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我喜欢坐火车的感觉(上)

2013-01-22 17:13 作者:汉子  | 1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小时候一直盼望着坐火车。

最早坐火车的记忆已经不太真切,只依稀记得当时自己好象在坐火车的途中学火车叫,然后大人们欣喜地说:真象,真象!直到长大成人才知道那只是大人对孩子的欣赏而已,并非真相。

1970年,刚上一年级的我被父母送到省城姑妈家呆了半年,从省城回家坐的是火车。或许是年纪小的原故,朦胧中只记得火车哐哩哐镗的响个不停,不停地钻山洞,进进出出数也数不完,害得一直站在窗前想探知外部信息的我老看不清楚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宝成线,可是翻山越岭哦,当然山连山,洞连洞。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机会坐火车,直到阳安线开通,才又开始过火车瘾,不过那只不过是在汉中盆地内一两个小时的车程之类,不过瘾。

高中学校坐落在汉江河北岸,南岸不远处的半山坡就是一个不小的火车站,所以会不时听到火车鸣笛,思绪也就经常跟随者汽笛声飞向远方。“拨乱反正”过后火车慢慢越来越准时,每天站在学校操场上做课间操的时候,就会看见一列开始绿色,后来橙色的火车从西边山谷准时蜿蜒而出,暗下决心:一定要坐上这趟车走出去逛逛!

高考后,终于坐上了心中期盼的列车,之后四年便在来来回回的穿梭中度过。家乡到学校大约十一、二个小时的车程,虽然并不遥远,但因为乘车时间大都在晚上,加之起始两地的自然景色差异很大,所以感觉好象走了很“远”的路。(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自己一直有个习惯,如果初次到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不管有多远,旅途中能不睡觉就尽量不睡觉,因为睡觉后大脑里的地理连接会发生断裂,要用很长的时间才能辨别出新地方的东南西北,因为如此,旅行中总是要睁着两只不算大的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直到眼皮打架为止,所以大学四年的回乡之旅就在火车窗口的向外眺望中熬过,但遗憾的是,一直没能搞清楚火车到底是如何穿越秦岭的。

记得有一次坐火车回家,适逢细蒙蒙、云遮雾饶,青山在雨幕的缠绕间若隐若见。列车便在扑面的峰峦迷阵中来回折腾,最后停在宝成线一个叫作青石崖的车站。车站建在半山腰,一边悬崖,一面绝壁,一束水流从旁边湿漉漉的山崖飞溅直下,落入令人眩晕的山涧,直浇的自己有点恍惚,“仙境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上学的时候特别羡慕外省尤其是新疆的同学,竟然能有三四天的火车之旅,“那么长时间的火车旅行,会有多少好看的景色可以看呀?”

八六年十月与朋友一起去四川峨眉山,从勉西上车的时候车厢里非常的拥挤,背包和人流搅成一团,充斥了整个车厢,到成都后又急匆匆换上了成都到格里坪的慢车,愈发的人多,愈发的拥挤,车过成都南站,涌来一大批背着铺盖卷和喇叭背篓的农民汹涌地往车厢里拥,只见一个男列车员站在车门口,手抓车厢把手,屁股往后一撅,同时用四川话吼到:“挤,挤你妈的P哟 !”农民们纷纷跌落车厢,许多年后的今天,那句川吼仍然是自己说的最地道的四川话,合适的时候总会脱口而出。

慢车,加上拥挤,又没有列车员报站名,初次入川的我们,始终心惊惊,稀里糊涂在一个说普通话的人下车比较多的车站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走出了车厢。等跟随人群走到一个叫眉山车辆厂的工厂门口,才发现“天哪,下错车了!”问车站值班员了解,到距离我们要去的夹江县城还有四十多公里,因为国庆以后还要上班,时间来不及,刚巧有一列货物列车停在车站,就只好爬上了上去,开始了我们的扒车之旅。

敞棚车上装着一圈圈的钢筋,急速行驶的列车带动的风极冷,两个人都倦缩着身体,上牙打着下牙,途中突然有个人头从钢筋中钻了出来,吓得我们魂飞魄散,原来还有其他扒车人。列车一路呼啸,越过我们要下的夹江车站,停在前方一个叫思蒙的小站上,黑灯瞎火中,摸不着方向,影约感觉周围都是山,心里害怕的不得了。

八九年正月十四与朋友到南方寻,在安康车站转车时恰逢正月十五民工潮,被动的被人流强行挟持到车上后,只见车厢地板上放满了背包之类的东西,连下脚都要摸索试探好久才能找到归宿,最后两只脚一前一后插入空隙,做马步蹲裆状站到襄樊,几近虚脱,六个多小时的旅程,下车的时候同伴说:太可怕了!

