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上的小蜘蛛

壬辰夏日一靜武昌

在陽臺給盆栽葡萄澆水的時候，偶發現撐竿及葡萄棵頂端之間好像多了個悠悠忽忽的小微點，隱隱約約影影綽綽，憑直覺，我斷定它如果不照著空明的天幕根本就看不見它。戴上花鏡一看，呵！原來是一只剛出生的小蜘蛛！它幸許是第一次出來學繞絲吧？乖乖，我見過無數的蜘蛛，真沒看到過眼前如此微小的，它伸開腿腳時的形體，整個也不到兩毫米，呵呵，簡直小到了讓人憐憫！。此後幾天的一早一晚，我都到陽臺上透著天空觀察小蜘蛛的動靜。有時候它靜靜地呆著，有時候它時棲時行若無其事地繞絲絲。它繞的絲究竟有多細？語言沒法形容，反正我戴著三百度的眼鏡也看不見，如果沒有小蜘蛛在那吊著，誰也看不出這葡萄葉旁有蛛網的存在。

想想，這小生靈也真逗，說它不自量力或妄自為大也合適。自己這麼渺小，結的蛛網如此弱不禁風，休說以網捕蛾，就是它賴以立身安命的葡萄葉稍有風的搖動，它辛苦勞動結成的網也會前功後棄。但是，小蜘蛛就是這樣的生靈，它天生就是要結網，捕到蛾與否、結的網會不會遭外力破壞，它純然處於混沌或悠悠的狀態，其本性就是執著地結網，結網是自己唯一的天職，也唯有結網可以證明自己的存在。

一個飄著中雨的早晨，時而有些斜逆的風好像故意搖晃葡萄的枝葉，渺小的蜘蛛於風雨飄搖中緊抓住每一秒都有可能被撕毀的單薄的蛛網。看著險象叢生中的小蜘蛛，我為它擔憂：小傻瓜呀，為什麼不趕快爬到葡萄葉下麵避一避哪？當天半下午的時候，當我又一次去看那小蜘蛛，忽然不見了它的身影，我心悵然：可能它在風雨中落難了。因為蛛網的過細，檢驗蛛網有無的唯一方法是看小蜘蛛的是否存在。新的早晨到來，我又一次去看情況，一到陽臺我就驚異而喜悅：小蜘蛛又在那裏慢悠悠地結網了。

於人經營的許多事情，這小蜘蛛的事實在不足掛齒；而以此推之，將人看起來很不得了的所謂的大事與茫茫宇宙的演變相較，也許這渺小蜘蛛的事就算驚天動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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