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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西湖

2013-03-31 10:10 作者:面包形状的翅膀  | 1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到达旅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还好,从旅馆到瘦西湖也只有差不多两公里的路程。

放下包的时候,算是可以不用再为寻找旅馆而紧张了。当人没有一个非要不可的目标时,才能将那些说明了“花局里”、“艺术活动中心”或者是“盐阜东路”的白色或者是红色的字迹看清。寻花问路,这一站叫做扬州瘦西湖。

启程的时候就开始下起了小,抵达瘦西湖的时候天空又匆匆收起了江南女人才有的伤感面孔,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可惜的是,不是在那个烟花三月来到扬州,来到瘦西湖,所以会不会也少了几分李太白在扬州百里开外也想欲上青天揽明月的豪放情节。

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从此,瘦西湖的名字就被定了下来。一个诗人躲在扬州的某个角落了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恐怕是那天历史刚醒,就被记了下了,从此沿用数年。扬州城建了又毁,毁了又建,幸运的是,终于有一天得到了一个瘦字,于是就披上了一身与世无争的外衣,还给了扬州城一副清新秀丽的色调。

老实说,从未见过这样的湖。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他更像是一处私家园林里悄悄流淌着的千年灵气。无论是岸边的游人或是传中的看客,总会面露一种主人的模样,安静的看着齐岸的湖水悄悄流淌。若是一不小心看到了一把粉红纸伞或是一种泛黄信笺,你一定也会再次沉入瘦西湖的湖底,想着从前在湖岸边走过的那些文人墨客,跌入关于历史的巨大恐惧当中。岁月,又一次披上了刻着水墨提花的外衣,在瘦的出颜色的岸边慢慢的徘徊出千年前的色调。

老实说,从未见过这样的园林。一座湖不再成为私人的财富,更多的是为园林的主人所共有,这种模糊了的时代里的模糊印象,大概从那些北京来的商船悄悄卸下,又将杭州来的游船悄悄填满,时间久了,记忆也会变得模糊,直到瘦西湖瘦出了一副“L”形的模样,依旧能够在她的岸边,她岸边的泥土上,它岸边泥土上的脚印里找出当年的荣耀与风光。一时间,本来就瘦的瘦西湖迎来了杜牧鉴真、迎来了扬州八怪,也迎来了马可波罗。至今,在那些大虹桥,在那些五亭桥,在那些钓鱼台,在那些二十四桥,依旧可以看见当年的影子,而今往后,光阴流转也就不过如此。(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们,都太对对不起勇敢,对不起那些因为以勇敢为名的动词或是形容词。那些站在五亭桥上的人,或是休息,或是把步伐放缓,不知在什么时候也把相机放缓,把身子放正,就连身边旅行团的导游也喊出了半个钟头后到这里集合的口号。于是,这座在乾隆年间才建成的桥,在时间面前悄悄地划下一个硕大的口子,没人介绍的人自然不会知道他的来历,就算有人介绍的也会冷不防将他的年岁往之前大步推移,直到人们觉得这个年代可以映衬相机下的二十四桥,直到可以附和耳机里那些复古音乐的旋律,直到扬州旧时文人们还在不远的地方谈论着诗歌中的措辞,戏剧里的旋律,这才肯放下相机,回到这个已经瘦得只剩下朦胧记忆的时代。

历史太多,自然也会负载太重,直到今天我们依旧能够清晰的目睹这一切,目睹那些文人从不远的地方登舟到来或者离开时的模样,但杜牧显然要旷达得多。据载扬州时代的杜牧风流一时,喜欢在花天酒地里打磨诗歌的轮廓,而当时的扬州,显然是大唐王朝名扬万里的大花园,充斥着一个时代人关于繁华,关于富裕,关于享乐的种种映象。而当有一天调官离开扬州,也就没能留下多少当年在月下关于那片还未沾染过太多才子诗句的记忆。终于有一天,终于有一天的晚上,当月亮再次升起,当月亮再次照进月亮城的瘦西湖反射出杜牧的白光,一曲“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 玉人何处教吹箫”穿越了空间上的山和水发出了响亮的叫声,从此,在远方的二十四桥,多了几分调侃,多了几分优雅,多了几分乱世里被时间分隔开的创伤。

