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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不忘的爱》

2012-06-07 16:19 作者:伍万杰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以为我今生都不会再遇见你们。

但我还是从一个在加拿大留学的同学的相册里,偶然看到了那张结婚照片。

就像所有发生在青时代的故事一样,我们之间避免不了那些因为青春期荷尔蒙过剩而产生的俗气剧情。

我的故事没有多特别。也许这个世界天天都在上演着两女争一男的爱情

而我一直没写这个故事,其实是因为我始终被欠一个结局。

这个结局是我给不了的。我只能默默等它发生,等它最后的那一刀痛快。然后我就将爱情的尸体碾成文字,然后强加给那些我虚构出来的陌生人。(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而此时,此时我看着那张婚礼照片,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片空白。

照片里的人,和我一直所想的结局画面,差了大概一米的位置。被时光偷去的这一米,却足以推翻我早已预设好的大结局。

我想,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可以问你要一个风轻云淡的倒叙。

好了,我现在要开始用第一人称记叙了,而请你,请你在我费尽全力才要到的那个越洋电话里,开始你记忆的倒流。

可以开始了吗?

我当然也记得与他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

是的,那一晚。那晚我放学回了家,扔下书包就钻进浴室洗起了懒懒的泡泡浴,躺在浴缸里的我却突然收到你的一条短信。

“出来玩,我在锦宝街,一起逛夜市去!”

“大姐,今天很累的好吧,而且已经蛮晚了耶,我都躺进浴缸了。”

“那就给姐姐我立马从浴缸里起来……快点嘛,一起逛街,乖。”

于是我赶紧冲了冲,然后随便扯了件旧布裙穿上,就那么披头散发素面朝天地朝锦宝街去了。

谁让你梨苏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你说你在一家港饮社等我,我走进去才发现里面除了你之外,你身边还围着一大群人。

你长得很漂亮,身边一直都没少过男生360°立体环绕,但今天我以为只是我与你的姐妹行……

此时的我尴尬地拽了拽自己身上那件皱巴巴的棉布裙,然后怯怯地在门口叫了声“梨苏”。

你看见我之后便用力朝我招手叫我快过来,你身边的朋友们只回望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回过头去说自己的话,只有坐你旁边的一个男生朝我举了举手里的杯子,然后示意了我一个问好的微笑。

“我跟我姐们儿逛街去了,你们接下来就自由活动吧。”你挽起我的胳膊,然后朝身后的人群飞吻了一个,但是走到门口时你又突然朝里回望了一下,你故作随意的眼神却被我不经意撞上了。你是看向她身边的那个男生的。

但他真的很帅。

我们路过一个个小吃摊和衣服店,你都有些心不在焉。

你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浅浅,你说我把光希叫过来,你会介意吗?”

“光希?谁是光希?”

“就是,就是刚才坐我旁边的那个呀,长得挺帅的,我一个朋友的朋友,会马上转来我们学校。”

“让我当你们的电灯泡啊?沈梨苏你咋这么狠呢,大半夜的把我从浴缸里叫起来就是为了照亮你约会的前程吗?”

“唉,你们这种有老公的人是不会懂得我们这种单身汉的悲苦的……”你把下巴支在我的肩膀上,然后一只手噼噼啪啪地按着手机键盘,“光希说他一会儿就到,让我们去哈根达斯里坐着等他,他请客,哈!”

话音还没落,你就已经把我拽过了马路,然后直往哈根达斯里钻。

爱她,就带她去吃哈根达斯。这是该冰淇淋品牌的一句相当矫情和恶俗的广告语。不过说实话,路逊还从来没有带我来吃过。

我想和他分手了。但原因绝对不是因为他没有带我来吃过这种贵得要死的冰淇淋。

在等光希的这段时间空隙,我想和你说说我跟路逊的事。

“浅浅,你到底觉得他怎么样啊?”

“谁?”

