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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妇的嘴{一}

2012-11-25 20:17 作者:骨风明镜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嘴是用来吃饭的,而后才是说话,有些人却猴急似的咬人,以至于又给嘴增加一项辅佐功能,而这项功能狗在几千年以前就学会了。不同的是,狗是忠诚的咬人,忠于自己的主人,而有些人,她绝对不会是代表忠诚或者大才要咬人,如果她可以代表,她或者会和你好好交谈讲讲道理,也不至于猴急似的去咬,最起码她一定很自私,这一点她是不如狗的。

泼妇是怎样练成的?我想以上的辅佐功能绝不可少,说不过就咬,没有理就咬,然不过就咬,吃点亏就咬,她总是和你胡搅乱缠,有的时候手就上去了,连窊带咬,你不服不行,武力征服。关于泼妇一词,百度是这样解释的,泼辣要强的妇女,其实这样的解释还倒不如不解释。泼辣的女子,从城市到乡镇,从乡镇到乡村,从乡村到小组,总有那么几十个名声在外的,或是村中有名,或是在镇上不比村长的名气差,若你有幸和她结发,恭喜你,你有苦受了,首先得移交财政大权,这辈子你注定得低着头做人了,怕老婆的帽子扣在头上久了,或许你就习惯了,不过你的磨难才刚开始。从此后起,从她嘴里吐出的字就是圣旨,她所说的话就是真理,你不服不行,而且还要服服切切一辈子。家里的事,留在饭桌上说,且看你磨难生活的开始吧。

村中有一泼妇,结婚快二十年名声在外三十年。据听说当年她在邻村娘家就恶名远扬,以至于二十五了,才草率嫁给了本村穷的揭不开锅的王二光,听老一辈说,二光的爷爷是本村最财大气粗的地主,解放后文化大革命将王家的财产充公,老爷子被绑着游街活活的气死在了木头桩上,二光的老定性为地主分子,成分不好,连富农都三番两次的拳打脚踢,挨打或者被当众辱骂,在那个年代那是常事。时而久之,二光的老爹得了精神病,二光老妈一个女人家,既要照顾失常的丈夫,又要一泡屎一泡尿的把二光拉扯大,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所以这个特殊的家庭在村子里,是最穷的。二光三十的人了,因为穷,因为房子的破旧而找不到老婆。二光每一次下地总要向大队部瞄上几眼,今日的大队部,从前王二光的家,这一次,二光格外高兴,从他的脸上在也看不出来曾经历经的沧桑,二光要结婚了,二光不在看大队部的方向,女人不嫌弃二光家的房屋破旧老土,他不在羡慕大队部的房子了。老母亲的白发和那皱纹悬挂的脸,听说女人家没有挑三拣四就爽快答应这门亲事感动的老泪汪汪,她笑了,仿佛自己又年轻了几十岁似的,走起路来,精神多了,生活,可以看到希望了。说高兴,当然莫过二光了,这些年的不快忘记的干干净净,忘形的,也是最彻底的笑了,岂不知,这是最悲痛的开始。

二光,个头有一米七八,跟了他的地主爷爷,虽然说生活不是很富裕,可他依然长的胖乎乎的,属于那种喝凉水都会发胖的类型,小学二年级毕业,虽没有什么文化,可他勤快善良,是个热心肠的老实疙瘩,这些年跟着村里的瓦工师傅学得了一门好手艺,听村里老一辈的故事多了,也就淡了,他忘记了过去的恩恩怨怨,再说这些年他和娘也没少靠乡亲们的救济度过了一个个难关,在他心里,除了感激就是感动,他想,有朝一日他要回报帮过他们家的村民。可是如今,他真的很穷,盖不起房子,老房子每到下,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派上了用场,尽管每逢天晴他都要大修一场,可房子也真的是很古老了,母亲说是他们家当年的柴房后来他爹改造的。

