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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州佛教传播记

2012-11-09 09:26 作者:城市独行人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鄂州乃楚鄂故地,吴都古城。其地襟江抱湖,山青水秀。历代名僧高道,皆云集于斯。自佛教在鄂州传播后,鄂州成为一个著名的宗教文化胜地。

(一)

佛教之传入鄂州,始于汉献帝末年月支僧支谦入吴,至今已有一千八百多年的历史。

支谦是最早将佛教传播到东吴武昌(今鄂州)的外国僧人,据梁·慧皎《高僧传》记载;“支谦,字恭明,名越,本月支人,来游汉境。初汉桓灵之世,有支谶译出众经。有支亮字纪明,资学于谶,谦又受业于亮。”支谦博览经藉,莫不精究。世间伎艺,多所综习。遍学异书,通六国语,其为人细长黑瘦,眼多白而睛黄,时人为之语曰:“支郎眼中黄,形躯虽细是智囊。”汉献帝末年,天下大乱,北方流民纷纷避难于吴。“时孙权已制江左,而佛教末行。”支谦进入东吴后,“孙权闻其才慧,召见悦之,拜为博士。使辅导东宫,与韦矅诸人共尽匡益。”支谦见佛教已盛行中原,但佛经多为梵文,传播不便,便利用自己精通多国文字的优势,将众经译为汉语。他从黄武元年(公元222年)开始,至建兴中(公元252-253年),三十余年共译佛经传说有《阿弥陀经》《法句经》《维摩经》等四十九部,所译经文“曲得圣义,辞旨文雅。”很快便“皆行于世。”黄武元年,即公元222年,孙权于是年将东吴统治中心从湖北公安迁来鄂县,取“依武而昌”之意,将鄂县改名武昌(今鄂州)。而支谦译经正是从这一年开始,可见支谦入吴后,其佛教传播当以武昌为发端。其佛教传播及翻译佛经的活动,在最初时期是以今鄂州为主要传播地的。支谦从汉献帝末年即公元220南下入武昌,至嘉禾元年(232年)前往建业,在武昌从事佛教传播活动达12年之久。

支谦来武昌之后的黄武三年(公元224年),天竺僧人维祗难与同伴竺律炎又一同来到武昌,进行传教译经活动。最初,他们以翻译《法句经》为主。据《高僧传》记:“时吴士共请出经,难既善国语,乃共其伴律炎译为汉文。炎亦末善汉言,颇有不尽,志存义本,辞近朴质。”后来,他们与支谦共同合作翻译《法句经》,支谦为之作序并校注。

孙权迁都建业后,名僧康僧会见“吴地初染大法,风化未全。”“欲使道振江左,兴立图寺,乃杖锡东游,以赤乌十年(公元248年)初达建业,荣立茅茨,设像行道。”孙权召见康僧会后,叹其法道高深,为之建寺,号建初寺。此为中国南方兴建佛寺之始。康僧会在建业译有《阿难念弥陀经》、《镜面王经》、《察微王经》等,还注有《安般守意》、《法镜》、《道树》三经。对东吴佛教的传播作出了重大贡献。东吴孙皓为帝时,欲毁佛寺,康僧会为之亟说正法。孙皓还都武昌,康僧会等一批高僧亦随之迁徙于武昌,继续从事译经说法活动。吴天纪四年(公元280年)四月孙皓降晋,九月康曾会构疾而终。(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东吴之时,佛教以武昌为发源地。不仅在历史文献中有明确记载,在近年的考古发现中也得到了印证。据杨泓先生在《跋鄂州孙吴墓出土陶佛像》一文中介绍:“鄂州孙吴墓中,亦常出土有与佛教造型艺术有关的遗物,诸如以佛像为饰的青瓷器,有熏酒樽以及唾壶,以及饰有佛像的佛像凤青铜镜,这些发现,不断引起学者的注意。”据考古发现,1992年,在鄂州石山乡塘角头村南发掘的第4号孙吴墓,墓中放置有一尊佛坐像。1956年在武昌莲溪寺孙吴永安五年校尉彭卢墓中,出土有鎏铜饰片,其上镂刻有立姿菩萨装佛像造像。湖北鄂州五里墩孙吴墓中出土的铜镜,也饰有坐于莲花台上的佛像。考古的发现,说明东吴武昌建都后,佛教不仅在官方得以传播,而且已开始在民间传播。据光绪《武昌县志》载,传说东吴寺院遗址有四所:其一为昌乐院。“昌乐院在县南六里,汉建安二十五年孙权作寺。有二浮图,东有戴渊记,西为谢尚立石。宋初废。其地为武昌镇,今镇亦废”。其二为惠宝寺。“惠宝寺在县东,世传孙亮潘夫人建。梁大同间,邵陵王萧伦撰碑。久废。”其三为宝宁院。“宝宁院在县东一百八十步,世传孙吴建都时立。”其四为天龙庵。“天龙庵在县东南十里,土名天井坳。吴孙权憩此,名曰天龙。”《湖北文化史》一书认为:东吴昌乐院和惠宝寺是湖北最早的寺庙。

