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武则天的母心与佛心”

闲话“武则天的母心与佛心”

陈宣章

武则天是唐高宗的皇后。唐高宗有八子四女，其中武则天所生占一半。

八子：陈王李忠（母宫人刘氏）；原悼王李孝（母宫人郑氏）；泽王李上金（母宫人杨氏）；许王李素节（母萧淑妃）；孝敬皇帝（代王）（曾有庙号唐义宗）李弘（母武后）；章怀太子（潞王，后改封雍王）李贤（母武后）；中宗李显（曾用名李哲，母武后）；睿宗李旦（曾用名李旭轮，母武后）。四女：义阳公主李下玉（母萧淑妃，下嫁权毅）；高安公主（母萧淑妃，先封为宣城公主，下嫁王勖）；安定思公主（母武后，早夭）；太平公主李令月（母武后，下嫁薛绍，又嫁武攸暨）。

为了权力顶峰，武则天的母心极度扭曲，可是她对佛情有独钟，极端矛盾。

唐高宗另外6个子女：1。武则天655年十一月初一册封皇后，次年立李弘为太子，贬李忠为梁王。661年，李忠被废为庶人，囚于承乾古宅。664年，被许敬宗陷构与上官仪谋大逆，被诛时仅22岁。2。李孝658年累除遂州刺史，664年去世。3。690年武承嗣叫酷吏周兴诬告李上金、李素节谋反。素节在南龙门驿被害，其子李瑛等九人同时被害，少子李琳等三人年幼免死，流放雷州；上金上吊自杀，七个儿子被流放显州，死在当地，仅庶子义珣窜于岭外，匿于佣保之间幸免。(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武则天亲生六子女中，死于非命者占一半，而且与武则天夺取皇权密切相关。

一、安定思公主刚刚出生，就“暴卒”（《旧唐书》和《唐会要》）。

《新唐书》和《资治通鉴》提出武则天自己才是杀害小公主嫁祸王皇后的凶手。小公主的死亡使唐高宗对结发妻子王皇后恨之入骨，并直接导致废后事件，并立武则天为皇后。后来几十年中，武则天反反复复为小公主祈祷冥福，加倍宠爱小女儿太平公主，慰藉内心以求安宁。看来，此事已定论。

公主夭折一事，《旧唐书》未正面提及，在《则天皇后本纪》的“史臣曰”中记载：“武后夺嫡之谋也，振喉绝襁褓之儿，菹醢碎椒涂之骨，其不道也甚矣，亦奸人妒妇之恒态也。”

二、武则天封后，第一件事就是废太子李忠为梁王（656年，仅14岁），立自己大儿子李弘为太子。李弘曾经7次监国。上元二年，唐高宗宣布将传位于李弘，武则天准备与太子交锋时，太子却在陪同唐高宗、武则天一游幸东都洛阳合璧宫时，“暴卒”于绮云殿。李弘死因，史书有分歧：“病死说”和“鸩杀说”。

“病死说”：弘死后，唐高宗立即下旨《皇太子谥孝敬皇帝制》和《册谥孝敬皇帝文》，赐李弘谥号“孝敬皇帝”，都提到李弘有“旧疾”、“沉疴”。五月五日制文：“庶其痊复，以禅鸿名，及腠理微和，将逊于位。而弘天资仁厚，孝心纯确，既承朕命，掩欷不言，因兹感结，旧疾增甚——永诀于千古。”八月五日册文：“顷炎氛戒节，属尔沉疴，实冀微痊，释余重负。粤因瘳降，告以斯怀，尔忠恳特深，孝情天至，闻言哽咽，感绝移时，因此弥留，奄然长逝。”《唐实录》、《旧唐书》中对此都有记载。《旧唐书·孝敬皇帝弘传》所录制文与《唐大诏令集》略有差异，多“自琰圭在手，沉瘵婴身”几个字，具体说明是肺痨病。李弘安葬时，唐高宗《孝敬皇帝睿德记》说李弘听到父皇将推大位，闻言哽泗，“伏枕流欷，哽绝移时，重致绵留，遂成沉痼。西山之药，不救东岱之魂；吹汤之医，莫返逝川之命。”还提到抢救医治之事。《金石萃编》卷五十八收录此碑记，王昶在跋文中说：“太子之薨，由于多病，而又闻禅位之语，盖致不起也！”这些都说明李弘因病去世。

