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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情结

2012-05-02 09:33 作者:心语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苦菜情结

一场过后,田野里、山坡上、小溪旁,就连辽化生活小区的草坪里也零零星星地钻出一片苦菜芽。它虽然还那么纤弱,却显的很鲜嫩,它紧紧地贴着地面悄悄地生长;它虽然有点儿羞涩,却仰着笑脸伸展着腰肢,在还枯黄的杂草间领先泛起绿色。《本草纲目》草部十六卷载:“苦菜春初生苗,深始凋。叶狭长有锯齿,面深背浅,花黄根紫。”每年的6·7月份,苦菜会绽放出一朵朵淡黄、清白、淡紫、幽香的花朵,那蜂儿、蝶儿也会围着它们盘旋狂舞,人们都称它为——苦菜花。

苦菜的生命力极强,无论自然条件如何残酷,即便是三、五个月天不下雨,土地干涸地龟裂了,可它依然蓬勃地生长,因为它为了汲取地下的营养根扎得很深,有的能深入到地下一、二米深。它能在最贫瘠的土壤里生存,它不但耐旱而且也耐寒,听说它在寒冷的青藏高原上亦可以适应。它返青最早,就是霜冻后还可顽强地活上一阵子。苦菜没有动人的身姿,它紧紧地贴着地面生长,看起来有些萎糜,但日子一长也会撑伞铺裾浪迹天涯,满世界都有它的后裔。在历代发生荒年的日子里,苦菜就是人们的主食。当它被采撷过一遍以后,不久它又会迅速地生长出来,供饥肠漉漉的百姓裹腹。所以有歌谣唱到:“小苦菜呀天天长,你是穷人救命粮。”

我小时候在关里老家跟奶奶生活在一起。每当到了清明,奶奶就带着我去给爷爷上坟顺便在野地里挖些苦菜。奶奶扭着一双小脚儿、擓着篮子,我拽着奶奶的衣摆,拎着小铲子,行走在半干半湿的胶泥路上。野地里苦菜很多,它们是一个大家族,一片片,一簇簇很是显眼。只要蹲下身来,用手中的铁铲一剜就能挖下几颗。如果用手来薅,根子、叶子就会折断,流出白白的、苦苦的、黏黏的、稠稠的泪,一会儿你的手指就会变成黑色。我伸出黒黑的、黏黏的两只小手舔了一舔问奶奶:“它们流的眼泪怎么这么苦呢?”奶奶说:“人的眼泪是咸的也是苦的呀!”奶奶擓着一篮子苦菜,哼着河北梆子小调,我仍然拽着奶奶的衣摆,拎着小铲子,踩着半干半湿的胶泥地往家走。奶奶用冰凉的井水洗去泥土将苦菜泡上,奶奶打开酱坛子舀出一勺她自制的黑豆酱,又剥了几颗小葱儿。我捏着一棵苦菜蘸着酱放入口内,咬一口饼子,再咬一口小葱儿吃的很香甜。奶奶把剩下的苦菜剁碎掺在棒子面里,晚上还要贴苦菜饼子吃。开春这些日子苦菜便是我的主菜,童年里我就品味了这苦菜的苦。奶奶说:“吃苦吃惯了你就吃不出来苦了,天天吃甜的你也可能品不出甜的味道。你小子火性大,吃苦菜能败火。苦菜是救人的草,老辈子人都是靠它度饥荒活下来的……”

五十年代我吃过奶奶掺苦菜贴的饼子,六十年代吃过妈妈掺苦菜蒸的窝头,喝过那没一点儿油星的苦菜汤。苦菜给了我们太多、太深的情结。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如今的苦菜身价倍增了,(一斤苦菜能卖上25元钱)受到了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们的青睐,向来让权贵们不屑一顾的苦菜,也从农家院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星级餐厅。这一变化可能是因为苦菜它还有着清热解毒、败火凉血、治疗糖尿病等非常高效的药用价值,人们才又重新认识了它吧……

苦菜,今天依然是绿绿的,放进嘴里还是那么苦苦的。餐桌上我特意让儿孙们尝一尝,他们嚼了一口,个个呲牙咧嘴呸呸吐掉。他们是生在蜜罐子里的,他们吃甜的可以,他们可吃不得了这个苦,他们说,他们追求的是高档生活。老伴儿生气地说:“饿上你们三天那,这苦菜就是灵芝仙草、美味佳肴了!”也别说如今科学发展了,现代人都知道了苦菜有神奇的功效,可想吃苦菜的人但又怕苦,有人就想出了明堂,发明了一种新菜谱叫作“苦尽甜来”。这道菜经过蒸煮、油浸,再加以各种美味调伴即成,胜似大鱼大肉。我想这还能叫苦菜吗?还有那苦菜自然的纯味吗?我守旧,我的吃法还是用苦菜沾点儿青酱,咬一口饼子,咬一口小葱儿再呷两口小酒,这有苦、有咸、有辣倒也快活,顺便也把苦菜的情结带回了童年。我对着碗中的苦菜吟道:苦菜一身苦,山丘荒野生。卑微无显赫,低贱有尊荣。富者心中草,穷人眼里羹。餐桌刚殒逝,几日又葱茏。(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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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情结的评论 (共 2 条)

  • 伊若雪
  • 梦缘

    梦缘梦缘:现在的年轻人,多喜欢那种意识流般的抒情散文,叙事少,也很难具有知识性,很多还是无病的呻吟。我认为,其实这篇《苦菜情结》在写作上和思想性方面都是很有高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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