初秋未至,而那个教吹箫的玉人又在何方呢?也许只够岸边是不是会弄湿岸边人脚的湖水才会模糊出一个瘦的影子,一个瘦的影子下一个瘦的西湖。只有不远处的二十四桥,看着五亭桥在湖中略显多余的倒影,可以在瘦西湖这个老朋友的脸颊上小声的留下几滴眼泪和一声叹息。不知道在多少个世纪之后,人们是不是还能想起当初的那片湖,那座桥,那个人,那段人生。年少轻狂的清晨邂逅红楼,赏尽尘世之美;枯岁还忧的黄昏远眺高楼,尝尽俗世之秋。而后,在杜牧的记忆中保留下了扬州城的那份轻快调侃;而后,在扬州城的石墙上记录下了杜牧的那份居安思忧。只要在每个时针走过七点的夜晚,只要月亮还在,瘦西湖还在,二十四桥就开始诉说那个模糊了的吹萧故事,那个关于民族和个人的美丽传说。扬州人应该庆幸,终于在他们歌唱着“烟花三月下扬州”之后有人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蘸着瘦西湖的水,运笔一画,便是千年的光阴。于是,瘦西湖还是那个瘦西湖,二十四桥还是那个二十四桥,只是清风仍存,只是乐曲还在,只是岸边人的脚步声中多了点倔强,多了点温柔,多了点月下箫声中露出的动人气息。

只是韩绰没有想到,杜牧没有想到,那一天的送别竟是一条长长的分水岭,像五亭桥般将瘦西湖隔开,这一隔,就是一个人,两个人,两段人生。前一段臃肿不堪,而后一段却风骨犹存。一个伟大的诗人终于在一个不知名,不知姓的早晨出发,这一走就瘦了几千年,而瘦西湖本身也终于用一“瘦”字最后一次细细的打磨出一个时代诗人瘦的人格。这早已不是李白的那个侠骨风仙的年代,却依然将风流保存于时代的一举一动当中,于是它本身也在扬州八怪的身后得到了一个与名分相乘的名字。那些个动词,那些个形容词,终于也被时代打磨出一个新的名词,成为了扬州城一个独有的名号,丈量出每个扬州人的脚步。

终于,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每天在歌舞声中凭借诗歌上惊人的天赋,用身体比划出了名族的重量。当年在瘦西湖岸边漫无目的的游走的少年,读着李太白烟花三月,走过了二十四桥,终究也走出了那一泓弯弯曲曲。而那些在小学就读着“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后人,依然可以看得出那个瘦瘦的诗人,在明月出上的时候,撑起了一个年代的划桨。湖边的人只是仰慕现任的高明和才华,而桥上的人却惊羡现实的重叠和慌张。

曾今,我也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瞬间可以改变一个人性格的锋芒;曾今,他也以为,没有一个瞬间能够改变一个时代的航向。于是,桥上的人走下了桥,走出了瘦西湖,走向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新的人生。繁华依旧,旧景仍存。杨柳还在,荷花还在,二十四桥还在,只是那个“十年一觉扬州,赢得青楼薄幸名”的人和我们走散了,走到了岸的另一端,再也不会再回来了。而在岸的这一端,稀疏的依旧是与当年相似的背影,倒映出一个与当年相似的天堂

而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终于开始有人走上了桥,沿着过去的足迹,似乎是寻找,又似乎是欢呼,一代又一代的人,凭借着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勇气走出了新的年代里新的人生轨迹。在明天的明天,也许历史会被覆盖;在后来的后来,也许箫声会被淹埋。为时代而探险的人们,终于有一天,读着《樊川文集》,恢弘出名族的骨子里流露出的精神,打量了瘦西湖瘦的长度。 也终于有一天,在一个明朗的星空下,我们会想起,当年在那个瘦西湖下,有一个人在教着我们只有萧才能听懂的节奏。

终于,瘦西湖还得继续这么瘦下去,这一瘦不知道又得经历多少个风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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