“鸩杀说”：唐肃宗时柳芳《唐历》：“弘仁孝英果，深为上所钟爱，自升为太子，敬礼大臣鸿儒之士，未尝居有过之地。以请嫁二公主，失爱于天后，不以寿终。”“不以寿终”模棱两可，英年早逝或遇鸩被害，难以肯定。可是，李泌却对唐肃宗说：“天后方图临朝，乃鸩杀孝敬，立雍王贤为太子。”这个说法被《唐会要》、《新唐书》和《资治通鉴》沿袭。李泌此说在李弘死后八九十年，看来立论不硬。

但是，李弘“仁孝谦谨”，665年上表请将李忠收葬昭陵，高宗准奏；671年请高宗批准长年幽闭宫内的义阳公主、高安公主（萧淑妃所生，年过20岁）出阁。于是恼怒了武则天，当下把二公主配给卫士。此后，“太子奏请，数杵旨，由是失爱于天后。”

太子初选司卫少卿杨思俭子女，婚期已定，却被武则天外甥贺兰敏之（韩国夫人之子）“逼而淫焉”，使太子大婚延迟三年。这造成李弘与武氏集团的宿怨。

1995年西安出土李弘太子家令阎庄墓志铭。阎庄与李弘同年去世，“岂意彼苍冥昧，福寿徒欺。积痗俄侵，缠螘牀而遘祸；浮晖溘尽，随鹤版而俱逝。”作为以碑文著称的文学家和死者同僚，在武则天淫威之下，李俨只能用隐晦词句留给后人以探赜钩沉的线索。

如果说在唐高宗眼皮底下就不能害死李弘，这也不是绝对的。安定思公主之死就能使唐高宗断言：“后杀吾女！”李弘是病人，只要在药中搞名堂就可以“天衣无缝”。在母子感情裂痕，武则天为权力忧心忡忡，视李弘为夺权障碍时，暗自鸩杀的可能极大。

三、最难解的是章怀太子（潞王，后改封雍王）李贤之死。

《旧唐书·高宗上》：永徽五年“戊午，发京师谒昭陵，在路生皇子贤。”即十二月十七日（农历。公元655年1月29日）武则天生李贤于去昭陵的路上，是早产。《旧唐书列传第三十六高宗中宗诸子》：“章怀太子贤，字明允，高宗第六子也。永徽六年，封潞王。显庆元年，迁授岐州刺史。其年，加雍州牧、幽州都督。时始出阁，容止端雅，深为高宗所嗟赏。高宗尝谓司空李绩曰：‘此儿已读得《尚书》、《礼记》、《论语》，诵古诗赋复十余篇，暂经领览，遂即不忘。我曾遣读《论语》，至‘贤贤易色’，遂再三覆诵。我问何为如此，乃言性爱此言。方知夙成聪敏，出自天性。’”《旧唐书·章怀太子李贤》：“上元二上，孝敬皇帝（李弘）薨。其年六月，立为皇太子，大赦天下，寻令监国。贤处事明审，为时论所称。仪凤元年，手敕褒之曰：‘皇太子贤自顷监国，留心政要。抚字之道，既尽于哀矜；刑纲所施，务存于审察。加以听览余暇，专精坟典。往圣遗编，咸窥壶奥；先王策府，备讨菁华。好善载彰，作贞斯在，家国之寄，深副所怀。可赐物五百段。’”李贤又招集当时学者太子左庶子张大安、洗马刘讷言、洛州司户格希玄、学士许叔牙、成玄一、史藏诸、周宝宁等，注范晔《后汉书》，表上之，赐物三万段，仍以其书付秘阁。

但是，李贤不得武后喜欢，常常被申饬。李贤曾经4次监国，是武则天四个儿子中天分最高者，也是下场最惨者。“李贤被杀”原因众说纷纭：

1。“谋反说”：680年，正五品上正议大夫明崇俨为盗所杀，则天疑贤所为。俄使人发其阴谋事，诏令中书侍郎薛元超、黄门侍郎裴炎、御史大夫高智周与法官推鞫之，于东宫马坊搜得皂甲数百领，乃废贤为庶人，幽于别所。

对于李贤，唐高宗心中有数：李贤熟读史书、能力超群，绝不会重蹈李承乾覆辙，主动铤而走险。李贤对明崇俨的谗言不满，绝不会蓄意谋反，冲着父亲皇位而去。“帝素爱贤，薄其罪，后曰：‘贤怀逆，大义灭亲，不可赦。’”最后，李治下诏革去李贤太子之位，贬为平民，押回长安单独关押。“同案党羽”全部被诛；未涉案的原东宫官员大多被贬出京城。

2。“母子争权说”：李贤当太子后，身边有以宰相张大安为首的一帮朝臣辅佐，武则天很不高兴。676-679年间，唐高宗安排的宰相班子基本上是太子李贤的人。武则天想当皇帝，加紧训诫控制，而李贤不顺服，故而诛李贤。

