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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陋室

2012-12-13 23:39 作者:姬文海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怀念陋室

下课返楼,推开一扇深红色铁门,满目的景象便是另一个世界了。室外的阳光,特别的好,是从旁边的高楼下压过来的,无形而尖硬;掠带上窗台几盆草花的香味,透过发黄的窗帘,这门就随身紧关,一切复沉沦于黑暗了。

铁门背后上贴课表、计划诸多为文者,下栓一根线绳,因其背暗,晾挂袜子、内衣、小裤、洗脚毛巾之类。后窗玻璃,不知何时成为顽皮小子练习弹弓的靶子,几个抽象窟窿,皆用几张白纸糊于其上,季怕冷,横挂毛毯一条,光线愈暗,愈觉温暖。窗下银灰色暖气片之上,经老婆洗过的尿布、裤子、鞋垫等湿物置叠而晾。欲开窗换气,又深怕寒气见空而入,此时,甚感此居郁闷也。

屋的开间是三点五米,入深是五点五米,约得以十九平方面,如果再有一点纵横,一切就好,便为一个囫囵数字的平方。学校奢侈,发一书架,二三四层书画专业书籍和各种文学诗集,相拥不堪,皆置不用。一层书架上搁放几个油瓶、醋瓶、酒瓶、盐盒、筷子等灶具,偶有一不小心,书籍全身便会落个潇洒淋浴,惨遭不幸,可惜,悲哉。

靠窗低柜上放置煤气灶头,旁依气罐油腻入锈,难以清除,如若做饭之时,满屋烟呛咳嗽不止,常常比高级香烟还好。倚床头有二米大案,上铺一大毛毡,常有来客疑笑主人为著名裁缝,问所为何用,大笑畅曰:画家专用。近日画案惨遭下岗,立置暗角沉寂无言,追其原因,儿子整天在其上踢、跳、玩乐,成为他的活动舞台,尽情表演,其乐融融。画毡随时变成尿毡,清晰的抽象地图顺然呈现。画板变面板,锅盆碗盏,争夺其位,盆内有干膜,鲜菜,互相碰壁,致使几月笔墨沉睡,苦无作画条件,若有求字画者,遗憾便道:最近偏文字,无暇嬉墨,婉言谢绝,皆趣之所笑,此乃俗趣也。桌子下是书,是画,是报,是宣纸,这桌上桌下,书架里书架外,全堆放了纸卷书本纸箱全为易燃之品,倘若儿子尿急之时,随意自取几张铺于地板,潮湿有味,其情乐也。

衣物用什就寸土必争,实在无地让家具立脚,因为人腿太多。电脑进屋,左观右看,无有新地所置,无奈寻得与电视相贴为伴,得一课桌搁于其上,苟位置得宜,后为主人畅用,另有世外之趣,不禁乐而开笑也!(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且说墙脸,更有胜者所举,以所谓名人字画来补壁遮尘,有主人大学的老师包教授墨宝,上书有刘禹锡脍炙人口之《陋室铭》,则洒脱,则豁达,豪情自在,遗憾却曾被儿子幼稚无知的大笔挥毫,指点江山,已面目全非,心真痛也。亦有“艺海无涯”“群贤毕至”等书法大作,不再萧然四壁。最诱人眼珠者,为安格尔裸女油画《泉》之图片,令来客不敢正视,然主人习以为常,让人开怀,则有无限韵味无穷之审美空间,所谓审美,实则审趣也。

若要观其屋顶,则另外一片天地。墙角蜘蛛安家结网,大若帽,经纬高超,尘烟熏迷,丝粗如绳,那是人工所不能及的艺术品焉!但其总是害怕主人扫把一路扫来,落得倾家荡产。楼板缝隙开裂,有水留痕,斜斜下来,有分有合的图案,看做是一棵秃树,亦看做是一个枯笔字,有屋漏痕之感,更多者看为是抽象之画,常看常新。岂知此屋曾有多少主人?时光流逝,大凡被烟熏黑者居多,黑白墙皮,斑斑驳驳,犹如鱼鳞,其色或淡或浓,其形大小不一,其状起伏不定,抽象自如,有古色苍茫之槪,犹如敦煌壁画,颜色多彩丰富,古拙典雅。平日随时剥落袭击头顶,或床有,或桌有,或地有,最为要紧之刻,则是开锅下面之时,天顶忽一大片白面已经奋勇腾空而下,汆入水中,而瞬那时,女人苦骂:难难死了。开窗放烟,冷风却乘机潜入,致使墙壁书画墨宝,时而具象生动,时而变形夸张抽象化,更有撕裂者,儿子一旁大笑,乃讽趣也。

