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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调动

2008-06-20 12:38 作者:散叶  | 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两年后,许文终于明白了许多事情,也真正认识了社会。他只觉得悲哀,愤愤不平。他不知道,还将会有多少风波和坎坷在等着他,可他无能为力,只有无奈和感慨。

许文现在只能继续在小学教书,他想上中学的愿望彻底破灭了。每次想起这件事,他都是一脸的绝望和气愤。这是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堂叔亲口说的:以后想上中学不可能了。

说起这位堂叔,现在是教育局的局长,以前是副局长,分管中学工作。虽说是亲戚,可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来往。

许文生在穷苦人家。他的父亲一生卑微,无钱也无势,母亲也无业。虽说他还有五个亲叔父,可是彼此并没有多少来往。在整个家族中,他们最没地位。连自己家族的人都瞧不起他们,更何况外人呢。

四年前,因形势需要,要从小学调任一批教师到中学,弥补师资不足。要求不高,只要大专学历。五年前,许文已经大专毕业。这下可好了,他正心里暗暗高兴,有政策。不过,他的父亲没有地位,和这位堂叔也不熟,不敢去找。最后,还是他的爷爷出面,长辈总是比较好开口。

当许文的爷爷提及工作调动时,这位堂叔便说:“等本科毕业时再说了,现在上去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只有中文专业能评职称。”听堂叔这样说,许文也只好作罢,有点郁闷。他想不懂,身边的同事并不是读中文,怎么他们纷纷都能上中学?既然是政策需要,为何偏偏他不能呢?假如说,他自考本科读十年,那岂不是要等十年。可是,生死权握在他人手上,如之奈何。(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许文只好努力读书,争取早日考完本科。其他同事纷纷问他,怎么不上中学呢?许文哑然,无话可说,只推说没去找关系。许多人开始纷纷劝他,早日上中学,用不着花多少钱,而且中学比较轻松,小学太累。许文笑笑,点头称是。

说起小学,简直是如牛般的劳作。就说常规吧,常常做许多没用的材料。家访,转化后进生,培养优生都要有记录。若说起平时做的工作,远比那些记录多好几倍。做这些简直是浪费时间,倒不如投入到教学中。听课,规定要几节,可实际上每学期开课的人也不多,远达不到规定的节数。于是,只好借别人的教案抄一抄,这叫什么事。更好笑的是,要求抄一万字的学习笔记,倒不如用看的,无非是领导为了自己的政绩,好升官呗。更可恨的是,小学每年暑假都要调动。无非是领导想要点油水而耍的手段,不然,就一直把你调到最边远的地区了。说起领导,许文觉得他们不值得人尊重。只不过手中有权,炫耀权威。许多人巴结领导,也许是有些无奈。老百姓日子真不好过。

许文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一直想上中学。至少没有调动,至少课时安排比较宽松,不用整天都待在学校。他对小学的生活相当厌恶。

第二年暑假,又有许多人上中学了,仍然有政策需求。许文羡慕不已,可是又能怎么办?许多人又开始问他,怎么还没上中学?许文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出实情吧。听说许多人上中学,工作轻松了许多,而且都在附近的中学,许文更是一声长叹。不过,他还在向往着那个本科的希望。

第三年,许文本科课程只剩两科,包括一科最难的英语(二)。碰巧这一年,许文的父母一起去医院看望这位堂叔的家人,有机会见这位亲戚。当许文的父母说许文读的是中文专业时,这位堂叔便说:“这样的话早就可以上中学了。不过,进县城工作要本科学历。”

后来,这位堂叔又向许文的父母和爷爷许诺道,如果许文考过这两科,便安排在农村较近的中学。这个结果也能接受。

功夫不负有心人,许文终于考过了。他去教育局找堂叔,要告诉堂叔考试的事情。许文有些胆怯,在走廊间等候堂叔的出现。终于,堂叔出来了,又走进另一扇门。许文连忙跟上去,堂叔背对着他。许文叫了一声“叔叔”,却传来一声呵斥的声音:“什么!”许文顿时感到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好。

暑假临近结束时,堂叔打来电话,告诉许文,有一间偏远的中学,而不是原来所许诺的,让许文考虑。电话是许文的父亲接的,可这位堂叔始终未向他的父母说过任何一句话。父母觉得远,让许文去找堂叔,当面问问,有没有别的选择。其实,他的父母亲想得太天真了,若可以商量,电话里早就说了。