(二)

佛教从东吴时传入鄂州后,至东晋时开始勃兴。晋高僧慧远在寒溪寺创立佛教净土宗则标志着佛教在鄂州的兴盛。

慧远,本姓贾氏,雁门娄烦人。少为儒生,博览群书。“博综六经,尤善庄老。”后因避难南下,从道安法师出家。晋宁康年间(公元374-376年),慧远从襄阳离开道安,前往荆州等地。晋太元初,慧远途经武昌(今鄂州),见武昌山清水秀,遂挂单于西山寒溪寺。旋因寒溪寺寺小场窄,又辟吴王避暑宫建西山寺,并在此传播佛法。他所创立的佛教净土宗即发源于西山,形成于庐山。慧远取《阿弥陀》、《观无量寿》等佛经为准则,专门提倡称念佛号的“南无阿弥陀佛”,以祈求往生极乐世界的净土佛国,被后世称为净土宗的初祖。南怀瑾先生称:“慧远大师净土宗的建立,可以说是形成中国佛教的真正开始,也是佛教富有宗教精神最明显的一面。”慧远于晋太元九年(公元384年)离开武昌后,前往庐山。结白莲社于山中,并在庐山正式形成了净土宗完整的理论体系。慧远法师在庐山时,还曾回到武昌寒溪寺迎归文殊师利像。据苏轼在《菩萨泉铭并序》一文中介绍:“陶侃为广州刺吏,有渔人每夕见神光海上,以白侃,侃使迹之,得金像。视其款识,阿育王所铸文殊师利像也。初送武昌寒溪寺,及侃迁荆州,欲以像行,人力不能动。益以牛车三十乘,乃能至船,船复没。遂以还寺。其后,慧远法师迎像归庐山,了无艰碍。”慧远离开西山后,人们为了纪念他,将寒溪一处石桥称为“远公桥”。据《道光武昌县志艺文志》辑录《寒溪旧石桥诗》之诗序载:“桥有指迹白书,久而不没。相传为晋慧远公所作,存以记异。”诗曰:“天涯海角宽,无如此地里。石谷带泉香,溪桥郁苍树。葛中生新凉,银缸流江渚。二难留此酌,功存与名遂”。清代道光年间武昌邑贤周万清重修远公桥,并写有《重修远公桥记》一文。

