视和一套厨具。后来还要给我买一京哈,我不要。

每次来之前他会提前一个小时左右给我打电话--他给我一个手机--我于是就做好饭等他来吃。

他来了就吃,会说几遍好吃。然后就抱我,我不动,任他摆布。他有时会暗示我该抱他,我就抱……

然后看一会儿电视就走.

我发觉太阳已不是以前的太阳了。可我不想离开这里。

我问他要钱,他说给过了,其实那只是我的生活费。

就吵。我拽着他的胳膊闹。我不敢打他。

但他还是把我往床上一扔就干。中途我向他要钱,他就捏我,我不哭,我只有毫无力气地任他摇摆。

我到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爸爸,他说他生了病,现在已经欠了几千块钱的债了。

我哭,我闹。他不理我,我就打电话把他哄来,再闹。

我们每次都吵,大声的吵,甚至半夜都吵,吵完他再回去。

我不在乎对面一居室里那个男人,他比我大,但比我嫩。

但我常常到对面去玩,有时穿着最省布的衣服,他似乎有些害怕,我反倒有些得意。我把脚往他的破烂床上一搁,他便不敢不和我打牌了。输了就打耳光,我一输,他就会脸红,而我呢,就用力打他。

他突然就来了,我一进门他就给我一个耳光,全部是输了牌的那种耳光。我咬他、我抓他,筋疲力尽的时候,我还是他的。

完事后他就骂我,用世上最难听的话骂我。我反而不哭了,我知道他骂的都对,我的确就是个贱货!

他去找房东,又交了一个月的房租。

回来又说不该打我,叫我打他。我只是笑笑,我笑我终于认识了自己,而他不会知道我笑什么。那一晚他没回去,趴在我身上,似乎比哪一次都温柔。

我仍然和每次一样……

看着他下楼后,我想不出我有什么办法逃离他,在当时。

对面的他领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上来,他说是他弟弟。我便一起进去给他们帮忙,把床加宽,用凳子。弟弟刚毕业,我问他叫什么,他似乎不敢回答,更不敢和我说别的。我就管他叫小弟。我问一句他答一句,像极了审讯。我觉得可笑,可我笑不出来。

后来我便常常到对面去玩,但我竟然不把脚架在他们的床上了。

我总能感觉到小弟的眼睛怯怯地盯着我身上,跟那些男人不同,这反而让我如芒在背。我抬眼看他,他的眼睛就会迅速的移开。我看到那眼睛是清澈的。

我还看到他眼里的疑惑和茫然,于是我再去他们家时,我不穿那些吊带和超短了。

他渐渐地敢直视我的眼睛了,这正是我希望的。我努力让自己和他聊天。他和我说许多他的故事,有时觉得幼稚,可更多的是感动,感动于那简单却真挚的情感,我也和他说许多我的故事,当然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我,他不会懂,因为我自己都不懂。我似乎找到了多年前的那种感动,我很感激小弟。

隔了好几天,他才又来了。我第一次拒绝了他,他没有打我,只是冷冷地走了。我把电视推到地上,把墨水泼到墙上床上,把那些装饰全扯下来,或者砸烂。

走出黑洞洞的房子,我看到小弟鼓励的目光里有惊喜。我不由分说的牵着他的衣袖往外走。他轻轻缩回手去,默默地一直陪我走到铁道边。我大声的哭,甚至想抱着他哭,可我没有。

他陪我在初暖暖的夜风中坐了一宿。我决定离开。我看到他的眼里的欣喜和支持。我发觉我爱上他了,但我没有告诉他。

昨天早上,他送我到火车站。我不想让他给我买票,他偏在买。他只说了一个字,值。我也觉得值,虽然这么些钱可以让我吃一个月。只是我该怎么报答你呢,小弟?

天色渐渐地亮了,一排排傲然挺立的白杨树迎接又目送我的到来离去。在它们上方,我看到一轮火红的太阳正在升起。

我擦眼泪,对面的老太太坐到我身边,抚着我的头:“闺女,不哭了,有什么值得哭的呢?”我忽然发觉这些陌生的人眼中更多的都是善意。

是的,有什么值得哭的呢?我总要勇敢去走上前。写下了我的悔恨与悲伤,它们将永远的被我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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