李贤“谋反”，看似没有疑问，嫌疑者供认不讳，连个申辩都没有。就因为顺风顺水，反而让人可疑。李贤和武后矛盾越来越大，一个要将来真正接班，一个手握大权不放。明崇俨又密称“英王状类太宗”，“私奏章怀太子不堪承大位”。李贤得知，“每日忧惕，知必不保全”。很多人怀疑，搜出的铠甲是武后栽赃，奇怪的是史籍并无李贤的争辩。可能是李贤明白无能为力，自己绝不向母亲低头，不愿做傀儡，只能以此发泄不满，表达内心的控诉。

3。“遭谗说”：除明崇俨的谗言，1972年出土的《章怀太子李贤墓志铭》用汉武帝听信江充谗言杀害太子刘据、晋惠帝听信贾后谗言废掉愍怀太子司马遹、晋献公听信骊姬谗言杀害申生的典故，暗示李贤是遭谗言构陷而被杀。

4。“身世说”：认为李贤非武后亲生，而是武后之姊韩国夫人所生。

《新唐书·列传第六·三宗诸子》：“时正谏大夫明崇俨以左道为武后所信，崇俨言英王类太宗，而相王贵，贤闻，恶之。宫人或传贤乃后姊韩国夫人所生，贤益疑，而后撰《少阳政范》、《孝子传》赐贤，数以书让勒，愈不安。”立李贤为太子五年后，就在李贤和武后母子矛盾日深之时，突然宫人冒出此传言，令人生疑。

孙楷第先生《沧州后集》卷四《唐章怀太子贤所生母稽疑》推断李贤是韩国夫人所生。其“证据”是：“永徽五年十二月十七日武则天生李贤于去昭陵的路上，是早产。由于武则天在上年年初生下了李弘，此后又生过一女，即被她亲手扼杀的长女，在两个年头里生三个孩子，况且李贤为不足月早产，又是数九寒天在路上，所以那个在拜谒昭陵路上所生的不足月孩子，可能并未活下来。”“韩国夫人早年守寡，因武则天而入宫，得幸于高宗。如果武则天的早产孩子死了，正巧这前后韩国夫人也临盆生子，那么悄悄地抱来私生子顶替，也是可能的。李贤降生仅一个月，父皇就给他封王，急急忙忙要确定小孩的身份地位，也似乎是有什么缘故。”

①“两个年头里生三个孩子”：李弘652年出生，具体月日不清楚；安定思公主654年之初（农历）出生（胡戟《武则天本传》P26）；李贤公元655年1月29日（农历654年十二月十七）出生，早产。

“早产”指满28孕周至37孕周之间（196～258天）的分娩；正常足月产指胎龄满37周～42周（260～293天）。如果李贤不是早产，出生日还要后延，实际上是三年（四个年头）里生三个孩子，尤其是安定思公主与李贤的出生间距，完全正常。

早产有62天跨度；足月产也有33天跨度。早产或足月产根据预产期而定；预产期根据末次经期而定。经期规律本身有一定波动。早产越早，预产期就越晚，但是存活率越低。李贤后来身体健康，估计早产提早不多，但与安定思公主出生间距也足够了。

②早产儿“可能并未活下来”，完全是猜想，毫无根据。

③“韩国夫人临盆生子”也完全是猜想，毫无根据。韩国夫人之死，有说因病去世；有说因与高宗有染，被武则天妒杀。但是，韩国夫人死于668年（？）；李贤生于655年，当时武则天专宠。韩国夫人有一子贺兰敏之，一女贺兰氏。《新唐书·列传第一·后妃上》：“韩国出入禁中，一女国姝，帝皆宠之。韩国卒，女封魏国夫人，欲以备嫔职，难於后，未决。后内忌甚，会封泰山，惟良、怀运以岳牧来集，从还京师，后毒杀魏国，归罪惟良等，尽杀之，氏曰‘蝮’，以韩国子敏之奉士彟祀。初，魏国卒，敏之入吊，帝为恸，敏之哭不对。后曰：‘儿疑我！’恶之。”

在高宗眼皮底下，“后毒杀魏国”，竟然也被瞒过。贺兰氏死于666年，韩国夫人怎么会死于668年？所以，立碑于668年只是死后又追封为郑国夫人之故。武则天借贺兰氏，除掉武惟良、武怀运两个从小欺凌自己的异母兄长。武则天（不是高宗）以韩国子敏之奉士彟祀，是为了蒙骗高宗。而“敏之哭不对”，怀疑武后，而引起武后“恶之”。671年贺兰敏之被流放雷州，恢复本姓贺兰，于韶州时以马缰绳自缢而死。武则天召武元爽之子武承嗣为武士彟后嗣。