慧远讲法西山,使西山寺、寒溪寺成为千古名刹。同时,也使鄂州西山成为著名的宗教文化发源地。

现保存下来的鄂州西山寺,名古灵泉寺,一名资福寺。慧远辟此寺后,历代一直重修重建,得以保存至今。宋时,黄庭坚住西山,曾为该寺题榜。明洪武初,僧慧源又重修。后毁,明万历年间,邑贤孟恍为之重建。清康熙年间,邑人捐资公建。清雍正十年,武昌知县张慄又予以重修。清道光年间,蕲州王恕在寺中绘有百佛图。道光十六年(1836年)毁于火,惟武圣殿独存。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重建真武殿、大土殿。咸丰初,三殿毁于兵。清同治三年(1864年),湖广总督官文捐资重建。寺成之后,邑贤王家璧先后写有《重修西山武圣殿记》、《西山重修真武殿记》、《西山灵泉寺记》等文。西山寺经官文重建后,屡有修葺。现该寺占地面积已达四千七百平方米,有一堂(文殊师利堂),一亭(三泉亭),六殿(天王殿、拜殿、大雄宝殿,观音殿,武圣殿等)。殿堂为砖木结构,莲花斗拱支架,重檐飞阁,红椽碧瓦,雄伟壮观。清代严廷灿在《西山资福寺记》中赞叹:“翠微之间,兰若踞焉。金碧交映,梵呗悠扬。诸衲子亦稍解西来大意,偷闲禅话,棋声幢影,正不减当年五老峰前景象也。”唐代齐已,宋代王十朋,明代袁福征,王一明,清代吕履恒、陈大章、毕沅等游宦诗人皆在西山寺留下诗作。

鄂州最古老的寺庙是寒溪寺,也是鄂州历史上人文结穴之处。早在东晋年间,寒溪寺便已存在,究竟建于何时,已不得而知。慧远来西山时,就是挂锡于寒溪寺。晋陶侃得文殊师利像,也是迎送于寒溪寺。释戒显在《寒溪寺诗》中写道:“寒溪始何时,远公旧法窟。开擘先东林,筑桥末藓没。”其诗之意表明寒溪寺乃慧远讲经之地,比庐山东林寺,开辟要早得多。慧远在这里创立净土宗后,这里成为著名的佛经圣地,历代香火鼎盛,信众如云。明洪武初,寒溪寺曾重建。万历年间,由邑绅孟习孔,周忠一又出资重修。这次重修得力于寒溪寺僧慧光。据光绪《武昌县志》载:“慧光,黄梅黄氏子。幼有出世之志,以亲在,不远游。万历间,亲殁。乃祝发遍参诸山。至安庆,遇法界和尚,随游亲师。忽金甲神语之曰:‘律师缘在武昌,况汝祖远公驻锡之地乎?宜速行。’慧光感悟至寒溪。惟佛殿岿然仅存,余四壁剥落几尽。遂坐荆棘中,七日不火食。邑人孟习孔,周忠一等感其苦行,捐赀千余金,重兴梵宇。”由于慧光的诚心感动邑民,此次重建寒溪寺共募得千余金,得以使寒溪寺“更大倡率,刹宇一新。”慧光园寂后,其弟子释湛水,释融融,释徒南等又再一次扩建扩修。明代黄冈人冯云路时寓居武昌,应释湛水之请,写有一篇《武昌寒溪寺记》,在文中详细介绍了这两次重修重建寒溪寺的情况。他在文中说,慧光重建寒溪寺后,“两大弟子(按:指释湛水,释融融)任真抱扑,后先充扩为佛殿一;藏经阁一;东为斋堂一;香积厨一;西为旧禅堂一;下长白殿一,再西后兰若一;前丈室一。西山虎踞溪右,势甚狞。其山门微向东虎伏。作者大有手眼。竞陵谭元书‘寒溪古寺’四字”。寒溪寺一直保存到清咸丰八年毁于战火,存世达一千七百多年之久。咸丰八年,太平军与清军激战武昌(今鄂州)后,兵退湖北。清邑贤柯茂枝亲历了这次战乱。他在《寒溪寺老桂有序》一文中写道:“兵燹之余,西山寒溪寺梵宇颓圮,林木殆尽。所岿然存者,独寒溪寺丹桂一株耳。”由此可见,此次战火对西山寒溪寺带来的是一场浩劫。从此千年古刹寒溪寺已荡然无存。寒溪寺虽不存,但却是鄂州之人文渊薮,历代文人墨客皆题咏于斯。仅载有寒溪寺的诗词和文章达数十篇。历史上著名诗人元结,苏东坡,苏辙,黄庭坚,秦观,张耒,晁启之,薛季宣,李东阳,王十朋,谭元春,丁鹤年年等都曾在此留下咏叹之诗文。可以说,小小寒溪寺,却彰显着宗教与文化的大文章。

