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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

2012-10-21 19:06 作者:梦里尘埃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初识】

那一年,去青城,在浓荫遮天,缀满几何图形的山路上与你偶遇。你满心愉悦的感受着大自然的蓬勃与静美。说,这才是生活美的颜色,最应该的拥有。

那时,我登青城。。既不慕它的名,也不慕它的景。只想有个清静的地方,容得自己一路行走,一路思考,一路沉淀。对于你的感受,我报以微笑。那一刻,我看到你眼睛里折射出晨露般的晶莹。

一路同行,谈着眼里的美景,也聊着风景之外的话题。在我眼里,你是个十足的背包客。令我惊叹、羡慕,也令我敬佩!你说我也可以。我只能惭愧的笑。没有你独自上路的勇气,也做不到你想走便走的洒脱。我注定只能是个被红尘牵绊的女子。这一次,轮到你报以微笑。

一路跟着你急行军,体能渐渐不支。到半山腰的凉亭休息处,我便有了中途退缩的念头。怕耽误你,我让你先走。你笑着说,一看就是个平时懒于锻炼的人。在山脚下,还暗自庆幸,有美女陪伴走完全程。还真是被我一身的装备给骗了!

路越来越陡。八月的正午。即便是身处浓荫下,处于山幽水静之地,还是一样的令人感到热浪追袭。包里的东西变得越来越重。一路上,你后面托,前面拉,好不容易才挨到天师洞。叫一碗绿茶,然后,拿出我包里所有的食物跟你分享(更重要的是给自己减负)。(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你看着我一样一样的从背包里往外拿东西,你笑着说你要是知道全是吃的喝的,在路上就吃光喝光,也不至于白白的浪费了两个人那么多的体力。我笑着,你一路还吃得喝得少吗。你哈哈大笑,难道你知道一定会遇到我这个能吃能喝的吗?我说没有,原打算在这山上住几天。但,现在决定不住了。你说要住也不住这里。要真想清心静气,就去峨眉山上住几天。那里山大又高,还可以去各个寺里听和尚们谈经说道。更能褪去浮躁。

我说浮躁,你看出我浮躁了吗?你说没有,看出的是顺应的沉沦。像工具一样被安置,被指使的沉沦。你说你一样没能逃离这些,但没有沉沦,落入晦暗的顺从之中。还有给予车轮般被安置,被指派之外的另一份乐趣与追寻。在深人静时,不至于,除了想着烦恼,便只是叹息,哀怨与无奈。虽然旅行,也不能脱离一切,但至少,还能在不同的地方,遇到不同的人,而丰富自己,开阔视野。增添更多的乐趣。我说我也喜欢旅行。也去过不少的地方,但都没有用心去体验过,甚至连眼睛也没有认真的派上用场。用劳碌二字来形容,每一处的感受货真价实。你说从现在这一刻起,让我做个眼里有欢喜的人。我不懂眼里有欢喜。你说眼里有欢喜心里便有欢喜。

分别时,你说如果有缘,希望我们再次相遇。那时你再告诉我你这些年眼里积聚的欢喜。

【偶遇】

那一年,去武隆,被大捆在峡谷。躲在石壁下,望着云山雾绕,冷的瑟瑟发抖。你站在山道上,背着旅行包,挥着手中的伞,大声喊我的名字。

一路上,雨不停,飞瀑四溅,溪流湍急。靴子,在沾满石灰石的路面时时打滑。好几次,差点滑到小溪里。

你一边忙着拍照,一边提醒着我小心头上、脚底。还不时的伺候我穿狭道,爬窄壁,跳碎石、过小溪。我喜欢那参杂着石灰石泛着灰绿的溪水。沾染着大山的气息,又携带着一份大自然的委婉。令人物我两忘。

你让我站在溪边的碎石上,给我拍张照。我说用我的相机。你说用你的也一样。我说那我便看不到了。你说那就用我的相机给你照一张。等下一次相遇交换。也相信生命的偶然,谁也说不清。便默许了这交易!