当屋垂吊的一盏电灯,视认为一轮太阳,门后挂着的一片圆镜,视认为一轮月亮,太阳永不落,月亮永不缺。儿子说:还有八颗星星,两颗在他脸上,两颗在妈妈脸上,四颗在爸脸上,因为老子有一副眼镜。里或许断电了,炉火融融光亮,人之初是善的,人之影却诡变,在四面墙上忽大忽小,忽长忽短,自己常常为自己吃惊和感动

脸一日洗几遍,脸还是不干净,脸可以刮,可以留,可以争,可以赏,但不可以丢。眼一生不洗,眼永远是亮的。空余的地方发挥不了拖把和扫帚的功能,亦就不必花那份钱,反正人是活动的,是天生的避尘珠。奇怪的是空气没有因空间狭小而稀薄,为了看清人之呼吸,就以香烟为有形的空气,吸进一口,吐出三口,袅袅扶摇到屋顶,祥云笼罩大可在俯察品类之盛后,再可仰观宇宙之大了。

特定的环境就有特殊的人物形象。环境可以塑造人,亦可毁之一个智者。

书已至此,欲知本屋何人,一教书匠者,原州布衣人也。主人常不修边幅,长发略掩一幅高度近视眼镜,貌不惊人,才不压众,一介寻常虏夫,愈来愈一如孔乙己,是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也。自娱为:一疯子也,一“家伙”耳。主人是搞艺术之人,本姓为“姬”,自幼家寒,老爸是读书之人,希望儿子有所作为,便取儒雅之名“文海”。吾幼尝无志,可今无大成,然多感愧于内心。乳名“海子”,只因老妈疼爱常呼“海娃”,今又嗜好文字常署笔名“海子”也。盖今乃网络之世界,与人论谈闲侃,多假于网络之上,网络既在,百度亦在,百度在手,万事不愁。于是上网寻求慰藉得一网名“大海”矣。在此特以说明姬姓的族人,皆为黄帝的嫡系后裔,此姓氏具有将近5000年的悠久历史。如今所有姓氏皆从“姬”姓分出,故知其者少,未闻者多,逢人遇友,互面介绍则常听之音,而不知其字,便误一妓也,哥们捧腹大悦,以吾取乐矣,余便反击,你伙岂敢取笑你之先人大为不,哈哈……

本屋主人,最喜山水风光,以花为美,以丝竹之声为赏。尝仰观沧海,卧听松涛。若夫寄情江湖,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人生乐甚!海角天涯,如能归去来兮,羽化之心俱无,至若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常以秃笔一支,蔑世无情为大言之徒,狂荡不羁,常为工作家事所累,但因孝子遗风,他胸怀坦荡,性格豁达,真诚待人,嗜书善画,嗜以文行,上网对弈,是非判然,擅饮好客,好酒微醉之时口中高吟“淡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之句,极大笑乐:但得醉中趣,莫为醒者言。散谈看世,课余闲暇,在闲适中寻找诗情,于平凡处发现意趣。劳其筋骨,清洁精神,趣存乎内而发乎外,钟情于维纳斯之崇拜,固守残缺了无遗憾的真实之美。自古文人,其穷已极,一副穷形极像,而不大安分守己好评是非,泾渭分明,不愿同流合污。于是,时而荒诞可笑,有时嬉笑为文,可怜不懈的聊以自嘲。即发于“好心情文学网”,与大江南北文友共享,欲得高人抛砖,但求玄心乐也!

此今多变而复杂社会里,发现自身的渺小愚拙和现实社会的可笑后,进而调侃戏虐,且深知人生是一场亦悲亦喜之戏,人人都只不过是客,其中傀儡,太过老实,迂腐大事未成,徒惹人贻笑而已,未能变革现实,却能变革自身,塑自为“不正经、不严肃”身居一隅,保持心明眼亮,且看那芸芸的众生相矣!

主人是玩墨的,这黑屋大致也和谐。“爱乌及屋”嘛,眼睛看墨的颜色多了,便亦如此。

静守屋窗之旁,点支香烟,随手推开半窗,花草之香,自鼻入脑,通身怡然。清风一枕南窗卧,闲阅床头几卷书,欣然分享从玻璃、门缝里斜射进三五根光柱,光线的一切的生动里,室内被罩上了桔黄浪漫的色彩,令人温馨。斜阳继续上移,照在电脑上方的水墨梅花之上,可分的清那淡那浓,墨用得匀,用得活,渗化分明,有其亮色和韵味。真谓:寒梅中尽,风柳上归。颇有幽趣,皆得益于孟春夕阳之美丽。

若遇健谈文人入来,清茶一杯,坐话良久畅于古今中外诗词其中。倚坐案旁与狂君谈书论画,书“大江东去——”未半,促膝闲话时偶有谈及,便拉袖上前命坐曰:君既来也,亦可品读此画何如?并指墙面书字画者何人,那亦是本地略有浮名的画家、书法家大海拙作也。相与欢笑,日影尽去。不亦快哉!