(三)

南北朝时期,佛教在鄂州的传播已开始向农村延伸。梁大同年间,邵陵王萧伦在樊山建有无相寺。光绪《武昌县志》载:“无相寺在县西樊山间,三面阻危峰。……永明四年,乐平王移寺于涧饮寺基上,为乐平寺。宋大中祥符元年,改名“无相。”据传,梁简文帝大宝元年二月,侯景遣任约、于庆等帅众二万余众攻诸藩。秋八月,邵陵王萧伦大修器甲,将讨侯景。元帝闻其强盛,乃遣王僧辩帅舟师十万,以逼伦。伦军溃,遂与子確等轻舟走武昌。涧饮寺僧法馨与伦有旧,藏之于岩石之下。后邵陵王为报答寺僧,修无相寺。

梁朝佛教向农村延伸的显著标志是觉华寺的兴建。故觉华寺,今鄂州华容之千年古刹。旧名禅林寺,又名华容寺。据传,梁昭明太子萧统英年早逝,其子萧敕于大同三年(537年)封为武昌郡王。为超度其父,乃于大同六年(540年)修建华容寺。其叔父武陵王萧纪为之撰有《华容寺碑》。华容寺兴建以后,历代高僧往往振锡于此地,故其名寺古刹,皆遍布于此。今之“庙岭”“蒲团”“大庙”“小庙”“神山”“永福”等地名,亦可想见当年佛教之盛。

齐朝时,有释法悟及道济来武昌传法。梁·释惠皎《高僧传》载:“法悟,齐人。年五十丧妻。父子七人悉出家。至武昌,见樊山之阳可为幽栖之处,居于此。武昌太守阮晦闻而奇之,为之造立房屋。悟日一食而已,诵《大品》、《法华》,齐永明七年(公元489年)卒于山中,七十九岁。后有道济,踵其高业。武昌谓其住为头陀寺。”

(四)

隋唐之时,佛教在鄂州大盛。其显著标志是寺庙数量大增。已知寺庙有吉祥寺、觉华寺、怀思寺、新喜寺、宁国寺、泗洲院、青山寺、清峰寺、法华寺、绍兴寺、灵山寺、禅穹院、龙泉寺、斗山寺等14处。

隋朝鄂州最著名的寺庙是吉祥寺。据乾隆《武昌县志》载:“吉祥寺在县西五里,……隋文帝末贵时,常舟行江中。夜泊中,梦无左手,及觉,甚恶之。及登岸,诣一草庵中,有一老僧,道极高。俱以梦告之。僧起贺曰:无左手者,独拳也。当为天子。后帝兴,建此庵为吉祥寺。”吉祥寺到宋代尚存。据《独异志》记载:宋张舜民,元丰癸亥秋季,赴官柳岭舣舟樊口,与潘彦明、范享父以小艇过吉祥寺。是日大风,乃作诗曰:“江上秋风九日寒,故人尊酒暂相欢。如何塞北无穷雪,却坐樊山竹万竿。”吉祥寺后毁于何时,已不得而知。

