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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往事一

2012-07-17 14:34 作者:荒原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到农村去】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是一个书写过特定历史的特殊年代。作为当时正值风华正茂的那一代青年,谁没有过难以忘怀的经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就是那个特殊年代的特定的历史产物,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运动曾经在中华大地如火如荼,轰轰烈烈,曾让亿万青年是那样的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我就是那场伟大运动的亲历者。

原本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年龄界定为十六岁,1973年,由于一个特殊人物的一封信,便将十六岁改为了十七岁,两年后,本人高中毕业正好十七岁。但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到了1978年,这场伟大运动便结束了,接着便是波澜壮阔、腥风血的大返城,于是,便有了《今有暴风》的结局。

在农村的三年多时间里,虽然已过去三十多年了,但许多经历和情景,却仍然历历在目……

一九七五年三月里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那一天,我们镇上显得异常热闹,人们纷纷涌向街口的小广场。因为今天又将送走一批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到广阔天地农村去。小镇地处雪峰山下,四面环山,一条小河穿镇而过,与外界的联系就是东西两条蜿蜒起伏在崇山峻岭中的砂石公路,如今已是柏油路了。那时,镇上每年都要送走一批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人数有多有少,欢送的规模也有不同。今天的规模明显看得出与往年大有不同,举行的格外隆重,从人数上讲也不是最多的一次,当时谁也不知道个中原因,后来才知道我们这一批知青是以知青点的形式集体插队落户,而且是去区委书记直接蹲点的大队。镇上领导特别重视,所以搞得很隆重。镇上离我们即将去插队落户的大队仅为六里来地,镇领导还是安排了两辆解放牌大卡车送我们。敞篷车厢里装满了行李和亲朋好友赠送的搪瓷脸盆、茶缸、热水瓶等日用品,我们则站在车厢的两边,身戴打大红花,宛如英雄出征一样,仿佛未来的生活道路就像今天的日子一样充满灿然阳光……

“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这是那场伟大运动舞台最经典和最具号召力的台词。于是,去广阔天地展现聪明才智,去体现我们的人生价值,去改天换地,去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作为当时的这一代人,尤其是这一代年轻人,谁又不是那样的热血沸腾、慷慨激昂呢。(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记得在我们快要走的一个晚上,镇领导还专门召集我们这些知识青年实际也就是本届和历届的初、高中毕业生开会,会上,镇领导的一番经典词语的讲话,其中一句“你们被光荣的批准上山下乡,成为一名光荣的知识青年了”,着实让人激动了好一阵子。是的,我们每个人在高中毕业前夕就人人都写了申请书,要是没有被批准,就是认为是没有政治前途。那时的政治前途如同人的生命一样重要。现在看来,那是多么幼稚、多么可笑、多么愚昧的年代。

当汽车缓缓开动,送行的锣鼓声和鞭炮声便渐渐远去,父母们依依难舍的目光里充满了泪花……儿女们要离开家去农村一个人独自生活,父母们怎能放得下心呢。可我们却“少年不知愁滋味”……

我们一行26名知识青年,外加一名带队干部,其中男生14人,女生12人。

因我们刚去没有住房,大队干部就把我们集体安排在大队部住。这大队部原本是一个族氏祠堂,在破“四旧”时一些古迹被砸得干干净净,但里面的正堂和两边厢房以及古戏台还保持完好,天井和大厅宽敞明亮,高高的院墙和长条石大门。仍然给人们一种族氏的神圣和威严的感觉。于是大队就将它作为大队部,用于召开全体社员大会和文艺宣传的场所。而现在便成了我们的栖身之所。这个大队有五个自然村,最远的相隔四五里地,十多个生产队,我们所在的自然村最大。村里的房子大都是木板结构,低矮而昏暗,而且修建年代已久,风雨斑驳,破败不堪。只有那用清一色青石板铺就的石板路,四通八达,巷巷相通,让你如同走迷宫。村前是一条小河,两条小溪在这里汇合。村后是一条乡级公路,它是我们镇上向东出行的主要通道。村口有一颗古樟树,两人合抱粗的树干留下了百年风雕雨矬的沧桑,枝叶繁茂,绿荫蔽日。在这颗古樟树下有半亩大的一块菜地,这就是大队专门划给我们知青点的自留地。