说这泼妇,我至今也不清楚她叫什么名字,不过,村中和镇上的人都称呼她朝天椒。二光和朝天椒结婚头一年,这老母亲简直就是把这个宝贝儿媳当老佛爷一样伺候,平日里的一日三餐做好端上桌,儿媳吃完了自己才吃,最后还要收拾残局刷碗洗锅。老母亲每日里忙前忙后,大清早打扫院落,日落黄昏后还要烧上一壶水给儿媳洗脚。朝天椒,自以为自己像是大家闺秀似的,她从不正眼看二光娘,嫌弃二光娘年老,身上总有股难闻的味道,所以每次吃饭的饭桌上,老母亲总是有意避让这儿媳,生怕她生气饭也吃不好,尽管如此,朝天椒每次不乐意了总要大骂几声地主老婆子,有时骂的更是难听,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骂个遍。二光自从结婚后,脸上被朝天椒挖的血口子好像就没有好过,每次干活挣得钱,在晚上上床以前,朝天椒都要把他的衣服口袋翻个底朝天,干瓦工这个行当的工价朝天椒可是比猴子都聪明,如果发现少了钱,那么今晚又要胡闹了,又在脸上给长个记性,二光今晚只能遛地板睡了。对于亲娘,二光只是满脸的伤疤和无奈。

半年后,老母亲终因年迈劳累而终,听说临走前还面带笑容似的,我想大概自己知道了她可以抱孙子了,甘愿象下人一样伺候孙子他娘,她走了,像做了一个,在梦里抱着自己的孙子,这个梦没有醒,她在笑,直到最后……二光娘死了,二光娘死了,这可折腾了大半个村子的人,朝天椒让人把灵堂摆在了大队部,没有棺木,就是一个僵硬的尸体躺在那麦秸垛上,要感谢这是个寒冷的天,朝天椒挺着个大肚子一个手拉着窝囊憨厚的二光没有眼泪的大哭,骂大队部不要脸霸占了她们家的房子,骂村子的人对不起她们家,对不起二光,二光呜呜的大哭,嘴里喊着:“妈呀,妈,你咋就这样走了”,“我可怜的妈……呀!”。村中的人们纷纷议论着老人苦难的一生,先是头几年刚刚埋葬了多病的丈夫,眼看着儿子成家了,生活刚刚有起色,日子渐渐有希望,可老人家就这样走了,在也看不到,看不到她一手拉扯大的儿子了。朝天椒的嘴就没有停,一直再骂大队部不要脸,再骂她自己苦命嫁给了窝囊的二光,乡亲们基本不和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在村长的提议下,大家纷纷捐款买来棺材,第二天,村长帮忙和几个年轻胆大的青年把老人家好好地安放在棺木中,由集体出资,剩下的部分村长一个人承担将老人安葬在村外的乱坟场。乱坟场啊,乱坟场,二光他爹在等,冤死的老地主也在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自从二光娘下葬后,朝天椒就一直住在了大队部,还上了瘾一样,住习惯了这栋两层六间仿古房子的朝天椒就没有要想走的意思,她认定了这就是她的家。半个月前村长来劝过一次,村长说:“二光他媳妇呀,你就暂且搬回家吧,你们家的苦难乡亲们都知道,你放心,盖房子的事包在我身上,村上给你们家盖一栋新楼房,你说好不?再者说了,这里是村委会开会的地方啊。”,二光媳妇一听倒来了劲,“包在你身上?你是谁?你算老几?”,“不要以为你帮我们埋葬了地主婆子我这个儿媳就会感激你,她可是有儿子的,我在告诉你,我有男人,我男人他自己会盖房子的。”,“你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霸占我爷留的家产,好你们个不要脸的,我告诉你,就是老婆子没死,我也早想搬进来了,不要以为王家好欺负。”,“你们还不滚,我一个大肚子,男人不在跟前你们欺负我。”,“来人呀,村长欺负人了,村长和他们这些强盗欺负我一个女人家哩。”,说着说着,朝天椒给村长脸上长了个记性,和给二光一样,动作麻利熟练,她抓住村长的袖子撕烂了村长刚买的新西装,把村长的手指头咬的出了血,差点就咬断了才放手。随从的队长们见势一个个像缩头的王八,吓的不敢声张,也不敢劝架,村长好不容易才脱身,看着这个大肚子婆娘,生的怨气只能朝自己的肚子里咽,气呼呼的走了,后边跟着那么几个溜须拍马的队长。

