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内的解密3
第三章和儿子朝夕相处
作者：毕欣苗
出了医院回到家里。满树的枣花，槐花正好败落，没吃到99年的槐花，小小的遗憾。错过了，99年的槐花，迎来儿子。枣树开花最晚，也败落得很慢。白色的小花，初开微黄色，几日后微绿。最后变白慢慢洒落，小米粒一样的花朵。或许是最好的花粉，因为招来的蜜蜂很多。人们也最喜欢枣花蜜，然后才是槐花蜜。感叹这小花，还能孕育出甜甜的大圆枣。邻居们吃中药，也来寻几粒做药引。水管在树下，总是很湿润。可树皮，树根，完好无损。五月份的天很暖和，我用凉水洗着尿布。后来才知道，再暖也不能在月子里用凉水。可是当时没有一点凉意，手也不疼。现在这样的天，用凉水，关节就很疼，手也会酸胀。现在靠手指操，活动着。尽量不用冰冷的水，都是那时候做下的孽。年少无知，就自己不会保健，不会的生活。月子里也不注意，穿的单薄，现在后悔已晚。妈妈已经不再来，爸爸的小厂子好忙，春天大家都很忙碌。婆婆也没再来过，也不知忙什么？想了一下，这时候是春耕，种花生，地瓜的时候，可能在地里忙碌。
自己还是孩子，还要照顾孩子。看着儿子总是发愁，不敢碰他。到处都软软的，硬着头皮换尿布，给他洗澡，换衣服。一切都被逼的，不得不会。
几天后是儿子的满月酒，人们都好高兴。没人看出有什么不同，婆婆的嘴好巧，好会说。妈妈也不赖，也说的很好听，我不做声。午饭后，没有了人，好冷清，我和老公收拾着‘残局’。婆婆把吃的东西，全部拿走。临走时说了一句话，‘我看这小衣服，布，就不给你了。你娘家人多，你的布料，小衣服……。。很多了。’
我们这里，满月拿礼物，习俗是鸡蛋，小孩衣服，布料。看情况拿礼物，都不相同。地域差别，我婆家这边。礼物很轻，婆婆羡慕我娘家人给的礼物。可是按习俗，那是给儿子的，她要留下给我才对，习俗是这样的。我是不在乎的，其实那些东西，多半不能用。后来的几年里，我回礼，都没用过。直接给钱，那多实惠。以后我才懂，婆婆是想叫我给她些，她很喜欢。有这些礼物，她可以用做回礼别人。不必花钱再买。唉！当时没明白。说完后，婆婆推起小车，回她的家了，就是新建的猪场。这猪场是我和老公的心血！这猪场，是老公从新疆复原回来建的。地方是一个荒滩，村领导照顾他回来没工作，给一亩荒滩。这就是三年义务的照顾？可笑，别人三年里建了新房，或新楼。上班挣钱，谈恋爱。他尽义务，什么也没有，还落下胃病。97年的年底他回来的，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在新疆克拉玛依，天山脚下。呆得傻呼呼，回来都快不会说话，婆婆生他的气，嫌他没挣钱。所以不给他找对象，不建新房。农村那时，一般的找媳妇，必须有新房。给欠一屁股债，也要新房。哪怕还债，都知道一个理。债能还上，钱不宜攒。长辈在，操心受累给捡起来，自己多省心。年轻人都是这样想的。我婆婆一直坚持不盖新房，所以老公相亲10多次，都以这个条件失败，最后是我(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有皮肤病，所以我没条件。不嫌弃我就好。。。。。我一直不找，觉得病会拖累人，也很自卑。对于追求者，我装作没看见，要不就是逃离。最后在23岁那年，农村里的姐妹都要结婚了。我也匆匆的，见了老公一面。也没看清，没怎么说话。妈妈做主就订婚了，年底我后悔了，苦恼。被妈妈训斥，也不敢告诉爸爸。姐姐一直在劝，最后就是开始的一段。结婚戴上这一生的枷锁。
在订婚后的97年，年底时还在闹别扭不想嫁，可是在还有几天就过年时，我对老公的印象有了一些转变。老公给妈妈干了几次活，一直穿着复原的旧军装，就知道干活。很少说话，但是你问他。他是很快就回答，不主动搭讪。几乎不看我，我虽说有病，也不漂亮。说句心里话，也是大家公认的，配他是足够了。他的踏实，勤快爸爸，妈妈，姐姐，哥哥都喜欢。连挑剔刻薄的嫂子，也很喜欢。好像是我给大家找来了劳动力，后来和妈妈干活，和姐姐收庄稼。见证了，真的是找了劳动力。