“当然是光希啊,欧阳光希。”

“我都不认识他……梨苏,我跟路逊……”

“哎呀浅浅,这么大一个帅哥镇在我旁边,你都没有多看几眼?跟你说啊,他初一那年就跟他去加拿大了,今年又被他妈给接回来了,他爸妈为了争夺对他的抚养权一直吵得不可开交呢。”

“你对他家蛮熟悉的嘛。”我舀起一勺冰凉的奶油扣在舌头上,然后颇为无聊地望向窗外的车流。

你还在兴奋地絮叨着关于欧阳光希的种种,而我却在脑子里盘算着怎么和路逊说分手。

他是从初一的时候开始追的我,从初中一直追上了高中。曾经在麦当劳外用上百听可口可乐摆出一个巨大的心型,但城管比我先到,声大气粗地吆喝着他还有几个帮忙的朋友赶紧把东西给收了,别妨碍市容和交通。我坐在出租车里没有下来,然后直接让司机按原路返回了。

无视或者拒绝过很多次,但绯闻一直都环绕在我和他之间。别人比我们先同意了我们就是应该在一起。然后那些取悦与关心,于是就只好一次次被迫接纳下来了,于是就只好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你曾笑着对我说:“哎,跟谁不是谈恋爱啊,我看路逊这孩子对你挺好的呀,和你挺般配!”

他对我是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他。

真的不想再这么将就下去了。

“美女们,我来啦!”光希不知何时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刮到我们身边,然后紧紧挨着我们坐了下来。他应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此时还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是一片晶莹细密的汗。

“坐对面去呗,跟我们挤什么挤。”你把勺子含在嘴里,故作埋怨之色。

“不,我就是要和美女们坐在一起。”他像小孩子一般朝我们做了个鬼脸,然后又努力往我们这边靠了靠。

被夹在中间的我,尴尬地只顾埋头喝手里的一杯柠檬水。

即使只有一个朋友的交集,你们也可以有那么多话可以聊。而我只能附和着笑笑,说一些哦,是吗,真的呀之类的语气词配合一下,以免被人误以为是错坐到了别人的座位。

他跟你说着话,但和我挨得最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衣服下散发出来的一股清新的西柚味道。跟他的眼神不经意碰触到,然后发现自己的心脏竟跳得好快。

自己明明还在吃着冰淇淋,却突然脸红耳热起来。后来完全不知道你们都在说些什么。

终于捱到两人叙旧完,我们站在百货大楼外的冷风中告别。

“以后要多在一起玩啊,光希。”你把被风吹起的碎发朝耳后别了别。

“会的,浅浅和你都很有意思。”他为我们拦了出租车,“下次约你们去我家玩。”

“这么快就要见父母哦。”你打趣他。

“啊哈哈,我家里没人的,我一个人住呢。”他突然看我了一眼,好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转头对你说,“你们快上车吧,外边怪冷的。”

我想回家再重新洗一个澡,脱衣服的时候突然闻到自己右边的衣袖上有淡淡的香。是光希身上的味道。我把脱下来的衣服抱在怀里,然后靠在床头发起了呆。

他说,浅浅和你都很有意思。他把我的名字放在了你前面。

替我们关车门时,他小心翼翼地替我收起了裙角,以免被车门夹到。

没想到这么多琐碎的细节全被我攒在了短促的记忆里面。即使这些全都是他的无心之举,我却还是为之心潮澎湃了。

第二天,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浅浅,光希跟我发短信说他很想交你这个朋友呢。

你眼睛里的小心和紧张,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你应该是在试探我吧,你是喜欢光希的,这我更看得出来。

“没必要刻意发个短信说想交个朋友之类的话吧。”我不紧不慢地从书包里往外掏书和作业本,“梨苏你少跟我在那儿开玩笑啦。”

你听完我的话,便软绵绵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哎呀,那就算我开玩笑好咯,只是我当然希望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的最好的朋友。”

“说绕口令么,快早读了!”我抖了抖自己的肩膀,然后你就咯咯地笑着走开了。

而我笑不起来。

因为路逊发短信过来说他今天放学后会来找我。

我不想见到他,因为我害怕开口说分手。或许我就想这么一直拖下去吧,也许拖到某一天,把我们捆在一起的那根绳子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解开了。

路逊的学校跟我的学校隔了四个街区,骑车过来一刻钟便能到。下午放学时,天突然下起了灰蒙蒙的小。隔着学校铁门,我看见路逊撑了一把橙色的伞,一脸期待地向里面张望。

我突然转过身逆着人流往回走,我给路逊发短信:今天你就别找我了,我有事。

他立刻将电话打了过来:“浅浅,我今天要是见不到你,我就不回去。”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我见我女朋友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见“我女朋友”这个身份词时,我忽然感到心里特别难受。

我,真的,不想,再当你的女朋友了。

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把它说出口。

因为路逊已经跑进学校里来,然后将那把橙色的大伞从我的身后打了过来。“浅浅,走吧。”我回过头,迎上的是他那张诚挚而温柔的笑脸。

“你没有骑车吗?”

