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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上

2012-11-03 20:24 作者:一川烟草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清晨的阳光扑撒在江面,处处浮动着波折的银色光线,船在这碧色的江面上漂行着,两岸的山上草木葱郁,起伏的山势就像一个侧卧的酣睡未醒的少女,娇态可怜。秋雁手拄着桌几,透过小窗看着不断后退的山脉。云棠躺在船篷内闭着眼听着船夫唱着悠远的船歌。

“秋雁,为什么会起江秋白这个名字”云棠突然问道

“你觉得呢?”秋雁转过头来笑着看着云棠。

“你取‘白’字作名,必有深意。”

“因为我师父曾经说过白色是天下至纯之色,就如‘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所喻一样,越是简单纯粹就越能给人力量和信念的执着。所以我取‘白’作为我的名。”

云棠睁了眼,看着秋雁似乎在暗示秋雁再讲下去。可是秋雁却不说了转头接着看窗外。云棠干脆起了身靠近秋雁。秋雁微微收了身子,奇怪的看着云棠。云棠却若无其事的拉住了秋雁的手,秋雁心内一阵惊慌,想抽出手来却被云棠紧紧的握着。他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让秋雁觉得很想笑,但是从那只手里传过来的温暖却深深的藏在了秋雁的心里。“秋雁,你可信任我?”秋雁笑着说:当然。”云棠牵起秋雁的另一只手,十分深切的说:“那你以后在我的面前就尽情的放松自己,不要担心,不要忧虑。也许过去的事给你的有快乐回忆也可能有难以回首的痛苦,可是过去种种终究已是往日的云烟。逃避和忘记未必是最好的解脱方法,相反当你坦坦荡荡的去接受它,理解它,那个时候过去的你就再也不能困扰威胁今日的你,你明白吗?”(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秋雁感念云棠如此坦诚的关心。

云棠笑着说:我喜欢秋雁无忧无虑的样子,喜欢那日和我毫无顾忌畅饮的秋雁。我只是想告诉你,别老把自己想得太坚强了,我的肩膀可也不容小觑哦!”秋雁不禁笑了起来,笑声坠入江水里荡出了一轮轮的涟漪。

烟花三月的灵州城果然繁花似锦。灵州城虽不是个大城,但是它的繁华程度绝不亚于江南的任何一座名城。大路宽阔,横竖交叉,整个灵州城设计的如同一块四四方方的棋板,这一点在这江南一区倒是少见。沿街的商铺是门挤门,街边也是聚着不少的小商小贩,叫卖声穿西凿东。

“在江上飘着的这几天可真是馋坏了我,今天咱我们可要好好吃一顿。”说着云棠就拉着秋雁进了个大酒楼。

“两位公子里边请”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上楼去。

“去,把你们这所有的好吃的都给我们上过来。”小二笑着应声的下楼去了。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来江水绿如蓝。’想来这些诗人果然不欺啊!”云棠举起茶杯朝楼下看去。

一会儿菜就都上来了。这些菜制作精细,看上去既清淡入口有别有新意。小二在一旁颇为得意的介绍:“两位公子,这些可是江南有名的小菜。这个是西湖醋鱼,这个是炸响铃,那个是新风鳗卷,这个这个最好吃,叫蜜汁灌藕。”

“这么说,你还吃过?”云棠打断了他。

“没,没,我都是听人家说的。”小二一脸的囧态。秋雁笑了,接着说:“你可知道揽香阁在哪里?”一听到‘揽香阁’,小二一下来了精神,小眼睛轱辘的一转,说:“这揽香阁的名号就跟我们这里名菜佳肴一样在灵州城没有人不知道的。两位公子饭后要到那里去?”小二别有深意的看着他们两个。云棠一摆手,“好了,好了,下去吧,这是给你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店小二。

“怎么样,好吃吗?”

“新鲜,爽嫩,入口醇和。”秋雁答道。

说这话时,一个衣衫褴褛的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走了近前。

“两位公子赏我些吃的吧”小女孩脸色蜡黄,嘴唇干裂,不知道饿了几天了。

秋雁:“来,这个都给你。”秋雁把桌上的鱼和鸡倒在一个盘子里递与了那个小孩子。孩子刚要接,却被店小二发现要赶下楼去。秋雁呵住了他,“是我叫她上来的。”小二一听瘪了气,怏怏的下楼去了。秋雁拉过女孩子,笑着再次递与她那盘肉。云棠一旁看着,觉得秋雁像对待妹妹一般的哄着那个孩子。