④所有史书都说武则天生四个儿子，明确记载，李贤亲生母亲是武则天。高宗宠爱韩国夫人确有其事，但谣传李贤是韩国夫人所生，并无任何真凭实据。就凭宫人突然冒出的传言，就确定李贤非武后亲生，而是韩国夫人所生，实在唐突。

⑤“李贤降生仅一个月，父皇就给他封王”。这完全可能是“早产”引起的，为了安慰武则天。封王与地位有关，与身份无关。

⑥李贤立为太子以后，唐高宗取消了“逊位于皇后”的想法，一心培植李贤，多次表彰，甚至因自己身体不佳，有逊位太子的想法。武则天越来越不安，可是没有正当理由，于是在宫中散布李贤身世的谣言，既可迷惑唐高宗，“贤亦自疑惧”。

武后心狠手辣，王皇后、萧淑妃悲惨下场，宫中谁与高宗接近都被仇视。高宗其他皇子都被严加防范，贬黜京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武后怎么可能惟独留下自己情敌姐姐的儿子李贤在宫中威胁自己政治命运，不仅抚养他，还立为太子？

太子弘死，武后还有两个亲生儿子李显和李旦。如果李贤非亲生，武后完全可以立亲生儿子为太子。武则天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子之位重要。怀疑和非议太子身份的罪名很大，无人敢轻易说。故意造谣者极可能就是武则天。

以李贤态度，如果即位，绝不让母后继续涉政。武则天惟一办法是废李贤，另立幼子，自己继续参政掌握大局。史称武则天“有权数，诡变不穷。”武则天废李贤，还趁机诛灭了一批皇亲、朝臣，换上自己亲信。所以，这不是李贤个人的事，而是武则天夺权的一个重要步骤。厄运还降临到李贤三个儿子身上：幽闭宫中18年。光顺后来被诛；688年守义徙封永安郡王，病卒；守礼（武则天长孙）每岁被敕杖数顿，伤痕累累，身患风湿。

681年，徙贤巴州。684年，则天临朝，令左金吾将军丘神绩往巴州检校贤宅，以备外虞。神绩遂闭于别室，逼令自杀，年三十二。其时，高宗去世仅两个月。显然，高宗在世时，武后不敢下毒手。母杀子让人不可思议，但自古宫廷中亲情相残之频如过江之鲚。岑仲勉《隋唐史》指出：“后之猜忌，亲子孙不免。”

丘神绩投靠武则天，成为酷吏之一。丘神绩逼死李贤，不可能与武则天无关。武则天二月初六废唐中宗，次日立睿宗，初八废唐中宗长子皇太孙李重照为庶人，初九派丘神绩杀李贤。这是武则天夺权关键时刻的一系列措施。事后，丘神绩被贬为叠州刺史，又迅速复官，成为亲信，不久任讨伐李冲的大军主帅。

郭沫若为武则天翻案，提出：“武后派丘神勣前往巴州，其实是想召李贤回京师，重新起用。”并根据唐·张鷟笔记小说集《朝野佥载》推测：“李贤死于中书令裴炎的阴谋。”把小说与史实混为一谈。所以，“裴炎阴谋说”无人相信。

四、李显（原名哲）：李贤被废翌日，武后立三子李显为太子，三年后继位为唐中宗。684年2月，继位才36天的中宗被武后废为庐陵王，贬出长安。其时，宰相班子早已被武后改组，没有一个是武后的反对派。

中宗先后被软禁于均州（今湖北丹江口市）、房州（今湖北房县）14年，只有妃子韦氏陪伴相依为命尝尽人世艰难。“每闻敕使至，辄惶恐欲自杀。”

698年三月，武后秘密接回李显，并不是“母子之情”，而是“恐百岁后为唐宗室蹂躏无死所”、自己将来“配食祔庙”以及“天下思唐德久矣”的现实。可见，武后身上毫无母心可言。

李显复立为太子，母子关系和谐。“五王政变”前，得到李显同意；事变时却不肯出，担心武则天病体，要推迟行动。在李湛等以“不能陷诸将相于鼎镬”等话催促下，才上马参与政变。可见，武则天在李显心中的形象。

五、李旦（曾用名李旭轮）：中宗被废，武后立四子李显为唐睿宗，但居于别殿，不准参政。开始了“圣衷独断”的武则天时代，直至705年她下台。期间，唐高祖、唐太宗、唐高宗的皇子，除了李显、李旦外，全部被诛。“唐之宗室于是殆尽矣。”