“在下雨呢,骑车不方便,我小跑过来的。浅浅,我带你去吃扬州路的蟹黄包吧。”

他握住我的手,然后奋力划开拥塞的人流,而我最后放弃了挣脱,任由他带着我在一片雨雾的城市里穿行。直到,直到我的手机突然在我的裤兜里呜呜地震动了起来。

我要看信息。我终于可以理由充分地将手从路逊掌心抽了出来。

“浅浅,你现在能来锦宝街吗?我想见你。光希。”

我原地立定,头顶的伞却来不及随着我突然的站住而暂停。

“我有事,要先走了。”雨水像粘腻的蛛丝一样扑了我一脸。

路逊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然后把伞往我这个方向努力倾斜,“都放学了还有什么事?”

“总之,就是有事。”

他眼里的失望就像此刻的空气一样潮湿。

“梨苏找我。”我的视线绕过了他的眼神,然后来回搜索着马路上的空出租车。

他抿住唇沉默着,然后伸手替我叫了车。

他替我伸手开门,而我并没有从他臂弯下钻过,坐进后面的车位。我自己拉开前面的车门,坐在司机的旁边。

司机正要开车,他突然按住我摇上去一半的窗玻璃,“可以不去吗?”

我看着他湿润的眼睛,终于狠心地摇了摇头。

还是那家港饮社,还是举着杯子微笑的光希,还是,一大群人。

他并不是单独要约见我。

人群这次不再对我不闻不问,而是一片长长短短的叹息。

“输啦输啦,一人50啊,都塞到光希胸前去吧,哈哈。”一个男生拍着光希的肩膀,然后指着众人大笑。

“浅浅,浅浅,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他抖落一身的人民币,然后把我拉到他的身边,凑近我的耳朵,“他们非要跟我赌,刚回国的我能不能10分钟就call来一个美女……不过我是真的很想见你呢,这些贱人们的钱正好够我们去吃哈根达斯。”

人们发出一片“切”声,他已经拉上我出了港饮社大门。

我今天来了例假,不能吃冰,但我没有告诉他。

天天带她吃哈根达斯,就能天天爱她吗?

“我们要叫梨苏出来吗?”我说。

“可我今天约的是你呀。”他突然伸手用纸巾擦了擦我的下巴,“奶油都滴下来了,傻瓜。”

明明才见第二面,为什么就可以这么亲密,而且还亲密地如此自然。但我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路逊的许多张脸,我慌张地朝落地窗外看去,外面是匆匆的行人,我没有搜寻到那样的一双眼睛。

“浅浅,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的,对吧?”

他伏在我对面,用拳头抵着下巴,眼睛笑起来有好看的弧度。

“我们还一点都不熟好吧。”

“那你觉得怎样才算熟?”

“但我们毕竟才见过两次面啊,离熟还很远吧?”

“两次面,可够一见钟情两次呢。”光希朝我做了一个调皮的表情。我尴尬地瞪他一眼,然后便只顾埋头吃冰淇淋。

我想,梨苏早上应该没有骗我,光希八成真的跟他说了想和我做朋友的事,还要了我的电话号码。

一个男生迫切地想和一个女生做朋友只有两种可能:他想当她的男朋友;他不想再当她的男朋友了。显然第二种可能已经可以排除。

但我现在还没有和路逊分手。

“嗯,朋友。”我拿起自己的外套站起身来,“我要回去了,晚回家会被妈妈骂。”

他坐在那里仰望着,然后说了一个“哦”。

我必须要回家了,因为我肚子真的好痛。

今天的体育课我请了假,一个人坐在操场看台上晃头听Mp3。

“真讨厌跑这该死的800米!”你一脸通红气喘吁吁地在我旁边坐下,然后用诅咒的眼神瞪着远处掐表计时的体育老师,“你真是好运气,又逃过了这一劫,来例假都来得这么有水平!”

我分了一只耳麦给你,“我宁愿跑八百啊,如果可以永远都不来的话。”

你瞪我了一眼,“那你就已经不是女人了。”

“那我是什么人?”