工作一天,身心都十分疲倦,进入这个世界,窄小却温暖,昏暗而安妥,无害人之熬煎,亦无被害之惶恐。男的有妻,女的有夫,夫妻有子,有酒且饮,无酒清谈,随形适意,其乐无穷。谓之惬意乐园,大为快也。

饭后无事,儿子背诵《百家姓》与《三字经》烂熟如瓶中泻水。小言澹澹,童趣盎然,率性而为,不亦快哉!

球场晚归,汗出遍身,纵横成渠。主人好棋,而不甚精,常有棋友来访,每逢必战于八千里,棋路长。君曰:“以我不能胜耶?墙上美女为赌”。下数十子,棋局渐输,忽见一狻猫,注目摇尾,似有所睹,驱之不去,嗖之一声,掠越棋子扰乱棋势,自此更不复棋。大为快也!

夜晚,电视尽显其强烈的功能,不断切换镜头,女人坐看电视醒似,一书在手睡眼花。儿子蹒跚左右,地板为其所用,当作黑板,胡写乱画自信悠然。腾、腾,不敢脚底语,唯惊脚下人,偶然凳子倒,疑是地震来。三楼滑板车,如雷头顶过,恐觉楼板摇。令人惊恐不已。怕、怕。

倘若主人享受电脑,欲倾心创作抑或与哪位痴情网友聊以自慰,女人就会马上接过孩子,叨唠不止“买个电脑就像给你买了个小老婆?常天常夜光爬在上头不管家了?”听此一言,还果真如此,大笑快哉!破椅常在屁股下吱呴吱呴,唱着西洋的歌曲。孩子乱挖乱抛,乐此不疲,时而如不顺心便亦哭声连连,女人批评骂声,胡言乱语可谓不少。吵吵——,烦烦——-,天天如此,气均由心生,头大头大,痛哉,痛哉。思绪紊乱,难以下指,儿子前偎后拥,身影摇曳不定,此乃无能为力,心空被许多的烦恼与委屈所填充。若达到极限便有种疯狂举动,大动肝火,女人亦强阻不得,终是不复强阻,了无其事,瞬间心情与时间被挤到了窗外,无奈,放弃灵感,掩门出屋,月色颇佳随影至门房观之,聚聊者固亦不少,遂聆听闲人闲语佯装取乐,孰知吾之痛也。难言之隐,不足与外人道。

友人常劝,得找大室一间,安心创作,然学校每人一间,再者并非属我,懒的求人,只好凑合罢了。

曲终人散,静待他们皆已熟睡,便轻手轻脚开门而入,再次沉浸屏幕之前,似乎在博里发呆,细说风雨;搜索电影,让那些嬉笑怒骂、刀光剑影的镜头冲击着自我的视觉和听觉。又欲聊天,但是在这方面毫无天才,三两下子就被不理或者踢出。鄙人独自畅游翰墨或游戏文字,羞称“作品”二字,亦不愿与正统所谓“文学创作”沾边,只书自我所感所触,娱己娱人而已,若有文字能裨益于世道人心,哪怕亿分子之一,亦问心无愧也。爱好广泛,闲敲棋子落玉盘,午夜独饮小酒,西窗剪烛,欣赏他人之佳作,倘佯于名画之境界,品味再三,痴情于其间,落得一身清净矣。看来,寂寞和清冷果真是作艺术或作学问者之宿命。主人常于夜间迟迟不睡之人,朝眠懒起,窗外枣树之上小鸣叫不已,而主人多以享受被窝之奢侈者,乐此不疲者,然非道中人,难以知其间情味。

主人是搞艺术的人,人亦成了艺术。这艺术真美。大凡真善美者,皆有趣存矣。

仰身斜躺于一张大床,二二得四平方米,全家相卧,拥挤有序,只为吾留一尺余隙,床底鞋盒杂物各为其位,或布鞋,或皮鞋,或大鞋,或小鞋……

夜过半,伸伸懒腰,打打哈欠,手机亦成为明亮的电灯,在这漆黑的屋子里,双脚探着鞋子,昄依自然,礼拜庄周,仰天叹息。腰痛腕酸,早知如此,何必如此,既然如此,只好如此,如此如此,终于如此。

今不顾人言衅尔,独作此言,少予音韵,闻之鄙陋。

主人云:何陋之有。艺术是艺术,生活是生活!

海子于2009。3。25春夜,修改于2012。12。9新屋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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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着墨
  • 静静的雪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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