撑着你的伞,站在溪水边,拨弄着溪水。定格在你的相机里。我说我要看看照的效果。你说别动,原来我这么不上镜。要重新拍过。结果你说一张比一张不上镜。最后,也没给我看。倒是我给你拍的玉树凌风,令你洋洋得意。还说长的帅,就是省事。后来,我死活不让你再照。可你除了偷拍,还总在后面叫我,时不时的怪叫,我一回头,你便又抓拍一张。

虽是身处野外深山,但也总有那么几段人群积聚。令人错不开身。你说我要是有胆,天你带我去秦岭深山看红叶。我说我没胆。虽然讨厌喧闹,但也怕离人群太远。

终于走出山谷。脚被靴子捂得异常难受。脚底也被磨出了几个水泡。我还是该假装没看见你,你一边放下背包一边说。我怔怔的看着你。你笑着说检票那会儿,我就看见你,我隐藏的够深吧。我说我有那么可怕吗。你说上次是被我的装备骗了,这次是被我的装备吓坏了。穿着靴子,小裙,拧着小挎包。我这不是出来游山玩水,是来山水间走秀。我说要是没有遇到你,我打算坐轿来着。你说真浪费这机会!我说好吧,下次你要再叫我,我会假装不认识的。你说,小样真无情!

脱下靴子,就再也不想穿上。你说赶紧穿上吧,四月的天气在这深山里,热热的突然贪图凉快,是会感冒的。晚上到住的地方,用温水泡泡就好了。

住的小旅馆,也处在大山深处。又干净,又清静。但,这里人群相对集中。推开窗就能看见对面巍峨的山,散落的农户。窗下是一条静水深流的江。说是江,有点小。但当地的人都叫它江(据说是青衣江的一条支流)。吃过晚饭,打一盆水,坐在窗前。看巍峨的山影模糊,看散落的农户窗口透着暖红的灯光。那温暖,像归宿。你走进来,说,真想也能有那么间小屋,处在深山中,供自己居住。我说他们或许也正望着这边的我们,想着怎么出去呢。你说也对哦,这就像钱钟书在《围城》里说的话,“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我问你是否还记得你青城分别时的承诺。你笑着说早编好了,就等着我入局呢。我笑,你眼里的欢喜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没有,但会入局。你说都不知道从哪一年说起才好。我说,可以容你彩排一下再说。你说,那倒不必。

你说你曾经是一个软件设计师。我心里感叹又是一个软件设计师(我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一个软件设计师。也许这便是命里不可逃离的面对。)。除了坐在办公室里,接受各种指派任务。就是各种出差。有时候为了完成任务,吃喝都不按时,更别说睡觉。原本以为,人生这样也就算了,谁一生不是这样过得呢。可是,身体不行啊,透支的太厉害,便出现了各种不适。老板哪里能看得见你这些,他们需要的只是效益,带给他们的利润。

年轻嘛,这些也便能够承受。可是,你突然生意失败,家庭惨遭破产(虽然不是什么大企业,但就是你家的唯一生存的依靠。)。各种外债相逼,你爸就那么不堪重负的离开了人世。那时,你弟妹还小,都还在上学。你妈承受着内忧外患,也一病不起。年轻不懂得节约,加之一直以来家庭条件也还算优越。根本不需要你微薄的工资补贴家用。单生一人,更没什么后顾之忧。到了那个节骨眼,你也是一分钱拿不出来。你唯一能求助的便只是朋友们,都是年轻人,尽管他们慷慨解囊,但,也还只是隔靴搔痒。最后,便只能求助于你的老板。你说也许你应该感谢你这个第一任老板。尽管你那么拼命的为他卖命,在你山穷水尽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半点同情心的将你拒之门外。

多亏了你的那些叔伯们。能筹钱的筹钱,能帮忙贷款的贷款,好不容把急需用钱的债主打发掉。你是家里的老大,一切的重担就那么一夜之间,向你砸下来。送走你爸,守着病倒的你妈,看着年幼的弟弟妹妹。让你不知所措。叔伯们看着你说,未来的日子还长,挺挺就过去了。你叹人真的是潜力无限,那时,你真的以为自己挺不过去。特别是在你妈过世之后。那一次,你不得不亲自去银行贷款。其实,也只是去试试,你们家早也没什么可以抵押的,更找不到有什么身份的人帮你做保证。因为他们也都为你或多或少的贷过款。并且,还有那么一大拨的债主等着你