你仰脖喝了一口纯净水,然后把嘴角一擦,“老女人。”

又是一阵如常的打闹。完后你突然说:“浅浅,你跟路逊要好好的啊。”

但我觉得,你的语气里似乎还有着暗示与警告的成分。

只是我已经决定,无论如何,该是和路逊摊牌的时候了。

“为什么突然提他?”

“因为路逊昨晚上跟我打过电话。”

“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问我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说没有啊。”你捏着手里空了的塑料瓶。

我慌忙将视线转往别的方向,但你兀自说了下去,“他说他要给你买蟹黄包,要是我跟你在一起的话,就也帮我买一份。你看你们家路逊多体贴啊。”

他不是要给你带蟹黄包,他是已经不再信任我了。

也许昨晚我跟光希在一起的画面,真的就被他看到了吧。

但我此刻不想再跟你说我要和路逊分手的事情。我想要这件事就在我和他之间解决,我不想让你觉得我跟路逊分手,和另外一个人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还是怕你多心,怕你感觉我正在形成某种竞争与威胁。

我开口说分手的勇气储蓄罐终于攒满。

它被我端到路逊面前哗啦一声摔下,然后滚得满地都是。

雨已经下了一周了,他眼里的雾气和雨里的雾气朦胧成一体,他说:“余浅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了。”

我摇了摇头:“跟别人没关系,对不起,我是觉得我一直……”

我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我一直都没有喜欢过你”,其实比“见异思迁移情别恋”更具有杀伤力。

“就是,不想在一起了。”

我们站在傍晚的街边,细雨过后,梧桐树叶紧紧粘在潮湿的地面上,像揭不下来的膏药贴。

“浅浅,那个男生真的就比我好吗?”

“你跟踪我了?”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会是个肯定的答案。

“因为你余浅浅不能撒谎,你一撒谎耳朵就会红。”

我转身离开,他从后面疾步追了上来,“浅浅,你真的要为了他和我分手吗?”

我停住脚步,“对,路逊,我真的要和你分手,但真的不是为了他。分手我早就想说,只是以前一直都没有足够的勇气,你对我太好,让我觉得提出分手对你是一种亏欠,我不想当这个坏人,但我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坏人了,因为我不够爱你,那么当初就不应该决定跟你在一起。”

我哭了,然后使劲推了朝我靠近的路逊一把,便跳上了刚刚进站的一辆公交车。

好吧,就这么结束了吧。

但真的,就能这么结束了吗?

过完周末一来学校,我首先迎接的就是你的拷问,你说路逊星期五晚上哭成了一个泪人。“浅浅,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干吗非要用分手来惊吓彼此呢?”

“梨苏,你受到惊吓了吗?”我突然问你。

你的目光微微摇晃了一下,“谁让你们家路逊三更半夜喝醉酒,打电话来向我哭诉,你看我今天都有黑眼圈了。”

“他哭诉什么?”

哭诉我见异思迁移情别恋吗?

我感觉欧阳光希这个名字就快要从你的嘴里呼之欲出。

“哭诉你不好伺候呗,不爱他了呗。哎呀,浅浅,你们两个就别再折腾我了好不好,我也是有感情生活需要经营的呀,总不能让我打一辈子光棍来衬托你们龙凤呈祥吧?”你笑着抚了一把我的脸,然后跑去走廊接电话去了。

“光希要过生日了,约我们去他家开Party,亲爱的,别愁眉苦脸的啦,看我搞定了某人之后,一定全力帮你修复感情的创伤!”

“不想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立马就拒绝了。

你笑着拖我的手,“来嘛来嘛,到时候肯定会来好多帅哥,花痴余浅浅怎么能错过呢?”

上课铃响了,你蹦蹦跳跳地回了座位,这时我的手机在桌子里震动了。打开短信息,是光希发来的。

“我想你来。”

光希的家很大,复式的两层。

敲开门后,嘈杂的声浪扑面而来,我在人群中央看见了你和他。

他揽着你的肩膀,跟身边的朋友哈哈大笑。

他说:“浅浅你来啦,快过来坐啊!”

但我不是你,我在男孩子的环绕中总是无所适从。我摆摆手,随便拿了一杯饮料,然后靠在窗边无聊地看着不怎么好看的夜空

我承认那一刻,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总是能那么容易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总是能哄着一干男生都围着转。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光希的方向蔓延而去,在我对接上光希的眼神之前却先撞上了你的眼睛。

“浅浅,我有话跟你说。”你从人群里抽身过来,然后拉住了我的手,“我今天晚上要跟光希表白。”你忽闪着你那蝶翼般的睫毛。

“真的吗?那你不会把自己当生日礼物送给他吧?”