村长无奈不是怕了这疯婆娘朝天椒,而是村长老父亲告诉村长,当年老地主二光他爷爷游街是他带头出的主意,老地主的死和他有直接关系,他后悔自己所犯下的糊涂账,多次告诉儿子要照顾救济二光的家,多少年心里埋藏的愧疚或许会减轻点。这不,也只好把村委会的工作搬到了自己的家,后来村长的家也就成了会议室,乡亲们要办的大事小事都在这个家进行,所谓的大队部,自然也就成了朝天椒和二光的新家。朝天椒的房子在没有人住的几个月一点点的被雨冲刷的快要倒塌,他不许二光去修,就让它慢慢塌去吧,对于心眼多的泼妇朝天椒来说,心里自然会更踏实,她不信有谁会将一个大肚子赶出这道门,在这个快要过年的冬天,她们家目前的情况瞎子也知道。听说过朝天椒没,当然知道,方圆三十里谁不知,朝天椒,大名鼎鼎,霸占了大队部,惊动了乡政府,派出所和乡长出马也屁用不顶,大队部依旧是朝天椒的家。

一九九二年的那个小年腊月二十三,朝天椒给二光添了一个女子,这可忙坏了老实的二光,村里的两个接生婆都不愿意给二光媳妇接生,朝天椒平日里可以说已经把村里大多数人得罪了,平日里和他一起玩到大的哥们也在自己老婆的阻挠下很少和二光来往,她们可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和朝天椒这个泼妇有什么说不清的瓜葛。二光可是好话说尽,就差跪到接生婆跟前了,最后还是接生婆看在二光已世母亲的份上才勉强答应帮忙接生的,说是不想看到王家就这样断后。接生婆到了的时候,朝天椒的羊水都破了,这可让朝天椒人生第一次把罪受,朝天椒疼的喊自己的亲娘,也不忘那烂烂嘴的坏毛病,嘴里又吐出那几声难听的脏话,声音好像高音喇叭,“二光你个狗娘养的,害的姑奶奶遭受这样的罪,你狗东西死哪去了,你快来。”,朝天椒疼的像是在杀猪似的叫唤,二光可不敢怠慢,打了几大盆热水在床前待命,朝天椒一把捉住了二光的胳膊嘴就上去了,咬住了男人的胳膊不放手,这一会,胳膊堵住了朝天椒的嘴,时间仿佛静多了。唲、唲、唲的叫唤声,“生了,生了,没把把,是个女娃。”,接生婆洗净了娃娃,抱到了朝天椒的怀里,朝天椒虚弱的搂住女儿道了一声谢谢,“谢谢你,刘姨,谢谢,”,她似乎有些感动的流下了泪,又或者说是刚才疼得。接生婆收拾完后对二光说:“刚生完娃,身体虚,你要照顾好她母女俩,营养要跟上奶水才充足。”,接生婆安排好一切就要走了,二光给接生婆了一个袋子让她拿上,说是媳妇和他的感谢,接生婆再三推脱不过也就收下走了,袋子里装了一份点心和一包茶叶。

说这刘姨虽是本村出了名的接生婆,可至今五十多的人了,还是个老处女,这辈子没有嫁过人,不是没人爱,而是心有所属,她爱着自己的恋人,她更愿意去等,而这一等就是一辈子。刘姨的恋人就是二光的父亲,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文革前,老地主响应党的号召,把所有土地都交了公,房子也只留了几间自己可以住的,二光父亲的娘死的早,眼下也就只剩下唯一的儿子和自小收养的童养妻了。老地主真的也是老了,或许他是怕再发生什么意外,他以命令的方式让儿子和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童养妻在他妻子的灵位前拜堂圆了房,虽仓促简单,但老地主真的很开心,因为他可以了却一桩心愿了。而此时二光父亲和刘姨,他们情投意合是一对热恋的情人,他们是同班同学,刘姨喜欢他写的诗,二光父亲爱慕刘姨唱红歌嗓子的洪亮,喜欢刘姨学生时代留着的长辫子和每次看见他时的微笑。刘姨的歌唱得好,每次开会演出他总会来听她的歌,看她的人,台下的观众很多,掌声一次次响起,二光父亲更是巴掌不怕疼,台上刘姨被捧成了明星,而二光父亲的诗也就只有刘姨一个人爱,她是他唯一的读者,她读得懂他的心。那天早上上学,二光父亲告诉刘姨了这些天没来学校的事实,告诉刘姨这只是让父亲老地主放心的无奈,他让她等,等他给她一个交代,此时,文革爆发了,二光父亲被游街了,他仓促的走了,走时还大声说着要她等,后来刘姨也被下放到了北大荒,刘姨在等,一直在等。后来,二光的父亲吓疯了,不记得谁是谁了,刘姨回到这个村,久住了下去,她要照顾二光父亲,刘姨的初恋,让她等要给她一个交代的男人,她和二光母亲也就情同姐妹一样好,再后来二光的父亲也就死了。二光成家后,新媳妇朝天椒待二光娘不好,刘姨是看在眼里,再者说,二光娘的死或多或少和朝天椒的辱骂有些关系,所以刘姨更是恨透了朝天椒。朝天椒要生了,刘姨一个礼拜前就算出来,她不想给她接生,让她受受活罪,她的思想很是矛盾,他想到朝天椒对二光娘的怠慢,她想到了二光的父亲,这辈子她愿意去等也无怨无悔的男人,二光父亲在招手,她不能让他绝后,最后她还是去了,正如她现在一样,想到了恋人,想到了她亲手接生的孩子,刘姨决定大年初五这天去看看孩子。