许文来到教育局,找到堂叔,就说,太远了。还没等他说完,堂叔就插上一句:“要不你再等一年吧。”许文不敢顶嘴,心想,要不就在等一年。其实,许文也没说不去,只是被那句话……

许文心情郁闷,过了几天,决定要去。打电话告诉堂叔,可是已经不行。但许文听说,他的同学花了不少钱安排在很近的中学。许文心理开始不平衡,花钱他也舍得。不过,这只是麻烦的开始。

风言风语终于开始传来。许文不去中学的消息一下子在亲戚间传开,大家都在责怪他。许文想,不过是教书,又没想过当官,用得着在后面说这么多的话吗?即使不去,也是正常的。先是堂婶说:“现在不去,以后就没机会了。”许文想,堂叔怎么没说呢?不是叫他在等一年吗?

接下来亲叔父纷纷说:“人家肯帮忙就很好了,你们有什么可以让人家倚重的?”许文听了,十分生气。全县那么多人找那位堂叔办事,然到都有什么让他倚重。无非是钱,许文舍得出,花它五、六千都没关系,尽管他家境贫寒。在家族里,这些亲叔父开始数落许文一家,却不曾帮许文做成任何事。许文觉得这世道很荒唐,他开始认清许多人的嘴脸。

那位堂叔总在外面说许文的不是,可是怎么不提那句让许文再等一年的话。这样不是做贼心虚吗?许文可是丝毫不曾在外面说这件事。人家问起,他总是含糊了事。

许文觉得还应该去拜访一下那位堂叔。花了几百元,准备了礼品,来到门前,房门紧闭。这可是他第一次送礼,他觉得自己可笑,从来就鄙视送礼、巴结,没想到自己也会这样做。许文按了门铃,没人开门,但他从门缝里看见了灯光。等了好一会,还是没人开门。许文拎着沉重的礼品走下楼梯,本想回去,但他不甘心。之前,他已经来过一次。他拎着礼品又来到紧闭的门前,刚才门前还亮着的路灯此刻已经熄灭。许文在黑暗中站着,等着,希望有人回来。

还真让他等到了。堂叔果真回来,许文高兴极了。堂叔想不到他会来,楞了一会说:“你怎么这么傻,我们都是亲戚。”只收了一点茶,其他不收,又说:“很忙,里面没人。”边说边推着许文下楼梯,要他回去。许文很失落,连家门都不让进。还说什么里面没人,谁都猜得出。那门上还装有监控的摄像头。

许文觉得自己受骗了。从小,他接受的教育是要做个道德高尚的人,乐于奉献。如今,他认为都是假的,都是利用别人的措辞。他想,社会这样子,当初心怀善良的年轻一代走进社会能有几个不被污染同化呢。这些长辈究竟树立了什么榜样呢。许文觉得社会很糟糕,也很黑暗。他开始懂得社会的阴暗面,他觉得这是个分水岭。

那年,许文受了刺激,决定考研,想挣脱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他意气用事,没有考虑到惨淡的家庭经济根本不允许他这样做。那阶段,他和自己过不去。读得很苦很累,体重下降很多,但只要想起工作上的事,他就咬牙坚持。可是,努力大半年后,在耗费许多心血、时间、金钱后,还是放弃了。因为,面对日渐苍老的父母和窘迫的家境,他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这件事,许文和家人处得不愉快。许文常常提及此事,家人厌烦。许文很伤心,独自承受这份愤恨。他也知道,自己有错,性格也不好。可又有谁来理解他呢?

现在,那位堂叔见到许文一家人都躲躲闪闪。许文也不想遇见他,老远看见时,便掉头走开。许文想起父亲说的事。有一次,父亲遇到这位堂叔,说许文的同事都上中学了。这位堂叔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又一次,在酒宴席上,这位堂叔故意坐在许文父亲的身边,还请许文父亲抽烟。许文觉得很好笑。想起自己叫了他十年堂叔,却换来这样的结果,许文很为自己不值。

如今,许文觉得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常常因到这件事而惊醒。之后,是一阵阵的愤恨。有时,甚至会丧失自控力地摔东西。他的心正被无情的现实一点点地碾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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