“啊哈哈,浅浅你真是太讨厌啦!”你将我的肩膀一撞,却差点撞出了我的眼泪。但我还是用力抱了抱你,“梨苏,那我祝你告白成功。”

0点时关灯吹蜡烛,我在一片漆黑里悄悄摸出门,出了大楼我收到光希的一条短信:“浅浅,你已经走了吗?我怎么找不到你了啊。”

“光希,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祝你生日快乐。”

对不起,因为我没有勇气去亲眼见证你们的幸福

只是后来,后来我看见你和光希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痛?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是即使他从来都没有专门为你做过什么,你也宁愿会错意,相信那一切是他只对你一人的别有用心。

在我泪光淋漓地注视着别人成双的背影时,他却依然那么不识相地昭彰着一脸的诚恳:“浅浅,别为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心,我们虽然做不了恋人,但是我还是不愿意看到你难过。”

我转过身,饶有兴味地看着路逊:“那你说,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值得的?”

“认真地对一个人好。”

听见“认真”二字我突然就笑了。以喜欢的名义就绑架住对方的感情,这样的认真只会令那个人想拼命摆脱和逃离。

俗话说谁认真谁就输了。我可不想认真地跟他继续探讨认真的问题,我伸出一只手:“我们还是朋友的,对吧,路逊,只是朋友。”

“嗯,朋友。”他垂下了沉沉的目光,向后倒退两步,转身就走进了街市的人潮。

我握住自己那只再也不会被人强行牵住的右手,相信它甘愿的冰凉比强加的温暖会更让我好受。

而你,我相信,你那只被温暖的右手,并不会让你好受到哪里去吧。

对欧阳光希这个刚转来的新晋热门校草,女生们的八卦粥还没有煲到烂熟的程度,却被人一锅端走,连一点遐想的机会都没有留下一口。而男生们又被梨苏吊了这么久的胃口,如今名花有了主,也都抱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于是各种八卦各种中伤各种看不惯便在校内四起,而我则在心中感叹一声:沈梨苏啊沈梨苏,谁让你在人前大晒甜蜜大耍高调炫耀你对他的所有权。

人群的力量就是这样,它就像倒塌的墙一样,突然而厚重,你若是不逃开,就会被齐齐埋葬在成百上千的砖块下面。

在大众对你渐起的排挤和孤立面前,我没有再站在你的那一边。

而且,我还向众人贩卖着我所了解的你们之间的各种可供八卦的谈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加划清我们之间的“阶级界限”,我也才更能赢得人群的接纳和信任。沈梨苏,你是不是从没想到我也终于有了被人瞩目和围绕的这一天?哪怕这一切是以出卖友情为代价,可是,沈梨苏,谁让你先出卖了我的爱情?!

是的,在我和路逊握手言和后,我们四人曾有过一次一起出游。

我们骑着单车在空旷的林荫路上风驰电掣,而我的车子却突然出了问题。好胜心强的你和路逊早就追逐得没了影,光希从前方不远处骑了回来,他走过来捏了捏我的车胎,然后仰头一笑:“怕是一时修不好了,把车先锁这儿,我载你一程吧。”

我有些尴尬地坐上他的车后座,他悠闲得开始蹬车:“哎呀,在负重情况下我可就骑不快啦。”

那天,光希骑得很慢很慢,似乎故意想与前面的你们拉开越来越大的距离,或许,这又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吧。

“浅浅,你不知道当初我第一次见你时有多喜欢你!”他笑得那么阳光,语调也如阳光一般透明而干燥。

可我的眼睛和我的心却如梅雨季节里的吸潮剂一样迅速饱胀,似乎在一瞬间就沉重得不堪负荷。

原来,原来光希也喜欢过我。

“我还曾想着在我生日那天向你告白呢,只可惜梨苏说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深得不行,哎呀,我可是做不来当第三者这样的事情的,也就只好和梨苏将就将就啦,谁让她追我追得那么紧,哈哈!”

我揽着光希的腰,看不到他的表情,在一片清淡的西柚味里,我不知道他的这番话认真度究竟是有几分,或许这只是他讨女孩子欢心的一套说话方式,我在心里拼命规劝自己认真不得认真不得,于是我终于呵呵一笑:“谁叫咱们没缘分呢!”