一会儿,孩子高兴的走了身上还带着秋雁给予她的一些银两。秋雁从楼上低头目送那个孩子跑远。

“当年我也如她这么大在街上乞讨。那时村里害了饥荒,全村的人都出来躲难,我与父母走散,自己一个人在这大街上晃荡着。那时候真是很饿,可是却没有人舍得一个饼给我,即使是那些衣着富贵,衣食无忧的富家人,他们更是厌恶的撇开我。也许这个世道本来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时我饿的觉得天地都在摇晃,街上的人群更像是幻象的气雾。但是我遇到了我师父,他把我捡了回去,待我如女儿。影绝、阿韵他们也都是师父带回去的。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学习、受训、练武,几乎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师父本是圣教中人,所以我们理所当然的加入了圣教,后来还做了圣教的护法。可是再后来师父被传叛教离开,圣教命我们追捕,故此我们三人便一起也离了圣教,成了所谓的‘叛徒’。”秋雁说的很平静,但是云棠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和痛苦绝非如秋雁讲得这般简单。尤其说到师父时,云棠看到秋雁眼里发出的光芒,但是后来又蒙上了一层忧伤

云棠握住秋雁的手,微笑的看着她,秋雁收起忧伤,冲云棠灿烂的笑了起来。

揽香阁的招牌果然很大,但是秋雁和云棠两人却站在外面迟迟不进去。一个喝的醉熏熏的人被两个姑娘搀着出来,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在看那两个姑娘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眉眼都漾着勾人的笑意。

云棠疑惑的问:“你确定阿韵就在这揽香阁?”

秋雁心里也有点犯嘀咕,再加上云棠那样的表情,更是说得底气不足:“应该就是这里吧。”

“那好吧,咱们就进去吧。”云棠拉着秋雁大步流星的朝揽香阁走去。

“快来看呀,这来了两位俊俏的有钱公子。”楼里的姑娘们都朝云棠他俩看去,有的露出深深的笑意,有的在楼上媚眼相抛,有的直接就围了过来对他俩东拉西扯。秋雁哪里受得了这个,躲在云棠身后。云棠倒是无所谓,还是笑呵呵的跟这些姑娘应和着。云棠看秋雁脸蛋通红,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就在这尴尬的时候,几个楼里的守卫拉出了一个人。他们一边咒骂着一边就要对其拳脚相加,那个人在众人围堵下瑟瑟发抖,抱着头不敢抬起脸。姑娘们看着这情景都退了一边,小声的互相嘀咕着:看看,又一个吃白食的,这顿揍是免不了。

“让我瞧瞧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我们揽香阁吃白食?”这声音从楼上传来。云棠、秋雁抬头看去,一副精致的面庞映入眼帘:肤如白玉,唇红齿白,顾盼流彩。秋雁不禁的感叹:世间也真有如此美妍之容,只可惜不是个姑娘。

那人漫步轻摇的从楼上摇着小扇走下来,眼神媚动,对楼下扫了一眼,然后定定的看看云棠和秋雁几眼,转而盯向那个瑟瑟发抖的人。

那个人坐了下来,伸出兰花指指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人,说:“敢在我揽香阁白吃白喝,胆子还真不小,既然没钱那就留点身上东西做抵押吧,这也好给那些想再来骗吃骗喝的混蛋一些教训。”

地上那人吓得只顾哆嗦。旁边的家奴从后面拿来一把斧子说着就要砍了那个人的手。倒是那个当家似的的人物开口说了话:“谁叫你们在这弄了,吓着客人和姑娘呀。”使劲的用手指戳了那个家奴的额头一下。那个家奴傻傻的一笑,这就要拎着那个白吃的人去后院。那个吃白食突然扯住那个当家的裤脚哀求道:“我有东西可抵,我有东西可抵。”

“哦,拿来我看看。”

那人颤颤巍巍的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一卷字,展在桌上。当家的走近了仔细的看着字画,用手在字帖上摸了几下。那个人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说:“这是陆机的《平复帖》。”当家的瞟了那个人一眼,又再看了看字帖,说了句:“哪来的?”那个人回道:“家里祖传的。”

“一副书生的老实样儿,没想到一肚子的瞎话。”当家的瞪着那个人,说得倒是慢慢悠悠。

那人吓得跪了下来,口中还在辩解。秋雁、云棠走近了几步看了看那字帖,彼此相视一笑。

“好吧,就让你明明白白的受罚。你说这是陆机的字帖,可你可知道那个时候的古纸是用什么做的?麻料做的。你自己看看你的字帖纸是什么做的?是竹料。这麻料纸粗糙,无光无毛,而竹料纸呢,精细光亮。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揽香阁就只是个烟花之地,所以就把我当成了傻子了?”