接待你的是一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人,你把证件递给他。他问你贷多少,你战战兢兢地的伸出一只手。五百?我摇头。五千。你点头。他说这么多啊。你便把你的账算给他听。你妈的安葬费,弟妹的学费,还有几个债主的急用。他说你都没有钱,还还债。借的时候,人家也是冲着帮你们家的一份情意,不要一分一毫的利息。如今,人家急用,你们也不能没了良心。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他问,用什么抵押。你说没有抵押,虽然你有工作,但也只够自己和弟弟妹妹的生活费和各种日常开支。还没等他问谁来担保,你便自己招了没有人担保。最后,那老头沉默了许久,还是给贷了。他把钱递给你时说,年轻人,人生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坚持坚持就过去了。后来,真的都挺着坚持过去了。弟妹们也都长大了,账也还清了。你也有资本旅游,开始享受生活了。

我问,这就是你眼里的欢喜。你说,这还不够欢喜!生活不容易,但,不能因为不容易而自甘堕落。那个时候,你挺。如今,你要活。你爸辛苦一辈子,拼搏一辈子,最终毁掉他的不是没了钱,没了生活的来源,而是没能用开阔的心怀,承担起面临的失败。因为他的心里眼里只装着他的生意,他的钱。没了生意,没了钱,他便没了活着的力气。

人生的一切,你都无能改变。只能换着方式改变自己,懂得承担,学会宽容。赶着时髦,你上了一个人旅游。我问你,不上班吗?你回答不上班怎么生存,都不能生存了,还怎么生活!你说你现在是一个工程师,忙的时候忙,不忙的时候也就是应个铆,看看资料,读读书,基本等于是玩。如果不忙的季节,恰好赶上了好时候,你便休年假,一个人上路旅游。我说我运气真好,你一年只休假一次,都恰好被我碰到了。你说我运气根本没那么好,你都十几年如此了,也才碰到两次。

你问我有没有要与你分享的欢喜。我说,等下次有缘相逢。你说好!别忘了,把照片一并带上!

【旧相识】

那一年,去黑山谷,路过花溪村。镜头对着一株长在花溪边,带着水珠的黄色美人蕉,左拍右拍。你突然面带微笑的卡在镜头前。我嗖的直起身,抹下墨镜,拔腿就跑。你一把抓住我背包,“把我的照片交出来!”做也没有想到会再遇到你。

各种没想到会相遇,都是毁约的借口。但你默默的瞧着我,眼里透露着各种不可思议。等到我不再狡辩。你才慢悠悠的说你也没带我的照片。我真想一掌把你推倒水里。你说这回是你吓着我了。我说要知道你也没带我的照片,我会假装不认识你的。你说好吧!当我们没有遇到,各自上路!说着转身就走。

我大声说你走错了,那是我的方向。你爽朗一笑说,那美女就搭个伴呗!我说一会儿我要坐索道上山。你回过头来,拧了拧我的背包。说轻装上阵,这回拖我也把你拖上山。

童真在你的骨子里潜藏的又深又久。每到一处吊桥,你都会站在桥头,使劲的荡来荡去。弄得我抓住桥边的绳子不敢迈步。其他的游客也被你感染了。叉开腿,蹬着马步,跟你一起在桥上荡。特别是那些小孩子,更是跟着荡漾的欢。两边桥头上站着胆子小的,蹙着眉头拿怪眼瞧着你们。

一路上都是吊桥,被你戏弄的次数多了,只要一看到远处的吊桥,我就以旋风的速度过桥,然后看你在桥上傻傻的荡。并给你拍上几张很滑稽的照片。后来到了一段浮桥,下面是水,上面是盖顶的悬崖峭壁。峭壁两边都是飞泻而下的细小瀑布与水流。你说真是神奇,又恐惧!让我站在桥中央,给我拍张照。我说不拍,要拍就交换相机。你理也不理的就按下了快门。然后说,给我也来张!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就来到了索道售票处。因为天气太热,徒步一大段路之后,又累又热。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坐索道上山。我说我请你坐索道上山。你说不想让你过来拖着走,就跟上!