只是那句“只可惜梨苏说你和你男朋友感情深得不行”,就像是风裹挟而来的沙砾,突然就红了我的眼睛。尽管当初我没有告诉你我和路逊已经分手的事,但你一直都清楚我和路逊的感情不是太好这样的事实。我想起自己曾经的隐忍与谦让,便突然觉得自己真像一个傻子!

后来,后来我站在人群里看着你高昂着脖颈被人孤立,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女孩和女孩之间的友情真他妈的是扯淡。只需要一个男人,再深的姐妹情也可以一拍两散。

而我和你之间并没有彼此说破什么,但似乎什么都已经心知肚明。你紧紧拽着光希的胳膊,说亲爱的我们看电影去吧,于是光希笑着朝我挥挥手:“浅浅,再见。”我下意识地也揽住了身畔路逊的胳膊,“你们走好,我们要回去赶作业。”

而当那两人转身走远,这次是路逊先除下他胳膊上的那只手腕,“浅浅,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没有告诉他们吗?”

我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路逊笑着摇了摇头:“浅浅,如果我同意了和你的分手,那便真的就只是朋友了。”

就在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身后早已站了一个女生,她怯怯地看着我们,然后娇柔地叫了一声:“路逊。”

一个男生迫切想和一个女生做朋友只有两种可能:他想当她的男朋友;他不想再当她的男朋友了。显然第一种可能已经可以排除。

他转身向她走了过去,在她耳畔柔声安慰了几句,我看着那个女孩名正言顺地挽上了路逊的胳膊,然后他回头说了一句:“浅浅,再见。”

浅浅的两句再见,似乎就这么掠去了我浅浅的一切。

但这都还不够。

那一天,一早到班上,兜面泼来的一个爆炸性新闻就是光希要带着你一起去加拿大留学了。

这记重拳似乎将人们都打懵了,所有的人似乎都闭紧了嘴巴,只露出一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人家伉俪情深。

我像电影里演的那些情场失意的女人一样,在街边的烧烤摊一瓶又一瓶往肚子里灌着冰凉的啤酒。我调出手机通讯录里光希的电话号码,朝那早已谙熟于心的11个阿拉伯数字轻轻吻了上去,但眼泪却不争气地纷纷坠落,打湿了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我讨厌自己,讨厌自己为什么只能坏到一半,如果一早我就一心要把光希抓在手里不去想什么狗屁姐妹情,那么今天和光希一起远走高飞的人就是我了。醉意朦胧的我摇摇晃晃地就去了光希独居的公寓,我蹲在他家门口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耳畔有一阵温柔轻暖的呼唤,浅浅,浅浅。我睁开眼,看见他捉着我的肩膀轻轻轻晃着,在那双晶莹的黑眸里我看见了自己狼狈而落魄的脸。

“浅浅,这么晚了,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啊?”

“光希,我舍不得你走……”

也许是酒精给了我肆无忌惮的力量,我抱住微微讶异的他,“我一直都喜欢着你……”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也抱住了我,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傻瓜,我喜欢的人,也一直都是你啊。”

“光希,你能不能不要跟梨苏一起走?”

他笑着点了点头,揽住我的腰就要把我带进他的屋。

就在这时,电梯口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余浅浅,你们要干什么!”

那声尖叫让我的酒醒了一半,我看见睁大了一双泪眼的你,你用食指指向对面这对搂抱在一起的男女,“你给我放手!你们要是敢进那个屋,相不相信我敢报警!”你哆哆嗦嗦地拿出自己的手机,身体摇晃得似一张薄脆的纸。

你当时的气场还真的就那么把我给震慑住了,我犹犹豫豫地垂下了自己的手,而你红着眼睛,一字一顿地对我说:“你,马上,给我,滚。”

世界在那一刻安静得像已死去,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回头看了一眼光希,我希望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男主角会坚定而用力地握住他身边那个女人的手,不会让她受辱不会让她走。而光希却垂下他的目光,将头侧向了一旁。

我一步一步走向了你身后的电梯,在与你擦肩而过时,我冲你笑了笑:“沈梨苏,你赢了,你赢就赢在,我的心始终还是没你狠。”

电梯门合上,我徐徐下降,而你们,你们将升往猎猎高空,一起飞去,我永远也到达不了的远方。

你们飞快地办好了赴加手续,行将离开这块陈旧的大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犯贱地偷跑去了机场。