唐朝鄂州最著名的寺庙是华容寺。华容寺原名觉华寺,始建于梁大同六年。唐贞观年间,有高僧惠光修禅此寺。惠光闻知唐太宗李世民圣体不豫,采百灵藤为之疗疾。唐太宗御札建寺,赐名“禅林”。《武昌记》载:“县西五十里有华容寺,旧名禅林寺。唐贞观中,庵前有一树,树上有藤,每见一病鼠无毛,沿树而食。半月余,毛生。时文皇圣体不豫,惠光采藤以进,曰“百灵藤”,帝服之,疾愈。惠光求归,御札建寺以处,名曰“禅林”。开元二十五年(237年)重修,改“禅林”为“华容”。重修时殿中有石刻旧经及梁武陵王《华容寺碑》。”唐肃宗朝,禅宗八代传人马祖师亦再次重修,并在此聚徒说法,传扬禅学,禅宗为之大盛。唐之时,华容寺宫殿雄伟,规模宏大。庙宇达四十幢,僧侣达数百余人,可见当时香火之盛。华容寺在宋代屡经兵燹,渐行衰落。宋王十朋《宿华容寺》诗曰:“古刹何年有,传闻贞观初。药痊明主疾,鼠福梵王庐。帝赐衷嘉札,神留吉利书,残僧三四辈,朝暮自钟鱼。”其“残僧”之语,亦见其衰。元之季,又毁于兵,至明洪武年间由僧普铭重修,始渐具规模。迨至清代,曾屡建屡废,厥后毁于何时,已无从考证。

清峰寺在唐代已成为规模较大的寺庙。光绪《武昌县志》载:“清峰寺在县南一百二十里清峰山下,唐、宋以来,名僧东晓豁然尤著。”清峰寺属曹洞宗发祥地之一,据传早在晋代就已修建,毁于1952年。明代武昌县令聂贤有《清峰寺》诗云:“步上清峰倦眼开,白云堆里见楼台。枝喧语挽空磬,竹嘎鸾声落酒杯。世泰不妨游野兴,山高常听下方雷。老僧讲罢空门法,花雨纷纷点翠台。”从此诗可以看出,清峰寺历经宋明两朝仍然香火鼎盛。此外,还有斗山寺,唐中和年间,由僧智超建。灵山寺,唐光化年间建;宁国寺,唐大历四年由刺史旦直节建;怀思寺,唐元和年间南岳让禅师建;皆唐代之名寺。

唐代著名僧人栖一,也是武昌(今鄂州)人。栖一不仅是一名高僧,而且也是一名著名的诗人。他与唐代著名诗僧释皎然、贯休等相互酬唱,一时传为佳话。其《武昌怀古》一诗慷慨悲凉。

唐会昌年间,武宗灭法,释门劫难,至唐末佛教元气大伤。唐朝诗僧齐已在《乱后经西山寺》一诗写道:“松烧寺破是刀兵,谷变陵迁事可惊,云里乍逢新住主,石边重认旧题名。闲临菡萏荒池坐,乱踏鸳鸯破竹行,欲伴高僧重结社,此身无计舍前程。”从此诗亦可窥见佛门之灾。

(五)

宋元时期,鄂州佛教的传播渐行走向衰落。但寺庙在宋代中期开始逐渐增多。宋之际,鄂州主要寺庙有长兴寺,崇福寺,永寿院,安福院,尊圣院,报恩院,东山寺,观音院,妙喜寺,妙胜院等10余处。而元代见诸史料的,只有龙蟠矶寺1处。

宋代鄂州比较著名的寺庙是长兴寺,崇福寺,妙喜寺。长兴寺,在今梁子湖太和镇莲花山。宋咸平时建。寺北石上有穴,相传为仙人柱杖处。寺西石上有迹,人称“仙人掌”。宋时长兴寺乃规模宏大的佛教禅林,有“九正十三横”之称,九幢正殿;即三圣殿、大雄宝殿、金刚殿、释迦殿、观音殿、毗卢殿、地藏殿、罗汉殿、大钟殿等;十三横殿指配殿及斋房40余间。当时僧人达百人以上。崇福寺,在武昌灵溪乡清水潭,宋永国公孟宗政赐葬地。寺内奉祀香火。妙喜寺,南宋五祖演禅师建,其时僧人众多,禅门兴盛。