感觉最有情调的一次乘车是在京广线,孤身一人的我当时到海南没有找到工作,返程无助而凄慌,心里乱的不得了,人就斜靠在位子上,两脚伸到对面的座位,迷离的眼睛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乡村,耳边一直回荡着江育恒若有若无的《驿动的心》和崔健翻来覆去的《一无所有》,伴着火车哐哩哐镗的声响,思绪不知道早飞到了远方。从此后再听到《驿动的心》,听到音乐中那一声熟悉的火车叫,仿佛又即刻置身于火车车厢,眼前闪现着飞逝的景色。

最长一次的火车旅行是三天三从上海到乌鲁木齐,终于过足了一把火车瘾。

列车刚开始行驶在婉约的江南,只见到处都是河流、湖泊、水田。车过苏州的时候,上铺的小伙子告诉我,他是新疆伊犁人,在上海做服装生意,就是把上海的中低档西服贩回新疆作为高档西服卖,“现在要回去戒毒”,说着突然先后捋起两只袖子,“你看,你看”,让我看胳膊上的针眼。只见针眼沿着血管从上蜿蜒到手腕,胳膊内侧象蚯蚓翻搅过的泥土,让人看了十分的不舒服。

他随即警告说:“可不许告诉别人哦!”我气不打一处, “我又没有让你告诉我!”

随后一路的旅行,就见他每天有规律的用针管自我注射,把那些玩意放在七喜瓶盖里,冲入从车厢两端洗手间接来的水,然后用手指头搅拌一下吸入针管自我注射。害的下铺的阿姨老对我挤眉弄眼,用手暗暗指着他让我看。

西行的火车快速地穿过干爽的中原大地,然后在宝鸡一头扎入大山的怀抱。车过天水后,山上渐渐没有了树木,草随即少了起来,自宝鸡到乌鲁木齐,除了在接近终点站时出现了两个湖泊外,再也没有见到鱼塘之类的东西。

车过河西走廊的时候,绿色更加稀疏,间或是大片干巴巴的荒漠和戈壁,过玉门就彻底“风不渡玉门关”,大面积是寸草不生的亘古荒原。

初次见到荒漠的我延续自己坐车的兴趣,象个孩子般有空就爬在卧铺上,头朝外寻找着绿色的踪影,好不容易见到一棵小草,便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这有一棵草,这有一棵草!”想起来实在可笑。

车窗外景色寂静而单调,对面铺位上的上海阿姨,随身携带了一布袋田螺,还不时给她那袋宝贝浇上点水,同在异乡的我理解故乡味道的意义,一辈子都很难忘记呀!

阿姨给我讲起了她们这些过来人的故事:解放初期进疆的军人们大多单身,为了解决问题,当局曾经从山东、湖南、四川等地招募了一大批年轻女子进疆,许诺可以吃饱穿暖,过上优越的生活,并当上官太太。于是一群群当年的黄花闺女满怀对幸福生活的渴望,纷纷报名,坐完火车坐汽车,坐完汽车坐马车,最后终于“晃”到散布在全疆各地的军营,自上而下接受组织的挑选,先旅长,后团长、营长、连长……纷纷做起了太太。

“那时候条件多艰苦,到新疆多难呀,哪像现在三两天就到了!”阿姨最后叹了一口气。

旅途中跟临座的车友打起了“拖拉机”。三天的旅程,三天昏天黑地的“拖拉机”,车到乌鲁木齐站,牌友们之间竟然有些依依不舍,纷纷约定下次坐车再继续一起“拖拉机”。哈哈,有趣吧?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549958/

我喜欢坐火车的感觉(上)的评论 (共 19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