我看见我曾经深爱的男孩和女孩在家长的簇拥下如金童玉女一般走进了登机口。在入闸前的最后一秒,突然回头的并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光希,而是你。

你的眼里并没有我想象的一派趾高气扬,而是溟濛成一片的鸽子灰。

在飞机巨大的轰鸣声里,我大声哭大声骂沈梨苏我×你祖宗十八辈!我发现我在自己狼狈而短促的青春里,已经把什么都输了个精光。

爱我的人。我爱的人。爱我且我爱的人。

而最令我难过的还是,那个穿着旧棉布裙,在港饮社门口怯怯而立的余浅浅,她因为这段蹩脚的三角恋情,就此已面目全非。

只是所幸,所幸除了你和路逊,没人知道我这段可悲又可笑的爱恋,不然在你离去之后我不可能过上史无前例的平静生活。

他们只是觉得我不爱说话了,还宽慰我少了这么一个朋友不值得这么伤心。

然后时光就开始了加速跑。

我高中毕业,大学毕业,我后来的故事里再也没有了你们的穿行。

我想我就此已用浩浩荡荡的时间将那段过往风光送葬。

不管你们后来是分手了,是结婚了,还是结了婚又离婚了,我想我都可以做到波澜不惊。

都10年了。10年,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又有什么是不能遗忘的?

如今在高中同学会上,我都能边吐着烟圈边挖坟这些当年他们都没有八到的卦。可是当我看到那张照片时,我的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

因为站在照片中央的新郎和新娘不是他和你。你们站在新郎与新娘的两侧。你们的背后,是一个写着“恭祝欧阳富林先生与苏雅雯小姐喜结连理”的花篮。

苏雅雯是你的妈妈,而欧阳富林,毫无疑问是欧阳光希的爸爸

我点开照片属性,看见拍摄时间是你当年去了加拿大后的第二年。

你和欧阳光希竟成了兄妹,看来现实远比小说要狗血劲爆得多!

你在电话那头喃喃讲,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那段事我本打算永远都不要再说。何况我现在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欧阳光希后来也一直浪荡在澳洲,和他交往的洋妞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呢,呵呵。

我笑:“就是因为我们马上都要变成中年妇女了,才抑制不住地想再回首嘛。”你笑得还是如当年那般万种风情:“啊哈哈,你还真是难为我们这种浪迹天涯的游子,国际长途老贵了。”

原来当年的光希是脚踩两只船。

他在你面前说的那一套是,他爱的只是你,可是我却对他穷追不舍。

当年同样被蒙在鼓里的你,其实也一直在忍让着我。后来你提议一起去加拿大留学,你们双方的家长为商量上学的事碰过头,然后坚决而迅速地要一起带你们出国。

出国前你偶然看到了光希手机里存的对我的暧昧短信,还发现他甚至同时跟除我们之外的好几个女生暧昧不清。而那晚在光希家门口的偶遇,便更加证实了你的猜疑。

但你选择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浅浅,我比你傻,所以请原谅我当时用情用得比你深。其实就算后来我是多么不愿跟他一起出国,但在当年,面子上也是已经放不下来的啦,你也知道当时学校里的情况……浅浅,我当年让你滚,后来我又带上他滚得远远的,是不想让他伤害了我之后,又再伤害到你。光希的那扇门你若进了,就足以令你后悔一生,相信你姐们儿的……”

电话的那头是一段短暂的沉默。我听见你打响火机的声音,然后你接着说:“去了加拿大后我们就分了手。可是谁能想到后来我妈倒是跟他爸走到了一起?妈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呦!”

我们在电话两头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完之后,眼泪却抑制不住地往下落。

梨苏,你知道吗,其实我多么希望你现在说的这一切都是骗我的。我多么希望他真的是一个值得我们抢着去爱的好男孩。我多么希望照片中间的人是光希和你。我多么希望我最好的朋友抢了我最爱的男孩,去了那个美丽的枫叶国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这样,你的幸福就能成全我的被害妄想,我可以把你在我的记忆我的文字里往死里丑化,这样,我就可以永远不必承认我曾在你离开我之后深深地思念过你,也就永远不必相信你在被那段感情伤害后首先想到的是保护我不再被伤害的事实。

梨苏,希望现在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是一个值得的人。一个认真地,只对你一个人好的人。

祝你幸福,梨苏。

路逊,也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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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不忘的爱》的评论 (共 6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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