勤劳的人，不用帅气的外表，不用幽默的语言。他的勤恳，老实赢得了大家的心，我也在大家喜欢他的眼神里。开始不排斥他，98年的春天，从爸爸的砖厂，拉去废砖一起建猪场。我和他帮忙，干了半年，我的朋友都不认识我了。晒得黝黑，晒出很多，晒斑。也奇怪，娇弱的我在婆家干活也没了病。准备7月结婚在猪场里，必竟是新房。也能养猪挣钱，厂子在路边，交通也方便。家里的小胡同，很窄。太别扭，婆婆看见房子新的，猪场，可比她在家做豆腐，养两三头猪强得多。执意她要去，‘早知道就收拾家里了，我妈妈说着。’因为我妈妈也帮忙，知道给我，找的婆家吝啬，就帮着建猪场。后来，知道也没办法。婆婆的吝啬现在一幕幕想来，很好笑，很多不好意思写，太尴尬。
满月后我没有一丝丝高兴，在发愁。因为皮肤病，怕奶水会传染，就没有给儿子吃奶，我一直在吃回奶药。药物搞的我厌食，人一旦吃不好，就睡不好。那样的结果是，抑郁。后来的几个月里，老工每月的工资都买了奶粉，我们夫妻二人几乎不花钱。也没有富余的钱可花，我最惊讶的是。巧嘴婆婆，巧嘴妈妈都没给我儿子买过奶粉。我公公是兄弟六个里的老大。我老公是长孙，我儿子就是长重孙。婆婆和老婆婆都很高兴。可是只限于嘴上高兴，婆婆没有给儿子买过一次奶嘴，奶粉，玩具，衣服。
捉襟见肘。日子紧巴巴的过了一个月，我们夫妻几乎没有花钱。就交了10元钱的电费，菜，因为坐月子给送的礼都是大米、小米、鸡蛋、面条。就不用买了，我的老公有个优点。吃什么也可以，面条煮熟，吃咸菜就行。这一点我很欣慰，他总说比在新疆好几百倍，当兵吃的很差，那是全国最贫困县之一。90年代的新疆很落后，部队条件很差，吃青菜那是，不可能的。后来要复原他们老兵建了大棚，菜还没有摘，就复员回家。造福了后来的新兵。
吃过苦的他，很知足有老婆，儿子。没抱怨过吃和穿，这也是我甘愿被枷锁束缚的一个原因。儿子两个月了，小麦成熟了。在麦收后，我的皮肤病就好了。我过敏的花都开完了。没有了我的过敏源，我的心情也开始很好，我想到了，我会做衣服，就开始在家里给邻居做衣服。先给常来玩得春霞，免费做了一条连衣裙。她穿上大家都说漂亮，于是乡亲们很捧场。都来叫我加工服装，我变得很忙碌。几乎没有睡觉的时间，年轻很能熬。再说，活一大堆，哪能躺的住。来取衣服的人们，没有挑剔我的做工，都在夸赞。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大家善意的微笑，我在这里也渐渐觉得，很温暖。
邻居春霞在有空时，来玩一会，我也算有了朋友。儿子很听话，就躺在缝纫机旁边的床上，我一边忙碌着。一边和他说话，他像是能听懂我说的什么。很乖，很乖，有时还嘎嘎的笑。我会停下手中的活，过去问他笑什么，他看见我走过来。会手舞足蹈的笑个不停，以后会经常笑。他已经试探出，他笑我就会过去。逗他一会，我会拿着他的小手晃几下，亲亲他。闻闻他身上的奶香，做个鬼脸。他会笑个不停，有时还捂脸。在我肚子里时营养不全，生下来很丑陋，黑黑的。两个月的奶粉，变得白胖，孩子还是越来越漂亮比较好。看着会格外喜欢，他一直也不哭，连打防疫针都不哭。我有些担心，问过医生。医生说，喂养的唯一好处是，按点吃饭，定量。孩子很规律的生活，所以就不闹腾。
婶婶们也开始来我家，因为我能帮她们做衣服，能给她们缝补，修改。她们是不给钱的，好像我应该，一家四口人，要做个遍。连电费，也要搭上，用完我以后。就像不认识我了。每次都是用我时认识。之后就不理我，这种变脸很奇怪。就五婶子很好。因为给她们家做了几件衣服，给儿子买了衣服鞋子。在以后的10多年里，五婶子是六个婶婆婆里最好的。
老公去夜班，我不再害怕婆婆这个破家。晚上敢出屋门，儿子才两个月，可是我感觉到有伴，不是我自己。很奇怪，人类真的很怪。后来家里养了小狗名字叫嘟嘟，我就更不怕了。日子在忙碌着，累，但是很快乐，结婚时的不快，忘记了。由于我的服装加工，手工细致，邻村也有来的，大家都很善意。都像有求于我的样子，知道我带着孩子，怕不给她们做。怎么会呢？我是多多益善。
春霞也会来捣乱，拿着姑娘时不穿的破衣服。长裤子要我给她剪成短裤，裙子也要改个吊带。我不会收她的钱，她也没钱。直到一年后，她去世。我才知道了她的许多。她快乐的样子来和我一起玩，比起来，我一直对不上号，不敢相信。那些是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