那人一听吓得只顾求饶。当家的心烦的踢开那个人,吩咐道:“拉到后院做杂役,看住了啊。”

秋雁和云棠觉得这位当家人不简单,不是泛泛之辈,只是行为举止一时让人无措。二人正想着,却见那当家人迎面而来。

“两位公子是外地而来吧,”说着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秋雁和云棠,还对秋雁别有深意的一笑。

秋雁一时发窘,随后问道:“请问阿韵姑娘可在这里?”

“阿韵?”当家的人没说话,一双眼睛在审视着秋雁二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歌声。姑娘们还有客人们都挤向了楼外。揽香阁一侧临水,外面环着一条长长的亭廊,廊上挂着红色的灯笼,这片红光熏染的整个晚都迷乱沉醉,象喝醉了的歌女别有一番妩媚的姿态,惹人心乱。轻缈歌声沿河上飘扬,一条挂着红色灯笼的船走近了视线。只见一红衣女子走出蓬帐,轻甩了缠绕双臂的红绸,就在那狭小的船头舞了起来。慢摇腰支,轻抬小脚,双手在红绸间缠绕。那双迷惑的眼睛瞟向人群,似对你含情脉脉,又似对你情心暗挑。她侧身旋转起来,红绸也跟着缠绕,她在那片缠绕间忽隐忽现。她不时的跳跃伸展如同蝴蝶一般飞上飞下。好像她就是花间的妖精。有了她让这个夜晚显得更加迷醉。秋雁微笑的看着她,云棠也不禁感叹:‘一枝红艳露凝香’。

那个女子飞身从船上来到亭廊上。眼神里有着睥睨天下男人的傲气,不过一会儿又抛给你个千娇百媚的笑,让你神往不已。那女子一眼就瞥到了秋雁,虽略有惊讶但随即奔将过来,一下子就抱住秋雁。周围的那些男人露出的一副副酸水的模样倒也着实让秋雁得意了一下。

揽香阁的当家人一把拉开了那个红衣女子,讪讪的说道:“一个姑娘家这样往人家身上靠真是不知羞。”

“好了好了,多多,我抱你还不成么?”红衣女子撒娇的要抱多多,多多不乐意的往后一闪身,说:“哼,晚了。我才不稀罕你抱呢。”多多扭捏的倒比那个红衣女子更像个姑娘。

“阿韵,你还是那么漂亮啊。”

阿韵眼睛一挑,“当然!”说着阿韵看到了秋雁身旁的云棠,微微一点头,对着秋雁贼贼一笑。

阿韵带着他们进了一间挺隐秘的小隔间。

“圣教的人已经找到我了。”秋雁说。

阿韵刚才还灿烂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凝固,但又马上笑着说:“怪不得这几日收不到你的飞鸽传书,害得我还挺担心的。”

“你可知道影绝的下落?”

阿韵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我一直在派人打听,不过还没什么音信。”

云棠看着他俩,不自觉的笑了,这下却被阿韵看到了。阿韵起身站到秋雁身旁悄声的说:“他是谁?还挺好看的麻!”

云棠起身拱手说道:“在下骆云棠,早闻阿韵姑娘大名,今日相见果然不凡。”

阿韵颇为赞赏的点点头,“你倒是蛮会讲话的,说说你刚才笑什么?”

“阿韵虽和秋雁一同长大但是性子却相差甚远,秋雁藏在偏僻小山,你却大张旗鼓的在这开起揽香阁,唯恐人不知似的,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吧。”

阿韵笑了起来,“可是我还是羡慕秋雁啊,”说着就依在秋雁身上。

“为什么羡慕我啊?”

“因为你现在都有人陪了,而我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真是自古红颜多寂寞,更何况是我这样的绝色佳人呢。”阿韵说得酸溜溜,倒是逗笑了大家。

夜里很静,秋雁和阿韵站在庭院中看着天上缺月。

“秋雁,过去的事就不要在去想了,好好的开心的过下面的生活。”

秋雁不语,只是看着幽蓝的天空,似乎再回忆着。

“我很想念师父,很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很想知道他有没有原谅我。很想知道那些死去的人有没有瞑目,他们有没有原谅我”说着眼泪从秋雁的脸颊滑下。

“够了秋雁,别再想这些事了,按我说的去做,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等我们找到影绝以后,我们一同去找师父,我相信师父一定会原谅我们的。”阿韵蹲下身来将秋雁揽在怀里。

这本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可是一旦碰了回忆却又有一股刺骨的寒意蒙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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