虽然这次没有穿靴子,也没有拧挎包,但十几里的山路,的确很耗体力。幸好每走一段,都会有一处休息亭。坐在宽宽的木头凳子上,迎着山风,嗅着细小花粒散发出来的清香,也着实令人惬意。你说不错吧,劳累也会有享受。既然难得出来一次,就要珍惜每一次难得的机会,尽量的锻炼。瞧你,都长胖了!我说哪有,我还是以前的体重。你笑说不锻炼,以后会更胖!

终于到了登顶的部分,可是上山的路,也出奇的陡峭。好多地方都是人工搭建的梯子。用钢筋钉和水泥镶嵌在峭壁上,铺着水泥板子。脚下是悬空的山谷。被你牵着,也走的战战兢兢。你不断的叮嘱我别看下面,别看下面。可怎么做得到不看下面。因为梯子与梯子之间有的间隔不一样,有几次都被卡在了空隙里。遇到对面有人来,我便吓得爬在峭壁上。深怕被别人不小心挤下去。

到了最后一段。悬空的梯子,全部被托举到空中,没有任何依傍。害怕时想靠着石壁也是不可能,梯子与石壁之间,隔着一两米的距离。任凭你怎么叫我放心,我依旧死死的蹲在梯子上不挪步。你说上去就是山顶,就可以坐车了。总不至于,这个时候折身回去坐索道。下山,会更觉得危险。你让我选一个,怎么都陪着我。我说我原本是想坐索道看映山红的,如今映山红没看到,还被弄得上不得,下不得。你说我要是足够信赖你,就闭上眼,紧紧的牵着你的手,你可以边走边给我唱映山红。保我周全上山!

说着你就扯开喉头唱,“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呦,盼风,……”有几个游客在山下吼,唱的挺好啊哥们!也一并唱了起来。一时山谷里歌声回荡,但听着有股狼叫的味道。你说你看别人都夸你唱的好,捧个场迈步呗!闭着眼,紧紧的抓住你的手,挪动。一小会儿,手心就汗泽泽的。等到你说,到了!睁开眼,你也是满头大汗!你说这是你登过的最负重的山。应该不亚于当年红军拿下这山头。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大的舒一口气。管他这山头当年是谁占据的,我总算是安全着地。

晚上住在山顶一个农家似的酒店里。一下车,便看见天空的一轮满月。晚饭后,你说沿着山顶去散步去。走到半路,我便不去了。原本怕黑,在人生地不熟的夜晚,更生恐惧。你送我到酒店门口,便一个人去了。你说难得在高山之巅看一次夜空,看一轮满月。

我抱怨运气不好,房间的锁坏了,根本不能反锁。你说不用怕,你房间的锁也不能反锁。你晚上开着门睡,就当给我值班。一天的山路,困的脑袋碰着枕头就入了梦乡。早上,还是在你的吆喝下醒来。你说,今天由你决定路线,带我去看石林、花海。

大自然的神奇,不是笔墨抑或指尖能够描述清楚的事情。穿梭在石林间,听着关于自然的传奇,感受着大自然的巧夺天工。享受着无限美景下,天地之间的时光交替。每一处都是一副天然的山水画卷。到了花海,正赶上一对新人拍外景。你说这么没的景致,也给我拍一张留个纪念。我扭头便走了。如此美丽的花海,我更想用眼睛珍藏。你说明年你就不走这条线路了,让你再为我拍一次美丽的景象。我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你还是按了闪光灯。一次,一次。

我们即将登上不同的车,你问我欠你的分享和照片,以后怎么办呢。我说分享很简单,一个人一段故事,最后散了,有美好,有感伤。照片就只能等缘分了。有缘相聚定给,无缘也定记着。你说好!等着缘分再次降临,希望是我能第一个看见你!然后,你便上了车。车子启动的时候,你探出头来,大声的喊,示意我打开背包,里面有送给我的礼物。一本精美的影集,全是我的照片。每一张的下面都有介绍景点和心情。还有我们说过的一些话。抬头看你,只留下车的身影。翻倒末页,用黑色的小楷写着:希望下一次是你先看见我,那是我最期待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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