元代修建的龙蟠矶寺颇负盛名。龙蟠矶寺,旧名观音阁。元监邑铁山建。明弘治初,僧觉寿又募资重修。明嘉靖六年毁,武昌知县许穑卿重修。嘉靖十年,武昌知县李宗旸重葺。明代周儒在《观音阁记》中介绍:“大江自西徂东,武昌邑据南。治东有黄土坡,坡下有巨石磊落,联续直峙江心。矫若金龙,因名蟠龙,元监邑铁山垒石成台……,弘治初,僧觉寿募财重修观音阁。”观音阁重修后,周儒在文中大为感慨:“由是台宇巍峨,江山益丽。风晨月夕,则风帆鱼鸟上下,天光云影徘徊。风雨晦螟,则蛟龙出没,变化不测。晴岚暖翠,巨浸洪涛,四时之变态不一,而万象森罗。尘俗洗净,不必访安期于方瀛之上矣!”观音阁独立江表,峙立江中,乃万里长江之胜景。也是鄂州旅游胜地。明代郭子章、王廷陈、李有朋,清代姜暄、陈銮、宋荦、熊大作等诗人皆为观音阁留下不少诗文。清同治三年(1864年),湖广总督官文驻守黄州,慕名游览观音阁,亲自书“龙蟠晓渡”刻于石。

值得一提的是,宋元之际,佛门虽然比较沉寂,但一批文人墨客热衷于参禅问佛,倒给鄂州佛门带来一些生机。著名的宋代诗人苏东坡居士频游西山,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宋元丰三年至元丰七年,苏轼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在贬居期间,苏轼到武昌西山访禅达14次以上。元丰三年三月,苏轼与宣州通判杜沂同游西山寒溪寺。元丰四年五月,苏轼又与杜沂往游寒溪西山寺。六月,又与苏辙渡樊口,同游寒溪寺、西山寺、九曲亭,写下《记樊山》一文。他在文中记:“循山而南,至寒溪寺。”“西山寺,泉水白而甘,名菩萨泉,泉所出石,如人垂手也。”同年十月,苏轼与李公择同游寒溪、西山寺,作《菩萨泉铭》。在该文中详细记述了陶侃得文殊师利像及送归寒溪寺一事,还介绍了慧远迎像归庐山的经过,是一份十分珍贵的宗教文史资料。元丰六年,苏轼还陪同杭州僧人参寥同游西山,并作《记参寥诗》。苏轼频游西山,还写下了《游武昌寒溪寺》、《与子由同游寒溪西山》、《武昌西山诗并引》等诗篇,使西山这个佛教名山一时名声大振。继苏轼之后,著名诗人黄庭坚、张耒、潘大临、王十朋、薛季宣等也纷纷访禅于西山,并留下大量诗文,他们的诗文使西山再度名声远播。

(六)

明清之季,佛教在鄂州民间得到进一步传播。其僧侣人数之多,寺庙遍布之广,皆超越前朝。明、清曾大兴土木,重修重建寒溪寺,西山寺;新建有雷山寺,护国寺,楚兴寺,极乐寺,洪山寺,云普寺,松山寺,清凉寺,宝峰寺,养石泉寺,紫坛庙,普渡庵等大小寺庙100多处,大有山山庙宇处处禅林之势。

明代鄂州佛教寺庙兴盛的标志是重修寒溪寺。明代冯云路在《武昌寒溪寺记》中写道:“时值奇荒,海内诸大业林俱削色,独寒溪金碧如故,香花如故,一时威仪课涌如故。”说明经明朝两次重建重修,寒溪寺历经劫难,又大放异彩。重修重建后的寒溪寺由于规模宏大,经常举行大型的佛事活动。这可以从谭元春《陈武昌寒溪寺留壁六诗记》一文得到印证。他在文中说,“天启二年四月,春与故人孟登,蔬食于寒溪寺者累日。山雨积林,梵声低湿……”谭元春在另一篇《孟诞先母六十文》中写道:“今年浴佛日,春过武昌,与诞先静住寒溪寺,听菩萨泉雨响,同山僧七十余人,经行蔬食。”由此文“山僧七十余人”可以推断,寒溪寺在明代佛事规模宏大。