女人坐月子半个月不能下床,朝天椒半躺着,怀里搂着熟睡了的女儿,这些天可忙坏了二光,洗尿布,做饭,半还要哄孩子睡,整个人消瘦了很多,刘姨来时他还在洗尿布,蜂窝煤炉子旁还有好几片正在烘烤,二光端茶倒水,忙招待刘姨坐下,朝天椒见了刘姨爱理不理的,“你来了!”,“噢!”,朝天椒磕着瓜子,打招呼的语气好像给刘姨脸上泼了盆凉水。刘姨坐了不多会就走了,她算是领教了朝天椒的泼辣,朝天椒大骂二光不让送刘姨到大门外,说是要给她做饭,她饿了,一会又是孩子尿床了,让他洗尿布。刘姨迈出门不久,村长和老婆提着水果拿着奶粉和罐头来看朝天椒,二光热情招待,朝天椒还是不冷不热,嘴就不能清闲,只顾着嗑瓜子,瞟了一眼村长两口子,“二光,把村长拿的那橘子给我剥一个,我口渴。”,村长老婆忙拿了一个橘子剥了皮想和朝天椒搭搭话,朝天椒毫不客气接过橘子,一瓣一瓣的慢慢吃,“村长大人,你来是不是想让我们一家三口搬出去要饭呀?”,“告诉你,这里是我们的家,我爷爷老地主留下的,”,“我住这儿天经地义,想要赶我们走,我就死到这,”,“二光,你个窝囊鬼,你说句话。”,“没有那回事,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两口子来只是看看娃和你,过年了,就先给你拜个早年。”,村长忙着解释,生怕这朝天椒在生出什么祸端,村长老婆忙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红毛线,拴着壹佰元钱挂在了孩子的脖子上。朝天椒看到钱才相信了村长的话,“二光,快给村长倒茶,把咱家最好的铁观音捏上。”,朝天椒红光满面,呵呵的笑了,西瓜型的脸在这半个月二光精心的喂养后,脸更圆了乃至于在高兴的时候很难在看见她的眼是眨着的呢还是闭着的。村长两口子也终于得到了朝天椒第一次的称赞实乃不易,“我就说嘛,还是村长好,一心想着老百姓,村长哥,你没事多照顾照顾我们家二光,”,“你看我也下不了床,要不然我和二光早给你拜年去了,我在这里祝福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发大财,呵呵。”。朝天椒像变了个人尽挑些好听的话夸得村长两口子乐呵呵的,也忘了来时的目的,忘了朝天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村长临走时朝天椒让二光给村长硬塞了一包红塔山,热情的把两口子送到了大门外。

看不到的时间在每分每秒里流逝,去秋来年复一年,转眼之间已是很久,朝天椒住在大队部已经十年有余,不,应该说是朝天椒的家才对,年轻的一代都知道朝天椒的家很富裕,房子是本村最漂亮的一个,却没有人会记起或者不愿意提起这里原来是老大队。新大队部无奈搬到了学校,朝天椒胜利了,在这几年可没少和左邻右舍争吵过,谁家的狗咬死了她家的鸡,朝天椒破口大骂了有好几天,骂的是人家的祖宗十八代,拉出了陈年老事一块骂,犁地累死的那头老黄牛也要拉扯出来骂骂,骂的乡邻受不了,用绳子勒死了那条狗炖了给她端上一大碗她才罢休。

本文清闲时在续,预知后事如何,你慢慢想,或许你的想象更胜一筹,至于我怎么想,怎么写,那你就慢慢等,在等等,黄花菜凉了再说!

注:本文字绝对虚构,与家乡无关,与村民无关,与善良的相识的人无关,如有雷同,纯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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