690年武则天正式登基，降睿宗为皇嗣，皇太子李成器为皇孙。登基前，睿宗迫于形势，上表自请姓武。692年12月4日，睿宗原配夫人刘氏（睿宗皇后，此时为皇嗣妃）与德妃（唐玄宗生母）入宫朝武则天，同时被诬遇害。李旦心痛而不敢言，“居太后前，容止自如”，十分可怜。德妃母庞氏被奴告处斩，因司刑寺丞徐有功（人称“徐无杖”）解救免死，其三子流放岭表，丈夫窦德谌贬官。徐有功被除名。

693年一月，有人告皇嗣有异谋。武则天命酷吏来俊臣审讯李旦左右的人。酷刑下，众人不胜楚毒，咸欲屈打成招。太常工人安金藏“请剖心以明皇嗣不反”，说着“引佩刀自剖其胸，五脏并出，流血被地，因气绝而仆。”武则天命来俊臣停此案，皇嗣得免于难。

698年，武后复立李显。李旦“固请逊位”。

六、太平公主：生平极受武则天宠爱，权倾一时，被称为“几乎拥有天下的公主”。681年，太平公主下嫁唐高宗嫡亲外甥、城阳公主二儿子薛绍。688年，薛顗参与唐宗室李冲的谋反，牵连薛绍（薛绍没有参加谋反），武则天处死薛顗，而薛绍杖责一百，饿死狱中。690年太平公主改嫁武攸暨。两个月后，武则天正式登基。太平公主成为武家儿媳而避免危险。太平公主曾将自己中意的男宠张昌宗（即莲花六郎）进献给武则天。

701年，李显、韦后独子邵王李重润和女儿永泰郡主李仙蕙、女婿魏王武延基一起议论二张（张昌宗、张易之）。二张向武则天进谗言，说他们诽谤朝廷，意图谋反。武则天命李显审问。懦弱难以自保的李显只好将爱子、爱女和爱婿一并勒死。但同样是《旧唐书·武延基传》却说三人都被武后逼迫自杀。《新唐书》则说被武后当堂杖击而死。为此，二张得罪武李两家。

702年八月，李显、李旦与太平公主联名表奏，请封张昌宗为王，武则天改封二张为国公。703年九月，张昌宗诬告魏元忠与太平公主的情人司礼丞高戬，魏高二人下狱。二张与太平公主、李家的关系彻底破裂。

与“毫无母心”、用酷吏滥刑相反，武则天极度佞佛。“荣国夫人（武则天母杨氏）笃信佛教。”武则天从小出入佛门，又一度入感业寺为尼。李显出生，玄奘为去法名“佛光王”，并频表贺。

武后赞助修建龙门石窟卢舍那大佛。卢舍那是释迦牟尼的报身、《华严经》主尊，“大慈大悲，如月如日”。武后登基时，更“自以‘曌’字为名”。曌就是梵文“卢舍那（Vairocana）”的字义：“天空中的日、月神。”

武则天佞佛极尽铺张，备受指责。尤其是薛怀义上《大云经》，“言太后乃弥勒佛下生，当代唐为阎浮提（人世）主，制颁于天下。”695你一月，武则天在自己的尊号里加入“慈氏”（弥勒的意译），以弥勒自居。后又自己降格为菩萨。武则天佞佛的目的，是用佛教政治压倒天子概念，自比女“转轮王”。

开始，现实的政治生活中，武则天则是大搞酷吏，政治大开杀戒。武则天登基，诛杀宗室、朝臣，光是家人、亲族流放在外数以万计。武则天的酷吏有41人，“相与私蓄无赖数百人，专以告密为事”。“诸方告密，囚累百千辈……及其穷究，百无一实。”

下面仅以宰相们的遭遇为例。在武则天六年零七个月的临朝称制（684年废唐中宗-690年称帝）期间，做过宰相的24人平均任期两年零两个月，被诛和贬流罢相17人（不含武承嗣、武攸宁罢相复用），寿终3人，仅刑文伟、岑长倩做到武则天称帝（武承嗣、武攸宁为本家侄子不算），不过一年，也先后被诛。称帝-697年来俊臣被诛（酷吏政治结束）八年中，做过宰相的38人平均任期仅一年。

临朝称制期间，酷吏大案22起，主要针对唐宗室与反对武后专权的大臣；后期酷吏大案24起，主要打击文武官员，尤其是宰相。仅来俊臣他手诛杀者，据《新唐书》记载，共有一千多家。

武则天的所作所为，与“日、月照空”、“大慈大悲”南辕北撤。所以，武则天的“佛性”也是虚假的。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4482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