从此,我们也就从吃国家粮的学生一夜之间便成了人民公社社员,户口也就从商业户变成了农业户。这就意味着我们就要用劳动去挣工分,挣口粮,挣收入了。但头一年,我们仍然是吃国家粮,每月四十五斤大米,四两油,几尺布票,还有十几元钱的补助款,用于购买农具和生活日用品。不论男女知青,标准都是一样的。由于我们是集体生活,粮油钱统一领取,统一开支,而带队知青干部是与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因此,我们的柴米油盐就由她管理,烧大锅灶、吃大锅饭、开食堂伙食。记得有一次食堂煮了一锅清水洋芋片,就是加点盐、加点油,没有一点汤味佐料,可大家你争我抢的,吃的津津有味,还只嫌少了。是啊,那时的人们也太容易满足了。当然,面对那个年代贫乏的物质生活,也只是人们的一种无奈之举。大队有一片茶园,蜿蜒有几个山头,这就是称之为大队的茶场。每天我们出工,就是由老农带着,来到这片茶园,挖地、锄草、挑土、砌梯坎、摘茶叶、担化肥。日晒雨淋,风雨无阻。只有每当镇上赶场的时候就放假一天。虽然繁重的体力劳动累得腰酸背痛,但一收工回来,就忘记了一切,那时大家很乐观,很单纯,充满了朝气。

我们在被称为窨子屋的祠堂里住了将近一年时间。在这段日子里,一切是那样的新鲜,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刚来的时候,每天晚上有好多乡亲们来到祠堂里与我们聊天拉家常,特别是一些回乡青年好多是我们的同学,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那时村里还没有电灯,晚上点的是煤油灯,后来大队在小河的上游修了一座小电站,才告别了煤油灯的历史。大队还给我们买了一些乐器,有二胡、板胡、笛子、秦琴以及锣鼓、钹镲等一套打击乐。这样,一些好音乐的知青就学起了二胡、笛子,一些调皮的男生就拨弄起锣鼓、钹镲。而女知青则在旁边或听、或看、或批评、或讽刺,自娱自乐,寻求的就是一种乐趣和享受。有时候,白天出工实在累了,就三三两两走出祠堂,沿着洒满月光的石板路来到村前的小河边,找上几块可以落座的大青石,翻身而躺,仰望夜空,数着天上的星星,听着脚下汩汩流淌的溪水撞击石头“哗…哗…”的声响……对岸是一片原野,层层梯田或绿油油、或金黄黄,蝉声、蛙声和着村里不时传来的狗吠声,如同天籁交响……不时有哪个知青来两个小段子,引起一阵阵欢笑,这笑声便飘逸在夜空中,洒落在溪水里……

有时为了看一场戏或电影,我们曾经走上几里甚至十几里地,来回全是田埂小路。

在祠堂生活的日子里,留下了我们的欢笑,留下了我们的天真,也留下了我们的恐惧,那就是蛇。记得有一次刚收工回来,就听到隔壁女知青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我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忽的一下子冲了过去,问是怎么回事,只见她惊恐地指着床铺上的枕头说“蛇、蛇”,我们一听,顿时全身毛骨悚然,这时,一位勇敢的男知青按照她所指的方向,小心亦亦地揭开枕头,果然两条一尺来长的小蛇卷缩在那里,接着,有人拿来了铁火钳,才将小蛇弄走打死。还有一次是我们男知青的大房间里,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一条小蛇,正好落在一位知青的床铺上,幸好是在白天。而在祠堂的天井里,就打死了几条大小不等的蛇。现在想起了都还有些后怕。以至于后来我们每个人都要在上床睡觉之前检查一下床铺,没有什么异常才敢入睡。

在茶场我们大约干了半年多的时间,便分开插队落户到各生产队去了,不再一起出工,但仍然住在祠堂里。后来,公社领导了解到我们的住居条件,便责成大队要尽快为我们修房子。于是,我们知青在老农的带领下出工自制土砖、到大队的山林里砍伐木材,并其中有几个男知青还当起了泥水匠。就这样自力更生,三个多月时间便盖起了一栋两层楼的土砖房,二十六个知青,每人一间,还有一个公共厨房。直到第二年的四月,终于离开了即令我们留恋又令我们恐惧的祠堂,搬进了这栋我们付出了辛勤汗水的土砖房,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知青点。然而,也就从这时候开始,每个知青有了自己的单间小屋,有了各自的私言密语,有了三五成群,有了双双对对,有了寂寞,有了孤独,有了失望,有了无奈……甚至还有了嫉妒和憎恨。这时候,“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不再是那句让人喷发激情的豪言壮语了,只是写在语录牌上几个枯燥的毫无生气的大字而已。招工、招生、当兵……大家都在想着自己的去路,都在暗暗使劲,怎样才能尽快走出这“广阔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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