清代鄂州佛教寺庙的兴盛则见之于西山寺的重建。清邑贤王家璧在《西山灵泉寺记》中作了详细的介绍,前文已述。但王家璧在文中关于儒佛之道殊途同归的论述,可以窥见当时佛教传播对鄂州士人的影响之深。王家璧在文中写道:“璧闻宋儒杨龟山先生之言曰:儒佛深处所差杪忽耳!见儒者之道,分明则佛在其下矣。今学佛之徒曰:儒者之道在其下,是不见吾道之大也。为儒者不读佛书,或读之而不深究其义,为儒者又自小也。然则道何由明哉?盖自佛法入中国,其所名经,有汉译,后秦译,晋译,唐译,中土文士又附益之。其说,环玮连犿,洸洋汗漫,至于不可究诘。而其精者,实不出吾儒之所雅言。其言多陀阿伽陀,秦言如来,犹儒者言复初也。其言多陀阿伽度,秦言如来,亦言如去。犹儒者言全而受之,全而归之也。其言娑婆世界,自有六万恒河沙菩萨,一一菩萨,多有六万恒河沙眷属,能护持涌读,广说佛经。犹言人人皆同此性,人人皆能修此道也。其言庵摩罗识,唐言白净无后垢,即孟子所谓性善也。阿赖邪识,唐言善恶种子是于善恶已萌处看。即周子所谓几善恶也。其言一切不取不舍,犹言体道不贰不杂,我固有之,人皆有之也。其言色即是空,与不可得而有,不可得而无者,犹言君子之道费而隐也。其言不可思议功德,犹儒者言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也。其于西土皆称圣贤所,与吾儒背而驰者,欲洁其身而废大伦耳。抑家璧私见者,天地肃杀之气,凝于西方,其人好杀若天性,佛起而以慈佛化之,能使翕然徙之而不知为之者,傥所谓生于是气之中而能胜是气者欤?可不谓能仁者欤?使遇孔子而得所折衷,则与老安少怀之志有会,未必不在大贤之列。遇孟子,则虽非所愿学,亦未必不于清任和三圣之外,别置一座也。”王家璧此段论述,充分表达了他对历史上关于儒佛之争的独特见解。

明清之际,佛教在鄂州传播的另一个特点是文人、僧人对佛教经籍的研究和注释。明代武昌邑贤孟进撰《四经集》、《禅灯集》、《谈佛集》、《晨钟集》皆谈佛论禅之作。清代武昌陈虞昭的《罗经指南解》,王家璧《南华经注》皆佛学经籍之注释。特别是释本开撰《乐丛禅师语录》,乃鄂州佛门之作,体现了佛门弟子对佛教的研究成果。据黄冈王泽宏在《乐丛禅师语录序》一文中介绍:“乐丛禅师得黄梅心印来居寿昌(指今鄂州)之西竺,与一邑人士无不深相得也。而独密契于余。其门弟子每刻师所撰述,必欲得余序而后已”。释本开居西山寺,“重开法宇,阐畅宗风,大江南北,翕然赞叹。”释本开“说偈而逝”后,王泽宏还为他刻有《开禅师行传》塔铭。

明清之际香火比较旺盛的还有雷山寺,养石泉寺。雷山寺是康熙二年,雷都书捐本山香火二十五块所建。康熙四十二年僧别传又垦田六石五斗。建寺后,孟绍军,王禮鼎,吴翼圣等人曾访禅于此,并写下不少诗文。养石泉寺建于清顺治三年。贺树隼在《养石泉寺记》一文中介绍:“寺居山腹,前临绝壁,基圆而坦,广可数十亩。望之若舒菡萏,琳宫高下相承,颇壮观。”武昌知县林芳曾访禅于此,并写有《宿养石泉观瀑》一诗。此外,清凉寺于清顺治十一年由僧傅心建,香佛寺由邑贤孟进等建,两寺庙在清代都颇有名气。

明清时期,佛教信仰已深入民间。鄂州以其寺庙遍布,信众云集而成为江南著名的佛教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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