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说《论语》·连载145、146
张说《论语》·连载145
6.25,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注释——觚(ɡū):古代的酒器。)
(白话)孔子说:“觚已经不是觚,还叫什么觚呀!还叫什么觚呀!”
(张说)孔子对于名实不副现象的痛恨似乎到气急败坏的地步了。孔子的思想短板在于太迷恋周礼。他认为周礼神圣不可侵犯,周礼规定的一切都不可更改,所以他主张“正名”:名称必须与实际相符。现在酒器的样子变了,但还是叫原来的名称“觚”,孔子十分不满,埋怨道;“还叫什么觚呀!还叫什么觚呀!”——在我们看来孔子很可笑:酒器变了,你不愿叫“觚”,改成“杯”不就得了?干吗这么生气!——其实孔子生气的不是还叫“觚”,而是酒器的样子为什么要改?正是对周礼的过度肯定,使得儒家不赞同改革,其发展观大大逊色于道家。这是儒家最大的不足。有人说,中国之所以迟迟不能发展资本主义,主要是儒家墨守成规、不愿改革的影响。不管这样说对不对,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儒家着眼于社会秩序的稳定,着眼于理顺稳定秩序下的人际关系,而忽视社会的变化与发展。所以所有的统治集团都喜欢儒家,而一切在野的想要“变天”的集团都反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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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注释——仁:仁,或人。井有仁:井里掉进去一个人;或井里有仁。逝:往,去。罔:愚弄。)
(白话)宰我向孔子问道:“有仁德的人,虽然告诉他:‘井里有仁(人)。’难道他会听信这句话跳到井里去找仁吗?”孔子说:“为什么非要那样呢?君子可以去井边看看,但不可以跳下去找死;你可以骗君子,但君子是不会受骗上当的。”
(张说)宰我就是被孔子骂作“朽木不可雕”的那个学生。其实他很聪明,因为聪明,就经常质疑孔子,孔子对他也是抓住机会就开骂,但我觉得孔子的骂带有戏谑性质。宰我是孔门十哲之一,言语科高才,能说会道,思路活泼。他经常诘难孔子,孔子应该不会生气的。不妨设想一下,如果孔子真认为宰我是朽木,是不会这么大声宣布的,孔子不会这么伤人的。但如果对调皮的学生骂过头,也许成了一种“骂是爱”式的特殊交流。“宰予昼寝”也根本不是偷懒。孔子学生都是自愿来的,不是现在义务教育规定必须读书的学生。他不去上课,是因为今天的课已经懂了,不想浪费时间。现在学生也是如此,谁愿意听已经懂的课呢?孔子就抓这么一个小机会大开骂戒,其实是一种表示亲昵的方式。孔子真的讨厌一个人,不会骂,而是不加理睬,或轻描谈写冷讽一下。
现在宰我又在刁难老师了。
跳井与跳河不同,跳井等于自杀,这是常识。宰我说:对仁者说,井里有仁,仁者会跳下去找仁吗?孔子知道这个学生在使坏,但还是正面解释说: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你说井里有仁,君子可以去井边看看,干吗跳下去找死?你可以欺骗君子说,井里有仁,君子知道你骗他,但不妨去看看,但君子是不会上当跳下去的。你一味君子是傻瓜吗?你可以欺骗君子,但君子是有脑子的,不会上当的,否则就不是够格的君子!
孔子指出君子虽然是好人,但也是聪明人,是有判断能力的。真正的君子必须仁、智皆备。宰我故意用“仁”与“死”搭卖的方式(要仁就死)来出难题,孔子用“智”来解决难题(不懂自我保全,非仁者)。不管宰我是不是故意出难题,孔子也算是给他上了一课。